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下的奥古斯都-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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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明白？好啊，我举个例子。一帮人冲进你的帐篷，杀死了你的父母，把年幼的你，带入他们的帐篷，逼你穿上他们的衣服，遵从他们的习俗，改为他们的姓氏！你能接受吗？”
“切，弱肉强食罢了。”
歌瑞尔不屑的哼了一声。
“这种例子，我在南方见的太多了，帝国雇佣我们，进攻一支又一支的异族军队，战胜后，那些两脚兽，会收编所有倒霉的俘虏，并且要求他们穿上罗马人的铠甲，高举着他们的鹰旗，为奥古斯都流干最后一滴鲜血！
这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我们灰鬃的旗帜，原本是一匹驰骋的灰色俊马，也被精灵们，修改为一头灰色的猎鹰——这有什么问题吗？给钱就行了！”
“所以我才说你这家伙，根本不懂我们的荣耀！你被异族文化彻底改变了，歌瑞尔！”
听到对方的理论，克里斯蒂娜被气的火冒三丈。长剑在战场上划出一道道凄厉的弧线，双方的战斗技巧同样精湛。但是，胭脂烈马在力量上占据优势。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哪怕离开了风嚎术士的施法区域、暴虐的狂风，也席卷着牧草与沙砾，吹的人睁不开眼睛。东方的海洋，被风暴掀起一道又一道滔天的巨浪！
遮天蔽日的苍白电流，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鸣之音，在漆黑的云层中来回穿梭，雨点也愈发密集，零星雨点愈发密集，最后连成一线，化作一场气势磅礴的倾盆大雨！
密集的雨点，让众人的视线愈发模糊。雷霆风暴的狂吼，也盖过了人马的咆哮。双方的弓弦完全被雨点浸湿，无法使用，只好站在后方干瞪眼。
战场接触面积有限。无论双方兵力差距有多么悬殊，进入战斗的，永远都是最前排的士兵，这场暴雨又废掉了双方的远程，让神选后裔，耗空术士法术位之后，再箭雨洗地的计划落了空，一车车满载着箭矢的辎重，成了彻头彻尾的废物。
而那波涛汹涌的大海，也成为血怒氏族的天然屏障，让托莉雅根本无法发挥数量的优势。
战争，逐渐进入了僵持阶段。
“好吧，好吧。歌瑞尔。那么。我需要付出多少金银，才能购买你的忠诚？”
克里斯蒂娜浑身上下都被雨点打湿，不禁打了个寒颤。
“抱歉，克里斯蒂娜。或许，正如你所说，我的佣兵们，脱离草原文化太久了，我们没有你所谓的【荣耀】。”
歌瑞尔双臂微微颤抖，连续格挡下三次攻击，胳膊上每一块肌肉，都发出痛楚的哀鸣。罗马款式的厚脊重剑，也被砍出一些不小的豁口。
“但是，我们起码还坚守着商人的【信誉】。”
第205章 ：泣雨之战（四）
狂风裹挟着暴雨，冲刷着整个血腥的战场，无数条血色的溪水汇聚在一起，慢慢流向波涛汹涌的大海，一道道震耳欲聋的雷鸣霹雳，也将所有战士的嗜血面庞，照的分外明亮，仿佛整座天穹，都在为这次人马内部的手足相残，而掩面哭泣。
“呜！呜！”
两声急促而凄厉的号角之音，勉强穿过了嘈杂的雨声，传到了灰鬃士兵的耳畔。佣兵们连忙放弃了厮杀，纷纷向后撤退，犬牙交错的正面战场，再次泾渭分明。灰鬃们高举盾牌，勉强连成一条整齐的盾墙，慢慢倒退出战场，不再与前方的蛮兵鏖战。
歌瑞尔也放弃了与胭脂烈马的厮杀，听从金主的命令，撤出了战场。
“壕沟已经没有用了，接下来，就要直面人马的集群冲锋。”
