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刃裁天-第3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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汇合！
由于梅梢无法借力，虽然高处可以预判方向，但速度显然比不上脚踏实地的许暮雪，赫连清风情急之下大叫道：“再逼他们改变方向！”随后便跳入梅林，学着姜杉的样子，狠狠向三四丈外的许暮雪挥出一剑，以期对方改变线路。
靠着赤焰热毒的锤炼，许暮雪的体魄实非常人可比，加上穿了一套品质上佳的内甲，拼着剑气近身，咬牙一个前冲，向着自己的目的地冲去，那里曾是两人躲避小苹的地方，离着北侧石径约十丈的梅林深处。心有灵犀的许暮雪早就听懂了贺齐舟的叫唤，靠着丘顶的亭子判别方位后，平行于石径的走向，一路穿行，只要贺齐舟从腊梅林方向上来，两人就肯定能够碰上！
果然，那张魂牵梦萦的面孔很快便出现在了眼前，他的身后是一整棵被斩断后飞起的梅树，然后便是姜杉那张气急败坏的脸，此时已追近至贺齐舟一丈左右，忽然直直递出一剑，变得扭曲狰狞的面目预示着这一剑的不凡，“天煞追星”！天罡剑中的最强一招！
……
许暮雪虽然提前了半天赶到九州池，但是一直没好好看过贺齐舟又瘦下去不少的脸庞，安排大军撤离的贺齐舟似乎有忙不完的事，两人只是匆匆聊了两句合剑的剑招便又各自奔忙。
自从收到贺齐舟第一时间传来姜杉提出挑战的消息后，因清楚姜杉不是一个值得信任之人，许暮雪便立即向兰州派出侦骑，希望能有高手前来助阵，没想到兰州与自己一样，派出了所有高手，倾力来助！
贺齐舟通过与姜杉的数次书信往来以及侦骑和许暮雪提供的消息，清楚了姜杉的大致方位，定在元月三十申时，正是算准了姜杉的大军那时最多赶到西门，而赫连清风的骑兵肯定还来不及渡河。战与不战、从哪里撤军都能掌握主动！
从姜杉的行军布局来看，其目标显然比解皇城之围更大，老远就派兵往南城和东城方向行进，而赫连清风的骑兵更加偏向于西、北两个方向，双方必定也有过沟通，想要将暴风雪扼杀在洛阳城中！
贺齐舟当然清楚，姜杉提出决战不过就是一个鱼饵，是想借拖住城中的暴风雪。安排那个时辰决战，就是要明明白白地告诉姜杉，自己知道他们两家的一举一动！
为了拖住暴风雪，为了抢回经年积累起来的财富，至少是为了消灭贺齐舟，姜杉只能同意时间上的要求。当然，姜杉敢出战的条件是贺齐舟撤出内城所有军队，到时就算贺齐舟从外城调军进来，自己也有足够的时间逃入皇城。
而姜杉真正依仗的是赫连清风，所以直到赫连清风出现在了九州池墙上，姜杉才敢步入梅林！
贺齐舟心中极想吞了这个鱼饵，有了小雪能赶来相助的回复，让贺齐舟信心百倍，这才将姜杉的书信贴在城中，用皇帝的信誉逼其一战！为了让姜杉有所期待，不直接率军出现在临近城门的地方吓跑自己，贺齐舟故意叫许暮雪的千骑饕餮停止追击袭扰，让姜杉放心地将他的大军派往东、南两个方向，并且不敢离城门太近。
深知暴风雪亟需休整的贺齐舟其实只想与姜杉进行个人之间的决战，而不是大军的对阵，姜杉最为在意的城中财富和暴风雪主力早在两天前就开始安排出城，救出的犯官及其家人、包括宇文凌云、宇文祝在内的大量伤员也都随之而去。
