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英雄谁是英雄系列全集-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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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杀进屋里?只怕伤人多,独是他一早闻风溜了。”
这回倒是唐宝牛比较审慎。
“这倒不劳你拳头打十个八个狗腿鹰爪,我包准有办法自出自入,靠近他眼边,再一拳把他鼻子打成一截鼻涕如何?”
“直出直入?八爷庄可难不倒我唐少大巨侠,但他身边混饭吃的家伙倒有几个算是充得上阵仗的。”
“你少担心。他那狗窝狐窟就当是大埋伏,但机关纵控在咱们手上。有钥匙还怕开关不了机括?你毋忧啦!”
“机括?”
“告诉你。”方恨少洋洋得意地自衣襟内掏出了两面金牌,“我在刚才那两个狗不下蛋的家伙身上,搜到了这两面出入八爷庄无阻的通行令!”
这是对的。
——机括的开关在他们手里,既能通行无阻,就如入无人之境,还怕什么?
这是错的。
——机括虽然控制在他们手上,但机关一旦发动,他们身在其中,谁还把得住开关?连机关都应付不来的时候,谁敢有暇理会齿轮、螺丝、机括的?
况且,人生里的得失,有时殊为难说。
方恨少凑巧盗得了这两面令牌,所以真的做成了一件大事——轰动京城的大事!
不过,若是他们一早已计较过这件事的后果与影响,他们对这两面令牌,仍视若至宝,还是畏如蛇蝎?
第一章 大师、太师和太师父2 机巧
“八爷庄”防守森严,而且还在当晚防守得特别森严,自不是有了令牌,就要进便进、要出就出的。
如果要硬打进去,他们又觉费事,主要是因为:
一、他们要打的是龙八太爷,也就是蔡京手上一大红人,亦是横跨武林、朝野的一大无耻之徒,可不是打他的喽啰小卒。
二、如果从外面打起,就算打得进去,龙八也一定望风而逃之夭夭,打草惊蛇,反而赶出一群蚊子!
三、他们自恃身份,才不愿跟龙八的手下厮缠——要打,就打头头;打头头,才算件大事!
既要不动声色地进入八爷庄,但又通不过重重防卫,那该如何是好呢?
“没问题,”方恨少眉梢、眼梢、嘴梢、鼻梢,全浮现了洋洋得意,“幸好你遇着了我。”
于是他们开始易容打扮,乔装成一个老妈子、一个小宫女:
小宫女当然是方恨少。
老妈子理所当然就是唐宝牛。
今晚八爷庄也真奇怪,非但有很多大内侍卫、禁军高手、武林好手巡逻着,还有不少太监、宫女,来来往往,看样子都也有两下子。
方恨少眼尖,找了个司膳的老妈子和服侍王侯的小宫女,点倒了之后,在街角阴影后依样画葫芦,把自己改头换脸了,又跟唐宝牛装扮。
扮了老半天,方恨少说:“得了。”
唐宝牛乍见方恨少,哗,眉带春意目带笑,含苞花嫩娇,真比真的女子还美!不禁摇头叹道:“看来,你还是去当女人省事,难怪平时都文绉绉、娘娘腔的。”
方恨少居然还掩着红唇儿羞笑,“好说好说,哪及你这般雄武过人。”
这句话,唐宝牛听得颇为合意。
方恨少虽然叫他穿上一大堆累赘的衣服,又在他脸上涂涂揩揩的,但他还是相当信任方恨少的化装之法,主要是因为:
方恨少本是“金字招牌”方家的小弟。
——“金字招牌”方家本来就有“三大绝活”:点穴手法、气功以及易容术。
