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梦长歌-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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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玩啦?”长绝没回答她的问题,帮她把微乱的鬓发别到耳后。
他这么问,其实就等于不打算深究她为什么会跟既明在一起,幻芜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长绝,刚好给他撞个正着,自然没有想过合理的借口。
“嗯。”幻芜点点头,没有看他的眼睛。
手被长绝牵住,“走吧。”
幻芜回头看了一眼,既明已经不在了,幻芜松了口气,说实话他还挺怕这两人一言不合就打起来呢。
手上传来暖意,回去的路因为多了一人而变得好走许多。长绝一定是察觉了什么,可既然他不问,幻芜也不打算编些假话去解释什么。
可她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就是长绝对她太好了,无条件包容她,不遗余力地保护她,完全的信任她。
哪怕他指责一句,或者质问一句,她才能心安理得一些。
如果是我的话,恐怕已经因为满肚子的疑问抓狂了吧?幻芜看着他的背影,鼻腔里发涩。
她忽然想到既明那个问题——你真的想好了吗?
对她而言,说这个问题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她根本不需要想,只要是为了眼前这个人,她就能拥有无穷的勇气。
无论这两人的内心是不是平静,至少表面上还是很平静的,可原本略显清冷的荼梦谷,此时却非常热闹。
原来在幻芜出去的大半日里,荼梦谷多了一个人。
“霖淇燠!”只听这中气十足地一吼,幻芜就知道是谁了——“樊晓昙?”
樊晓昙褪去一身玄衣,穿了一身海棠红金线牡丹襦裙,因为天气寒冷,她还披了一件翠色斗篷。这一红一绿的,在这萧条的冬季,着实有些扎眼。
樊晓昙听见她的名字,回头就看见幻芜和长绝,她瞬间眉开眼笑,朝着幻芜就跑过来,头上的发饰叮当作响。
若不是这熟悉她的声音,幻芜很难把这色彩斑斓的一堆与樊晓昙联系起来。她生怕樊晓昙踩着长裙绊一跤,只想把眼睛闭上。
好在她始终是灵巧的,幻芜刚看到满头珠翠出现在自己眼前,胳膊就被抱住了:“幻芜,我无家可归了,你收留我吧!”
幻芜只觉得脑袋疼。
“我是真的没地方可去了!你这里这么大,多我一个也不要紧吧?”
幻芜狐疑地看着她。
“我,我就是不想待在家里,我想到中原看看……可我没什么认识的人,我只认识你们……”
“我那个院子没有多余的房间了,我也不可能让你一个姑娘家住长绝他们院子。”幻芜摊手说道。
樊晓昙的眸子暗下来。
“但是霖淇燠这个院子挺空的,你就住他这里吧。”虽然霖淇燠也是男子,但幻芜毕竟是善解人意的嘛。
樊晓昙抬起头,一双大眼睛亮晶晶:“可他要是不同意怎么办?”
“你好歹也是个弱女子,他不同意也不可能把你赶出去吧?”幻芜加重了“弱女子”三个字。
霖淇燠自打樊晓昙入谷,就从自己的院子溜走了,就是为了躲开她,直到夜深人静时才悄悄溜回来。
院子里静悄悄的,屋子里也黑灯瞎火的,没有任何人存在的迹象。
霖淇燠松了口气,他现在算是比较能体会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句话背后的感慨了,被女人缠着真不是件好过的事。
他大大地吁出口气,一把将自己的房门推开,就见一个面色惨白长发及腰的女子咧着嘴看着自己,差点没背过气去——“你怎么不点灯啊!?不对!你怎么在这里?!”
“我等你回来啊。”樊晓昙点亮烛台,温暖的光线瞬间充满整间屋子。
霖淇燠被吓了一跳而突突个不停的心脏总算缓和了些许,他看了一眼樊晓昙,她的面色总算不像刚才那样白森森的了。海棠红的裙子十分娇艳,可樊晓昙装扮得太过复杂,显得有些老气。
“你这话别说得跟个等待丈夫的贤妻良母似的行不?”霖淇燠瘫坐在椅子里,照常打趣她。
他闭了会儿眼睛,没等到任何反驳怒斥的话,他狐疑地睁开眼,发现灯光下樊晓昙的侧脸竟然泛着淡淡的粉红——“你发烧啦?”
