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刃裁天-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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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知他们没有疑你?”史岚反问道。
“好吧,我先更正一下,我们和陈家商户说的是回京,并不是你所说的消失,而听卫进贤所说,那个死去的护院是在我们回京前夜就不见了,那么陈家人有没有怀疑是我暗中杀害了他呢?他们有没有在发现尸体前就报官查找那个失踪的护院呢?”
“怀不怀疑不知道,但之前没有报官,像赌场妓院里面的人,不想干了,私自离开是很正常的事情。”史岚道。
“好!也就是说陈家并没有派陈洋来跟踪我们,否则陈洋失踪那么久,他们第一时间就会怀疑到我们!至于陈洋为什么会死在码头上,会不会是他们陈家为了找个替罪羊,对他用了家法私刑呢?还是陈洋觉得有人要对他不利,自己逃了呢?那具尸身会不会是陈洋杀了人之后将自己随身物品放在那人身上?一具无名尸身也能诬赖人吗?还有,都过去三个月了,陈家有没有找柳家对质过?怕是明知受了骗也不敢挑明吧?”贺齐舟问道。
第一百六十一章 廷辩四
“这样狡辩你觉得有人会信服吗?”史岚冷笑道。
“那我就让你信服!”贺齐舟斩钉截铁地说道:“你认为我们已经达到目的后还会害怕被识破身份吗?如果害怕了,我今天又何必在这大殿上自首?那日清晨,只有我们一辆马车出城,有没有人跟踪一目了然。
我们在码头上去了易容,回复到本来面目,然后再去取寄存之物,也就是说,我们寄存之时,和取物之时都是本来面目,这一点你可以找那寄存处的老头来对质,那也就是说,我们只要和黄马在一起的时侯都没有易容!
你可以想一下,我们会戴着面皮去赶考吗?还有,两个要去赶考的武生,发了什么疯才会想去杀害一个五脉高手?一个官场捕头?”
“我也在场,确实无人跟踪,我们在码头分的手。”许暮道。
贺齐舟继续道:“那我们换个角度说吧,如果我就是那个护院,已经对柳家人的身份产生了怀疑,背着主子偷偷跟踪,那么,可以分成三种情况,第一种,他看到的仍是我们未去掉易容之前的样子,自不会起疑心;
第二种,他看到的是我们去掉易容后,骑马离开,我们和他无怨无仇的也不会有杀心;
那只剩下第三种,他正好发现我们正在去掉易容,虽然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就算如此,他已经知道了我们的真实身份,很容易就能找到我们,你说他是会去向主子报告请赏呢,还是冒险死拼?
另外,你刚才说那人通了五脉,就算他打不过,难道还逃不掉吗?我未通脉时可是一点轻功都没有的!
王龄也是一样,他可能都没见过我们冒充柳家人的样子,我为何要一箭射死他?再说如果真是怕告密而行凶,我是不是应该第一个将那个孤零零看守寄存物的老头杀了?史大人,您给帮忙分析一下。”
史岚直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只要贺齐舟已经换成自己的本来面目,那灭口的动机便无从说起了,这确实是自己的疏忽,但直觉却肯定就是贺齐舟所为,只是一时无法争辩,不由得一阵晕炫,竟无法开口反驳。
“一开始我们的确是走陆路去金陵,只是刚进山不久,有一段官道被泥石断木截断,马儿无法通行,我们一看肯定会错过省试,只能去京城去四校碰碰运气,最后只有天刑院收留了我们。史大人,山路阻断之事也请您向当地官兵求证一下。我并不怕江陵陈家报复,也不屑杀人灭口,我只是想将真相公之于众!”
“陛下,陈氏产业庞大,难免有些人利令智昏,回头我一定让人彻查!定不会法外行事!”陈裕见史岚双目通红,已无力再辩,忙替陈家澄清,不能再让贺齐舟继续诋毁了。
“林川,把东西拿来。”贺齐舟接过林川怀中掏出的布包,打开之后,取出两样东西,一块黑色木牌,一张易容用的面皮。贺齐舟将黑色木牌递给了不远处的柳晋安,躹了个躬,道了声谢,又道了声歉。然后粗粗将面皮覆于脸上,说道:“这两张面孔相差极大,我想那寄存处的老头是不会认错的!”