克里斯蒂娜也听到了对方的撤退命令，黄豆大小的雨点，在空中几乎连成一条暴雨的水帘，根本看不清远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胭脂烈马眯了眯眼，只看见无数条高大的黑影，在密集的雨幕之后，疯狂的摇摆。她不知道，究竟有多少金履人马，赶来增援他们的盟友，只好带着蛮兵们缓步撤回后方修养，换普特蕾丝，带着她的毒咬大军。重建正面防线。
“该死的暴雨，真特么晦气！”
查尔罗萨狠狠抹掉了脸上的雨水，但是，更多的暴雨冲天而降，再度湿润了他的眼帘。手中复合长弓的弓弦，更是松弛的不像样子。
“好了！敌人用卑劣的手法，挖出两条壕沟，阻挡了我们第一次冲锋，但是，这种卑鄙的计俩无法阻挡我们第二次！为了神选后裔！为了至高王！冲锋！！！”
“至高王万岁！！！”
金履大军之中，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怒吼，他们拿出一张张羊皮，往里面塞满了湿润的泥土，咆哮着向前冲锋，遮天的大雨，阻碍了双方的视野，狂乱的气流，让毒咬氏族不敢轻易使用毒气。因此，他们反手抓起一杆杆粗重的投矛，朝着向前冲锋的金履，发泄着家园被毁，酋长惨死的怒火！
“咻！咻！咻！”
一杆杆重型投矛，在雨幕中划出一道道死亡的弧线，重重落在金履士兵的身上，锋利的矛头，划破了他们身上的皮甲，深深没入他们的血肉躯骸之中，在昏暗的战场上、在淋漓的雨幕中，绽放出一朵朵赤色的罂粟。
但是，没有一匹金履人马选择后撤，他们抛出装满泥土的兽皮，慢慢填平着眼前的沟壑。士兵们扔完就走，绝不停留，只在身后，留下一具具被标枪贯穿的凄惨尸骸。
到了第三次，金履人马甚至把同袍的尸体，狠狠踢入眼前的深坑之中，让他们用自己的血肉，堆砌起至高王走向胜利的阶梯！
不多时，正面战场的沟壑，已经被泥土、兽皮、乃至各种苍白凄惨的尸体填平，右翼战场的科尔斯，也顶着地精们的标枪海。将车堡面前的沟壑，填为平地。
“见鬼！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在这里，为人马出生入死！”
一个站在车堡内部的哥特女孩，怀揣着双手瑟瑟发抖。她整个人都暴露在倾盆大雨之下。湿漉漉的金色长发，紧紧贴着她憔悴的面庞。亚麻衣物，亦黏在士兵柔弱的身躯之上，勾勒出一条条饱满的曲线。
“兄弟姐妹们，听我说，这是个机会！我们逃跑！离开这个鬼地方！让这些半人半马的怪物自相残······”
“啪！”
突然，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响声，一道橘红色的魅影，从远方赶来，狠狠扇了那姑娘一巴掌，哥特士兵捂着脸，惊恐的向后方望去：只见，阿莎娜也被雨水淋的浑身湿透，但是，她那一双杏黄色的眸子，依旧闪烁着坚毅的目光。
“不要在让我听见你的言论。没错，那匹白马，毁灭了我们引以为傲的城墙！蹂躏着我们用鲜血换来的家园！但是，此时此刻，只有这些怪物，才能帮助大家重建故土！”
女牧师将自己湿透的橘色长发，轻轻别在脑后，严肃的看着自己面前，那仅剩的子民。
“那匹该死的白马，以为他能控制我们，能让东哥特人为他的未来出生入死！他错了，是我们，在利用这些强大的半人半马！消除我们的敌人！人马，狼人，死的越多越好！是我们吗，在利用这些人马，为大家的未来扫除障碍。
坚持住！兄弟姐妹们！我一定会带领你们，建立新的家园。”
阿莎娜努力让自己的声音，盖过磅礴的豪雨。这时，震天的马蹄之音，再次从远方传来，一条条巨蟒粗细雷霆集群，穿过了低矮的云层，将昏暗的战场，照耀的如同白昼！
东哥特人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密密麻麻的金履大军，离自己，已经不足百尺。
第206章 ：泣雨之战（五）
“至高王万岁！！！”