樊晓昙憋了半天的娇羞一下就破了功:“你才发烧了呢!”
嗯,这才正常嘛,霖淇燠默默点头。说实话,刚才那种小女儿模样的樊晓昙,怎么看怎么不习惯。她还是刁蛮不讲理、动不动就抡拳头的样子比较顺眼。
樊晓昙见他眯着眼睛不说话,完全没有搭理自己的样子,心里憋了一股火:“幻芜已经答应我了,让我住在谷中——你的院子里。”
霖淇燠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你们俩做这个决定有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啊?!”
“幻芜是谷主,她都同意了你能怎么着?”樊晓昙十分得意,她觉得自己真是机智,直接找话事人这招才是制胜关键啊。
“好好好,我孤家寡人一个,你住着我走行了吧?”霖淇燠十分无奈,顺带还有些不满,可他能怎么着,惹不起还不能躲不成?!
霖淇燠仰头就要走,身后突然传来低低的一声:“你就那么讨厌我么?”
这一句声音很小,像幼兽发出的呜咽,霖淇燠停住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
樊晓昙身材娇小,大大的裙摆在她身上,颇像小孩穿着大人的衣服,纷繁富丽的花色也显得有些滑稽。
可这样的不合适,在现在看来,却更突显着她的笨拙……以及可爱。
可爱?霖淇燠觉得自己大概是没吃饱发癔症了。
她微微垂了头,霖淇燠从上之下,只能看到她光洁的额头,额发像新生的鹅羽一般,绒绒软软的,偶尔有风拂过,便一下一下地点在她的皮肤上,让看到的人心里也被什么挠着似的。
她的睫毛很长,还在微微的发着颤,再往下是她小巧的鼻尖,雨后樱桃似的嘴唇……霖淇燠咳了一下,有些扭捏的说道:“也不是,讨厌,就是,嗯,这不是不方便么……”
“我又不是要霸占你的屋子,你这院子有那么多空屋,分我一间都不行么?还说你不是讨厌我……”樊晓昙不再咄咄逼人,看起来有些可怜。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是我任性不懂事,让你为难了。现在天色太晚了,我就在外头歇会儿,明天就走。”樊晓昙始终低着头不看他,说完话就要走。
“诶诶。”怎么说走就走啊?霖淇燠伸出手想拉住她,可衣料滑过手掌,樊晓昙灵巧地像一只小鱼似的,一下就避开了他。
霖淇燠手中一空,看着那人单薄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就成了个欺负小姑娘的大恶人:“没说不让你住啊,你住你住,这里屋子多,随便收拾一下就可以住了。”
樊晓昙站住,侧过头看着他:“那你呢?”
“我?我就是说着玩玩,我当然要住这了,我……”
霖淇燠话还没说完,就见樊晓昙瞬间闪进了对面的屋子,“啪”一下合上了门——“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他听着这个十分愉悦半点没有委屈伤心的声音,看着对面关的严严实实的屋门,脑袋像被砸了一下——中计了!这是以退为进啊!