面皮是上上之品,即便随手覆上,贺齐舟也好像立刻变了个人一样,贺齐舟原地转了一圈,让众人都看一下,再摘
除了否认杀人,整个过程贺齐舟说的几乎都是实话,没有哪件事是能被质疑的,史岚虽然猜对了结果,却猜错了过程,反而被贺齐舟以偏盖全地加以利用。
“史岚,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要不要找那老头来对质?”姜琮冷冷问道。
“不,不必了,微臣,微臣再查吧。”史岚低头回道。
姜琮虽然不确定人是不是贺齐舟所杀,但史岚分析得并非没有道理,也不想怪罪史岚,只是淡淡说道:“贺齐舟,若事实真如你所说,联就先免了你欺诈之罪,还要论功行赏!此事今日姑且不议,一切待查明后再论,朕现在钦点你为本届武举状元,你想在哪里谋个职位?上届的萧寄怀去了枢密院,你可愿意?”
状元可直接获封从六品至六品的虚职,这也是武举的规定。
跪地谢恩的贺齐舟怦然心动,只是纠结了一会,还是说道:“谢陛下恩典,微臣还是想去刑部,参与京郊劫案的侦讯!”
“准奏!那就去刑部当个主事吧。” 从来也没哪个状元会去选刑部的,姜琮也不小气,直接就封了个六品官给贺齐舟。
“微臣谢陛下圣恩。”贺齐舟倒是真心感谢姜琮的深明大义。
完成了殿试后的封赏,姜琮脸色阴沉,环顾殿内一周,开口道:“你们可知朕为何要设这武备馆?我大齐一统华夏了吗?可以千秋万代了吗?都当我要死了吗?”姜琮莫名其妙的提问,音量一问接着一问地提高,殿内一下子肃静下来。
“北方有猛虎、有恶狼,你们却只知道在窝里斗!拿百姓的命斗!拿我大齐的国运斗!我看等虎狼战罢,你们拿什么去应敌?才二十余年,周虏南进的惨剧现在就忘了吗?难道再像大梁一样?从河北退到河南再退到淮南、江南?直至四分五裂?让那些个胡虏蛮夷再度入主中华?”
姜琮缓了口气,平复一下心绪,继续道:“虎视狼顾之下,朕这些年没有睡过一天好觉,你们倒好,心中想的只有自己,还有没有我这个皇帝?有没有黎民社稷?如果不驱狼逐虎、收复燕北,我大齐何以自持?多少大齐男儿血洒疆场,他们都白死了吗?你们这些朝廷栋梁,能不能别再让朕失望了?”
姜琮又将目光对准殿中内的进士,道:“你们这些新科进士,是我大齐的天之骄子,如果哪天朕决定再次亲征,你们可敢随朕一起冲锋杀敌、拼死血战?”
四十八名进十齐刷刷跪了下来,“敢!”“誓死效命!”“愿为陛下冲锋陷阵!”“不夺燕北誓不罢休”……各种回应响彻建极殿。文武百官不敢怠慢,也纷纷跪了下来,即便是最坚定的主和派此时也不敢发声。
姜琮点了点头,说道:“如此就好。好了,太子和内阁依律早点把江陵的案子办妥,记着,只对事,不对人!两位枢密使待会到御书房来一下,都散了吧!”
与一众同科进士出了皇宫,贺齐舟如卸下了千斤重担,心中无比轻松,只是许暮却有些愁眉不展,贺齐舟与史岚、陈家在朝堂上公然反目,不知以后还会有多少险恶在等着他!
