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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说英雄谁是英雄系列全集-第1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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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无异于表达出“站在同一阵线”之意。
  他们是江湖上的好汉子。
  他们永远不使自己的朋友为难。
  他们不怕事。
  他们甘冒大不韪。
  所以他们不惜说了不该说的话。
  ——因为他们当这些人是朋友。
  朋友!
  除了兄弟之外,这两个字最教江湖好汉、儿女巾帼热血填膺,无惧生死!
  无惧生死的结果,往往就是死。
  命只有一条,谁都一样,十分公平,牺牲掉了便没有了。
  ——战争最可怕之处,是几个野心家为自己的私欲而送掉千千万万条别人的性命。
  但对侠客而言,生命固然珍贵,但一如花只开一次,百年如一梦,与其苟且偷生,赖活残喘,不如为值得的事轰轰烈烈灿烂而死,总胜委曲求全。
  不明白他们想法的人总以为他们傻。
  他们是傻。
  ——可是若没有这些傻子、傻事,这世界早已丑恶可厌得让大家都一头撞死算了!
  王小石知道了怎么一回事。
  他弄清楚了之后,反而沉静了下来,半晌才问:“他们……人在哪里?”
  无情长长的睫毛眨动了一下:“‘八爷庄’内,但你不能去。”
  王小石一笑。
  他的门齿白如清清河边的卵石。
  “我刚从那儿回来。”
  无情当然明白王小石的意思。
  但他摇首。
  坚定地摇头。
  由于他有着比美丽女子更好看的样貌,也有比好看女子更秀气的五官,他这般坚定、坚决、坚清摇首之际,很有一种决绝孤绝卓绝的男子气慨。
  “那是刚才,”他说,“现在不行了。”
  “为什么?”王小石当然不是不明白,他只是不死心。
  “因为日间他们没防备,”无情无情地道,“现在他们正等着你去。”
  他补充道:“你没有机会。”
  王小石眉一皱。
  他的人虽历尽风霜、但依旧不改童真。他的样子十分孩子气,可是眉宇间又掩不住那一股英雄本色。当他的浓眉一蹙时,整个样子就变得有一种受苦坚毅的表情了。
  无情却似完全无睹于他的“不服气”:“这事情太难,你就算会使‘惊艳一枪’,也闯不入‘机房’,敌不过‘七绝神剑’——何况那儿不止那七名绝世神剑手!”
  “刀要磨才利,事要难才伟大,朋友要经冲突才见情谊。”王小石说,带着苦笑和自嘲,“也许,这就是考验的时刻吧。”
  无情板着脸孔道:“你现在去,只是送死。”
  王小石笑了,反问:“要是现在老唐和大方换了铁手追命,盛师兄还是这一个说法吗?”
  无情的眼神泛起了冷冷的笑意,冰一般地说,“我绝不去‘八爷庄’救他们。你们今午能入,是因为他们未加防范。那两个荒唐的东西能混进去,是混水摸鱼。现在,至少有七百名一流高手伺伏在那儿,你去了,只是制造多一些无辜弟兄们为救你而送死。”
  王小石讶然:“——你真的见死不救吗?”
  看他的样子,真似杀了他的头也不相信。
  “我只是不去,不是不救。”无情悠悠地说,“后天他们就会押送方恨少、唐宝牛当街斩首!” 
  
        


  第二章 假如我是天子2 敌机 
  王小石听清楚了,也弄明白了。
  “不过,他们也一样会在菜市口布下天罗地网,只等人去劫法场。”无情冷酷地说,“杀人容易救人难,自古亦然。武学上本就讲究料敌机先,但而今你已先机尽失,再要冲动行事,那只为了那两个活宝儿赔上全部好汉性命,牺牲而无所获是疯子才干的事!”
  王小石道:“要救人,也只我一个人的事。”
  无情道:“但谁都知道你是‘象鼻塔’的领袖。”
  王小石:“今天我是,也许明天我就不是了。”
  梁阿牛听懂了王小石话里的一些意思,大声道:“小石头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就算你不认我们,我们也认定了,有祸大家扛着,有福不让你一人独占!”
