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刃裁天-第3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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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螳臂挡车！来得正好！”公孙将军阴笑一声，道：“郭将军，赫连晨雾手头最多一万骑，真要窝在那个老巢里，我们还不好攻，你现在可以准备起来了，我会上书陛下为你请功的！”
郭将军名为郭畅，原是林虎帐下的千夫长，如今是这支万人队伍的副将，整个队伍中有八千人是林虎所辖的渤海兵，主将公孙钦则由夏州调防而来，归林虎节制，虽然只有两千亲兵，但仍被委以统军之责，那两千名夏州兵几乎从不作战，只充当监军的职责。
因为之前从白城一路追赶到北海，赫连晨雾的军队总是一触既退，在公孙钦的眼中，人数碾压对方的万人大军，可以轻而易举地击溃那冒失出战的三千人！
但郭畅显然不是这么想的，拉住侦骑问道：“有没有看清是什么部队？有多少林地部落的骑兵？有没有寒剑山庄的人？”
“这个实在看不清，他们都是白衣，又在雪地中，我们光数人头都数得睁不开眼，我俩准备回来报信时正好撞上他们前出的侦骑，拾长见对方侦骑只有两人，就准备去干掉他们。”
“有没有干掉？”郭畅又问。
“不知道，我们只想急着回来。”其中一名侦骑回道。
公孙钦笑道：“六骑对两骑，这还有什么好问的。郭将军，你现在必须马上进军，如果让他们知道我们的人数，我怕他们会溜！”
“你是主将，你来安排吧！”郭畅无奈说道，每次都是自己的人冲锋陷阵，尽管手下怨气沸腾，但自己却是无能为力。
“好！听我将令，长蛇阵改为雁形阵，加快速度，别放跑了前来送死的敌军！”公孙钦一声令下，行进中的大军迅速横向铺开，中军开始前冲起来。
跑出五六里后，见前方三里外的斜坡上，一支白衣军队正缓缓地步出疏林，公孙钦叫停了行军，准备让雁行阵的两翼提上来，一字排开后再向对方冲锋。
刚才汇报军情的侦骑一直没有发现自己的同伴，又跑回来对队伍最前方的郭畅汇报道：“郭将军，余拾长他们一直没回来，我估计被他们干掉了，不知道他们后面还有没有援军？”
“就算赫连晨雾倾巢而出，也没什么可怕的，郭将军，准备出击！”公孙钦不等郭畅回复便命令道。
“我觉得我们应该收缩阵形，现在这样一字排开很容易被他们冲散！”郭畅看着三里外斜坡上的那三千人马，忽然生出一丝怯意，那三千骑虽然在疏林里不成阵形，但人马静静地站着，几乎都没发出声响，看上去就像是一群异常冷静的狼，正冷漠地盯着自己的猎物。
“开什么玩笑？郭将军这是不敢战吗？”公孙钦讥笑道。
郭畅无奈只得下令：“传令下去 准备冲锋！”
……
“大家都听好了，等他们进入射程后，两营重甲兵先从后面冲出去，其他人留在原地射箭，等对方停止射箭，所有人迅速出击，冲破敌阵后，先解决敌人后方那些压阵的敌军，回过头来，再汇同陛下的大军围攻前排敌军。”
贺齐舟开始向各营军官下达将令，虽然也曾多次见过万人以上规模的军队，但面对面与一支大军碰撞却还是头一遭，尽管对“暴风雪”极有信心，但心中仍不免有些紧张。
“敌军的主将就交给我吧。”宇文凌风走近至贺齐舟身边。
“好，一人一个。”贺齐舟与宇文凌风相视一笑，远远看着公孙钦与郭畅对话，两人早已分辨出谁是敌军主将。
“杀——”郭畅的军队率先发起了冲击，数千骑同时飞奔，马蹄过处，积雪飞溅，似乎将大地都踩踏地震动起来。