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许暮警告贺齐舟切勿泄漏其为女子的秘密,贺齐舟原本还有点嬉皮笑脸,在许暮怒目相逼之下,贺齐舟不敢不从,只能答应下来。
早已侯在宫外的萧寄怀在得到诚王首肯后,以武备馆的名义,请新科进士在白云楼聚餐庆祝,只是听说贺齐舟夺取状元后,似乎有些意外和惋惜。
在白云楼顶层,贺齐舟的风头再一次被萧寄怀给抢了去,大部分人都被萧寄怀的谈吐风姿折服,只有林川、杨山、李若谷、刘骏之等少数几人真心替贺齐舟高心,贺齐舟也卸下了包袱,与天刑院同窗们开怀畅饮。许暮被萧寄怀拉到姜竹、张沐风一桌,贺齐舟都有点害怕和许暮坐一起,感觉有点尴尬。
贺齐舟虽然贵为状元,却很少有人向他敬酒祝贺,即便同桌的其他人,也和他们五人互不搭理,贺齐舟也明白,自己还没进官场就已经和权势熏天的陈家撕破脸皮了,又有杀人嫌疑,躲自己都来不及,还有几人敢来主动结交?
贺齐舟心中不免叹息,不知不觉间将老祖宗、母亲的话全都抛在了脑后,而同届进士也让人寒心,这极品汾酒的味道好像越来越寡淡无味。正愁情上涌之时,不知何时许暮已经站在了身后,举杯道:“恭喜贺大人!”
贺齐舟斟酒满杯,与许暮酒杯碰了一下,低头道:“谢谢你,谢谢。”
许暮收起笑意,也低声道:“谢谢!”两人均是诚心表示谢意,并非客套之语。
不知何时,张沐风已经率全真派一共七人全数来道贺齐舟这里,齐声道:“祝贺大师伯(师伯祖)勇夺状元!”七人中,有两人还是全真的四代弟子,故应称贺齐舟为师伯祖。
贺齐舟本就对张沐风极有好感,也不多言,又是满杯一饮而尽。
不一会,乌尔汉带着天山派弟子、任侠带着峨嵋弟子还有金陵众弟子纷纷过来敬酒,乌尔娜说是与贺齐舟有缘,硬是要和齐舟单独连饮三杯。
贺齐舟酒品极佳,来者不拒,均是一饮而尽。
也就是在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刚刚还冷冷清清的贺齐舟身边,已经有一大半进士来敬过酒了。姜坻见齐舟身边人少了一些,便大大咧咧地走了过来,举杯道:“原本还有些不服气,现在看来,不得不服啊,敬新科状元!”
第一百六十二章 难得一醉
一看姜坻都过来了,哗啦一下,包括贺齐舟同桌五人在内,又有十来人纷纷过来敬酒。有几人显然是得到姜坻授意,竟然是一个一个想和齐舟干杯,贺齐舟虽然喝得不少了,肚子也略微鼓了起来,但脑子还没糊涂,斜眼看着姜坻道:“我是个人,不是酒囊!三杯为敬,都请回吧!”说完又是三杯下肚。
这汾酒虽清爽干洌,但却是实打实的烈酒,贺齐舟少说也喝了三斤,未见其用内力逼出酒气,着实让四周之人心惊。
萧寄怀和姜竹是最后联袂来敬酒之人,姜竹一饮而尽,让贺齐舟随意,贺齐舟怎会缺了礼数,也饮尽回应。萧寄怀赞叹贺齐舟少年英雄,硬是要换半斤一碗的酒碗与贺齐舟对饮三碗,许暮上前劝两人饮一杯就可以了,但众人纷纷起哄,说什么两任状元开怀豪饮,必将成就一段佳话。
贺齐舟已经泛起一丝醉意,但心里却十分清醒,不是他不想用内力压制或排出酒气,实在是没练过,不会啊!回去一定让老油条教教,萧寄怀这一手,看似豪爽,其实也太不公平了吧?又不是大婚,谁要出这种风头!我连首辅都敢怼,才不管你萧寄怀是何方神对呢!便说道:“萧师兄,理当当奉、奉陪,只是您看,我之前足足饮了将近两坛,不知您先前饮过多少啊?”
已经修过胡须的萧寄怀更显英俊潇洒,气度非凡,身高比姜坻还略高一点,一旁的贺齐舟虽然又长个了,仍是比对方矮了接近两寸,两人一个面红耳赤,满嘴酒气;一个星目剑眉,气定神闲,风姿不知相去几千里也。
萧寄怀听贺齐舟这么一说,白净的脸上掠过一丝红晕,二话不说,从邻桌拎来一坛未开封的汾酒,拍去封泥,咚咚咚就往嘴里灌去,一旁喝彩之声无数,两斤一坛的烈酒,一口气就灌入腹中!
