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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江湖拆迁队-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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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山贼蜷在地上,看了眼殷雷,又看了眼清酒几人,唯唯诺诺不敢答话。

    唐麟趾足尖一点,飞至他身旁,扭住他右手,朝他怀里摸去,取出了两封信来,只见外边书‘殷兄亲启’四字。

    唐麟趾直接撕开了,取出展看,扫了一眼,脸色一沉。

    花莲问道:“信上说什么?”

    唐麟趾愤愤走到台上,将信拍在他身上:“你自己看!”

    花莲看毕信,向清酒道:“袁问柳和美人骨信中说山下有事耽搁,来不了喜宴。”

    唐麟趾恼道:“搞了这么半天,他俩个不来,白费了我们这谨慎。”

    这会堂里五六百人,她们几人功夫虽是不弱,但与这五六百人较量,也要损耗极大的气力去,而袁问柳和美人骨两人却不是这普通的山贼之流,届时两人归来,几人再来比拚,势必优势大减,因此才想出这轻便法子来,一来解决这班碍事的山贼,二来袁问柳和美人骨回来时,送两人一份大礼,或可乱其心神,较量起来,更俱优势。

    清酒沉吟道:“两个都不来。”

    厌离思忖道:“会不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殷雷这一侧听得心底重沉沉的:“我们山寨与你们无怨无仇,你们却同我们山寨过不去,是因为左右护法?”

    殷雷见清酒几人早有准备,功夫也不弱,心想清酒被捉来必是早有图谋的,那便不是因抓了她而生的怨仇,他瞧着这几人也不像单纯的行侠仗义之辈,那自然也不是什么为民除害,这几人又提起左右护法,说起左右护法不来便状似恼怒,思来想去便觉着这几人目的可能与左右护法有关。

    花莲走到殷雷身前,他身材修长,与殷雷差不多高,伸了手,折扇抬起殷雷下巴,神色轻蔑至极:“我们确实是来找那两个狗东西的,灭你狗寨,不过顺手,我们老大性情多变,难以捉摸,只怪你惹得她不快,现在你也只能自认倒霉。”

    清酒淡淡道:“你自己看他们不顺眼便罢了,做什么要扯我。”

    花莲极看不得这山寨,将女人作牲畜,与袁问柳和美人骨之流为伍,特别是与美人骨称兄道弟,他也是动了怒的,不过他修养极好,寻常下情绪不外露罢了。

    花莲折扇敲着额头,笑道:“毕竟我这榆木脑袋可想不出不费一兵一卒便杀他六百余人的妙点子。”

    清酒不理他,向殷雷道:“他俩不来,免不了要继续找,大当家的与他们兄弟相称,想必对二人行踪清楚的很。”

    殷雷恶声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底下十二名当家的气结在胸,听他们左一个‘顺手灭了你狗寨’,右一个‘轻松杀了你六百余人’,再看看满堂兄弟尸首,当真是肺也要气炸了,血红着一双眼,只恨不得将这些人撕碎了踩上几脚,因此当场便喝道:“老大,还跟她说个鸟,尽使小人伎俩的贱人,害我们一帮兄弟,此仇海深,管她什么目的,老子现在非把这几人剁碎了喂狗不可!”

 翻云覆雨十三寨(十一)

    莫问喝多了酒,掩着嘴不住的呵欠,她声音低哑:“清酒,我困了,我们快些下山去罢。”

    清酒叫了一声:“鱼儿。”

    鱼儿怀抱着清酒的剑鞘,听清酒温声道:“自己找地方躲好。”

    “嗯。”

    鱼儿四望,只见高台下已被五十余名山贼给围住,能藏身的,不过高台上的一方桌案底下。

    鱼儿朝这桌案望时,注意到虎皮座椅上坐着的女子,知道这便是另一个被抓来做压寨夫人的女人。

    鱼儿走进了,瞧见女人双手向前被绑缚着,鱼儿将剑鞘放在座上,走去将女人手上的绳索解开了。

    这女人垂下脸来看她。鱼儿隔着红纱瞧见了女人面容,眉修清,眼细长,一唇微弯,修颈雪白,清俊不俗,难怪会被捉来做压寨夫人了。

    鱼儿见女人一点不急的坐在位上看她,于是一手拿了剑鞘,一手拉住她,说道:“他们要打起来了,快些躲好。”

