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刃裁天-第2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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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笑话，你也配说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藏了两个私生子！没有儿子就没有野心？你骗得了父皇，骗得了我吗？这和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你以为陈家真会信你？他们不过是看中了你的军权！再说到残害忠良，我可没杀成杨征，真正发挥作用的是你！是你说动了老朋友张兴初，他如果不出手，杨征哪会中了赫连清风一剑？当时你也在场吧？怎么？不敢出手？”
“不可能！你胡说！”许暮雪急叫起来，自己的太爷爷怎么可能会去当刺客？而且杀的还是忠臣！
“为什么你也要杀我义父？”贺齐舟怒目看向诚王，总算知道张兴初的朋友所指何人，原来就是这个道貌岸然，以“诚”著称的诚王！
“他怕杨征再次夺去他的兵权！西风口退兵就是他下的令！”姜杉冷笑道。
“但柳晋安却是你收买的，是你给了我假情报！”姜珪道。
“但那却是你最想要的情报！你只须再派几人去核实一下就行了，可你是怎么做的？你让柏氏兄弟直接退兵！连最后一条活路都给掐了！”
“姜杉，你以为你一定会赢吗？”姜珪有点忍无可忍了。
“我知道锦衣卫里也有你的人，你这个武备馆祭酒这些年暗中还真培植了不少心腹，但你想想，如果没有把握，我会进来吗？”姜杉道。
“姜宪、邹锦鳞，我待你们不薄，你们真想投靠这两个畜牲？”姜琮忽然发觉自己远没有想像中那样洞察人心。
“父皇，您自己也说过，没有那股狠劲，如何能治理天下？咱们就像身处狼群，您健康的时候，所有狼都听命于你，而您现在命不久矣，那些狼就会听从它们认为最强大的狼！现在姜珪想抢我的王位，您说，我怎么可能放过他！”姜杉笑道。
“孽子！如果不是想将姜珪引来，你是不是早几日就动手杀我了？”姜琮气极。
“不会，父皇，说实话我一直认为自己怕您，但现在细细想来，其实还是敬您的，如果姜珪不冒出来，我会让您安安静静地走完最后的日子……”
“放屁！”姜杉的话被姜珪打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担心那数百名锦衣卫走漏风声！如果杀君弑父的名声传出去，你还能坐稳龙椅吗？”
“姜珪，你不该来的，你斗不过他！看来我是过不了今晚了，今日无论你们谁胜谁败，希望对自己的兄弟姐妹仁慈一些，姜家打下这江山不易啊！”姜琮闭上眼睛，似乎不愿再见这两个至亲但城府又是至深之人。
“父皇，您放心吧，我可不想让局面失控。”姜杉竟笑着对姜珪说道：“姜珪，父皇今日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就是你篡位时害的！”
“父皇，您不会死的，皇兄，求您别杀父皇！”姜杏哭着跪在姜琮床前，双手紧握姜琮的左手。
“孽畜！你以为你稳操胜券了吗？陛下，我来之前召集了两千人的武备馆和四校学子前来护驾；齐王和莫德正已经带着军令和我的信物分别去了御林军东西大营，天亮前至少会有三十营的大军包围皇城！只要您下旨废了姜杉，再改立臣弟，臣弟可以保证后宫无恙，并且尽快让朝局稳定下来！”姜珪叫道。
