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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太平客栈-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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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僧摇头道:“江湖中人,不应以一时成败论英雄,李公子如今固然不复当年之鼎盛,但能够东山再起而不是一蹶不振,本身就已经是难能可贵。而且当年之事,也不得不说是李公子更有先见之明,以眼光长远而论,无论是颜飞卿和苏云媗也好,还是玉清宁、宫官等人也罢,都是不如李公子远甚。”
  李玄都摇头道:“大师过奖。”
  老僧又道:“李公子出身显赫,为何孤身一人?难不成贵宗之中又有变故?”
  李玄都摇头道:“涉及家师和师门,晚辈无可奉告,还望大师见谅。”
  悟真微微一笑,说道:“不怪李公子,是贫僧唐突失言。”
  忽然悟真脸色郑重,问道:“李公子身上似有一股剑气,非是贵宗所传,也非我正道中所学,倒像是古时一种名为‘逆天劫’的奇门剑气。”
  李玄都皱眉道:“‘逆天劫’?这种奇门剑气,我竟是闻所未闻。”
  “此乃古时一位剑仙自创之学,威力极大,杀力极强,就算是同境剑仙也万不能抵御,故而有了‘逆天’二字,但一饮一啄皆有天定,有舍就有得,修炼此剑气之后,会有一巨大隐患,危及自身,故而又在最后加了个‘劫’字。据贫僧所知,当年那位剑仙因为此种剑气杀力极大,动辄取人性命,已近乎魔道,故而未使其流传后世。”
  李玄都忽然想起自己在取回“人间世”的时候,徐先生曾经对他说起了剑秀山上曾有两位剑仙大战的传说,而且后来“人间世”中的确多了一股异种剑气,立时明白悟真所言非虚,说道:“晚辈曾将佩剑埋于剑秀山中,据闻此山曾有两位剑仙在此作生死之斗,取回之后,剑中便多了一股异样剑气,一直不知其因由,如今听前辈一言,却是能够想通了。”
  老僧反问道:“就算有剑仙曾经在此相斗,可时隔年岁长久,剑气又是如何保留下来的?李公子也是练剑之人,应当知晓剑气就如蜉蝣一夜老,很难在世上久存。”
  李限度蹙起眉头,道:“这一点我倒是没有想过。”
  老僧道:“贫僧有一言,不知李公子愿听否?”
  李玄都谈不上诚惶诚恐,但也不抵触,不卑不亢道:“前辈既有金玉良言相赠,晚辈自当洗耳恭听。”
  老僧道:“据贫僧所知,‘逆天劫’与人交战,虽然威力奇大,杀力极强,但是对于修习之人本身亦是大大有害,正如宝剑有双刃,伤人亦可伤己,用的功夫越深,为害也就越大。按照李公子方才所说,那佩剑已经被此种剑气侵蚀,近乎魔剑,而李公子每次动用此剑,都会在无意之中使用此种剑气,从而使自身体内也有此种剑气孕育,可谓不学而学。李公子如能临崖勒马,尽弃所学,自然最好不过,否则也应该不再动用蕴含此剑气的佩剑。”
  李玄都当日在“天乐桃源”中动用“人间世”击败陆雁冰之后,体内便有了一缕自“人间世”中得来的异种剑气,此时听老僧如此说,心中已经有了定见,叹息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时候用与不用,不是李某一个人可以决定的,就好比今日交手,若是大师不曾出手解围,李某没奈何为了我们三人性命之故,也要用上一次。”
  悟真点头道:“李公子此言有理,确是如此。但大丈夫立世,有所为而有所不为,英雄豪杰,须当为人之所不能为,李公子非常人也,自然有重登山巅的那一日,甚至还能更上一层楼,到那时候,宝物也好,半件仙物也罢,终究都是身外之物,以李公子那时候的修为,不滞于外物,草木竹石亦可为剑,李公子以为如何?”