………………………………
第一百二十四章 人靠衣装
? 天气愈来愈凉了,不过比起冬日的凄清,整个谷里却因为樊晓昙的到来,倒显得比前些日子要热闹些。
霖淇燠自然是一派愁苦,毕竟被坑了一道,面子上也很过不去啊!所以他对樊晓昙总是没什么好脸色。
幻芜倒是越发的安静了,她不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就是在后山游荡,连青猗都开始觉得奇怪了。可幻芜只是说她转性了,打算努力修炼,提升修为。
这也算是件好事,青猗也只能由着她去了。所以这谷中时常能见上面说上话的女人,反倒只剩青猗和樊晓昙俩人了。
厨房本来就是霖淇燠这个吃货热爱的地方,以前除了他,还有小玄也时常在那附近玩耍,可一入冬小玄就冬眠去了,霖淇燠又成了无人陪伴的孤家寡人。
樊晓昙打破了他的“孤寂”,基本上就是霖淇燠去哪她也会马上在那里出现,自然而然的,她和青猗见面的机会就多了。
青猗对她的态度倒是好了很多,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樊晓昙的注意力已经不在长绝身上了。
不是自家小姐的情敌,那就没什么好在意了啊。何况她又是个古道热肠了,这俩人在她的厨房阵地一同混迹了几日,青猗就看不下去了。
“你确定你还要这样‘热脸贴冷屁股’么?”青猗一边摘菜一边说。
樊晓昙抱膝坐在门槛条上,一身石榴色袄裙也难掩萧条。就在刚才,她和霖淇燠又一次不欢而散。
她觉得她的态度已经够好了,她这辈子对谁这么温柔过啊,可霖淇燠还是对她那么冷淡。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挺犯贱的?”樊晓昙想了很久才回答青猗的问题。
“还好。不要脸的我见过很多了。”
樊晓昙:……要这么真诚吗?
见樊晓昙一脸憋屈,青猗决定不打趣她了:“你喜欢他啊?”
“谁,谁喜欢他了?”樊晓昙脸腾的红了,堪比石榴色的裙子。
“我又没说那个‘他’是谁,你这么激动干嘛?”
“……”
青猗突然发现,逗樊晓昙其实是件很有趣的事,难怪霖淇燠这么喜欢逗她。别看她总是一副气势汹汹不好惹的样子,其实她本质上还是只软嫩的小白兔。
“好啦好啦,感情这种事只能自己体会,这滋味是苦还是甜只有自己知道。既然选择了去承受这份感情,就不能只要甜不品苦。”青猗虽然没有真正吃过“猪肉”,可“猪跑”倒是见得多,毕竟幻芜和长绝就算是一对活生生的例子啊。
“我,好像是喜欢,霖淇燠……”樊晓昙说得支支吾吾的,可她就是忍不住说出口。她也很想跟别人说说自己的心里话,青猗虽然年纪不大,却给她一种像自己阿姊一般的安全感。
“其实我也不是很懂,以前我以为自己喜欢长绝,可现在想想,我大概就是嫉妒幻芜吧,嫉妒她能得到长绝这样毫无保留的的爱,
所以我总是想跟她抢,可霖淇燠如果喜欢别人,我大概只会躲起来哭吧。”
“霖淇燠和长绝完全不一样啊,长相性格还是喜好都不一样,我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喜欢他呢?他脾气也不好,还很幼稚,成天就知道吃,可是他对我也不算坏啊,还总是保护我,即便跟我吵架打架,也总是让着我,我还以为……以为他也是喜欢我的……”
樊晓昙把头埋进膝盖之间,声音越来越小,显得格外可怜。
她现在总算明白了,自己以前总是嘲笑幻芜和长绝懦弱,可真的轮到自己,她也变得畏手畏脚的了。
“你看你自己不也是不甚明了么,霖淇燠那小子更是个呆的,就算喜欢你,也未必知晓啊。”
“真的?”樊晓昙吸吸鼻子,抬起眼看着青猗。
青猗被那小兽般期待的眼神看得心里一软,母性都快爆发了:“他对你确实挺特别的……我认识他那么久了,只要不是跟他抢吃的,他对任何人都挺和善的,只有对你总是有种莫名其妙的……嗯,挑衅?他也没喜欢过女孩子,不会和女孩子打交道,我敢保证,你在他心里绝对是特别的。”
樊晓昙听她这么说,心里蹦出丝丝喜悦:“这样啊……也挺好的。”
“所以说,你也不必太气馁,他就是自己纠结搞不清楚,难免犯蠢。这我真是太有发言权了,咱谷里的人哪个不是一路犯蠢过来的啊?”青猗忍不住感慨,荼梦谷是风水不好还是咋的,一个个痴男怨女,非要受点伤流点血才懂得珍惜,还好她青猗始终明智!