    女人任她动作,鱼儿轻松将她拉进了桌案下面躲着。

    鱼儿心想这人被捉了来,武功定然是不高的,等一会儿打起来,将这无辜人误伤了不大好,因而拉她进来,又想起山贼厮杀,点燃灯时,满地尸骸,这人却是泰然端坐,不见惊慌,便觉得不是普通人,因此鱼儿也不和她多说话。

    外边这龙爷见几人还这般淡然说话,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里,骂道:“他奶奶个王八羔子的!”

    手上一把月牙铲,提气向前,月牙铲一轮,向清酒砍来。清酒带着殷雷,身子一扭,月牙铲从殷雷胸脯前面斩空。清酒长剑从殷雷脖子上撤开,斜手一递,剑尖直指这龙爷咽喉。

    寒芒在前,这龙爷不禁喉头滑动,但陡见剑未开锋,剑身钝如一块铁尺,登时月牙铲上挑,将剑隔开,嗤笑道:“破剑不开峰,也敢拿来在你龙爷面前比划!”

    清酒冷笑:“谁说不开锋的剑杀不了人。”

    这龙爷操着月牙铲在前,杀得勇猛凶悍。清酒对敌,轻松自然。

    其余山贼在这龙爷动时,也一起杀上了前来,唐麟趾五人分战五十人,而这十二个当家的,都齐齐的攻向清酒。

    眼见这害了他们六百多兄弟的法子是清酒想出来的,清酒又是这行人中的领头人,心下便是恨她入骨,因此都杀向清酒,要将她碎尸万段。

    殷雷摆脱了挟持,见清酒被围攻,随手抽了身旁一柄大刀,朝清酒后门斩来。

    清酒一剑被月牙铲给碰开,这龙爷正喜,却见清酒剑顺势往后,如同背后长了眼睛,剑身狠狠打在殷雷脑袋上,绑的一声响。殷雷刀势还未落下,便被这一下敲在百会穴上,脑袋一晕,身子软软倒下,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众山贼惊呼一声:“老大!”

    双目更是赤红,如野兽如恶鬼,一招一式往清酒猛攻,只恨不能立刻杀了她。

    清酒踏步轻盈,单手执剑,在十二人中避闪,翩翩如蝶,步法灵巧,而出剑之时,剑势连绵,裹夹着深厚内力,十二人竟不敢轻接。

    不知何时,四面便只剩下他们这一圈的打斗声,别处早安静下来,众山贼只听得那道姑淡淡的叫:“清酒,别玩了。”

    十二人心头发凉,这五人竟将他们余下的兄弟也悉数杀了,如今竟还说,这女人不过是在与他们‘玩耍’。

    清酒沉吟一阵,被二当家的连环攻势逼的退到桌案边。鱼儿在桌下一直偷偷的往外看,清酒退过来时,她伸着个脑袋张望,被清酒一只手给按了下去。

    鱼儿连忙缩了回来,抱着自己的双腿,将脑袋搁在腿上,安安分分的躲着。接着便听得外边山贼惨叫连连,不过顷刻间,外边彻底静下来。

    只有一人细细的呜咽声:“饶命,饶命!”

    清酒在外叫道:“鱼儿,出来罢。”

    鱼儿爬出来,见那些山贼死了,还留着那个络腮胡子,被人唤作虎爷的山贼,是他将她和清酒捉来,也是他先前污言秽语侮辱清酒,这十二个山贼中,鱼儿最是厌恶他,不知清酒为何留了他性命。

    穿着红衣的女人也爬了出来,不远不近的站着,清酒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将手中的剑还到鱼儿拿着的剑鞘里,一起拿了过来。

    厌离和唐麟趾已经往外走了,花莲将桌上的酒坛打破了,酒液洒了一地,齐天柱压着那虎爷,莫问跟在后边。

    清酒对鱼儿道:“走吧。”