屋外又有人不请自来：“祭酒大人，您说的两千人至少有一半是我的人，剩下的人还没进内城，就被五营御林军给‘劝’住了，而且他们现在都知道了是您主使害了杨征，现在又勾结陈家，准备篡位！”姜坻缓缓走了进来，说完向姜琮重重地磕了个头，道：“孙儿磕见皇爷爷！”
第五百零九章 输得不冤
“姜珪，我劝你也不用指望那三十营的御林军了，你知道吗？我那二弟可能连外城都出不了！而莫德正，你就更别指望了！”姜杉又补了一句。
“不可能！莫德正没理由被你收买的！”姜珪虽然语气坚定，但心中已经有些慌乱。
“也好让你死了这条心，你的老部下莫德正的确不是我能收买的，但他太好色，被萧家用美色给收买了，萧家这次壮大了这么多，其中就有莫德正的功劳！萧远征死后，萧蓟雄还是很有点眼光的，我保证让他家以后在河北地界一家独大！而且暂时还不用担心北周南犯。若你的亲信幽州总兵常峰不愿听命于我，你在幽州的那些实力就会被赫连清风收拾得干干净净！”
“那么张家呢？他们会坐视你胡作非为吗？”姜珪敢于行事的底气还来自于自己的挚友张兴初。
“哈哈哈哈……”姜杉一阵狂笑，道：“知道什么叫得道多助吗？今早有人带了个消息过来，张老太爷三天前自尽了，将家主之位传给了他的侄子……”
“啊！”许暮雪听闻消息，一声尖叫，差点昏厥过去，贺齐舟急忙将其扶住。
“你就吹牛吧，张兴初自尽，这事会有人信？”姜珪不屑地说道。
“叫张锒进来！”姜杉冷冷说道。
还一会甘州副总兵张锒果然走了进来，毕恭毕敬地向皇帝叩拜后，见没人叫他平身，便跪着说道：“祖父当年确实受诚王蛊惑，行刺杨征，但后来生出悔意，反而是救下了杨征。三天前，贺齐舟带着元宝真人去质问祖父，不仅不感恩，还将祖父活活逼死，临死前，祖父将家主之位传给了我父亲，小雪，我们可不能饶了那小子！”说完狠狠地指向贺齐舟。
许暮雪浑身一震，用力推开贺齐舟，颤声问道：“是，是真的吗？告诉我，这是假的，太爷爷没死！”若论亲人陪伴的时间，张兴初算得上许暮雪最为亲近的人了，而听到贺齐舟是元凶的消息，一下子五内俱焚！
“他说要给个交待，我，我没想到太爷爷会，会自尽……”贺齐舟也被这个消息惊到，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啪！”许暮雪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贺齐舟脸上，打完后，两人均像是傻了一般，怔怔地站着！
姜杉继续开口：“姜珪，得知这个消息后，我已经和张锒去枢密院见过张致仁了，张家虽然痛失家主，但眼下这个情境，他们也愿意支持我顺利继位，让朝政保持稳定，至于与北周的议和，只是权宜之计，我向张致仁保证，这次是先予后取，我们一定会打回来的！现在张家和萧家都是我的助力！你说，一个没有兵权的陈家能泛起多少浪花？”
“说了这么多你看中的还是我手中的兵权而已，你确信能拦下我吗？”姜珪怒道。
“皇叔您的武功独步天下，若不是在这小瀛洲，我还真没把握。但如果你愿意平稳移交兵权，我可以放过你和你的家人，以后您还是我的皇叔。”姜杉说得极有把握。
姜珪不是笨人，知道姜杉一向谨小慎微，这次如此张狂，说明是真的成竹在胸，便缓缓转头看向身边一言不发的姜宪，强忍住怒气问道：“师叔，难道你也投了太子？”
“姜珪，我都七老八十了，难得有机会当一回太子太傅……”姜宪昂首说道，一点也没脸红的样子。
“殿下，不，不，皇上，我错了，饶了老奴一命吧，老奴一定会死心塌地当您的一条走狗！那些大内侍卫也定会效忠您的！”徐铉立即向姜杉下跪，自己现在还有些价值，先保下命来再说！