一千名身披锁子甲的金履士兵，带着两千名穿着皮甲的金履牧民，在战场右翼，发起了声势浩大的集群冲锋。
一柄柄绑着金色马蹄旗的长矛、骑枪，纷纷被人马双手平举。它们的无上锋芒，直指哥特的车堡！上万条马蹄，同时践踏泥潭的声响，足以让大地为之震撼。
“射击！射击！射击！！！”
阿莎娜吓的脸色煞白，连忙高声呐喊。虽然，嘈杂的风雨之音，以及间歇发狂的雷霆电流，几乎盖住了她的声音。但是，战场上，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死死注视着前方，他们立刻发现了袭来的敌军，并且挥舞着简陋的投矛器，掷出一柄柄锋利的长矛！
“轰隆隆！！！”
恐怖的雷霆，宛若上下颠倒的苍穹巨树，在乌云内部嘶声狂啸，朝地面倾泄着自己的无穷怒火。人类不比人马，他们在黑暗中，甚至无法看清自己的食指。燃烧的火把，也被暴雨尽数剿灭，只有在一道道凄厉电芒的照耀下，才能瞥见敌人的踪影。
这幅恐怖的场景，别说地精了，就是阿莎娜也被吓的浑身发抖，金履大军的恐怖身影，伴随着轰鸣的雷霆，赫然暴露在他们的眼前，又随着昙花一现的电芒，归于黑暗之中，只剩下密集的马蹄之音。
等到下次闪电划过苍穹之时，那些半人半马的怪物，宛若瞬移般，离他们又近了一大段距离！紧随其后的，便是震耳欲聋的雷鸣轰响，在他们耳畔炸裂开来。
这场景来回上演几次之后，几个营养不良，暴露在大雨中的地精，便被吓的双眼一翻，口吐白沫、直愣愣的摔倒地上，宛若一条上岸的鱼，不停抽搐着四条骨瘦如柴的肢体。
“该死！用马车组成移动的防御体系，亏那白马想的出来。”
科尔斯暗暗在心中骂道。人马拥有优良的黑暗视觉，昏暗的战场，在他们眼中化作一幕壮观的黑白画卷。但是，一面面木盾，宛若鱼鳞叠在了车堡的正面，而哥特人，又躲在这重叠盾墙之后，他们手中的骑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刺向哪里！
“哗啦！！！”
第一波金履氏族，顶着漫天的暴雨，与密集的标枪，双手平举骑矛，狠狠刺在了车堡的外壁，重达一吨的质量，加上全速冲锋，所带来的的恐怖动能，让那锋利的骑枪，直接戳穿了层层叠叠的木盾。锋利的木头渣滓，溅射向四面八方！
“嘶——”
一个东哥特士兵倒吸一口冷气，一杆恐怖的骑矛，擦着他左肩刺了过去，差一点点就击中了自己的心脏。但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第二杆骑矛又刺穿了层叠的木盾，直接戳中了他的胸膛！
恐怖的力道，直接打碎了他的肋骨，锋利的枪尖，噬咬着人类的血肉内脏，钻出了他的后背，把士兵宛若肉块一般，串在了长杆之上，殷红的鲜血，宛若决堤的洪水，喷溅的到处都是。
“哗啦！哗啦！哗啦！”
一道凄厉的闪电再次划过天穹，照亮了整个血腥的战场，上千柄骑矛刺穿了车堡的防御。金履士兵虽然看不见敌人的身影，但是，他们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一轮又一轮的冲锋，无数密密麻麻的骑矛。长枪将壁垒捅成了木质的刺猬，总有那么几根幸运的骑矛，可以钻入敌人的血肉之中，夺走他们脆弱的生命。
但是，于此同时，瑟瑟发抖的地精们，躲在安全的马车内侧，用投矛器不断射出一根根削尖的木棍，和燧石锻造的投矛。
这种简陋的武器，自然没办法打破锁子甲的防御，但是，却能在贵族、头人没有护甲的马匹身躯上，划出一道道凄厉的裂痕、钻出一个个深深的血坑。急速坠落的暴雨，接连不断砸在伤口之上，让受伤的人马，变的愈发狂怒。
“吼！！！”
眼看车堡在骑枪冲锋下巍然不动，金履士兵高举盾牌，试图用自身的重量，冲垮这些木质的壁垒。哥特士兵连忙伸出长矛进行反击，一根根让马车、大地、形成三角结构的支撑木桩，也顽强的抵抗着金履的冲锋。