  李玄都拱手道:“闻暖语如挟纩,闻冷语如饮冰,闻重语如负山,闻危语如压卵,闻温语如佩玉,闻益语如赠金。大师所言,字字句句,皆是金玉良言,在下记下了,在此谢过大师赠言。”


第四十九章 孝而不顺
  悟真身为金刚宗高人,对于李玄都的谢与不谢,并不太在意,方才他说的这些话语,固然是出自好意,但并不是他真正想要说的,就如一桌筵席,主菜还未上桌。
  老僧轻声道:“贫僧这趟北行,本意并非是那即将出世的太阴尸,只是中途收到了苏云媗的飞剑传书,这才赶来此地,却是没想到能在此地见到李公子,既是巧合,也是缘分,于是便有几句话语想对李公子说起,还望李公子不要嫌弃贫僧聒噪。”
  李玄都微笑道:“大师请讲。”
  老僧稍稍沉吟斟酌,缓缓说道:“令师的才学之高,放眼整个江湖,也是罕有能比之人,令师的身份地位,在江湖中亦是位居尊要,无人不敬,但令师行事,往往出人意料,不按常理……”
  不等悟真把话说完,李玄都已经是正色道:“家师待我恩情若父母再造,在下不应也不敢闻师之过。”
  悟真似是早已料到李玄都会有如此一说,道:“贫僧虽是佛家弟子,但也通晓儒家圣人的微言大义,儒家圣人讲:天、地、君、亲、师,其中有言:‘父有争子,则身不陷于不义。故当不义,则子不可以不争于父,臣不可以不争于君。故当不义则争之;从父之令;又焉得为孝乎? ’李公子曾与儒家张肃卿相交甚密,想来也是知道圣人道理,敢问李公子,此言何解?”
  李玄都犹豫了一下,道:“儒家圣人的意思是说,父亲如果有了敢于直言的儿子,就不会做出不仁义的事情。所以当父亲做出不义的事情,做儿子的不应一味顺从父亲,而是应该向父亲直言抗争,同理,君王有不义之举时,做臣子也不应当顺从君王,同样要直言抗争。圣人讲孝道,要孝,但不一定要顺。该顺则顺,不该顺时就要孝而不顺。若是不顾实际而一味盲从,陷父母于不义,是为不孝。”
  说完这段话,李玄都已经知道接下来悟真的话,他是不得不听了。
  果不其然,悟真闻言后微微一笑:“师父师父,为师为父,一宗之内,师父和弟子,既是君臣,又是父子,有时候最亲的并不是父子,而是师徒。儿子将父母之恩视为理所当然,弟子将师父之恩视为报答。可报答师恩,就万不可置师父于不义境地,这也就是李公子方才所说的孝而不顺。既然孝而不顺,又何来‘不敢闻师之过’一说?不闻师父之过,如何直言抗争?不直言抗争,岂不是要将师父置于不义境地之中?”
  李玄都轻叹了一声:“久闻佛门中人辩才无双,今日得见,的确是领教了。就请大师继续讲下去吧。”
  悟真道:“若是贫僧没有记错的话,李公子在令师的一众弟子中排名第四,不知李公子是否知道,你的师妹,在少玄榜上有名的陆雁冰,已经在青鸾卫中任职?”
  李玄都闻言不由苦笑道:“不瞒大师,在下不仅知道此事,而且还与我那师妹较量了一场。”
  悟真轻叹一声道:“既然李公子已经知道了此事,那么以李公子之见,这仅仅是令妹的一人之举动,还是贵宗的一宗之举动?”
  李玄都默然无言。
  以他对陆雁冰的了解,她虽然有些野心,但万万不敢忤逆师父,那么她摇身一变成为青鸾卫的三大右都督之一,此事就颇为玩味了。
  有些事情,是李玄都不愿深思,而不是他猜不出来。
  之所以如此,其实也不是什么难题。
  胜负从不在表面,有些人赢了面子输了里子,就只能封山,有些人输了面子又输了里子,就只能闭寺,而有些人输了面子却赢了里子,那么便是不胜而胜。
  这一点,早在颜飞卿与李玄都深谈的时候,就已经说得明明白白。
  悟真看李玄都的神情,便已经知道了答案,接着说道:“令师这番举动,且不说动机如何,已是让正一宗极为不满,都是正道两大柱石,只怕此事不易善罢,若起争端,不论哪一边得胜,双方都将损折无数高手,实非正道同盟之福。”
  李玄都望着老僧,明知故问道:“那大师的意思是?”