贺齐舟再也无话可说,两人你一碗我一碗,又喝了一斤半白酒。喝完后萧寄怀的脸色并无大的变化,但贺齐舟就惨了,再也抵挡不住酒意,酒气从腹中一骨脑地往头顶心灌去!脸色都有些红得发紫了。要不是如法炮制地用陆宝根新教的方法运转真气,压制了一部分酒气乱蹿,早就吐得天翻地覆。
宴席终了,各回各家。大部分人住在内城或外城,明日新年初一,举国休沐,新科进士要初二才去武备馆报道。醉意十足的贺齐舟婉拒了李若谷的邀请,决定和杨山走回天刑院,闭城还有一个时辰,时间应该是足够了。
明日天刑院准备好好为他们五位新科进士办个结业仪式,也算是送行,贺齐舟想早点回去收拾收拾他的小木屋。另一个原因就是要找个没人留意的地方,狂吐一番。
天刑院应是最早离开白云楼的几批人之一,和杨山行出两里后,总算和其他人都分了手,再也坚持不住的贺齐舟找了处树丛,拼命狂吐起来,边吐边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去白云楼了,这可是自己第二次狂吐了。
足足吐了半柱香时间,最后绿水都吐干净了,吐完回头一看,守在道边的林川身后兀自多了一辆马车,驾车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许暮!
“咦,你怎么来了?”好像又活过来的贺齐舟虚弱地问道。
“上来说话吧。”许暮答道。
贺齐舟钻入车厢,林川执意接过马鞭,许暮也拗不过他,便也进了车厢。贺齐舟本不想让人见到自己呕吐,破坏其酒神的形像,不过想想萧寄怀才是真正的海量,苍白的脸色又开始泛红,说道:“金榜题名时,车厢遇故知,酒缸遇敌手,吐得人不知!”。
许暮忍不住“噗”得笑了出来,从怀中掏出两粒从酒楼掌柜萧嫄那里要来的醒酒药,让贺齐舟服了下去。
贺齐舟感激涕零状地说了句:“久旱逢甘霖啊!今夜就差洞房花烛了。”
“去你的!”许暮声音已经有点不自然了。
贺齐舟忽然想起许暮是个女的,也一下子不自然起来,原本勾勾搭搭地情同兄弟,如今反而倒不知如何相处了,便随意问了句:“你怎么自己赶车?车哪来的?”
“车是酒楼的,本来萧寄怀要送我回内城家里,不过我最近一直住武备馆,他就派了辆马车,哦,那酒楼就是他家的。车夫叫我赶走了,因为去了武备馆,回来多数外城都关门了,我让车夫明早去武备馆取车。”
贺齐舟知道许暮是关心自己,腹中一阵暖意,比吃了醒酒药还要舒服,道:“唉,我不碍事的,还从未尝过醉酒的滋味,想不到和今日金榜提名撞一块了。不过不得不佩服萧寄怀那家伙,真是文武酒色全才啊!”
“色是什么玩意?”许暮问道。
“有姿色呀,你不觉得我也挺‘色’的吗?”贺齐舟反正酒后胆壮,什么话都敢说。
“嗯,果然如此,你不负‘小淫贼’这个称号。”见贺齐舟似乎要睡着了,许暮又道:“不过你的酒量的确是骇人听闻,我差点想一掌把你肚子里的酒给逼出来,现在吐了反而没事。”
“还是没法和萧寄怀比啊。”
“本来不想和你说的,萧寄怀他耍赖了!”见贺齐舟耿耿于怀,许暮忍不住还是说了。
“什么?!”贺齐舟快搭在一起的眼皮立即弹了开来。
“其实这也不叫耍赖,我也经常这么干的。萧寄怀把酒气给逼出来了,他应该知道你刚刚通了四脉,肯定还没学会逼出酒气。”许暮道。
“可我没发现他逼出酒气呀,你可别冤枉了别人。唉,到底怎么逼出酒气,教教我呗!”贺齐舟道。
“你当然发现不了,他是从足底涌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