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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说英雄谁是英雄系列全集-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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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合新的力量是必要的,这才是建设。
  眼下的情势,“迷天七圣”主要的部队有四成过了“金风细雨楼”那边,四成过了“六分半堂”这儿。实则,颜鹤发与任鬼神等人,早已在招收徒众、暗中巩固自己的实力,如果关七不是太过昏昧无能,只需稍加留心,必然会发现“七圣盟”早已人心思散、溃不成军。
  现在只剩下两成不到的徒众,一成到了陈斩槐那边,愿为关七效死,一成仍举棋不定,拼又不是、逃又不成既不想叛又不想死,不知如何是好。
  苏梦枕忽对杨无邪道:“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哪一种人?”
  杨无邪额上的黑痣似乎在发着光,“公子一向不喜欢一脚踩两船、做墙头草、两方讨好、朝秦暮楚的人。”
  “对了,”苏梦枕道,“忠就忠,奸就奸,好就好,坏就坏,没啥大不了的。生就是生,死就是死,人活着,总要做决断,选错了,也不过是错了,选对了,也不过是对了,一刀子下去,砍的不是魔,那就是神,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最不痛快的便是前山怕虎,后山怕狼,张皇四顾、畏头缩尾,想面面俱圆,但又不敢轻试,伸了脚趾缩脚跟,这算啥?!不如杀了了事!”
  杨无邪似乎连脸上的暗疮也发亮,“公子说得对!”
  苏梦枕这几句话一说,又有不少人往“金风细雨楼”那儿靠拢。
  雷损干咳了一声,道:“苏公子,久违了。”
  苏梦枕忽道:“你感冒了?”
  雷损一愣,道:“托公子洪福,老夫一向少病无虑。”
  苏梦枕又问:“你有肺痨?”
  这句话由苏梦枕口中问出来,无疑对雷损十分讽刺,几近侮辱。
  雷损居然也没有生气,还居然回答:“没有。”
  苏梦枕傲慢地道:“那你说话前,为啥先要咳嗽一声?”
  雷损没料有此一问,一时竟答不出话来。
  狄飞惊忽然答腔,他说话有气无力、垂头丧气,但在斜风细雨里依然清晰入耳:“总堂主先咳一声,是要你注意,他正在跟你说话。”
  “他说话,我自然听得到,我又不是聋子,何必要咳这一声?”苏梦枕道,“莫不是在我面前,他对自己没有信心?”
  “那么说,”狄飞惊淡淡地道,“苏公子昨午与我在三合楼上会面,一共咳了十七声,那又表示了什么?”
  狄飞惊这一句话一出口,“六分半堂”和“金风细雨楼”的子弟,莫不暗摸兵器、捏一把汗!
  ——这种话一旦出口,只要苏梦枕一动手,这两帮人马,就得血洒长街,决一存亡!
  苏梦枕居然没有生气。
  他还轻描淡写地回答了这句话:“因为我有病,所以不得不咳。”
  他指着雷损又说:“他既然没有病,咳来做什么?”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才说下去:“除非,他是向我挑衅?见我咳嗽,便故意咳上几声,来讥刺我!”
  这时,谁都可以看出来,苏梦枕是故意向雷损找碴子。
  一个堂堂领袖,同另一名一方领袖找晦气,自然有千万个理由,可是苏梦枕居然挑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来找麻烦,分明是吃定了雷损,并且全没把他瞧在眼里。
  雷损仍是没有动气。
  “我咳那一声,是向你示好,想与公子多接近接近。”雷损仍然沉得住气,本来他的脸色就像这雨天一般灰沉,此时居然有了笑容,“我全无恶意,还请公子见谅。”
  他这句一出口,“迷天七圣”剩下的几十个人,立即有十几人到了“金风细雨楼”那儿去。
  苏梦枕乜斜全场,悠然道:“你讨好我也没有用,那件事,你还是得给我答复。”
  雷损竟然陪笑道:“我知道,不过,你给了我三天限期,现在才过了一天。”
  苏梦枕似没有听清楚:“什么?”