  王小石道:“这毕竟是我个人的事……”
  何小河撇了撇薄唇儿:“唐宝牛和方恨少,也不是你一人识得。你救得,咱们就救不得?”
  王小石忽向蔡追猫和梁色长揖道:“有一件事,务要你们二位帮忙。”
  梁色见王小石神色凝重,知道是非同小可的事,便说:“请吩咐。”
  蔡追猫大目眨动,颤声道:“只要我能办得到的,一定遵命。”又解释:“我声颤不是怕,只是紧张。”
  王小石的眼光向王天六和王紫萍那儿溜转了一下,道:“你们脚程快,今晚就把我爹爹和萍姊送出东京,七百里疾奔投靠湖北‘排教’中那位卖解的厉蕉红厉二娘,她会帮我替他们找个安置的地方。不管今生能否再见,小石都不忘两位大德。”
  蔡追猫的大眼睛又眨了眨,没听懂,“你……”欲问又止。
  梁色却说:“好,你放心吧,姓梁的姓蔡的,只要有命在,这事都扛下来。”
  王小石看了蔡追猫和梁色好一会。
  他满目都是谢意。
  但却一个“谢”字都没说出来。
  他只跟四大名捕提出了一个要求:“待会儿,劳驾你们其中两位,跟我到黄裤大道走一趟,可好?”
  “好,”无情毫不犹豫,“你选谁?”
  “铁二兄,”王小石道,“还有崔三哥。”
  铁手即答:“可以。”
  追命点点头。
  他们都没问为什么。
  可是王紫萍已忍不住了,她瞪着大眼,眼里透露出比口里吐出更大的疑问:
  “谁要走了?”
  “你和爹爹。”王小石答。
  “你不留我们?我们才重逢啊!”
  “可是留在京里不安全,还是走的好。”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不。”
  “为啥?”
  “我留在这儿,还要干点事。”
  “你要这两人送我们走?”
  “不错。”
  “他们?行吗?”
  “行。他们是我的兄弟。”
  “我们是非走不可吗?”
  王小石吃力但也很用力地点点头。
  “因为我们不走,石头儿就会落入敌人的机关里。我们是他的破绽,也是他的死穴。”王天六忽然巍颤颤地用左手紧搭住王小石的臂,右手抖哆着力握住王紫萍的手,苍凉地说,“我们还是,走吧。”
  王紫萍也明白了。
  王小石这样做,完全是情非得已。
  ——情非得已比身不由己更无奈。
  刚重逢就要分手。
  未叙亲情已要走。
  铁手和追命,跟王小石走到了黄裤大道。
  大道正入夜,行人熙攘,档摊摆卖,热闹非凡。
  三人走到街心,王小石忽停了下来。
  铁手和追命也在他身后停步。
  三人相隔,约莫七尺。
  王小石突然回身,戟指叉腰,破口大骂,声音从丹田逼出,洪发如雷:
  “你们四大名捕是什么货色,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连我的兄弟也敢缉逮,你既初一,我便十五,好,从今之后,我姓王的跟你们一刀两断,是敌非友……”
  一时间,街上的行人都凝住了,静了下来,在听王小石大、痛、怒骂名震天下的两位名捕。
  “——你们四只鹰犬,为官撑腰,助纣为虐,跟王廷效死命,这种江湖败类,才不是我王小石的什么师兄弟,连当朋友都不配——”
  说着,他运掌如刀,“啵”的一声,竟挥掌“割”下自己的右爿袖子来,往地上一扔,还当众大力地踩了几脚,然后扬长而去。
  众皆哗然。
  ——名动江湖的四大名捕,竟当众受辱,遭人如此侮骂,难免使众人都喁喁细语,议论纷纷。
  铁手和追命在人群中,没有答话,也没回骂。
  铁手神色木然。
  追命眼里的沧桑之色更为浓烈。
  在痛苦街那儿,冷血标枪般毕立在无情背后,问:
  “他叫二哥三哥去做什么?”