眼看身前的车堡是如此的稳固，甚至挡住了人马的冲锋，胆小的地精们也渐渐恢复了勇气——他们的确懦弱，但也非常残忍、恶毒。
当这些小东西，发现敌人根本攻击不到自己之时，一个个兴奋的朝天乱叫，用力挥舞着手中的投矛器，让一根根锋利的标枪，越过了哥特的盾墙！每有一匹人马受伤，地精群中，就会爆发出阵阵尖锐的大笑。
“该死！掩护我！”
一个金履士兵在暴雨中高声咆哮。两个同袍明白了他的意思，抓住哥特士兵刺出车堡的长矛。中间的人马，立刻冲到了马车前方，他弯曲前蹄，双手死死抓住了马车的车底，一道道青筋，迅速在他两臂的肌肉中暴起！整辆马车，居然被他的怪力所撼动！
“天哪！这是什么样的怪力！”
站在车里的士兵左摇右晃，重新稳住了身体，他们慌忙掏出标枪，短矛，阻止那人马的行动。几个地精，也钻入了车底，挥舞着燧石短矛，深深刺入了敌人的手臂。但是，肉体的疼痛，依旧不能阻止他撼动马车的决心。
“就差一点了！来帮忙！”
两个金履士兵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顶着密密麻麻的标枪投掷，加入了对方的行列。他们强忍着背部传来的剧痛，六只大手死死拉住车底，同时向上一抬，整辆马车都被人马掀翻！上面的三个士兵、一个牧师瞬间失去了平衡，惨叫着摔倒在了泥泞之中，压倒一大片丑陋的地精。引起一阵骚乱。
“以至高王的名义！冲锋！！！”
看到手下，在那奇怪的堡垒防线之中，成功打开了一个缺口，科尔斯兴奋的举起了金履的大旗，无数金履士兵呼啸着涌入了缺口内部！
但是，马车就算是被打翻，依旧是一个高大的障碍，狂风暴雨中，金履士兵艰难的跨越着翻到的木车，却听见一道震耳欲聋的雷霆之音，突兀炸响在他们的眼前！
不对，这不是自然产生的雷霆之音！而是奥术构造的雷霆！
“风嚎的子民们！为了死去的兄弟姐妹！为了含冤而死的迈德酋长！让狂风撕裂金履的血肉，让雷霆焦灼敌人的骨髓！血债血偿！！！”
风嚎氏族的首席术士：奥拉基尔一马当先，再度与仇敌会面。一对闪烁着恐怖电芒的瞳孔，劈啪作响！首席术士右手挥舞着被元素祝福过的雷霆之刃，一路碾压、踩死无数矮小的地精，率先杀到了战场的前线。
恐怖的奥术能量，在他血管内部汹涌澎湃，瞬间转化为一道水桶粗细的电流，从奥拉基尔的左掌喷涌而出，尽数轰入一匹金履人马的体内！
一道道树杈形状的雷电纹路，瞬间浮现于金履的皮肤之上，作为他被雷霆轰击的证明。紧接着，电流带来的热量，把他皮肤灼成漆黑的色彩，部分水分完全被蒸发的表皮，宛若脆弱的木炭，逐渐从肉体中剥离、脱落。
暴虐的电流，在轰杀一个目标之后，稍稍变弱了一点，却依旧能横穿整座雨幕，轰击在第二匹人马的身上，将他化作一团漆黑的焦炭，连环的闪电，雷霆暴雨中连续跳跃，瞬息之间，八匹冲入血怒阵地，高大、健壮的金履战士，便四肢抽搐，瘫倒在了泥潭之中。
“血债血偿！！！”
一百名被暴雨浇湿的风嚎术士们，眼角爆出一束束凄厉的电芒，风暴的血统，让他们能越级操纵雷电的力量，无数金履人马挤在一起，宛若决堤的洪水一般，试图杀入这个车堡的缺口，瓦解血怒的防线，但是，等待他们的，却是数百道盛怒的雷霆风暴！！！
“吼！！！”
看着风嚎的术士部队，清空了冲入车堡的士兵，山丘巨人也迈开他们巨大的脚掌，双手从骨篓里掏出一颗颗巨大的岩石，重重抛向空中，只见无数枚牛犊大小的巨石，在雨幕中划过一道道恐怖的曲线，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啸之音，在拥挤的金履大军中，犁出一道道血色的沟壑！
无数金履人马或是被雷霆焦灼，或是被巨石碾压，还有一些术士操纵着剧烈的风暴，将他们吹离了防线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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