    鱼儿跟在清酒身后,走到台阶前,望着下边的景象,倏尔迈不动步子了。

    先前她并没有仔细看,现在直面这血海,这断臂残肢,血腥气浓厚,沉出一股血液的恶臭味,与酒气缠在一起,浑浊难闻,她直觉得胃液翻滚,胸口一阵恶心,腹内胆寒,以至手脚发软,难开口说话。

    清酒温清的声音响起:“把眼睛闭上。”

    鱼儿抿着苍白的唇,闭上了眼睛。

    清酒又说道:“牵着我的手,我带你出去。”

    一只手握住了她,那手温暖细腻,握着她骨棱棱的手,将她的手几乎整个的包裹住,那手牵引着她往前走,她便跟着,胸膛里的心总是扑扑直跳,不知道是跨在这尸山之中所至,还是被她牵着手所至。

    两人走出来后,鱼儿睁开了眼,众人都已出来了。

    唐麟趾和厌离已下了台阶,唐麟趾口中一直低骂着:“入他仙人板板,那两个憨皮不回来,我们这一趟不白跑了!”

    厌离看一眼齐天柱手中的虎爷:“也算不上白跑,至少能问出他们的行踪。”

    花莲叫道:“哪里白跑,这不灭了这寨子么,出了口气,顺便为民除害,哈哈!”

    说着,花莲冷哼一声,找了火把来点燃:“看见这寨子就恼火,干脆一把火烧了它!”

    花莲就要把火把丢到屋中去,鱼儿连忙叫道:“里边还有人!”

    花莲一顿:“哪里有人,小鱼儿,你看花眼了罢。”

    鱼儿向堂中看,先前站在高台上的红衣女人哪里还在,向堂内四处一望,不见其踪影,想是那红衣女人已经走了,便不再说什么。

    花莲将火把往内一扔,里边被花莲洒了不少酒,火焰片刻间便烧了起来,火舌蔓延,一间大堂给烧的明黄黄的。

    鱼儿一行人朝着后山离去。夜色正浓,风轻微了些,空中残云被卷走,皓月当空,银辉遍地,照了前行的路。

    一伙人来到会堂前,见鱼儿一行七人离开的背影,又见火焰高起的会堂,映的夜空火红,目瞪口呆,震撼难言。

    这行人是被关在牢里的侠士,后因鱼儿得脱桎梏的,他们在地牢里调息一日,内力稍微恢复了些,便有人外出打探。寨子里正办喜宴,除了外围还有一百多号人看守,里边多半聚集在会堂里喝酒吃肉,路上巡逻看守的没几人。

    这些侠士见无人来地牢换岗,看守又十分薄弱,想这寨子里必是有什么事,一行人将那些女人安置在牢中,自己潜身来这里打探,所见的竟是这样一幕,无不骇然。

    一人走到会堂台阶外朝里一望:“都死了,那些山贼都死了!”

    “是那几个人做的,是了,我看到他们还抓了一个山贼头子走了,定然是他们了!”这人哈哈笑了一声,便止不住,仰天大笑起来:“死的好!死的好!上苍终于派人来收了他们!”

    “这七人来去如鬼神,不知是什么来头。”

    “这堂中有五六百人呐,他们仅仅七人便,便……会不会是武尊里的那几人。”

    “如何我一人都不认得?而且其中两人分明是那地牢里解开我等锁链的小姑娘和那少林武僧了尘。”

    众人沉吟,一时猜不透这几人来历。

    “真是奇哉!怪哉!”

    众人见山寨主力既已全灭,看那滔天火焰烧的好痛快,便商议一批人去放火烧了这寨子,另一批人去另外几处牢中解救武林同道。

    商议罢,众人分作两道散了,那九霄山庄的人站在原地朝鱼儿离开的地方凝望了许久,也跟着众人一道去放火了。

    会堂里的火势烧起来时,焦臭味蔓延。清酒几人一离去,高台后的石壁后便绕出来一人,正是那红衣女人,她摘下金丝凤冠,蒙在面前的红纱落了下来,一头乌发散落,她将凤冠随手一扔,走到了那些当家的尸体旁,四周火舌缭绕,也不急着离开。

    女人微笑着念道:“小鱼儿……”

    不知从哪里走来的一人,一身玄黑衣裳,手上拿着一件大氅披到女人身上:“少主。”

    女人道:“事办的如何?”