  悟真道:“若是李公子愿意居间说项,请令师以天下苍生为重,以正道各宗为重,将一场大祸消弭于无形,那么天下苍生无不念李公子和令师的仁义恩情,颜掌教和苏仙子,也愿意为李公子奉上‘五炁真丹’所需的‘朱果’和‘长生泉’,权作谢礼。”
  听到这个半点也不出所料的答案之后,李玄都平心静气,只是有些感触。
  从最初的张鸾山相托救人,到玉清宁在太平客栈中故意相让,再有宫官在平安县城中见他,后来的颜飞卿在风雷派出手相助,以及玉清宁在龙门府送上“五炁真丹”的丹方,然后是在关雀客栈中与苏云媗会晤,直到现在还是在关雀客栈中与这位“金身罗汉”交谈。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铺垫这句话。
  在他未出江湖之前,正道各宗已然有剑拔弩张的倾向,而在他被张鸾山以恩情为引,重回江湖之后,所有人都认为他是那个关键之人,认为他可以扭转局势,所以他的这趟江湖,走得有惊无险,各路高人纷至沓来,使他在无意之中立于潮头之上,而其中因由,绝不仅仅是因为一个紫府剑仙那么简单。
  至于他是不是那个关键人物,李玄都自认为不是。
  天宝二年之后,他被二师兄带回师门,先是养伤,然后是修心养性,外加反思,中间只离开了师门一次,从张鸾山手中接回张白月的骨灰,然后前往剑秀山将其安葬,在其余的时间中,他就像是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生,虽说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可李玄都手里的“书”可都是师门给的,想要他知道什么,不想让他知道什么,“书”上该写什么,不该写什么,都是师门决定的,那么李玄都对于许多事情并不知情,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想到这儿,李玄都的心境微起涟漪,不由得长长叹息一声。
  有些事情,不论对错, 只论成败。
  无论你的出发点如何高大宏伟,如何心系苍生,如何关乎天下,败了就是败了,就要给别人一个交代。天底下没有只做决定而不承担后果的好事,总要有个人站出来为此负责。
  若是放在朝廷中,打了败仗,那么领军的将领便难辞其咎,要被斩首,主战的大臣要被罢黜,就算是皇帝,也会因此而威望大减,甚至不得不交出部分权力给予臣子,历朝历代,地方强盛而朝廷衰弱,莫不是如此。
  就算是在江湖之中,你灭人全家满门,就要做好多少年后被漏网之鱼找上门来报仇的准备,万没有人都杀了,在人家前来报仇时又扯出种种理由而不想偿命的道理。
  朝廷和江湖都是如此,李玄都又岂能超然于外。
  因为当初的帝京之变,他已在师门中失势,修为境界还能东山再起,这等失势却是一蹶不振,所以他并不认为自己会是那个扭转乾坤的关键之人。
  只是在这件事上,李玄都自己的想法并不重要,关键是别人如何看他。
  李玄都沉吟了片刻,轻声道:“受人之恩,必当以报。天下大义,匹夫有责。既然大师已经如此说了,那我自当尽绵薄之力。只是当下这个时候,却还是要以对付皂阁宗为重,不知大师以为然否?”
  悟真微微一笑:“自当如此。”


第五十章 金刚不坏
  此时苏云媗与尚熙的斗剑已是渐入白热。
  在夜幕之上,无数剑气纵横交错,将重重黑云撕扯得支离破碎。
  剑芒一闪而逝,苏云媗现出身形,向后飘退了十余丈的距离,方才止住身形,依靠着身上的飘带凌虚御空。她身上所披的“太乙云衣”生出层层叠叠的白色云气,在云气上又有丝丝缕缕的赤色剑气如血红小蛇蜿蜒游走。
  苏云媗举起手中的“妙法莲华”,遥遥指向对面立着的尚熙。此时的尚熙也不好受,眼角和鼻孔中有细细血流缓缓下淌,在他的脸上画出四道血线。他并不擦拭,重新伸手握住自己的古剑,冷声道:“与我十宗为敌者,以正一宗为甚,然后便是为虎作伥的慈航宗!听闻苏仙子要与正一宗颜飞卿结成道侣,难道这是急着要用我这颗人头当作嫁妆不成?”