方氏一族的易容术已几可媲美并且渐将取代以易容起家的“慕容世家”了。
方恨少虽然不像话,气功没下苦功学好,点穴手法只马马虎虎,易容术也不是方家子弟中最出类拔萃的(倒是他在轻功上的修为,是方家任何高手都难以企及的。他是方家的人,但擅长的却是“太平门”梁氏的轻身功夫。一如梁阿牛是“太平门”的人,但精通的却是“金字招牌”方氏一门的气功内力),但要应付这种“小场面”,已绰绰有余了。
他们装扮成老妈子和小宫女,跟着大队,实行鱼目混珠混了进去。
其实,八爷庄防守森严,饶是如此,要混进去也还真不容易。
可是唐宝牛和方恨少都侥幸能做到了。
主要是因为一个理由:
机巧。
人生里,有许多事,只要适逢“机巧”——机缘巧合——那就天大的困难,也比较易办到;若是没有,就算是轻易的事,也有天大的困难。
唐宝牛和方恨少能够混得过去,有很多奇遇、良机、凑巧、际会,譬如里头正赶忙着筹点膳食,于是就急召老妈子等过去帮手,唐宝牛因而过了关;一个侍卫统领负责细查进入庄里的人,却因为垂涎方恨少的美色,忙着毛手毛脚,给他过了骨;另一名把守的太监头领,本要盘查唐宝牛,却一见了他就呕吐不止,唐宝牛自己也莫名其妙;还有一次明明已有一名宫女高手有点怀疑起方恨少的身份来,却恰其时有人呼喊:
“太师父要耍球哪,还不去张罗!”
这宫女一听,不及再细察研判,就匆匆入内打点了。
唐宝牛与方恨少一半幸运一半机巧、七成天意三成人为的,终于潜入了八爷庄的后园去。
这儿有三件事是必须要了解的:
一、唐宝牛和方恨少终于能突破重重戍守,进入八爷庄的后园,固然是十分幸运,每遇障碍都能化险为夷,但其中的确困难重重,步步惊心,其间也有不少趣事、险境,可是由于这不是关键,也不是重点,所以都略过不提。
二、正是因为防守森严,简直三步一啃,六步一岗,这固然使方恨少、唐宝牛二人觉得另有蹊跷,故而越发要深入虎穴,探个究竟。人遇险阻多有三种反应:一是惧而退,二是疑而虑,三是奋而进——方、唐二侠显然就是第三类人。
三、他们最后进入的是八爷庄的后园,不是后院。八爷庄很大,奇花异石,珍禽灵物,都集中在左边后园,而囚禁要犯政敌的所在,都处于右边的后院,囚人的地方,叫深记洞窟,这一天,曾遭王小石等人闯入过。左边的后园,叫做寻梦园。
他们就掉进了这寻梦园。
寻梦园是什么地方?
——寻梦园就是一个供你寻找梦的地方。
每个人心中都有他自己的寻梦园,每个人都有他们不同形式的寻梦园:只不过,这偌大的花园,几乎所有的名花,都在这儿含蕊盛放;几乎所有的奇石,都在这儿成了或坐或卧的摆设,几乎所有罕见的驯兽,都在这儿穿梭嬉逐;还有这么辽阔如茵的草坪,畔着潺潺流水,却是谁人寻梦的地方?
——龙八?
那个俗人有这般雅兴吗?
——童贯?
这位大将军对强占民女的欲望远大于看花看石看流水。
——王黼?
他当然比较喜欢看真金白银,还有翡翠宝玉。
那么,真正在八爷庄里建立那么一种奇丽雅致的寻梦园,却是供谁人闲逛暇赏呢?
你说呢?
——没什么好说的。
对唐宝牛和方恨少来说,越是防守森严,越是困难重重,他们越要去探个究竟。
待到了园子里,闹哄哄的,下午阳光熙和,黄晕晕的,迎面一照,照得两人也有些头昏脑涨的,只见园子内怕有二三百人,女的宫娥打扮,燕瘦环肥,玉佩金钗,美不胜收。男的有些是太监装扮,油头粉脸,但举止有度;有的是禁军戎服,虎背熊腰,精猛悍勇,却都林立两旁,气势慑人。
方恨少和唐宝牛两人对望了一眼,心忖:
这是什么阵仗?!
