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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说英雄谁是英雄系列全集-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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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招不够,”王小石也笑了,道,“你还不足以令我拔剑。”
  他笑笑加了一句:“三十招吧!”
  他这句话一出口,连颜鹤发都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冷血看了他好一会,居然道:“你说得是,那么,就执中两用,七招吧!”
  “你攻七剑,我不动兵器,你便释放张炭?”王小石小心翼翼地多问一遍,“你为什么要我动手?”
  “你放心,我是试试你的武功,不会要你的命,”冷血道,“我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我们非一战不可。”
  他的嘴角一牵,就算作是笑,“反正如你所言:这位张兄也没啥大不了的罪!”
  王小石也有这种感动。
  他们就像在一个无樊笼里的两只猛兽,为求争取生存下去,就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就算不分死活,至少也要定高下。
  “好。”王小石捋起长衫下摆,断然道,“只要你不反悔。”
  “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冷血道。
  “我相信你,”王小石道,“因为你是‘四大名捕’。”
  “要是你败了,或动了兵器,也得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事?”
  “你的师父到底是谁?”
  冷血说到这里时,不再看王小石。
  他只是盯着王小石的剑。
  王小石忽然觉得手背有点疼。
  他几乎想要从剑柄上缩手了。
  可是他强行忍住了。
  ──是冷血的视线,竟让他手背有针刺的感觉?
  ──眼前的这个人,尚未拔剑,眼里已发出了首道剑芒。
  ──拔了剑以后又怎样?
  那不是剑。
  那是一种感觉,死亡的感觉!
  他从来就没有感觉到死亡如此地逼近,会逼得如此之近!
  从来没有过!
  他疾闪、翻身、激射──刚刚才立定,死亡又第二度逼近!
  这使他几乎忍不住要拔剑──或者拔刀,来砍断、截阻、粉碎这死亡的侵略!
  可是王小石忍住了。
  强忍。
  死亡自喉咙的右侧,相差不到三分处掠过,然后又迅即兜射了回来!
  死亡第三度逼近!
  他一闪就闪进了牢栅里。
  牢栅当然不可能让人随便进出,其间格之密也不可能让人进出,但他这么一闪身就进去了,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挤”进去的!
  可是死亡也跟着追了进来。
  死亡第四度又找上了他。
  他立即撞了出去。
  铁栅为之拗弯。
  但王小石并没有摆脱死亡。
  死意仍然距离他一步之遥。
  甚至已达到了不到半步之近。
  他大叫一声,霍然反身,一手抓住了死亡。
  死亡是抓不住的。
  他明明抓住了死。
  可是死亡又同时疾收回去了。
  他手里一片潮湿,血涌了出来,滴在地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死亡又自另一角度回刺了过来。
  第六度,死亡又以全胜的姿态要覆盖他、笼罩他、吞噬他。
  看来他已不得不拔刀、亮剑了。
  他已没有选择。
  只是他还有一个没有选择中的选择。
  他抢攻。
  他抢攻向死亡。
  他攻不进死亡,死亡已经是死亡,死亡不死,死亡不亡。
  只不过死亡却也给他逼退了。
  只不过被逼退的死亡又立即以更威皇的姿态倒卷了回来。
  强大无匹唯死无他。
  这样强烈的死志,令人顿生:人生到此、可以一死的感觉。
  王小石已没有路。
  既没有退路,也没有活路。
  除非拔剑、出刀。
  只不过一旦拔了刀,出剑,便算是输。
  张炭便要待在牢里,任劳、任怨决不会放过他的。
  死亡将临。
  死亡已逼近眉睫。
  唯有出刀。
  唯有拔剑。
  不出刀,只有死。
  不拔剑,一定亡。
  ──王小石怎么办?
  他怎么应付?
  ──谁能对付死亡,战胜死亡?
  谁都不能够应付死亡。
  王小石也不能。
  他不能拔剑,不能出刀。
  但他能做一件事。
  ──什么事?