    “这寨子关卡易守难攻,只取下了前边一半的关卡,属下担心少主安危,便先行了一步。”

    女人冷笑一声:“易守难攻?你们得了这多情报,谋划这么久,句句难办,别人却在一朝谈笑间,灭了大半的山贼,取下了这会堂。”

    黑衣男人跪下:“少主息怒,是属下办事不力,贻误少主大事。”

    女人沉默片刻,转而问道:“你方才瞧着那女人战这山寨当家的时候,使了几剑?”

    黑衣男人一怔,随即答道:“属下眼拙,功力微弱,只瞧见她出了八剑。”

    女人轻笑:“八剑?我瞧着她出了十一剑。”

    “少主天纵奇才,内力深厚,慧眼如炬,定是能察属下所不能察。”

    女人走到一梁柱旁,抚着上面的剑痕:“可这女人其实使了十三剑。”

    十三剑,无锋之剑,一剑杀一人,大当家的一早便晕死,剩下十二人,又一人求饶被饶了性命,十三剑便只取了十一人的性命,在其身上留下一道致命的伤口,剩余两剑便落在了这梁柱上,留了两道剑痕。

    黑衣男人一惊:“这,这女子莫不是已有齐及武尊的功力修为?”

    女人问:“你可认得这女子?”

    “属下不知,只是瞧她剑法有些似无为宫的太虚剑法,但……”

    “但要比其高明不少,是不是。”

    “是。”

    “真是一出好戏。去查,查清楚这七人什么来头,若是没有头绪,便将翻云覆雨十三寨里发生的事散播出去,总有别人来替我们打探他们。”

    “是!”

    女人望着一地死尸,冷笑:“袁问柳和美人骨跑的到是快,怕是听到什么风声。两个比狐狸还精的东西,怪不得能活这么久。”

    烈火燃烧的声音之中忽然响起一阵呻/吟,那堆尸体里一人挣扎着站起。

    两人看去,女人勾唇一笑:“竟然还有漏网之鱼。没死正好,免得耽搁了我的事。”

    女人几步走到殷雷面前,出手如风。殷雷来不及反应,便被点中了穴道,萎顿在地。

    女人娇笑一声:“大当家的。”

    女人露的这一手,显然功力不浅。殷雷大吃一惊,他先前见这人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心念一动,便想到了,这怕又是一个‘清酒’。

    “你们是什么人!”

    女人接过黑衣男人递来的长剑,剑锋指着殷雷:“我不想废话,也不想听废话。”

    “年前你在你山下劫了一趟镖,其中有一张成王墓的地图。”

    殷雷咬着牙,瞪着女人。

    “不说?”

    女人剑锋一转,剑身直插入地板,斩下了殷雷两根手指。

    殷雷痛嚎出声,奈何无法动弹:“贱人!”

    女人抽出剑,剑锋下移,指着殷雷的裤/裆,冷笑:“不说?”

    殷雷面色苍白,咽下口水,他倒是不怕死,可若是男不男女不女的死了……

    剑锋将近,殷雷吼道:“我说!我说!祠堂牌位供奉的地方挂了一副猎虎图,后边有一处暗格,地图便在暗格中的盒子里……”

    话刚说完,女人剑锋一转,殷雷脖子一凉,鲜血喷涌,几息间便没了命。

    火势已不可收拾,会堂内炙热难当,去路被烈火拦阻,然而这两人披风一卷,破了一墙,轻易的便飞身而出了。

    鱼儿一行走到后崖一线天来。悬崖边上往下眺望直觉云雾飘过,深不见底,对岸有十多丈远,只有一根铁链与对岸的崖壁相连,崖边风大,这铁索直晃荡。

    那虎爷奇道:“这铁链是何人搭起来的?”

    后崖上本是没这条铁链的,且又有人看守,怎会无缘无故多了一条铁链。

    花莲道:“自是你花爷搭起来的。”

    清酒长剑一转,剑鞘那端勾起这虎爷的衣襟,清酒手臂轻轻一抬,便用这剑鞘把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给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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