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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说英雄谁是英雄系列全集-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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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愁飞道:“除了狄飞惊之外,周角是曾最接近及接触过那口棺材的人。”
  苏梦枕道:“我们当然不能向狄飞惊求证的事──”
  白愁飞接道:“却可把周角请回来问问。”
  苏梦枕道:“‘六分半堂’断不会料到我们竟会打一名连堂主都算不上的人的主意。”
  白愁飞道:“何况,周角手指被砍,心怀怨愤,就算未必会出卖‘六分半堂’,但也对那口棺材心存嫌恶。”
  苏梦枕唇边居然微微有点笑意,“所以,有时候,看来没有用的人,却常常大有所用。”
  白愁飞道:“同样,看来毫不起眼的疏忽,却往往造成致命伤。”
  苏梦枕道:“但这个伤肯定是‘六分半堂’的。”
  “凡是伤,都会痛,敌人的伤处,就是自己出击的重点。”白愁飞道,“不过,像狄飞惊那种伤,实在很可能反而成为袭击人的致命伤。”
  苏梦枕点点头道:“你注意到了?”
  白愁飞道:“我看见了。”
  苏梦枕道:“别人以为你很骄傲、很自负的时候,你却什么都留意到了。”
  白愁飞道:“所以我才自大得起。”
  苏梦枕一时说不下去。
  王小石即道:“你们是说狄飞惊曾抬过头?”
  苏梦枕道:“在闪电的刹那。”
  白愁飞道:“在拦截关七夺路而逃之际。”
  “狄飞惊的头骨没有折断,他自然也可能有武功,可能还是绝世的武功。”王小石问,“只是他为啥要做这样的隐瞒?”
  “他要人掉以轻心。”白愁飞道,“敌人集中注意力在雷损,他就可以在重大关头,助雷损一击而胜。”
  “不一定。”苏梦枕忽道,“也有可能助我们一击得成!”
  “哦?”白愁飞目注苏梦枕。
  “雷损也不一定知道狄飞惊的颈骨没有断,”苏梦枕道,“或者,狄飞惊的颈骨的确折断过,可是现在又复原了。”
  杨无邪道:“问题是在:雷损与狄飞惊合作无间、肝胆相照,并肩作战的原由,我们找出来了没有?”
  王小石笑着说:“他们肝胆相照。也许是因为他们一个生有肝病,一个患有胆病。”
  莫北神却正色道:“但只要找得出原由来,就可以对症下药了。”
  苏梦枕微喟道:“不过,天底下没有颠扑不破的道理,也没有拆不散的关系,永不变质的感情。”
  白愁飞一哂道:“所以,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永久的仇敌。”
  王小石忽然大声道:“不对!”
  白愁飞瞪住他道:“就算不对,也是事实。”
  王小石道:“要是人生是这个样子,那还有什么好玩?”
  “活着是件庄严的事,没啥好玩的。”苏梦枕淡淡地道,“现实本就不好玩得很,只有在梦中才好玩。”
  “活着就算不庄严,也很无奈,因为你除了死,就是活,没有别的选择。”白愁飞道,“所以我要活得好,活得光彩,活在胜利中,那才活得过瘾,活得痛快!”
  “因为这是梦想,所以我们都活在梦里,偶尔也算是会有好玩的事儿。”苏梦枕居然笑了,他一笑,又咳嗽,眉一蹙,像是什么地方刺痛了一下似的,可是他若无其事地接道,“这是红楼,我们彷佛都是活在一场红楼的梦境里。”
  王小石喃喃地道:“不过,我们能在一起,共商大计,倒真似一场梦。”
  “不过,到了后天,这场梦就得醒了。”苏梦枕道,“不是‘六分半堂’惊梦,便是‘金风细雨楼’的梦醒。”
  王小石问:“所以你才故意表现得非常骄傲?”