  苏云媗并不答话,只是轻轻一挥手中的“妙法莲华”,劈出一道剑气,逼得尚熙只能横剑格挡,浑身气机震荡,嘴角又是渗出血丝。
  虽说两人的境界修为都在伯仲之间,但是苏云媗手中的“妙法莲华”要比尚熙的古剑强出太多,而且慈航宗精于剑道一途,皂阁宗却不擅长剑术,尚熙的一身所学都是从旁处得来,在一身所学上也不如苏云媗。所以两人交手,初时不觉如何,时间一长,尚熙就渐渐后力不济,难免落入下风之中。
  硬挨一剑之后,尚熙的语气便不再强硬,稍稍放软道:“慈航宗虽然素来与我宗不睦,但也不是不死不休,苏云媗,若你再得寸进尺,从此便再无相见余地,还望好生思量!”
  苏云媗轻轻一抖身上的“太乙云衣”,将周身环绕云气中的赤红色剑气抖落,只见她面若明月,皓腕如玉,鬓髻高高挽起,以一支玉簪束住,身上白衣生云,臂弯环绕七彩飘带,手持七色长剑,神态从容,身形飘渺,真真是天上下凡的仙子一般。
  她的面色平静如水,不见喜怒,平声静气道:“正邪之分,水火不容,我身为正道中人,从未想过与邪道中人有什么相见余地。”
  见苏云媗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尚熙的语气再度转冷:“难道你以为凭你一人一剑,就能攻破这‘炼神阵’?”
  苏云媗淡然道:“谁说我是孤身一人?”
  尚熙双瞳猛然一缩,手中古剑一转,护住自己的周身上下,便要退回县衙之中。
  北芒县的县衙既是“炼神阵”的阵眼所在,也是一座自成一体的阵法,契合四象,又藏五行,连接地脉,生生不息,远非“炼尸阵”和“炼魂阵”的阵眼可比。
  这便是尚熙的底气所在,皂阁宗在北芒县城中先手落子,辛苦经营多年,在正派高手来人不多的情形下,堪称是万无一失。
  只要尚熙退回县衙之中,那么苏云媗再强也奈何不得他。
  尚熙身形向下急坠而去,长笑道:“苏云媗,既然有胆,那就来阵中与我一战!”
  他话音未落,苏云媗的剑芒已经衔尾而至,尚熙不得不持剑回击。
  刹那之间,他手中的古剑与“妙法莲华”又是联系相击九次,好似九声炸雷响起,刺人耳膜。
  久守必失,方才连续九剑,尚熙挡住了八剑,却还是有一剑没有挡住,被落在胸口上,撕裂出一条长长的伤口,血雾弥漫。不过尚熙也借着这一剑骤然加快速度,身形如流星一般,朝脚下的县衙落去。
  就在此时,一名老僧距离县衙的大门已经不足百丈。
  破阵最快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直接毁去阵眼,皂阁宗深知县衙的重要,在县衙的街道上,足足站了不下二十名皂阁宗的好手,屏息凝神,如临大敌。
  为首之人是赢勾坛坛主孙不见,身形高瘦,一张长脸满是煞气,就像是被人欠了多少太平钱不还一般,身上一身锦绣道袍,滚金边绣龙纹,以银线勾勒飞龙花纹,且在龙睛位置缀有明珠,极尽华美之事,手中则是一根玉质长杖,杖端镶嵌有一颗黑色宝珠,华光隐隐。
  在他身后的皂阁宗弟子个个精气内敛,虽然不是先天境,却个个都在玄元境界以上,而且有了炼神阵的加成之后,这些人的境界隐隐上升,已然摸到了先天境的门槛,站在一起自成阵势,阵阵黑色雾气自生,让人望而生畏。
  相较于以活尸为主的后卿坛和以各种冤魂为主的将臣坛,赢勾坛主要是以活人弟子为主,为了挡住老僧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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