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梦长歌-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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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的孩子不要你们救!”那妇人呲目欲裂,突然就站起来朝前扑去,似要抢过孩子。
黑衣女子不妨就被扑倒在地,手中的孩子就飞了出去——“我的孩子!”
众人皆闭了眼,不忍看这一幕,再睁开眼,只见那孩子已被一青衣少年接在怀里,那少年正是长绝。
长绝抱着孩子,饶是如此大的动静,那孩子竟然还是闭着眼睛未醒。
孩子的眼眶青黑,长绝试着给孩子摸了摸脉,活着倒还是活着,只是脉浮而无力,看似是受了重伤昏迷了一般。
长绝疑惑地掀开孩子的眼皮看了看,瞬间眸色一沉。
他转头看向黑衣女子,她从地上爬起来,似乎很愤怒,抽出腰间长鞭就抽向那位妇人。
只是鞭子还未落下,就被长绝抓在手中。
“你是何人?”
长绝并未答话,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那对夫妻,将孩子交还两人,头也不回就要走。
“回来!你,你竟敢阻挠我办事!”黑衣女子觉得被他无视了,更是生气,朝着长绝的后背挥出鞭子。
长绝侧身一闪,单手抓过飞到耳边的鞭子,用力一压,长鞭一震就从女子手中脱落了。
“自己的武器都拿不住,还好意思当街行恶呢。”长绝头也没回,语气平和地说道。
长绝越是平和,那女子越是生气,她足见一点,直接出掌攻向长绝。
长绝矮身一躲,只用刀鞘抵挡,两人当街过了几招。长绝一直只用单手,黑衣女子越生气身法越快,气息也越发不稳。
长绝看到破绽,朝她背心一击,黑衣女子重心不稳,斗笠也飞了,身子往路边倒去。
即将着地,她只来得及护住脸,却发现腰带被人扯住了,整个身子往后一带,虽然没摔,但衣带却松了。
黑衣女子转过头,就见长绝冷着脸将她的腰带扔了回来,转过头就要走。
“喂!你叫什么名字?”黑衣女子没了斗笠,黑发及腰,齐刘海下是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一双上翘的狐狸眼下是小巧的鼻子,看着竟是个美貌少女的模样。
长绝就跟没听见一样,继续往前走。
黑衣女子外衣敞着,却毫不在意,朝他喊道:“你记着!我叫樊晓昙!是祭司殿的护法!”
她看着长绝的背影勾了唇角,喃喃道:“我们还会再见的。”
长绝回到茶寮,就见幻芜坐在凳子上蹙眉发呆,而白羽一旁急得转圈圈。
“怎么了?”
幻芜见到他回来,连忙站起来:“走,我们快去王城。”
长绝:“这么急?”
“嗯,路上再跟你说。”白羽跟幻芜一样着急,三人迅速出了镇子,再次踏进滚滚大漠中。
“这么说,现在已经不止做噩梦那么简单了?”长绝听了两人的叙述,凝眉问道。
幻芜点头答道:“那个小二说了,开始只是做噩梦,但后来就渐渐有人在睡梦中被妖魔吃掉了眼珠子,但凡被吃掉眼珠子的人,就会被祭司殿来的人带走,说是集中医治,可谁也不知道那帮人被带到哪里去了。很多人都逃了,可更多的没有能力离开的人就只能强迫自己不睡觉。”
“我走的时候还只是王城的人会做噩梦,没想到这么快就蔓延到这里了。”白羽很着急的样子,“都怪我,太晚了。”
“刚才我遇到一个孩子被祭司殿的人带走,就是没有眼珠。”长绝看向两人,把刚才的遭遇说了。
“对了,祭司殿,”幻芜突然想到什么,看着白羽问道:“你之前不是告诉我,你就是祈支的祭司么?”