“好、好、好！”姜珪像是颠狂地连说三个好字后突然动了起来，纵跨一步，瞬间移到姜杉身前，一拳轰出！虽然现在一败涂地，但只要杀了姜杉，立即就会出现转机！
姜宪紧跟而动，一掌印向姜珪后背，太子身后的邹锦鳞脸上总算出现了一些波澜，移步出掌救护姜杉，但不知是武功相去太远还是不敢硬拼，慢了半分的出掌，明显无法挡下姜珪那暴烈的一拳！
“退下！”姜杉轻蔑地吐出二字，似乎早就料到姜珪会偷袭，出右拳迎击！两人的出手均极快，快到贺齐舟都有点无法看清。
全力而为的两人，用上的均是第八重北邙神功！双拳相交，暴烈拳罡将离得最近的邹锦鳞直接震飞了出去，而跪在地上的徐铉与张锒也被震翻在地！姜杉、姜珪各退一步，姜珪在后退的同时，又接下姜宪的一掌，寝殿内又是与上一拳相当的一记巨震！
两招之后，姜珪狂吐一口鲜血，道：“没想到你已经是御风巅峰了，皇兄说得没错，我的确斗不过你，输得不冤！”
“承让了，皇叔，想好交出兵权了吗？”
“我交！”姜珪并不想死，立即答应下来。
“好，我也答应不杀你，但你得先给点东西。”姜杉向姜宪使了个眼色，姜宪再次出掌，生生将姜珪的两条奇脉拍断。
“徐铉，去杀了贺齐舟！”注意力放在姜珪身上的姜杉，忽然发现两个正在飘向屏风后的身影，急忙对刚刚投诚过来、最为靠近屏风的徐铉说道。
那两道身影正是许暮雪与贺齐舟！见姜珪出手，一直有些恍惚的许暮雪忽然暴怒着向贺齐舟出手，一掌将他轰向屏风后的书架，然后闪至屏风后再次出招，实则是打开第二排书架，口中低声道：“快跑！以后我再也不想见你！”
贺齐舟有些懵了，被许暮狠狠推入书架后的密道。待许暮一把掩上书架后，挡在书架前的屏风便轰然倒地，屏风上还压着一个苍老的身躯，口中溢着血，喃喃而道：“陛下，老臣陪您来了……”说完便咽气而亡。
原来姜珪与姜杉对上第一掌的时候，不受控制的拳罡几乎充盈了整座宽敞的寝殿，一下就将坐以待毙的皇帝姜琮震死了！汤泰成武功不济，只是挡去了奔向姜杏身上的拳罡，根本不及救下奄奄一息的姜琮，一代雄主竟然如此憋屈地离世。然后便是姜杉制服姜珪后命徐铉杀了贺齐舟！
姜琮身前最后的忠臣、在朝堂上监视了太子整整三十年的汤泰成毅然拦住徐铉，却被发狠的徐铉一掌打死，但正是这一挡，也为贺齐舟争取到了脱身的时间！
“人呢？”屏风后除了许暮雪外，只有一个书案和一排书架，徐铉气急而道，欲对许暮雪出手。
“莫要伤了我家小雪！”张锒急匆匆跑向正欲与徐铉交手的许暮雪，一下插在两人中间。
“书架后密道！快追！”姜杉一眼便知贺齐舟为何会消失，心知现在还不是与张家为敌的时候，森然道：“小雪，别乱说话，也别再添乱了！张锒，把小雪带回去吧。”
“好。小雪，我们走，你爷爷还等着你呢。”张锒急忙拖着有些六神无主、一个劲往书架方向看去的许暮雪，急急走向门外。。。
姜杉又吩咐了一句：“来人，把含杏公主送回宫，记得这几天就让她待在自己宫里，别再到处乱跑了！”
立即有锦衣卫将已经哭晕在姜琮身上的姜杏架起，见其醒后挣扎，竟直接点了穴道，扛起就走，此时徐铉已经出掌打塌所有书架，一个五尺多高的门洞出现在众人眼前，徐铉不由分说，立即追了进去。
“徐铉，不提着贺齐舟的人头回来，你就自尽了事吧！”姜杉冲着密道大吼一声后对邹锦鳞道：“那小子极为奸滑，绝对不能让他逃出京城，邹指挥，发动所有力量！只要死的，不要活的！”
“是！来人！”邹锦鳞大叫一声，转眼便有十余名锦衣卫冲了进来。
“章千户，你带几人从密道里跟出去，一有消息响箭为号；黎千户，召集兄弟，全城搜捕，一看到贺齐舟，格杀勿论！”邹锦鳞吩咐道。
那名章千户看了眼姜杉，见对方点头后，便带着属下六人，一头扎进漆黑的密道。邹锦鳞其实早就查觉章泽是太子之人，不戳穿只是替自己多留一条后路而已。