两人愈是好奇,愈不退缩,相偕往前走去,隐约可见草坪上,有七八人,在追逐一颗藤球,看谁能将之踢入笼中,便算得胜。
唐宝牛不禁问:“……追一粒球,用得着这般劳师动众吗?”
方恨少忙“及时教诲”:“……嘿,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人生在世,哪个不是在场中你追我逐一粒球儿而已!”
唐宝牛苦着脸道:“……可是……几百人整千人看几个人追一个球,太无聊了吧?”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当然不知道,在千百年之后,居然还有几万人乃至几亿甚至几十亿人在同时废寝忘食地看几个人追一粒球的事。
“……是有点不妥……”方恨少苦思不解,只好说,“咱走近去瞧仔细点。”
可是,他们几乎是立即地给人截住了。
截住他们的人,是有男有女的几个人。
这几个人,样子都完全不一样,有老有少、有丑有美,服饰打扮也跟一般内监、侍卫不一样,但却仍有一个共同之处:
刀。
他们身上都有刀。
他们身上带着的刀,有的是藏着的,有的直如一把废铁,锈蚀斑驳,有的手里拿着,只是一把小而伶仃的刀。
单凭这一点,他们跟在场的人,已十分与众不同。
——因为其他的人:不管太监或侍卫,身上手上,都没有兵器。
一把兵器都不带。
独这七八人可以携带兵器。
看他们的样子,似有意要截停方恨少和唐宝牛查问。
方、唐二人,一时也不知如何应付。
就在这时,却正好有人走来。
这两人,一个乱髯满脸,直比唐宝牛(当然不是扮成女装的时候)还高大豪壮;另一人眯着眼笑,像一座佛,眉毛却是开了岔的扫帚一样,尾部火烧似地叉了开来,说话举止,却斯文温和。
他们两人正自草坪的嬉戏中走回来,略有些喘气,似正拟要略作歇息,一见方、唐二人,那文官就随口吩咐了句:“太师父淌了些汗,快把润喉生津的准备停当,随时奉用。”
唐宝牛听得眨了眨眼,方恨少马上就娇声娇气地答:“是——”
那武官瞧了他一眼,踏步擦身之际,居然还用手指在方恨少臀部捏了捏。
方恨少几乎没弹跳了起来。
只听两人嘻哈笑着:
“这兔爷儿怎么生面得很,好像没见过?”
“宫里的美人比池里的鱼还多,哪看得完!童将军只要喜欢,那还不简单!”
“……也真鲜嫩的,还弹手的呢,王大人,千万得留神不要是万岁爷的三宫六院才好……”
“省得了。就算是,太师父忙着玩球儿,哪有时间玩囡儿哪!她哪还飞得上天……”
两人就这般古古怪怪地笑着过去。
方恨少听得毛躁,正要回头追打那高大将军。
——他没想到在这高贵气派的场合,入耳的竟远比市井黑道更淫亵猥琐。
这回却是唐宝牛一把拿住了他。
——原来,就因这两人跟他们说了这几句,那几个执刀藏刀的人就马上讪讪然退了回去。
这正是走向场边的最好时机。
这时候,却有一人发现了他们两人,正向场中迫近。
这人横针似的眼忽然闪出两道寒光。
但他没有声张。
他已捏着亮白色倒卷的须梢,盯着两人的一举一动,忽然想起他喜欢嚼的花生米。
第一章 大师、太师和太师父3 机器
最好的时机往往也是最坏的时机。
——或者说,自己最好的时机,通常也是敌人最坏的时机。
方恨少和唐宝牛既见如此大阵仗,就愈发想见识一下场中追球踢球的,到底是什么大人物?
自从那童将军和王大人跟他们两人调笑了几句之后,就不再有人敢上来盘问或监视他们了。
他们正好要凝目好好看看场内狎玩是些什么人。
突然问,却听一声吆喝——
数百人一起叱起——
哦……
宛若平地一声旱雷乍起,齐声断喝,使唐宝牛心神一裂,方恨少手心一凉,都一阵恍惚,才省却:
场中有个黄衣人踢入得一粒球,得了一分,大伙儿立即呐喊助威!