“我……那个……”白羽吞吞吐吐半晌也说不完一句话。
“啪嗒”一声,一根骨头从天而降敲到白羽头上。
三人抬头看去,一只黑褐色胡兀鹫从上空盘旋而下,落到地上瞬间变长一个少女的模样:“我就说在那么高的地方也闻到一股臭味,原来是你啊,白羽。”
“我说天上怎么下骨头呢,”白羽瞪起眼,瞬间又笑了,他摇摇手中那根白骨,“樊晓昙,你嘴巴大,也别把自己的晚饭给弄掉了啊。”
来人正是之前长绝遇到的那个叫樊晓昙的女子,她的真身原是大漠上的猛禽胡兀鹫,天生爱吃骨头,喜欢将骨头从半空抛下击碎后生吞,因为这个习性,她一个女子没少被白羽笑话。
她听到白羽的话也没生气,笑道:“不要了,送给你堵上你那爱吹牛的嘴巴。”
白羽气得浑身羽毛都要炸起来了,他跟樊晓昙早就认识,也从小就掐到大,可无论是武力还是嘴上功夫,他都不如她,所以总是被气个半死。
樊晓昙白了她一眼,就飘飘然挪到了长绝身边,娇俏一笑:“我就说,我们还会再见的。”
长绝看了她一眼,并未答话。
樊晓昙这回也不急了,又笑了一下,转头看向幻芜:“你就是那个梦医吧?”
眼前的女子笑颜如花,可看着自己的眼神却不如笑容那般热切,幻芜点点头答道:“正是,叫我幻芜就好。”
“哦,在下樊晓昙,是祈支祭司殿的右护法,”她掏出腰间的令牌晃了晃,瞥了白羽一眼,语带轻蔑:“我可是货真价实的,跟某人不同。”
白羽瞪了她一眼,却没有反驳。
幻芜似乎不想对这件事深究,她点了点头,对樊晓昙说道:“晓昙你也要去王城?”
“对啊,正要回去。”幻芜看见她飞快地看了长绝一眼,而后说道:“既然同路,不如我们同行吧,有我在,这一路的关卡都会容易许多。”
幻芜还未答话,就听见白羽气鼓鼓地声音说道:“不用了,你飞你的,我们走我们的,不同路!”
樊晓昙乜了他一眼:“你有功夫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早日回到王城看看你的公主殿下……哦,不好意思,我忘了,现在凭你的身份,国主应该是不会再放你入宫了吧。”
白羽瞪大了眼,满脸的不可置信:“国主?谁是国主?”
“娶了咱们公主,自然就是国主了,你说还能有谁?”樊晓昙戳着白羽的胸口:“你要知道,要是没有我,现在你连城门都进不去!”
白羽还想说话,却被幻芜拦住了:“既然这样,就劳烦姑娘带我们进城了。”
“还是你识相。”樊晓昙说完,自己却退后站到了长绝旁边,“走呗。”
长绝挪开一步,站到了幻芜另一侧,樊晓昙径自跟上,也挪到了他的身边。
幻芜余光看到两人的举动,再看到樊晓昙看向长绝是眼里的亮色,心里不知怎么有些堵得慌,翻身爬上骆驼被,自己往前走了。
烈日灼人,烤得幻芜脸颊发烫,她舔了舔干涸地嘴唇,看了前头的长绝和樊晓昙一眼,瞥了头没有出声。
“现在咱们都一路了,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吧?”樊晓昙直视着长绝,眼神殷切。
长绝礼貌地答道:“在下长绝。”
“长绝啊,你多大了?”
“十七。”
“你比我大一岁,我跟白羽一样大,我十六了。”
长绝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我就叫你阿绝哥哥好不好?”
长绝还是第一次被人叫“哥哥”,有些不习惯,他看了樊晓昙一眼,只见她看着自己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着期盼的光芒,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随便你。”
樊晓昙很高兴,几乎都快跳起来了,跟初见那个冷血刁蛮的少女完全两个样:“那我就叫你阿绝哥哥啦?哈哈,我也有哥哥了呢!”
白羽看着她的样子,翻了个白眼:“德性。”
幻芜侧过头,认真地看了白羽一眼,低声问道:“白羽,你不是祭司,对不对?”