樊晓昙被青猗安慰了一番,心里总算好过多了,她可不能被一点小小的挫折打倒!
“青猗,你说很对,现在还没到我认输的时候呢!”樊晓昙一激动,差点被长长的裙子绊倒。
青猗看得直摇头,把菜盆子一丢:“你这硬件装备一点也不适合你,‘人靠衣装’啊懂不懂,这第一步都不能吸引人,还怎么打赢这场攻坚战啊!”
青猗拉起樊晓昙:“走!我带你换一身装备!”
青猗常年跟在幻芜身边,怎么也算耳濡目染,衣品也还不错,跟樊晓昙这种从未在脂粉堆里钻研过的女子想必,装扮人的功夫可是高了不少。
她绕着樊晓昙打料了许久,先根据她的气质选择活泼淡雅的颜色,再根据她的身形稍作修改即可。
只一刻钟,樊晓昙简直是改头换面了——雪青色的烟罗裙,上配樱草色的蝴蝶云锦袄,俏丽又不失雅致。刘海重新放下来,又长又软的黑发绾成双扣流萤髻。穿花对簪上的珍珠刚好吹在耳畔,一动就摇曳起来,显得整个人都灵动了。
一对小巧的蝴蝶耳坠挂在小巧的耳垂上,和衣服上的蝴蝶绣纹相配,樊晓昙整个人就像成了一只艳丽而又活泼的蝴蝶。
她的脸本就生得美,只需轻扫峨眉,略施粉黛,一张桃花似的小脸足以动人。
“呐,接下来就要投其所好了。”青猗递给樊晓昙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盘蒸好的蜜酥。
裙子不再是又大又长的样子,走起来十分方便,可樊晓昙小心地托着盘子,还是走得扭扭捏捏的。
说是说得好听,可真面对自己的内心,直视自己的情感,又难免让她心生退缩。
反正死不死就着一遭了!她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霖淇燠的房门——没任何动静。她把耳朵贴上去,什么声音也没有。
难道不在?她直接把房门推开,果然空无一人。
憋着的劲瞬间泄掉了,樊晓昙把蜜酥放在桌上,坐着等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樊晓昙竟然等睡着了。
所以霖淇燠一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美人斜卧,细碎的微光打入窗棂,跃动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她的脸蛋粉扑扑的,桃花般的唇微张着,似乎含了蜜糖。
霖淇燠下意识放轻了呼吸。
他看到桌上的蜜酥,可那香甜的气息竟然都不能完全吸引住他的注意力了。
他一定是魔怔了。霖淇燠拍了下脑袋,只是听到这轻微的动静,樊晓昙就醒了。
她看到霖淇燠有些呆愣,对方也呆愣地看着她。
霖淇燠不自然的咳嗽了一下:“你,你怎么又在我房间里?”
又?樊晓昙觉得自己被嫌弃了,有些难过,她站起来指着蜜酥:“我只是来给你送吃的。”
她一站起来,霖淇燠才看到她的装扮,樱草色很配她,衬得她的脸蛋娇嫩无暇,肌肤吹弹可破,长发垂在胸前,细长的脖颈交叠着的两层纱领,隐约可见她消瘦的锁骨。
霖淇燠只觉得她变得好看了很多,好看到他忽然有些不敢看她,他别过脸:“哦,那谢谢啊。”
樊晓昙不知道他那些小九九,只见他看了自己一会儿,忽然就别过脸,只当他是不喜欢自己这身打扮。
要是换做以前,这种小事她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或者说根本无法察觉,可这会儿她只觉得鼻腔都是涩涩的。
她笑意都有些苦涩,让青猗白费心思了啊。垂在两侧的手指攥住了裙边,才能发泄出几分涩意:“蜜酥都凉了,不好吃了,我还是端回去吧。”
霖淇燠见她就像雨打的花朵似的,一下就委顿了花瓣,把整个人都包住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