“射箭！”随着离山坡上的白袍骑兵不足一里，冲锋中的郭畅大军万箭齐发，向那些仍旧一动不动的敌军仰射过去！
“前军射箭，重甲出击！”贺齐舟抬头看了眼乌云般落下的羽箭，总算下令回击。一千骑披挂齐整的重甲铁骑自后方冲出，而剩下的人则在马上挽弓回射。
这三千骑的所携带的弓全部都是两石弓，射程至少要比对方远上二三十丈。开战前贺齐舟就对东周的军队有过详细的研究，对方马上的第一箭大多会落空，就算有少数箭枝勉强够到，也已经无法穿透人、马的轻甲，而重甲的适时出击，会让那些射手不敢射出第二箭，要么转至后排再射，要么背弓换兵刃马战。这些都不会对坡上的轻甲军构成危胁。
但自己这一方射出去的箭威力可就不能同日而语了，首先是弓强又占了地势；其次对方在冲刺，这让己方射出的箭更具杀伤力；最后，站定了齐射绝对比马背上射出的箭要更有力、更精准！
所以同样是齐射，林虎大军的数千支羽箭不过只伤了贺齐舟这里十几骑，而贺齐舟这边连射出的两箭足足射翻了三四百骑！
。
第六百十七章 不过瘾
“杀！”贺齐舟射毕两箭，将弓挂至马鞍，接过骆玉递来的长枪后，振臂高呼，紧跟着刚刚冲出的重骑向坡下冲去！
“杀——”三千暴风雪同时高声喊了起来，其声势竟完全碾压住了万人的北周军。居高临下的猛扑就像是一群恶狼冲入羊群！
扫、挑、刺、拨……长枪策马的贺齐舟身前，一个个敌军被击落马下，通向中军主将方向的雪地变成了一片血地！
马战靠的是一寸长一寸强，贺齐舟手中的铁枪是获赠于赫连晨雾的宝贝，长逾十尺，重达四十余斤，寻常人别说是马上抡枪拼杀了，只是提着枪就连马都没法骑了。
贺齐舟考虑到骆玉力气有限，并不适合随那些个个身高接近八尺的大汉冲击，就交给她提枪的任务，不许其加入冲锋的队伍中，这也是允许其随军的条件，骆玉也只能无奈接受。
说起枪法，贺齐舟从小也有过涉猎，但马上运枪却几乎是白纸一张，拿到铁枪后的第一日与赫连青青对阵时，就被杀得溃不成军。
然而，仅仅是两个月后，经过赫连青青、连天重、赫连晨雾等人的悉心指教，整个东周营地，马上单挑，再无一人是贺齐舟的对手！因此，那三千暴风雪勇士更是将其奉若神明！
贺齐舟枪法的突飞猛进固然与其天姿和勤奋有关，但最好的枪配上最好的马，再加上天生神力与八脉贯通，马上的贺齐舟俨然成了真正的杀神！
一千骑手持长枪、长刀、长斧、铁骨朵、重锤、狼牙棒……等各色重武器的重甲军瞬间就突入郭畅阵中，狠狠撞出一个缺口，尔后跟近的两千骑则像是裂帛一样，将这个口子越撕越大，到处是人仰马翻，到处是呼天抢地。
“是林地部落精锐！”
“有寒剑山庄的高手！”
不时有人向战阵后方约半里的郭畅汇报，郭畅身边的公孙钦早已面无人色。眼见前排大军渐渐抵挡不住东周军的冲击，公孙钦急忙向郭畅吼道：“快，快变阵，让两翼的人靠拢过去！”
“吹号变阵，收拢两翼！”郭畅急忙向身边的号令兵大声命令道。
“呜——呜呜”随着一长两短的低沉号响，原本一同前冲的两翼迅速向中间聚拢，只是中间败逃的溃兵却很难让他们靠近中央战团，甚至有些人见自己一方不堪一击，故意停步不前。
“商千户、庞千户，你们全都顶上去！快！”见已经有不少白袍骑兵穿透了战阵，向中军位置冲来，公孙钦再也顾不上保存实力，急忙叫自己手下的两名将领带兵迎战，很快突出战阵的那抹白色又被人数众多的黑甲覆没。
公孙钦稍稍放下心来，郭畅却大叫道：“得向林将军求助！快派人去求救兵！”
“快！快啊！还等什么？”公孙钦见一前一后，又有两骑白袍杀出重围，往自己方向冲来，不由得失声惊叫起来。
数骑侦骑立即往南跑去，林虎的主力中军上一次通报时只离着北路军四十里，现在估计已经不足三十里了，快马顺风，半个时辰便可将消息送达！