  雷损只好又说了一遍:“公子给了我三天的限期,两天后,一定答复。”
  这时,不但犹豫不决的徒众大都过去“金风细雨楼”那儿,连本来站在“六分半堂”阵线上的“迷天七圣”弟子,也有人悄悄地到“金风细雨楼”的阵地去了。
  苏梦枕侧首想了想,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我给了你三天时间吗?”
  雷损道:“是。”
  苏梦枕这才恍悟似地道:“啊?”然后即不耐烦地道:“三天?时间太长了,现在关七已完了,我要你明天就给我答复!”
  “明天?”雷损有点犹豫,“这──不太快了些吗?”
  苏梦枕冷峻地道:“你嫌太快?”当即沉下了脸。“你要更快都可以。”
  雷损即忙不迭地道:“不快,不快,明天正好,正好。”
  这一番话对答下来,在场的“六分半堂”弟子几乎都抬不起头来;“金风细雨楼”的人却斗志昂扬。
  苏梦枕却还不放过:“你知道要答复我什么?狄先生有没有告诉你?”他语气中,对狄飞惊似乎比对雷损更看重。
  雷损只道:“有的。”
  苏梦枕却还是说了出来:“我是要你投降,只要你投降,‘六分半堂’还可以归附‘金风细雨楼’,但不必灭亡;如果你们要斗下去,那么我告诉你:那是自寻死路。”
  这几句话一出,“六分半堂”的人都几乎按捺不住,恨不得雷总堂主、狄大堂主一声令下,立即去拼个你死我亡。
  但狄飞惊似乎没有听见什么。
  雷损也不动声色,脸不改色道:“我知道。”
  “很好。”苏梦枕这才似乎有点满意,“明天,正午,地点改在‘金风细雨楼’。”
  “什么?!”这次雷损终于忍不住。
  “哦?”苏梦枕斜眼看他道,“你不答应?”
  雷损欲言又止。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这次是狄飞惊在说话,他大声地说,“就算总堂主答应,我也不答应!”  


        
第45章 第一无耻鬼见愁
  
      苏梦枕斜睨了狄飞惊一眼,他的脸色阴寒深沉,两眼如鬼火一般阴、寒与深沉,谁也看不出他有没有动怒。
  “哦?你不同意?”他淡淡地反问。
  “如果去‘金风细雨楼’谈判,那我们无疑是身入虎穴,身陷重围,那是自投罗网的事,”狄飞惊道,“这种事我们从来不做!”
  “是吗?”苏梦枕一笑道,“这次可能要破例了。”
  “为什么?”
  “因为是我叫你去做。”苏梦枕道。
  这次狄飞惊沉思了良久,才开口。
  “还是不行,”狄飞惊郑重地道,“与其明天必败,不如今天一拼!”
  苏梦枕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左手四指在右手掌中屈伸着,这是王小石和白愁飞平常用来消除紧张的方法,他现在不自觉地用上了。
  “你不敢?”他盯着狄飞惊。
  “要是在我们‘六分半堂’的总堂会面,你敢不敢?”狄飞惊反问道。
  “好,”苏梦枕一言出口,像一刀削竹,绝无转圜余地,“我们就去‘六分半堂’!”
  此语一出,不管“六分半堂”的子弟,还是“金风细雨楼”的人莫不大惊失色。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可是身入虎穴的人,往往要付出代价。
  ──身入腹地、敌暗我明,为智者所不取,更何况是面对“六分半堂”这样的敌手,莫非苏梦枕疯了不成?!
  苏梦枕说出这一句话来,师无愧行近一步,显然想说话,莫北神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走向苏梦枕。
  苏梦枕根本不俟他们开口,已说:“你们敢是不敢?”
  雷损的眼神亮了,立即笑道:“苏公子肯光临敝堂,当必恭候大驾,倒屣相迎。”
  狄飞惊却道:“不行。”
  苏梦枕望望那副棺木,眼神出现一股很怪异的神色,冷冷道:“没想到狄大堂主,也忒胆小。”
  狄飞惊不怒不愠,“不是胆大胆小的问题,而是信用的问题。”
  “信用?”