贺齐舟只不过留了两千骑一直在城内城外巡逻，让人觉得大军仍在城中。因姜杉不敢过于分兵，城门四周必定会留下空档，城西、城北两处就是姜杉无法顾及的地方。贺齐舟安排最后走的两千骑在申时前两个时辰内陆续从西门撤离，所以此时的洛阳城，除了内城、外城、廓城三道西门留了少量兵员外以及九州池内的来援高手外，城中再无一骑暴风雪。
当贺齐舟忙着安排退兵、向分散离开的各路军队发布军令、劝姜竹离开等事之时，许暮雪也没闲着，令人将陆续赶到的高手接至九州池守住密道，自己则混在墙外的百姓中，等待姜杉和他的帮手出现，另外再监看皇城西门的动静，如果姜坻派兵大举来攻，许暮也会第一时间通知贺齐舟与守在小瀛洲的众人赶快撤离。
“深渊！”贺齐舟喊出二字，迎面而来的小雪身后是翻飞的梅树和两丈外正在摧毁一切的赫连清风，合剑“深渊”攻守兼备，看到小雪就看到了希望，贺齐舟左手牵向小雪伸出的左手，右手对准赫连清风奋力使出了绝顶剑法第二式——云涌！
其实不用贺齐舟提醒，许暮雪自是知道该怎样出招，几乎就在牵手贺齐舟的同时，广陵剑第二式“潮落”迎上姜杉的“天煞追星”！
两人都在疾速前冲，随着左手牢牢牵住，前冲之势乍停，巨大的冲力使两人骤然飞速旋转起来，分别击向不同方向的剑招随着高速的旋转，无比契合地融入在一起，在两人四周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剑网，方园数丈内的梅花在一瞬间向外激飞出去，化作一个完美的花球！
那个完美的花球也只不过成形了一个瞬间而已。姜杉那一剑天煞追星在尖厉刺耳的破空声中突破花球，刺向那片剑网！
稍后赶至的赫连清风也是将天魔剑法发挥到极至，全力向极速旋转中的二人刺出一剑，其威力丝毫不亚于姜杉的绝招！
金光大绽的两剑刺入剑网后就好像是坠入了深渊，刹那之后，两名金光境强者的剑气连同贺齐舟与许暮雪挥出的剑气混合在一起，不堪重负的气团在刹那间失去控制，爆裂地向着四周辐射出去！
退！再退！赫连清风与姜杉做出了同样的动作，四散开来的剑气霸道到不可理喻！整个山头的梅林似乎都沸腾起来，方圆十余丈的梅树在瞬间碎成齑粉，数十丈内的梅花都脱离树枝，向后激飞出去！没有一朵梅花的整个西坡似乎又回到了严冬。
梅林壮观的一幕恰巧落入从小瀛州边灵虚等人的眼中，十余名当世高手开始飞速向梅林掠去。
“他们的帮手来了，要马上打破他们的合剑！”已经退出二十余丈的姜杉大吼一句，身上明黄色的皇袍到处的一丝丝的裂缝！
另一头的赫连清风亦退了十七八丈，差不多到了丘顶，头上的兜帽和蒙着的面巾已经脱落，露出一张满是怒容的阴狠面孔，看了眼百余外飞速跑来的众人后，沉声对姜杉道：“你手下都是些废物！想办法别让他们借力，从同一个方向合力攻击！”
说完脚一蹬地，一跃冲上七八丈高的空中，一剑向贺齐舟与许暮雪两人的中间位置凌空斩去，而落下的方向，正是下方正在前冲的姜杉！
返身疾进的姜杉，此时同样一剑避向两人的中间，意图再也明显不过。
第六百六十二章 还来得及吗
“狂潮！”这是两人合击的第二剑，也是开启反攻的第一剑！无数细如牛毛却又锐利无比的剑气如一波波狂潮卷走对方的剑气后，向正在下落的赫连清风和正前方的姜杉涌去！
“雕虫小技！”打出火气的姜杉任由扑面袭来的剑气裹住全身，继续向前扑来，那些剑气撞上浮在姜杉表面的金光后泛起无数涟漪，就像是细密的春雨落入一片金色池塘。
赫连清风显然也无视狂潮来袭，脚一落地就与姜杉并肩冲向距离不足三丈的那对眼中钉、肉中刺。
“地怨！”贺齐舟与许暮挥出了第三式合击，如果让对方近身后楔入合击的阵型，改成先前一样的一对一较量，那时几乎就毫无胜算可言了。