  冷血大叫一声,刺出去的剑急回反封,当的一响,一枚飞石碎为十几块,箭般四射,落在丈外、栏外、槛外。
  王小石没有拔剑。
  他始终未曾出刀。
  他只是发出了暗器。
  暗器就在他襟里。
  ──飞石。
  王小石的石。
  冷血愤然收剑,“很好!”抛下这两个字,他便大步而去,再也不回头。王小石虽然没有拔出武器,但他发出了暗器。但是冷血并没有争辩。
  ──是他认为暗器并不是武器?
  ──是他觉得已试出了王小石的武功深浅?
  ──还是他已不想赢,抑或是为了守信?
  冷血出去之后,就有个狱卒进来,恭恭敬敬地替张炭解除枷锁。
  张炭自然认得他。
  ──他就是大牢里叫“猪皮蛋”的麻子狱卒,也是道上的人物。
  张炭曾经在牢里承过他的情,所以对他也很客气恭谨。
  “猪皮蛋”低声笑道:“你来这儿,也真是来去自如的啊!”言下,似有些不胜羡慕之意。
  张炭知道这次完全是因为王小石,他才有机会重见天日的。
  他想上前去谢王小石的时候,才发现王小石在看自己左掌心。
  他的手心尽是汗。
  ──冷汗?
  他的右手还淌着血。
  ──他在看掌纹?
  一个人在看掌纹问命运的时候,是自己感到对前途将来惶惑及没有把握之际,莫非王小石的心情也是这样?
  ──是不是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至少现在张炭并不能理解王小石为什么会这样。
  张炭望着颜鹤发,颜鹤发也回望张炭,他们都不知应该怎样。
  直至王小石说:“我们到瓦子巷去。”他的语音,非常凝重。 
  
        
第十五章 欲笑翻成泣
 
  
  瓦子巷当然不是卖瓦的地方。
  这是个娱乐场所的集中地,“夜市直至三更尽,才五更又开张,耍闹去处,通晓不绝”,真是个“不夜天”,其热闹程度,已到了“车马阗拥、不可驻足”的地步。
  到了瓦子巷,雪意外地提早止歇了,可能一会儿还要下呢!
  王小石以为爱热闹的温柔、唐宝牛、方恨少、朱小腰等人必是在看戏。
  谁知道不是。
  方恨少等人都在生气。
  王小石再到迟一步,他们就要闹事。
  ──原来他们发现在这繁荣喜闹的巷子里,经营生意的人都没有什么喜乐的神色,细问之下,才知道今天是“抽行头”的日子。
  “抽行头”便是交钱。
  交的不是税赋,而是这地方的“人头账目”:就是“堂花”和“粘头”。
  这跟飞天光棍、地痞无赖诈人钱财没啥两样,只不过这些钱比暗来黑往的市井流氓刮得还紧,因为这是“官家”要的。
  ──官家本来就有夏秋二税,还有杂琐钱,包括了目桩钱、板账钱、头子钱和牙契钱,而今这个经制钱,说是为军费而筹的,主事的人竟然是刑捕班房的人。
  瓦子巷里的人,每到要交课银的时候,自然都愁眉苦脸。赢利本微,甚至血本无归,而今又加横征暴敛、贪得无厌,这年头的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
  “岂有此理!”方恨少忿忿地道,“怎么会有这种不成文的商税。”
  “这不是逼人造反吗?”唐宝牛更气。
  王小石问:“你们怎么知道这是‘四大名捕’私下所征敛的新税?”
  “一般收税的是场务,而今却由三班捕房的人来越俎代庖,更加雷厉风行了。”朱小腰答,“我们刚才问过几个人了,的确不是‘四大名捕’的主意,而是神侯府策动的,试问谁敢不从?”
  王小石望了朱小腰一眼。
  朱小腰并不避开他的眼光,这种毫不避讳的回望自具魅力。
  在灯火楼台的照映里,朱小腰的美带着媚色。
  “楚腰纤细掌中轻,落魄江湖载酒行。”王小石突然问了一个毫无关联,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唐突的问题:“你是个女子,多年来在江湖上冒寒受霜、出生入死的,你不会觉得累吗?”