  “苏公子说过要三天后才作答复,以当今‘金风细雨楼’楼主说的话,必定算数,出尔反尔,就算能击败对方,也必为天下好汉所不耻。”狄飞惊道,“苏公子要做大事、成大业。断断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失信于人,在这关节上先予人诟病。”
  苏梦枕眼里已露出激赏之色,“你到底想怎样?”
  “按照苏公子第一次的约定,仍在后天午时,”狄飞惊低着头说话,谁也看不清楚他的脸色神情,“至于地点,苏公子勇者无惧,‘金风细雨楼’的朋友胆色过人,就改在‘六分半堂’,要是‘六分半堂’罩不住、接不下,此后,‘六分半堂’也没颜面再在不动瀑布待下去了。”
  莫北神接口道:“狄大堂主,你这如意算盘,可真打得响,这样一来,‘六分半堂’岂不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了?”
  狄飞惊忽然看看自己膝上的掌心,悠闲地道:“那就要看‘金风细雨楼’敢不敢闯龙潭、捣黄龙了。”
  师无愧怒道:“狄飞惊,你……”
  苏梦枕忽道:“好,我答应了。”
  众人又吓了一跳。
  狄飞惊道:“君子一言。”
  苏梦枕正待说话,白愁飞已截道:“定不算数。”
  狄飞惊语气里充满了讥诮:“苏公子,现在‘金风细雨楼’里,到底有几人可以发号施令?”
  白愁飞道:“我是新任副楼主。我不同意。送羊入虎口的事,我不干,楼主也不该做。要谈判,就该在三合楼,不然,如果大家都真够胆色,在禁宫里也无不可!”
  “就算你是副楼主,”杨无邪插口道,“这事也只有公子能够定夺!”
  “我是‘金风细雨楼’的人,”白愁飞昂然道,”为了‘金风细雨楼’的利益,我应该据理力争!”
  “苏公子,“狄飞惊似很有耐心地道,“你们‘金风细雨楼’的领袖,要不要私下商议过,再给予我们一个肯定的答复?”
  “不必了。”苏梦枕断然道,“我答应你。”
  狄飞惊眉毛一扬,再次道:“君子一言?”
  苏梦枕道:“快马一鞭。”他补充一句:“除非是你们不讲信用在先。”
  狄飞惊道:“好,两天后,咱们就恭候大驾,不见不散。”
  白愁飞跌足道:“放关七逃生,已万万不该;放弃明天会战,不求速战速决,已是大错特错;拔队孤军深入‘六分半堂’,属全无必要。”
  “你不会明白的,”苏梦枕的神色已看得出来很有些不悦,“我要‘六分半堂’的人输得心服口服!”
  白愁飞顽强地道:“兵家之争,只在胜,不在服;成王败寇,一个失败的人也等于失去了人心,你没听过宋襄公等散兵渡河才出击的故事吗?!”
  师无愧陡然叱道:“放肆!”
  狄飞惊笑道:“看来,现在‘金风细雨楼’想拿主意的人,确不只一个。”
  杨无邪忽道:“对极了。看来‘六分半堂’,都是狄大堂主在说话,雷总堂主倒像是颐养天年、不问世事了。”
  雷损微微一笑,“狄大堂主一向能替我拿主意,大小事务,都由他操心。”
  狄飞惊马上道:“全仗总堂主的信任与海涵。”
  白愁飞不屑地道:“阿谀逢迎的话,谁不会说?要是明知道是错还不道破,那不过是一群为虎作伥、狐群狗党之辈,成不了大事!”
  狄飞惊笑道:“‘六分半堂’一向广纳众言,以白兄大才,何愁没个用处?”
  “狄大堂主太小觑我这位二哥了,”王小石忽然接道,“我们是苏大哥的好兄弟,一旦金风,一朝细雨,便永不沾六分半的阳光,倒是对阁下的才干,一向钦佩,不妨考虑到‘金风细雨楼’来,大哥必定礼待。”
  狄飞惊唯有一叹道:“好,那是你们间的风风雨雨,我管不得,但苏公子已答允了我们,咱们后天在‘六分半堂’见。”
  白愁飞望定苏梦枕道:“大哥,你还不收回成命?”