  苏梦枕道:“我要让他们都以为我骄傲。”
  王小石道:“骄傲的人容易大意。”
  苏梦枕道:“我就是希望他们以为我正在大意。”
  王小石道:“但雷损也要你以为他懦怯。”
  “所以我跟他真是天造地设,天生一对。”苏梦枕居然笑了出声,“他尽量胆小怕事,我全面趾高气扬,真正的实力谁也不知,双方都在试探虚实,我们都是在演戏!”
  白愁飞笑道:“人生本就像一场戏。”
  王小石咕哝道:“我宁愿像梦。”
  苏梦枕对白愁飞道:“你我那一场戏,也演得很逼真。”他顿了一顿,又道:“就像真的一样。”
  王小石恍然道:“你们……原来……”
  苏梦枕微笑道:“我要老二当众与我冲突,让他们以为,我们军心未固、人心未稳。”
  王小石苦笑道:“果真是敌人让你看得见的破绽,可能是个陷阱。”心中忽掠过一个念头:他原以为白愁飞和苏梦枕真的容不下对方,只担心一山不能藏二虎,而今得悉反而是双方当众演一场戏,受欺瞒的是自己,心中也真有些不是滋味。
  可是他很快地便开解自己:
  大哥和二哥配合无间,为的是对敌,他俩没有真的龃龉,那是好事,自己应该高兴才是!
  却听白愁飞道:“不过,对关七放虎归山,对‘六分半堂’身闯虎穴,我还是非常反对。”
  苏梦枕道:“你不明白的。”
  白愁飞道:“那你就让我明白明白。”
  杨无邪插口道:“楼主行事,莫测高深,不一定要事先道分明。”
  白愁飞道:“事先明白,总好过事后反悔。”
  师无愧忽道:“你是什么东西!公子做事,要先跟你说原由?”
  白愁飞道:“我是副楼主,你这样对我说话,算是什么态度!”
  苏梦枕低叱一声:“无愧!”
  师无愧低首退后不语。
  白愁飞兀自道:“关七已去,来者可追,但我们没有必要让敌人以逸待劳。”
  苏梦枕脸色一变,道,“我自有分数!”
  白愁飞仍寸步不让:“我们是在同一战线上,理当明白个中内情。”
  王小石慌忙道:“我们才加入不久,很多事情还未拿捏到分寸,机密大事,确乎不宜太多人知晓。”
  白愁飞仍道:“连我也不可以知道?”
  “如果你是‘六分半堂’派来的人,”苏梦枕冷笑道,“我把什么都告诉你,岂不是正好入彀?”
  “好,好!”白愁飞怒笑道,“我来帮你,你竟以为我是奸细!”
  “这是我楼子里的事,关系到上上下下千百人的性命安危,我自然要审慎从事。”苏梦枕冷着脸色道,“再说,你来帮我,我也一样帮了你:没有‘金风细雨楼’起用你,你又如何能逞野心、立大业?”
  白愁飞愤然道:“你以为我非‘金风细雨楼’便不能创道立业?”
  “非也。”苏梦枕依然沉着地道,“我就是看得出你们两人非池中物,日后必有大成,才诚意邀你们进楼子里来。”
  王小石见白愁飞和苏梦枕又过不去起来,忙圆场道:“全仗大哥的慧眼和栽培,不然,我还在路口医跌打,二哥仍在街边卖画。”他这几句话,是由衷之言,说得十分诚挚。
  白愁飞静了一阵子,忽问:“你怀疑我们?”
  苏梦枕一笑道:“要是怀疑,你们现在还会在这里?”
  白愁飞是一个非常坚决的人,他坚持问下去:“你要是不怀疑我们,为何在这生死关头,仍有所隐瞒?”
  “任何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苏梦枕平静地道,“就算是无邪、无愧,他们跟在我身边多年,有些事,他们仍然是不知晓的。”
  杨无邪即道:“但我们并没有追问。”
  师无愧也道:“因为我们信任公子。”
  “你既不信任我,我又为何要信任你?”白愁飞固执地道,“你既防范我们,又为何要重用我们。”
  “你错了。”
  苏梦枕吐出了这三个字。
  他的忍耐,已到了极限。他因为太过重才,才一直没有发作。“我就算怀疑你,也会试用你,不试用你,又如何才能信任你?在暴风雨前,我们还不能同舟共济,你还不能对联手放心,那只有徒增覆舟之危了!”苏梦枕道,“任何人都不会在一开始就信任人,何况,你们出现的时机,恰好就在‘金风细雨楼’与‘六分半堂’决一死战之际,未免太过凑巧了。”
  这次到王小石忧心忡忡地问:“你认为我们是故意潜入‘金风细雨楼’卧底的?”