白羽没料到幻芜突然发问,低着头,抬起眼来看着幻芜,他咬了咬唇,说道:“我不是……但我不是存心骗你的。”
………………………………
第六十五章 白羽的身份
? “我们双睛鸟,之前一直都是祭司,每一代祭司都是新任国主的守护者,专门负责国内祝祷祭祀事宜。可是前任国主忽然病逝,只留下一个公主,无子继位,我们双睛鸟的地位就渐渐式微了。”白羽又叹了口气,又接着说:“再后来,大兀鹰之王翾飞带兵来攻,大兀鹰本来就是大漠上的强族,他们身材高大,凶猛无比。我们节节败退,前任大祭司占卜的时候又犯下大过,我们双睛鸟一族就被剥夺了祭司的职权。”
幻芜:“那后来呢?”
“后来,翾飞本来都要赢了,可他在攻下王城之际忽然就停了兵,他要求和谈。”
“和谈?”幻芜不解:“他都要赢了,还和谈干嘛?”
白羽愤愤道:“他就是个心思歹毒的人,他带兵来攻,其实根本就是逼我们公主嫁给他!”
“原来如此,兴一国之兵不惜大动干戈,原来就是为了美人啊。他很爱你们公主?”幻芜叹道,虽然这种想法不对,可怎么就带了点英雄主义般的浪漫?
白羽看着她的样子,打断她的臆想:“他对我们公主一点都不好!”
幻芜瞥他:“你怎么知道?”
“我……要是他对我们公主好,公主怎么会昏迷不醒!就是他不好!”
幻芜看着白羽这个样子,挑了挑眉:“你小子怎么感觉被抢了媳妇似的。”
“哪有?!”白羽炸毛了,小心地看向幻芜:“我只是尊敬公主殿下,作为祭司……前祭司一族,为公主抱不平罢了。”
“说到这个,你们现在祭司是谁啊?”
白羽看了看前头缠着长绝说得热切的樊晓昙,低声说道:“是钦原一族的长老,叫什么什么陆离的吧,樊晓昙就是他的手下。”
“钦原?”幻芜摸着下巴想了想,“就是那种长得像巨蜂的鸟?”
白羽气得嘴都鼓起来了:“没错!就是那种四不像,鸳鸯不像鸳鸯,蜜蜂不像蜜蜂的东西,被翾飞扶上了祭司之位,他们根本就不配当神鸟!”
幻芜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是是是,不配不配,咱们这回也去会会那个陆离什么的,看看他究竟是什么鸟!”
她看向身前的那个身影,那才是真正的神鸟,也不知他这次进了羽族的地盘,会有怎样的际遇。凭他的耳力,刚刚他们说的他一定都听到了吧?
可是……她看了眼长绝身边那个黑衣女子,她刚刚一直在跟长绝讲话,他可能听不到他们后头在说什么吧。
心有些堵得慌。
幻芜深深吐出口气,看向远方渐渐显现出城阙的轮廓。
羽族王城,就在眼前了。
羽族王城名曰辉羽,是整个祈支最大的城市,绵延数里的朱红色城墙在金色的沙漠里拔地而起,犹如一位孑然独立于天地间的伟岸男子,在独自瞻仰着这片大地上辉煌而又苍凉的曾经。
因为樊晓昙,几人果然顺利的入了城,城门处的守卫对樊晓昙毕恭毕敬,都不敢抬头多瞧一眼。
白羽撇了撇嘴,心想这祭司殿的权势不到半月就这般大了,也不知那陆离暗地里又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晓昙,快带我们入宫啊!”樊晓昙带着几人上了辉羽城最高的酒楼,悠悠哉哉地吩咐小厮上这上那,斑半点不着急的样子。
“见我有用了,连称呼都亲切了呢。”樊晓昙撑着下巴,笑盈盈地看着白羽,“不过你急我也没有办法,王宫又不是祭司殿,又不是我想去就能去的,还带这么一大帮子人。”
“那怎么办?”白羽抓耳挠腮的,不远万里带着梦医来了,这都临门一脚了,可门在那儿儿就是进不去能怎么着?
樊晓昙不答话,只专注地给长绝夹菜:“阿绝哥哥,吃这个,这个是这家酒楼的招牌菜,最好吃了!”