“最好不能让林虎有所准备，我们一定要快！”贺齐舟回头对紧跟而来的宇文凌云说道。
“嗯，先解决掉他们主将再说！”宇文凌云手提一柄刀身长达五尺的长刀，紧随贺齐舟冲出战阵，东方不足百步，站着的正是林虎北路军的两位统军将领，而他们的身边仅有三四十名亲兵护卫！
“随我出击！”郭畅见知道自己一步也退不得了，否则手下士兵见主将退缩，战局随时会崩溃，便抽出四尺长的马刀，招呼仅有的十余名亲卫迎向贺齐舟与宇文凌风。
公孙钦却没有立即冲出去，手下还保留着最后的二十名亲卫，亲卫统领大声问道：“将军，我们怎么办？”
“还等什么？快去杀了那两个家伙！”公孙钦气急败坏地叫道，自已非但没有前冲，见一名提枪的白衣骑士杀来后，还后退了几步。
贺齐舟一合没挑落战力不俗的郭畅，便将其留给了身后的宇文凌云，自己则杀掉三名敌兵后，再次冲向裹足不前的公孙钦，然后便见敌方二十名亲兵抖抖缩缩地冲了上来，虽然说是冲杀，但却留出了中路的空档，想必是见自己神枪无敌，竟无人敢承其锋芒。
身后厮杀的庞大战团中忽然传来一声暴喝：“我是赫连晨雾！归降者免死！”
然后更多的叫声传了出来：“皇帝亲征、归降免死！”，拖后五里的五千骑，此时已经在赫连晨雾的带领下，杀入战团。
公孙钦在后方看得分明，自己的两千骑已经被攻杀的溃不成军，稀疏的松林里又不知道冲出了多少敌军，而那个杀神一样的白袍骑士仍在向自己猛冲过来，手下的那群脓包却连顶上去战上一合的勇气都没有，便最后看了一眼赫连晨雾出现的方向后，毅然绝然掉转马头，往南方逃去！
贺齐舟原本还担心经那二十骑亲兵拦截后无法追上逃跑的公孙钦，没想到那些人一听赫连晨雾的叫声，连样子也不愿意装了，纷纷勒马，向两侧逃窜起来！贺齐舟借着下坡时的那股冲劲，一夹马腹，雪龙马欢嘶一声，又可以干自己最喜欢做的事了——赛马！
公孙钦的马也是好马，百步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轻装逃离的公孙钦本以为就算全军尽墨，自己保住性命应该不成问题，但才跑出半里许，身后便传来一阵刺耳又惊心的马蹄声，回头一看，不由得吓得寒毛直竖，那个提枪的家伙离自己已经不足二十丈了！
“是继续跑还是回身一战？”公孙钦八脉中境的实力在周军中已属罕见，平时对自己的战力也极为自负，此时却纠结起来。
“要么还是投降算了！”马蹄声又近了几分，公孙钦不再纠结，打定主意准备投降，边继续全速奔逃，边叫了起来：“我投——降……”
“投”字拖得很长，“降”字却发了一个很轻的音出来，好不容易发出个这音时，却发算自己已经身处半空，一截银色的枪尖正透出前胸，几滴冒着热汽的血瞬间凝结成冰！我去，我已经投降了！你怎么……
随着公孙钦脑袋一垂，再也无法纠结下去。将公孙钦挑高至半空的贺齐舟连连对着枪尖上的公孙钦道：“对不住，对不住，你说太晚了，我没听到！”
“你们主将已死，快投降吧！”收拾起半分歉意，贺齐舟鼓足真气，朝着西方尚在交战的战团大喝一声，八脉加持的吼声，如晴天霹雳，震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随着这一声大吼，更多的人放下了武器，少数外围的敌军开始向南奔逃，而另一名主将早已被宇文凌云生擒，此时正大声劝手下投降。
贺齐舟飞马跑至赫连晨雾身边，将公孙钦的尸身掷于地上，大声道：“陛下，我立即带人与林虎决战，您打扫好战场，收降纳叛后再过来吧！”
“好，一鼓作气，打林虎一个措手不及！”赫连晨雾兴奋地说道，自从林虎叛出后，已经久违这样的胜利了！