  苏梦枕道:“不是。”
  王小石问:“为什么?”
  苏梦枕道:“因为谁也料不到我会这样地重用你们。就算你们很有本领,我也可以弃置不用,甚至着人杀了你们。但是谁也无法料定我的反应,所以不太可能布局来卧底。”
  他了顿,又道:“更何况,在雨中废墟里,我吃了一记‘绿豆’暗器的时候,你们就有机会在那时候杀了我,根本不需要做卧底。”
  王小石目光垂注在苏梦枕的腿肚子上:“‘绿豆’很毒?”
  苏梦枕道:“毒得超乎想像。”
  杨无邪道:“花无错存心背叛,要取公子的命,不够毒的暗器,他也不会使出来。”
  王小石担心地道:“不知……有没有妨碍?”
  苏梦枕还未答话,白愁飞已道:“他不会回答的。就算答你,也未必说真话。”
  苏梦枕眼里已有了笑意:“你很聪明。”
  “我喜欢交聪明的朋友,最好是人又聪明,良心又好的人。”苏梦枕忽把话题移转,“正如找老婆,我喜欢人又长得漂亮,心地又好,又能干聪明的女孩子。聪明的人,大都能干。长得漂亮,固然重要,因要对着一生一世,要是不够聪明,那漂亮只是虚壳,徒增烦恼。故此,宁愿不甚美,也不可不够聪明。美会逝去,聪明永存;可惜,人世间又美又好又聪明的女子,不可多得,纵是男子,也少之又少。”
  王小石笑道:“雷姑娘美极了,人又聪明,良心又好。”
  “良心我不知道,她武功却是不成。”苏梦枕也笑道,“不过她确是又美又聪敏,所以我要托你一件事。”
  王小石乐得把白愁飞与苏梦枕的争执化解,忙问:“什么事?”
  “在私下与你说这件事之前,我们正要面对的是后午‘六分半堂’之会。”苏梦枕长声道,“我们现在有一些事是必须要做的:那就是要有充分的歇息,然后──”
  “我们再聚于此地,共同筹划攻破‘六分半堂’的大计!”     

        
第51章 七道旋风
     “我的大计就是发财!”唐宝牛喝到第三碗的时候,眼睛已经有点发了直,舌头也大了起来,“待发了大财,我就可以做我要做的事。”
  “你到底想做什么事情?”张炭已喝了十六碗,脸不红、气不喘,他饮酒要比喝茶还顺畅,但算来还是要比吃饭慢上一些。
  “我需要一个如花似玉,有闭月羞花之貌的老婆。”唐宝牛眼里充满了幻想,“我要出名,成大名,让人人一听我唐宝牛,都怕了我,都吓退三步……”
  “你要做到这点,不必要等到发财。”
  “哦?”
  “你只要去买一把刀就够了。”
  “买刀干啥?”
  “你只要在心里不高兴的时候,有人敢笑,你就别管认不认识,一刀割下他的瓢子,如果在你心中高兴的时候,有人胆敢哭丧着脸,你就一刀劈下他的脑袋。有闲之余,还可以挺刀去抢个貌若天仙的美人儿回来,这样一来,只要半年功夫,只要你还能活着,包管教你名震天下。”
  “呸!我要行侠仗义,这种恶霸行径,怎适合我的作为!”
  “那你还想要干什么?”