“殿下，我在书房隐约听得先帝说要给贺齐舟指条生路，汤泰成好像还对贺齐舟耳语了几句，不知道交待了什么遗言。”
“邹指挥！”姜杉继续叫道。
“微臣在。”
“绝对不能放跑叛国逆贼贺齐舟！无论是谁想帮他，都以同党论之！”
“是！”
“诚王姜珪勾结陈党，阴谋篡位，现命你暂时封掉武备馆、缉拿陈党众逆、再带上姜珪，去两军大营把他的那些亲信都圈禁起来！”
“是，微臣这就去办！”邹锦鳞一个深揖后，立即让人架着重伤的姜珪走出寝殿。
“皇叔，我知道你的那两个孽种在哪里，所以好好指认，别耍什么花样。”姜杉对着姜珪的背影叫了一句，姜珪面如死灰，只是点了点头以示遵从。
第五百十章 密道逃生
“姜坻！”
“儿臣在。”
“将贺齐舟是奸贼何青山与赫连明月之子的消息传出去，一定要先让武备馆的人知道，史岚已经从北周召来了证人，叫他们陪你一起去；还有，将贺齐舟受赫连清风指派，逼死张兴初、怂恿诚王姜珪起事的消息也一并说圆！让张锒亲自去作证！”姜杉继续发布命令。
“好，儿臣已经有所准备了……”
“少废话，快去！姜师叔！”
“老臣在。”姜宪迎上一步。
“您带大内侍卫去天都观，无论死活，一定要抓住陆元宝，他也是何青山同党，这次回来就是要和自己的弟子贺齐舟一起祸乱朝纲！老头子的密道不知通向何处，贺齐舟有可能会去投奔他师父，我会同时派大军包围天都观的！”
“如果元清阻挠呢？”姜宪问道。
“这个——先围起来，绝不能放跑一人。”姜杉有些犹豫地说道，目前大局未定，敌人众多，如果同时对付在百姓中口碑极佳的全真教与张家，自己仁义治国的形象将大打折扣！有些事，只有等摆平了陈家和诚王之后再说。
“是。”姜宪领命而去。
“来人。”姜杉又叫了起来，这次走进来的是金炎、胡懋、庞苑等太子手下的朝中重臣。
“陛下，为何不叫上刘晏？”胡懋问道。
“他的心肠太软了些，有些事就不用他插手了。”金炎替姜杉答道。
“姜珪作乱，皇帝惊怒，沉疴难起，气绝驾崩，我姜杉奉遗诣承接大宝，定会整肃朝纲、扫荡奸佞，尔后仁义治国，止干戈，修睦邻，还大齐一个清明世界！”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伏地，山呼万岁。
姜杉转身看向烟波浩渺的九洲池，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苦等三十载的天下，总算要掌控在自己手中了……
密道内一片漆黑，贺齐舟无暇去点燃墙上的油灯，只是一手轻触墙壁没命地向前狂奔。强烈的求生欲望已经将其从突如其来的变故中警醒过来，小雪可能是真的恨自己，但最终还是拼命救了自己！太子目前要对付陈家和诚王余党，应该还不会和张家翻脸，所以小雪暂时还是安全的。但自己就不一样了，无论谁继位，自己都是对方必定会灭口和斩草除根的对像！
“绝对不能让姜杉继位！”贺齐舟摸了摸怀中的那份密诏，将心思带回到如何尽快逃离此地、将密诏送至晋王那里之上。
在黑暗中奔跑需要极大的勇气，但身后的脚步声却逼着贺齐舟只能做好随时撞墙的准备。极速前进！还好一路向下的密道修得极为平整，墙上每隔五丈左右就有一盏油灯，贺齐舟边跑边不停地掰断油灯，让灯油洒落在密道地上。
身后的追兵轻功绝对在自己之上，一度追近至十余丈，但踩到灯油后一个打滑，惊叫了一声，贺齐舟听出是徐铉的声音，急忙又用铜制的油灯当暗器使，不断向后掷出，这才逼得追兵放慢脚步，距离重新拉开到三四十丈。
跑出百来丈后，道路又渐渐向上，贺齐舟算好距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