  朱小腰一对美目,居然眨也不眨,仍在瞧着王小石,她想也不想便答:“你是劝我早些儿找个好人家嫁了吧?”她有些倦乏似地笑了一笑,“第一,像我这种女子,谁敢娶我?第二,像我这种女人,看得入眼的男子本就不多。第三,谁说女人一定要嫁人的?第四,人在江湖,固然是累;离开江湖,则不如一死。寂寞,是会死人的;孤独杀人,比刀剑尤甚。”
  然后她问王小石:“我的意思,你听得懂吧?”
  王小石却在此时又反问了她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温柔呢?”
  在这群朋友里,最爱热闹、最聒闹、最好玩的温柔,怎么反而在此喧闹场面里没了声息。
  朱小腰幽幽一叹:“温柔?她在纱行前的楹树下。”她眼波流转,加了一句:“你要知道,她在哭。”
  “哭?”王小石这回很有些震动,“为什么?”
  “西楼月下当时见,泪粉偷匀,歌罢还颦,恨隔炉烟看不真。”朱小腰似笑非笑,饶有深意地轻声吟道,“别来楼外垂杨缕,几换青春。倦容红尘,长记楼中粉泪人。”
  她见王小石有点痴,便柔声腻道:“去吧,自古多情空余恨,何必真的等到情到浓时情转薄呢?”
  王小石在这一瞬间有一种很奇异的感受。
  灯色盈盈,雪意清清,人们互相呵暖,锣梆喧天,人头拥挤,连凄冷的星月也热闹了起来,可是在这个灯火阑珊处,谁才是那个、江湖以外、想念的人?
  ──假如真的要行刺诸葛先生,成少败多,九死一生,人生在世,却未曾跟自己心爱的女子诉说过心里的话。
  王小石忽然有一种冲动。
  他想见温柔。
  ──问她为什么哭?并且把自己的感受,一一告诉她。
  在江湖上,风尘里,有一个可以倾吐的红颜知己,总是好的。
  于是王小石去找温柔。
  唐宝牛却是不明。
  他既听不明白,也看不明白。
  “你们在说些什么?他去做什么?我们待在这里干什么?”唐宝牛一串问题随着一迭声的不耐烦,“我们都劝温柔不得,他去又有何用?我们不是要干大事吗?怎么摆布我们在这里喝西北风?”
  “别吵别吵!你不能,焉知别人不能乎?”方恨少一副很懂事理的样子,斥道,“大惑者终生不解,大愚者终生不灵,老聃说的就是你这种人了。”
  朱小腰悠然接道:“这句话是庄子说的,出自《天地篇》,与老子无关。”
  “是是是。”方恨少居然脸不红、气不喘、耳朵不歪地道:“我都说嘛,老庄本就一家。”
  “对对对。”唐宝牛见报仇时候到了,学着他的口吻说,“我也说过,方恨少和方唐多本就是同一个意思。”
  方恨少一愣,奇道:“方唐多?”
  唐宝牛肯定地点首道:“对,荒唐的荒!”
  王小石却在他们喧闹中,绕过姜行和果子行,到了楹树旁,楹树上结着花,青白颜色,花瓣狭长,风过时,每一朵花像在月下旋舞的小风车,花落纷纷,比雪更曼妙。
  温柔轻泣。
  她在树的背面。
  这儿热闹非凡。
  就这样背过去,快乐与轻泣,仿佛就成了两个世界。
  王小石站在温柔的背后,见她微微抽搐的双肩,跟平时调皮活泼闹得鸡犬不宁的她顿成两个人,这般的柔弱无依,反令他无从劝慰起,只在心里倍增怜惜。
  一朵花,旋呀旋呀地旋舞着落了下来,王小石不经意地用手接住,这一丝声息无疑惊扰了温柔。
  “你来了?”她嗔喜地道,“可是你刚才又要走!”