  “——大概是去说几句话。”
  “几句话?什么话?”
  “几句表态的话。”无情淡淡地说,声音里已有了倦意,敢情刚才他所探得的情报,已耗了他不少心力。
  但他始终没有回首。
  “……表态?表什么态?”
  “表示他是他、我们是我们的态度。”无情的声调也不知是忧伤还是悠然地说,“从今而后,他做什么,都自跟我们无关了。”
  冷血忽然明白了。
  因为明白并不等于也同意,所以他说了一句不知是给他大师兄还是给他自己听的话:
  “世上的事,岂能说无关便无关的……”
  话未说完,却来了些气急败坏的人,说是要来急找王小石的。
  ——来的是“象鼻塔”的汉子,而且人到的时候已十一万火急的样子。
  可惜王小石却刚走了。
  无情立即命冷血带来人去黄裤大道找王小石。
  但他们只遇上神色落寞的追命,王小石已经走了。
  王小石也没立即回返“象鼻塔”。
  他跟梁色和蔡追猫去了东门。
  他要目送父亲和姊姊离城。
  他又带着伤感的心情,和梁阿牛及何小河到菜市口走了一趟,为的是“勘察地形”。
  他没有想到有人这么急着找他。
  而且是为了那么急的事! 
  
        


  第二章 假如我是天子3 清白之躯 
  烛光荧荧。
  温柔挨在桌上,像突然间睡去了似的,那一张比婴儿更纯真的脸,却有一个少女特有令人动心的艳。
  窗外的夜在呼啸。
  白愁飞对这张美脸看了好一会,他心中确也有一场天人交战:她那么纯洁,自己该不该玷污她呢?她原来跟自己是清清白白的,要不要为逞自己一时之欲,而破坏了这种和谐关系呢?她原本就相当喜欢自己的,该不该因一时冲动,而少掉一个朋友多增一名敌人呢?
  但他忽然想起王小石。
  想到王小石,他就狰狞地笑了:
  ——王小石忒真多朋友、兄弟、贵人、红粉扶持啊,可是自己只要得到了温柔,王小石就等于在他手上栽了一个大跟斗。
  那的确是件痛快的事。
  他又忆及苏梦枕。
  念及苏梦枕,他更得意地笑了起来。
  ——苏梦枕到底死了没有?不知道。他怀疑这早该病死了二十二年的人仍还没有死,正在暗处伺伏一次对他复仇的机会,他觉得那是真的,不是多疑而已。他始终不信苏梦枕真的会尸骨无存地死了,他不放心。但他也怀疑苏梦枕就算死也会故意死得毁尸灭迹,让自己一辈子不能安心,因为他也找不到任何苏梦枕能逃出去的机会。在这样的疑惧中,要是把他的唯一小师妹奸污了,在心理上,是一个极大的胜利和极欢快的报复。
  那的确是件再也愉快不过的事。
  更重要还是:
  他要她。
  ——她那么美,微挺的胸脯,泛桃色的靥,光滑的柔肤,处子的幽香……他要定她了。
  于是,他开始动手了。
  动手去玷污一个纯洁的女子。
  一个清白之躯。
  突然惊醒。
  迷迷糊糊地坐候了一阵,张炭几乎是浑浑噩噩地就睡了过去,然后就好像是因为做了一个恶梦(但那恶梦已完全不记得了,几乎是一醒过来的刹间便已一点都不记得了)还是因为真的警觉到了些什么可怕的事而醒了过来。
  他一醒来,就看见蔡水择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可登时恼火了。
  他原本是个珍惜生命,不易瞌睡的人。沈虎禅沈老大告诉过他:太多睡眠是一种堕落,愈睡便愈堕落。一个人睡眠时间愈多,活的时间便愈少。人所估计的总比实际需要的睡眠更长得多,而又错以为睡得多便寿命较长、活得较好、身体较健康,其实这都是没有根据的。有的人,一天睡两三小时,便已足够;有些人,两三天睡一觉,就已太多。爱睡的人通常都不是勤奋的人,他们在清醒的时间也不见得会专心努力工作,而他们唯一可以不睡的时间都只为了玩乐。