——这是什么人,竟如此排场?
唐、方二人凝定心神,极目望去,却是并不认得。
这黄衫汉子十分瘦削,腹无四两肉,弱不禁风的样子,肩脖子看去分外狭窄,但却玩得十分兴起,额鬓尽汗,哮息不已,不时有脸白无须的人上前为他拭汗,之后又速速退下蹲伏候命,怕只要在举止间一有失措,即有灭族抄家之罪似的。
黄衫汉子每踢进一球,在场者必轰然叫好,为他示威助阵。
然而,只要唐宝牛和方恨少多望几眼,便已看出:全场的人,虽然都看似竭力在追逐那粒球,但每到要害关头,都把踢球的机会尽力地让与这个人。
——好不公平!
唐宝牛一看就光火。
方恨少也憋了一肚子的气。
他们平生最憎恶的就是不公平的事,遇上不公道的事,他们总要去插一插手管一管。
近在眼前,显然就是一件很不公平的事,一个很不公道的人。
他们看了就很想教训教训这人。
可是,当另一个人映入眼帘时,已使他们一时全忘了这个人和这件事。
那“另一个人”气质高贵,五绺长髯,气宇轩昂,看来也必是下场耍球的领队,他正率众与黄衫汉(应该是捋起黄衫摆裙玩球的瘦子)对垒抢球——但谁都看得出来:他特别“卖力”地“礼让”那黄衫客,甚至可以说,他正在千方百计地制造机会,让那黄衫客可以取胜。
是以,相媲之下,别的人都成了“机器”:只有那黄衫客才是一个真正的“人”,其他的人都为他所操纵,为他而活,而替他“操纵”全局的人,显然就是那气质高贵五绺长髯的人。
——全场只有他们两人是在真正地、尽兴地玩!
可是,当方恨少、唐宝牛一旦看见那五绺髯气质高贵的家伙后,他们的表现可再也高贵不起来了!
两人立即迅疾地互看了一眼。
然后交换了一句话:
“打!”
打!
非打不可!
——为什么?
因为他们认得那个“气质高雅”的人。
他们见过他。
四年前,就在愁石斋前,这人带同“八大刀王”,前来威迫王小石就范,答允替他去刺杀诸葛先生。
那人他们见过。
他们记得那人。
——化了灰也忘不了。
——还巴不得将之挫骨扬灰。
那人当然就是:
“蔡京!”唐宝牛虎吼了一声,“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他发出了一声虎吼,然后就比豹子还猛悍地扑了过去。
这一瞬间,人人都惊住。
呆住了。
愣住了。
——谁也想不到,会在这儿,扑出了那么一个人,对蔡京发动狙袭。
此时,唐宝牛还是以女身装扮,他一旦跑动起来之际,山摇地动,把全部人一时都慑住了,也许是落日太晕太黄之故,场中的人都未及反应。
有反应的人全部在惊叫、怒叱、吆喝:
“快保驾!”
——保驾?!
——保什么驾?谁有那么大的架子?
这电光火石之间,唐宝牛已一把揪住了蔡京,蔡京回身便逃,唐宝牛却扯住了他的衣服,“嘶”的一声,撕开了一大片。
蔡京来个金蝉脱壳,回头就跑。
唐宝牛已追上瘾,拼出了劲,这时,已有两三人迅疾掩扑过来,他也不管,虎吼连声,着了几下重击,但把来袭的人都震倒、冲倒、撞倒,他仍是一个虎扑,攫住了蔡京。
“啪”地两人扭跌在地上,唐宝牛心头忭忭,振奋不已,“哈!终于还是教我把你给抓住了——”他心中却想:待会回到“象鼻塔”,可威风了!
没料腰间一疼,蔡京已用双指刺入他左腕肋中,他幸练过“铁布衫”,硬熬一下,也觉痛人心脾,盛怒之余,再不理会他个什么宰相丞相忠相奸相看相的,一拳挥了过去。
“砰”的一声,这一拳把蔡京砸个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