  她回过头来,珍珠般的泪犹挂在脸上,见是王小石,怔住了,“怎么是你?”
  王小石心头一阵凉冷,直寒到指尖去了。
  可是他见到温柔脸上的泪痕,把她的容颜映衬得像个小孩子一般,心就软了。
  “白二哥刚才来过?”
  温柔低下了头,很不开心的样子。
  王小石柔声问:“怎么?二哥欺负你了?”
  “他是来找你,不是找我,”温柔愀然不乐,“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二哥可有留下什么话?”王小石问。
  “他只叫你依计行事,不必忧虑,”温柔扁着嘴儿说,“总堂那儿他会料理,要你放心。”
  她伤心地又说:“他就不知道我不放心,我一直都不放心。”
  王小石温声道:“那你不放心什么?怎么连我都不知道?”
  “我不放心他嘛,”温柔的泪又开闸似地簌簌落了下来,“他从不关心我……你说,小石头,我是不是很惹人厌?”说着,又哭了起来。
  王小石听得心都酸了,用手去轻拍她的柔肩,“唉,别哭别哭,温柔别哭。”
  温柔索性伏在他肩上痛哭,眼泪鼻涕尽在他襟上揩,“我是不是很讨厌嘛?我就知道……没有人喜欢我……大家都忙来忙去,就我一个,啥忙都没我的份儿……”
  王小石一时不知所措,只好轻轻地抱着她,这惹来好一些途人的注视。“这算什么!世风日下,男女礼节,全不顾忌!”“亲热也去别的地方亲呀!众目睽睽的,真是寡廉鲜耻!”“嘿!啧啧啧,老泽,这儿好看着哩!”“喂,小钟,这玩意你看不得,快走!快走!”……
  王小石也不去理这些无聊的人,只低声道:“温柔不要哭,我这儿不是正要干大事吗?你也一起来啊!”
  温柔抬起一张美脸,珠泪映着灯辉闪亮,还在问:“我讨不讨人厌呢?小石头。”
  王小石只好说:“温柔一向最讨人喜爱,人家疼惜还来不及呢!”
  温柔眼中闪过一片光亮,忽又黯然了下来,“可是……那个‘鬼见愁’总是不理我。”
  “他没理你,可不见得就是不喜欢你呀!”王小石劝慰地说,“他也没不理你,他只是事情太忙了。”
  “他……会不会也喜欢我呢?”温柔仍蕴着泪光的眼眸又闪动着美丽的希望。
  “他当然喜欢你了。”
  “真的?”温柔喜欢得笑出声来,可是眼色又黯了下去,“你骗我的,他只喜欢纯姐,才不会喜欢我……”
  “才不呢!”王小石只好劝慰说,“他常在我面前提到你。”
  “他提我?”温柔奋悦了起来,泡着两汪眼泪,挂着两行泪痕,“他提我什么?”
  “他提你……是个很好的女孩,”王小石觉得每说一个字,仿佛都在自己心口里擂上一记,这一口气说下去,反而不觉得痛了,感觉都似麻木了,“他很喜欢你,只是他太忙,过一段时间就会常常陪你玩了。”
  “是这样的吗?”温柔好高兴,一个女子在恋爱的时候特别美丽,王小石现在都看到了,“我才不要他陪我呢!你告诉他,他专心专意地忙吧,我决不妨碍他的,也不……怪他的。”她如此地为白愁飞设想了起来。
  “你知道吗?我好倾慕他呵……他总是不在乎的样子,傲慢得像眼里没有别人,大概他看得上的只有苏师兄和你,以及还有纯姐吧……好险,我差些儿误会了纯姐呢!”温柔吐了吐舌,她浑身都像发着光,一举一动都让王小石觉得心疼难耐,“这些我都从未告诉过第二个人,我只告诉你……”
  她撒娇地扯着王小石衣襟说:“你可要答应我,不许告诉别人的呵!”
  为什么你要告诉我呢?
  你可以告诉任何人,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像我这般不愿意听……
  但我会听。
  王小石惘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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