“暴风雪，随我一起席卷林虎！”贺齐舟大呼一声，向南冲出，三千名白袍自战场各处紧随而至，如一条条细流迅速汇集成一大片白色，乘着狂烈的北风，如一团暴雪，向南方黑压压的林虎中军涌去！
“师父，刚才打得一点都不过瘾！”一袭重甲的凌谡奋力追到队伍最前方，激动地说道。由于胖子不缺力气，肯吃苦头，被贺齐舟编到了重甲‘地’字营。
“你跑这么快干嘛？注意保留马力，快回地字营去！”贺齐舟皱眉训道。
“好嘞，师父，您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凌谡放慢脚步，等身后的地字营赶上来。
“师父，您答应他什么事了？”骆玉问道。
不远处的赫连青青笑道：“那胖子不老实，骗我和那些山寨里的人，说自己是宇文家的三少爷，心安理得地当起了他们的大哥，你师父答应他，如果立了战功，就不罚他了。”赫连青青战力不俗，亲自担纲“宇”字营的统领。
“就他那副熊样，还能冒充宇文家的人？还好意思说是三少爷？”骆玉不可思议地说道。
贺齐舟笑骂道：“这不还得怪你？把凌云兄教你的剑法传给他！他名叫凌谡，练剑时被乌鸦和李泽平他们看见了，两个傻蛋以为他是冲霄老爷子的嫡子，像神一样供着，那家伙倒好，大颜不惭地认了下来，骗吃骗喝不算，还在青青公主面前还继续装，我差点就将他踢出‘暴风雪’了！”
“师父，我只是见他第一个跳入湖中，把你救起来，才答应传他一招的，你可别怪我哦。”骆玉急忙撇清责任。
“他只是好面子，其实能当你贺齐舟的徒弟，哪里比寒剑山庄弟子差过了。”宇文凌云也替凌谡开脱。
贺齐舟道：“我只是想让他明白，既然大家都是暴风雪的一员，就应该成为绝对信任的兄弟，互相之间必须坦诚相待，为了兄弟就算豁出命去也在所不惜。”
宇文凌云大笑道：“说得好，看来林虎得遭殃了，哈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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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十八章 次战中路军
四匹骏马飞速在大雪覆盖的草原上奔驰，奔向绵延数里、沿北海湖岸行进的一支大军，然后在中军大纛前戛然而止。
一面绣有“虎”字的大旗在强劲的北风中猎猎作响，大旗下，一匹膘肥体壮的大宛良驹夺人眼目，明显要比大军中的其他马匹大出一圈。
马上是一名高逾八尺的魁伟壮汉，未等翻身下跪的侦骑开口，便皱起被雪花染白的眉毛，开口问道：“公孙钦走到哪里了？”随着嘴巴一动，满脸钢针般的短髭上竟潄潄掉下雪花。
一名侦骑忙道：“我们在大军西北方十五里碰到这两位公孙将军的侦骑，他们此时正与赫连晨雾的主力交战，希望我们派兵支援！”
“是赫连晨雾的生周军吗？有多少人？”林虎似乎有些动容。
“回将军，一共是三千骑，大多是林地部落的生周骑兵，也有寒剑山庄的人在里面！我们现在打得很吃力，还请将军尽快发兵救援！”公孙钦派出的侦骑急忙回道。因为生怕误了军机，两人跟随林虎派出的侦骑直接跑了过来。
林虎对这个消息似乎并不怎么感到惊讶，转头看向身边的一名将官，道：“穆郡王，劳您带五千骑立即去支援公孙钦，务必将敌军全歼！这是赫连晨雾最后的家底，还望王爷斩草除根、除恶务尽！”
“属下遵命！”穆郡王向林虎随意拱了拱手，似乎并不怎么将林虎放在眼里，随后便调转马头，吩咐自己的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