  “我刚才说过了,我要成名,我要娶个漂漂亮亮的老婆,我要住得舒舒服服,过得快快乐乐,我还要一身武艺,比沈老大、苏楼主、王老石、白阿飞的武功都高,我还要人人都佩服我,侠名震天下,方恨少见着我便后悔当年为何不早些巴结我……”
  “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什么?”唐宝牛诧问。
  “你的愿望,说难不难,说易不易,但跟发财都全无关系;如果你有能力去做,现在就可以做到。”张炭道,“发财只可以让人活得舒服一些,或许还可以要到几个外表美貌里面草包的老婆,还有一些趋炎附势的小人奉承讨好你,但要打败苏梦枕那类枭雄,要沈虎禅这等人杰佩服你,可全起不了作用。其实,一个人只要心里舒服,量才适性,不管住哪里,怎么过也都一样舒服。”
  唐宝牛想了想,顿时豪笑道:“好,既然银子买不到这些,我还要那么多钱来干什么!其实知足常乐,只要明白这个道理,人人都可以富甲天下。”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道:“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想要做的事,不一定要等到发达才能做,而且还要先干了才有可能发达,可惜这道理到现在还是有很多人想不明白。”
  说罢又去叫了一坛子高粱,还向张炭敬酒。张炭仰脖子一口干完,唐宝牛却只呷上一小口。
  张炭初不以为意,后来还是发现了。
  于是他问:“怎么你喝起酒来,就像蚂蚁饮水?”
  “什么蚂蚁饮水?”唐宝牛听不懂。
  “少啊!”
  “因为我不会喝酒。”
  张炭登时大笑,狂笑。
  “笑什么?”唐宝牛颇感不满,他知道张炭是在笑他。
  “我看你牛高马大,威武非凡,以为你有海量,原来竟如此喝不得酒,可笑,可笑!”
  “有什么可笑的?一个高大威猛的人,不见得就能喝;一个短小精悍的人,不见得就不能饮。”唐宝牛大眼一翻,道,“正如高壮雄豪的人,可能心底善良;但矮小温和的人,也有可能心存恶毒,反之亦然。以形貌论心性、好恶,那是白痴才干的事。”
  “所以能喝酒的未必是真豪气,不善饮的未必非大勇。”
  “同理,能饮的不见得就是好汉,不擅饮的也不见得非好汉。”
  “你的意思是说:喝酒归喝酒,好汉归好汉。”
  “酒是酒,人是人,有人以酒评人,正如以文论人,都是狗屁不通的事。”
  “你既不能饮,又要叫酒?”
  “我不善饮,你却能饮。”
  “所以你买酒,我喝酒?”
  “对!我且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说。”
  “我平生不喜请人喝酒,酒能乱性,一些自以为好酒量的人,不醉时已不说人话,醉了后说话一如放屁,所以我不请人饮酒……你是例外。”
  “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说,我听。”
  “我今晚才第一次喝那么多的酒。”
  “哦?”
  “因为我看不起的人请酒,我不喝;看不起我的人,自然不会请我喝酒。要我自己买酒,我宁愿花银子买饭吃;而我的好友们,都不嗜喝酒。”
  “那今晚你是在赏面给我了?”
  “这话倒也不假。”
  “看不出你个子矮小,酒量却好。”
  “我自己原先不知道,现在看来倒是事实。”
  “所以我负责劝酒,你负责饮酒。”
  “如果你有心请我多喝点,为何不叫点下酒的东西?”
  “好,你要叫什么下酒?”
  “饭,当然是热辣辣香喷喷白雪雪的饭。”
  “好,没问题,我叫饭,给你下酒,但只要你多赏我一个脸。”
  “要我多喝一坛?”
  “非也。我只想多知道一件事情。”
  “果然,”张炭一笑道,“你这人好奇心忒重,不问个水落石出不死心。”
  “我这叫不到黄河心不死,”唐宝牛搔搔耳朵笑道,“你跟那个雷纯是怎么认识的?”
  “告诉你也无妨,”张炭又一口吞掉一杯酒,唐宝牛为了要听别人的故事,忙着殷勤为他倒酒,“你有没有听过‘桃花社’的‘七道旋风’?”
  “是不是长安城里,由赖笑娥统御的朱大块儿、张叹、‘刀下留头’等六人所组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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