长绝看了眼自己碗里的菜,夹起来吃了。
樊晓昙高兴得眼睛都眯起来。
幻芜早就饿了,可一桌子美食此刻却味同嚼蜡,她垂了头,自顾自地吃饭。
一只手伸到自己眼前,碗里就多了一块看起来无比鲜美的羊肉。
她抬起头来,见长绝看着她:“我试过了,是挺好吃的,尝尝看。”
“哦。”幻芜呆呆地看着长绝,又看了下自己的碗,余光瞥见樊晓昙渐渐收敛的笑容,忽然就觉得自己胸口涨得发紧,她把羊肉夹回长绝的碗里,闷声说道:“我不喜欢羊肉,你喜欢就多吃些。”
“我们这的菜是有些油腻。”白羽也吃不下,自顾自地喝着酒,他看着幻芜面色不好,就倒了一杯给她:“尝尝这个,这是我们祈支的特产美酒,名唤‘佳人’,用鲜果所酿,很是好喝,专门解油腻荤腥的。”
“‘朱弦已为佳人绝,青眼聊因美酒横’,好个‘佳人酒’。”幻芜看着眼前石榴石一般的酒液,仰头喝下:“果然好喝。”
白羽这才笑道:“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滋味。”
两人推杯换盏,一解忧愁,幻芜越喝越高兴,眼睛发亮,脸颊也红扑扑的。
长绝忙不迭地给她夹着菜:“多吃些菜,当心胃不舒服。”
见她喝得高兴,长绝也不忍打断她,尽兴喝一场,也能安然睡个好觉。
好觉?“对了,这王城里,看起来怎么不像被噩梦困扰的样子?”他早就觉得奇怪了,按理说这王城也该如边城般萧条才对,怎么还是如此繁华,看起来一点也没被爱梦魇所扰啊。
“阿绝哥哥,你有所不知,自从出了妖魔吃掉眼珠的事情,大祭司就开坛祝祷,绕着王城布了阵法,所以城里偶尔有人做做噩梦而已,再没有吃眼珠的事情了。”樊晓昙解释道:“不少人涌入王城呢,城里的人不少反多,所以城门守卫格外严格,不是什么人都能放进来的。”
阵法?长绝蹙了眉,他一路走来,并没有感觉到什么阵法的迹象,也许是自己还学艺不精吧:“你们大祭司看来还真是挺厉害的。”
晓昙低下头,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晦涩,她扯了扯嘴角:“是啊,不然怎么能顺利挤掉尊贵的重明鸟,独掌祭司殿。”
白羽听到自己被点名,举到一半的杯子停滞了一下,复又发狠一般猛灌了好几杯。
“你在这喝死了有什么用啊,双瞳?神鸟?还不是只能扒着公主的裙角保住地位,最后还不是被人给抢了?”
“你!”白羽脸涨得通红,指着樊晓昙说不出话。
“你什么你?我说得有什么不对么?你这么着急忙慌地带着梦医来瞧公主,还不是因为自己的私心?当真以为自己有多伟大多无私呢。”樊晓昙带着笑数落着白羽,语气不重,却像一记重拳敲在他的心上。
“对!我确实有私心!我救公主,就是为了要赶走翾飞,赶走陆离,重振我双睛鸟一族在祈支的权威!你以为你那个大祭司有什么了不起,他就是陷害了我们长老才坐上的祭司之位,这个位置根本就是他窃取的!”
“声音大了不起是吧?怎么公主不想救了,就想直接去蹲大牢啊?”樊晓昙一把把白羽拉下来坐好,虽然还是一脸的不耐烦,但话却是说得真心。
幻芜看了她一眼,她是真的挺关心白羽的吧?刀子嘴豆腐心。
“大牢?”长绝幽幽地说了一句:“要是能进王宫大牢,也算进了王宫了吧?”
樊晓昙摇了摇头:“王宫大牢不是那么好进的,王族中人或者犯了重罪之人才能进。”
“不过嘛,”她忽然转头看向白羽,“你倒是可以进的,对吧?公主殿下的未婚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