合击剑式一起，一道粗壮剑气贴着地面扫向并肩前冲的姜杉与赫连清风，薄薄一层泥土下，坚硬的岩石坡面瞬间开裂，那道裂缝就如同是一道闪电在缓坡上划过，快要接近姜杉与赫连清风时突然冲出地面，斜向从姜杉的脚踝扫向赫连清风的腰际！
姜杉与赫连清风逆势而上，各自挥剑斩向那道闪电，剑气撞击之后，整个山坡仿佛都在振动，无数泥土、山石、树根、木屑飞起，周围山头的梅树也跟着不住颤动！
两丈！还有两丈，冲出那团纷飞杂物的姜杉与赫连清风拉近距离，正欲出招，却见身前又有剑气袭来！对面的贺齐舟与许暮雪接连使出合剑“天怒”、“拔山”！
“天怒”式威力与地裂相近，主攻上盘，经过前几剑的酝酿，顺势挥出的“拔山”式威力陡然增强，强到连贺齐舟与许暮雪都有些咋舌！
“不能退！”奋力化解“天怒”又挺进数尺后，赫连清风察觉到姜杉前进的脚步似乎有些放缓，立即大叫起来，如果由自己一人去承担对方剑招，那就再也找不到任何胜机了！。。
“退者不得好死！”姜杉狠厉地喊出一句，将北邙神功提升至第九重，一剑横扫，重重地撞上了身前力拔山兮的一剑！
赫连清风更是寸步不让，倒转剑锋，用一双完全被浓重金色包裹的拳头砸了过去！
“轰隆隆……”无数的真气碰撞就好似晴天响起霹雳，平缓的山坡再次受到摧残，几乎整个山坡上的梅桩都随着土层被卷走，临近山头的梅树不再是颤动，近一点的拦腰折断、稍远点的开始疯狂摆动起来，百余亩的梅林几乎同时下起了一场香浓的梅花雨！
真气激飞之下，还扫落了一大片南墙上的琉璃瓦，墙外顿时传来阵阵痛呼，众多靠近墙根的百姓纷纷向后退去，倒是替那些自皇城跑出的官军省了不少力气。已经有数百名官军跑近至围墙数十丈的地方，开始驱赶百姓离开围墙。
最先从西门冲出的大军兵分两路，一半人已跑至九州池西墙中门，最快的数百人在姜坻的带领下率先冲入园中，姜坻的眼中，东南方五六十丈，十余人在冰面上狂奔；东南方百余丈，雷声过后，整座梅林是一片飞扬的彩色，斜阳穿透云层照上梅林纷飞的花朵，就像是打碎的彩虹跌落到了人间。
绝美的奇景之下是绝险的境况，率军出击的姜坻已经顾不上皇家的声誉，顾不上京城百姓的想法，只要消灭了园中的敌方高手、消灭了贺齐舟，一切还都有补救的可能！
另一半五千人的目标是西墙南门，此时跑在最前方之人离门口最多只剩下十余丈！进园后穿越两道园门、一片树林，就是那片沸腾中的香雪海！
姜杉的皇袍已经比乞丐的衣服都要破烂了，露出里面一套明晃晃的银色内甲；赫连清风也是类似的情况，那件带兜帽的袍子下亦是一套黑色内甲，就算是到了号称刀枪不入的金光境，这两人仍是宝甲加身！
再次扛下两招的两人又前冲了一丈，对面的贺齐舟与许暮雪却禁不住冲击，携手退后了五尺！这让姜杉与赫连清风信心倍增起来。
“再来！”许暮雪一剑横扫，广陵剑固定招式中的最强一剑“大江东去”恢宏挥出！
“嗯，再来！”贺齐舟使出的是“倒海”式！两人将此式合击取名为“天河”！剑气重重叠加、层层激荡之后，浩瀚如九天之银河，誓要将这天地吞没！
第六剑几乎包含了贺齐舟与许暮雪所有的期望，只因两人研究合剑只谈到六剑！也只起了六剑的名称。至于第七剑，许暮雪碰到了与贺齐舟相同的问题，两次出招都无法达到预期的效果，同李济尘和陆振耀在西域使出的剑意相去甚远！
由于只有剑意而无剑式，更是让合击练习变成了一句空话！因此眼下的第六剑就变得无比重要起来！