  一个人心无大志、失望受挫的时候,反而容易长胖,因为在心理上要多照顾自己一些,作为弥补,所以一定多吃多睡,所以肥胖绝对是一种病态。
  张炭喜欢吃饭。他特别爱米饭,就像前世他放火烧了大家整个乡的稻田或那里的米仓似的,今世要逐粒逐粒、逐碗逐碗地鲸吞细嚼米饭,以作补偿,以显报应。他饭吃得多,又爱困,自然就比较容易发胖。
  所以他尽量让自己少睡一些,多做些事,他用软尺量过自己的腰围,才二十余岁就三十六寸以上的腰围,使他实在也不敢自我恭维。
  幸好他也是工作狂,成天把工作当做娱乐,他相信“挨”,挨或者“熬”,而成功是要“挨”出来的,出头是靠“熬”出来的。
  在蔡水择面前,他更不想瞌睡。
  因为睡去是一种示弱。
  他诚不愿在一个他认为的“懦夫”面前示弱。
  可是却不知怎的,自从他跟蔡水择在“老林寺”一役后,脑里老是混混沌沌,心里总浑浑噩噩,慵慵懒懒的,很爱困觉,但一合起眼皮,就会梦(抑或是见到)到一个脸上有疤的甜美女子。
  ——难道是那一战里,他的穴道因受“无梦女”挟制,反抗之下,发动“反反神功”,两人一时竟黏在一起,分不开来,到最后虽然还是扯开了,但到底是不是她身上(心里?)有些什么,还未曾在自己体内扯掉,而自己也有点什么,留在她那里?
  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但他常困。
  常想念她。
  常梦见她——以至他分不大清楚:究竟是因为常睡而常遇见她,还是因为他要常遇见她而常常困着。
  不过,他倒很讨厌自己:在这重要而重大的关头,居然睡着了。
  ——虽然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他即能警省,但在这要害关头居然还有失神现象,他已觉得是奇耻大辱了。
  不过这一次他做的是噩梦,并没有梦到伊,因而使他更是烦躁了。
  所以他凶凶地问了回去:“你看什么?!”
  他最不喜欢别人在他累的时候、睡的时候望着他。
  ——自从“老林寺”一役后,蔡水择曾给赵画四踢伤了额,重伤仍未痊愈,能活过来已算奇迹,脸上不知哪根筋可能给踹坏了,脸歪歪嘴斜斜的,身体兀自常发出臭味,头发也日见焦黄稀疏,成天有这样一副不该笑时的惨兮兮笑容,张炭也怀疑他在笑时是不是真的在笑,在看东西时是不是真的在看。
  蔡水择好像一直在等他醒来,但又一直没敢惊扰他——他知道张炭既看不起他,也讨厌他,更未原谅他。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蔡水择把声音压得很低。
  “怎么?”
  张炭装得毫不重视地问。
  “这儿好像没事,但外面的人,作了很大的调动,如果我没有弄错,他们正在布阵。”
  “布阵?对付我们用得着那么大阵仗?”
  “不需要。”
  张炭的怀疑是出自于“自量”。
  蔡水择的回答更是“实在”。
  这样一来,两人的话就能更快速地接近主题:
  “你是说……外面楼子里人手的调动,不是为了我们?”
  蔡水择神色凝重地点头,但脸上依然不改那诡异的笑容。
  大堂内才几根大火把猎猎晃动,以致巨大的阴影投射在二人脸上不住跃动,看去更是诡幻妖异无与伦比。
  张炭深吸了一口气。
  “你的意思是:对付我们,只要白愁飞出手便可以了,用不着那么劳师动众。”
  “就算‘鬼见愁’不出手,他手上不管是雷媚还是‘吉祥如意’,对付我们也绰绰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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