  苏梦枕道:“我说出去的话,就像我砍出去的刀。”
  白愁飞大声道:“但是,如果错了,就应予尽快改正。”
  苏梦枕冷然道:“我没有错,不必改正。”
  白愁飞怒道:“你……”
  王小石暗里扯了扯他的衣袖,压低声音道:“二哥,这些事,不如我们私下跟大哥再说──”
  白愁飞一甩手,愤然道:“那时候再说?早就大势已定,无法挽回了!”
  “可是在这大庭广众,驳斥大哥,总是不当。”王小石坚持道,“大哥主掌大局多年,所下的决定,定已深思熟虑,自有分寸。”
  白愁飞脸也气白了,这才肯压低声音哼着道:“这算啥?!大家都不说,都不敢说,对大家可是好事?!”
  这下“七圣盟”的弟子听说“金风细雨楼”要出兵直驱“六分半堂”,有好些人又偷偷溜回“六分半堂”那一边去了。
  鲁三箭是率众包围三合楼前前后后、大街暗巷的人之一,现在向雷损请示道:“总堂主,这干人该怎么处理?”
  雷损尚未答话,默不作声了一段时间的张炭忽道:“这干人,一时倾这,一时倒那,墙头草,风里浮萍,收容了也不见得能效死,他们只为保住性命,才不会为你效命,不如全赶散算了。”
  那一干“迷天七圣”的弟子,忙七嘴八舌地表示效忠“六分半堂”或“金风细雨楼”。
  白愁飞忽道:“杀了!”
  这句话一出口,大家都静了下来。
  “这些人今天叛‘迷天七圣’,难保明天不叛‘金风细雨楼’、不逆‘六分半堂’,这种人还留着干什么?不如杀了,一了百了!”这里有两百多人,白愁飞一个“杀”字说来,当真是轻描淡写,全不当一回事。
  “杀?倒不必。既然留着祸患,”王小石听白愁飞这般说,给唬了一下,忙不迭地说,“不如把他们放了,至多逐出京城,再也不许在道上混,不就得了?”
  白愁飞冷哼低语道:“你倒善良,可惜江湖上尔虞我诈、斗狠斗绝,没有人跟你比仁慈!”
  王小石笑着说:“二哥不要生气,我没打算与谁比。”
  雷损像有点拿不定主意,向狄飞惊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狄飞惊皱了皱眉,道:“我们就算不信任他们,也得信任‘高山堂’任堂主和‘流水堂’邓堂主,假如他们不尽忠效命,再杀未迟。”
  狄飞惊这样一说,“迷天七圣”里投靠“六分半堂”的人都如蒙皇恩大赦,称颂称祷,各慷慨陈词,以表忠心。狄飞惊冷笑道:“不怕你们表里不一,我自有治你们的法子。”
  这么一来,“金风细雨楼”那儿也把来投的“迷天七圣”徒众尽数收录,由杨无邪及师无愧主事,苏梦枕则和莫北神跟雷损和狄飞惊谈一些后天会面的细节。这时雾雨多已散去,天色转晴,场中反而有一种被雨水洗涤过的清爽。陈斩槐一干誓死效忠于“迷天七圣”的死士,反而一时无所适从。
  白愁飞脸冷冷地站在那儿,一副不想过问、十分傲岸的样子。
  王小石知他不悦,拉拉他的手说:“大哥自有他的道理,你若有话,留待回楼再说便是。”
  “匹夫之勇,妇人之仁,意气用事,刚愎自用。”白愁飞傲岸地道,“这样怎能君临天下,纵控大局!”
  王小石听得倒急了,怕给别人听去,顿足道:“哎呀你──”
  白愁飞冷峭地道:“没想到你也是胆小怕事的人!”
  王小石也气了:“随便你怎么说,我也是为了──”
  忽听一个呖呖的声音,说出了一句令他啼笑皆非的话,这句话是拍着手“唱”出来的。
  “第一无耻鬼见愁,”这句话居然还有下句,“天下最蠢小石头。”
  王小石一听,头都大了。
  他知道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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