看到一丈开外的剑气袭来，刚刚还喊出“退者不得好死”的姜杉退了，连退三步后迅疾蹲了下来，蹲在了刚刚形成的石坑中，浑身上下金光大盛，就像是一口金钟埋在地里！如银河泄地般的剑气狂流在那口金钟边汹涌而过，就像是激流撞击着河石，金光渐渐暗淡，“叮叮叮叮”剑气撞击铁甲的声音不断传来……
“哼！”有些鄙夷姜杉所为的赫连清风亦是向后方退了三步，所不同的是，赫连清风狂舞起手中短剑，也用剑气筑起一道屏障，将“天河”奔涌而来的真气向两侧引流！
“天河”流尽，对面山丘上的腊梅林多出了一条数丈宽的“小道”，口吐鲜血，披头散发，鳞甲破败的姜杉正狞笑着慢慢站起，金光境全力防守之下，居然能达到如此强度！这足以让贺齐舟与许暮雪感到无比惊骇！但两人没空惊骇，因为赫连清风发起反击了！
就在“天河”剑式将尽之时，赫连清风忽然散去一身金光，踏近一步后，一剑向贺齐舟与许暮横扫而来！这一记横扫竟然比其之前击出的任何一记剑招都要强大！
“他用上了华真功！”消耗巨大的贺齐舟拉着许暮雪疾退数步，靠着不停出剑和华真功法挡去了对方大部分的剑气，许暮雪也全力挥剑后退，分担掉部分赫连清风的进攻，那张饕餮面具也在剑气激荡中飞得无影无踪。
此时两人的面色都变得苍白无比，连出六剑对两人来说，都是前所未有的一次壮举，也几乎消耗掉了两人近八成的功力！
“哈哈哈，华真功果然值得等二十年！你也来尝尝冰锋的味道吧！”狂笑中的赫连清风猛冲向前，曾经重创过杨征的利器狠狠刺向已拉近至四尺的贺齐舟胸口！先前那横扫出去的一剑，靠着华真化解掉大部分突入体内的真气后，赫连清风另外借用到了“天河”的一成威力，藉此打断了贺齐舟与许暮雪一剑强似一剑的出招，总算为自己赢得了全力反击的机会！
与此同时，休息半招、得以喘息的姜杉也没闲着，跃出石坑，用蟠龙剑融入了大嵩阳指的指法，剑尖直指贺齐舟侧后方的许暮雪！犹如迅猛出击的毒蛇！
这一剑的用意更毒，只给许暮雪留了一条左后方的退路，但如此一来，她与贺齐舟必然会分开，如今整片山坡再无任何东西遮挡，落单的贺齐舟与许暮雪将无处可逃，也不可能接下金光境三招！
刚刚还占尽上风的贺许二人终究未能用六式合击打破金光境的神通，眨眼之间，胜负之势互易，绝境不期而至！
……
“快！”灵虚绝望地大声叫道，光秃秃的梅山上，四人交战的情形一目了然，贺齐舟与许暮雪似乎很难接下那一剑！但跑得最快的他离着梅山还有三十丈，算上斜坡，至少有五十丈！还来得及吗？
剩下的人离得更远，不用灵虚叫，个个将自己的轻功提到了极致，人人心中都有一个焦急的疑问：还来得及吗？
“还来得及吗？”百丈开外的姜坻不敢孤身突前，身边那群四五脉的武者面对那些成宗高手时绝对保护不了自己。此时进入九州池的官兵至少有两三千人，大军还来得及助攻自己的父皇吗？如果等灵虚等人杀了两个皇帝，自己再率大军将九州池中的所有敌人都赶尽杀绝是不是更有利呢？姜坻忽然对未来憧憬起来；
“还来得及吗？”莫德正有些焦虑，带着大军全速从南门出了外城，然后拼命往外城西门方向赶去，一路上畅通无阻，果然未遇到一骑东周军，如果能提前拿下外城西门，就可以将九州池中的所有判军高手一网打尽！但，还来得及吗？
“还来得及吗？”率军跑向廓城南门的御林军指挥使暗自问道，从沿途百姓那里探听来的消息，这两天有大量车马出南门而去，自己还来得及形成封锁吗？还能截住多少东周兵马和被抢去的财物？
“还来得及吗？”率领三万精骑，应姜杉请求来封堵洛阳西门的余清都刚刚从冰封的黄河上岸，其身后是一条迅速过河的黑色长龙，此地距洛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