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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雾里青-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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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纸袋递入,她笑说:“是我离开瓷都之前最后一次烧的瓷板画,那一批全烧毁了,就剩了这一幅。谢谢你的照顾。”
  孟弗渊顿了顿才伸手接过。
  陈清雾笑着,轻轻摸了一下鼻子,“其实我之前……一直觉得你有点讨厌我。”
  孟弗渊不知该问“是吗”,还是该问“那现在呢”。
  陈清雾已自顾自回答了:“现在觉得那应该只是我的误解。”
  孟弗渊看着她,心想,那当然是你的误解。
  讨厌只有唯一的反义词。
  “不耽误渊哥哥你的时间了。”陈清雾笑着退后一步,“回去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孟弗渊将纸袋放在副驾驶的皮质座椅上,点了点头。
  他将车开去前方宽敞处掉头,经过工作室门口时,那本朝着大门走去的身影转了过来,又朝着他挥了一下手。
  当他不知如何处理心中无法抑制的情绪时,总会选择面无表情,就像此刻。
  开至园区大门,他将车子靠边停下,自储物格里摸出烟和打火机。
  垂眸点燃,重重呼出一口,才觉得烦闷稍解。
  伸手将纸袋拿了过来,拿出那里面的东西。
  拿木质画框裱好了,一幅瓷板上的墨色山水画,朦胧雾气,似从隐约的群山里一层一层漫出。
  虽然冠以“谢谢”的名义,但是第一回 收到她自制的作品。
  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
  后续几天,陈清雾一直待在工作室做收尾整理。
  得空还跟赵樱扉“进城”一趟,置办软装。
  待工作室收拾到她有心情开始开工时,查卡上余额,已经捉襟见肘。
  赵樱扉“慷慨”请她吃晚饭,学校后街大牌档,并放下“豪言”,绝不会让小姐妹吃不上饭的,学校食堂三菜一汤,包…养她一两个月不成问题。
  吃完饭,陈清雾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回园区。
  在园区门口还了车,步行至工作室。
  正低头从帆布包里翻找钥匙,忽听门口处传来一声笑:“终于回来了。”
  陈清雾吓得包都差点从手里滑出去,“……祁然?”
  郊区没有光污染,月色足够明亮,门口抱臂倚墙而立的人,除了孟祁然还有谁。
  “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那还怎么给你惊喜。”孟祁然笑说。
  陈清雾拿钥匙开了门,摸门口总控开关揿下。
  空间霎时亮起,她借灯光去看,孟祁然穿了件浅灰色的卫衣,手里提着一只黑色双肩包,手臂上浅浅一道擦伤。
  陈清雾将他手臂抓起来,“怎么受伤了?”
  “试车摔了一下。正常的。”孟祁然提着双肩包,推着她肩膀往里走去。
  “比赛成绩怎么样?”
  “小组第一。”
  “这么厉害。”
  孟祁然挑挑眉。
  “吃饭了吗?”
  “飞机上吃了点。你这里太远了,出城又堵,过来坐得我差点晕车。”
  “你开赛车的哎。”
  “赛车的也快不过出租车司机。”
  陈清雾笑了声。
  孟祁然将包往桌面上一扔,随即往沙发上一倒。
  陈清雾问:“你吃东西吗?我帮你点个外卖。”
  “有水吗?”
  “有。你等下。”
  白天叫人送了一箱纯净水过来,还没拆开。
  陈清雾去墙根处将箱子拆了,递了一瓶给孟祁然。
  孟祁然喝了几口,拧紧放在茶几上。
  他靠住沙发靠背,环视一圈,“都收拾好了?”
  “差不多。”
  “还缺什么吗?”
  “不缺。”陈清雾边说话边打开外卖软件,下单了一份肯德基套餐——这附近这家最近,送餐最快。
  点完之后,陈清雾在他旁边坐下,“下站比赛什么时候?”
  “两周以后。”
  “那你要回家一趟吗?”
  “嗯。后天回去。”孟祁然转头看她,“明天陪你去逛街?”
  “都行。”
  随口闲聊,直到骑手打来电话,通知东西已经送到门口。
  陈清雾叫孟祁然坐着,自己起身去拿。
  等她取了餐返回室内,却见孟祁然支起了人字梯,正在往窗户上挂东西。
  陈清雾走过去,抬眼望去,“在挂什么?”
  她听见清脆而空灵的声响,怔了下。
  那是一串彩色的玻璃风铃。
  孟祁然挂好了,扶着人字梯往下,还剩两阶时,直接一跃跳下。
  他拍一拍手,去洗手池那边洗手。
  陈清雾跟过去,在一旁的岩板台面上拆外卖。
  听见孟祁然打了个呵欠,陈清雾望过去,“很累吗?”
  “嗯。昨晚没怎么睡,跟教练复盘比赛,白天把车送去保养了,下午直接飞过来找你。”
  陈清雾顿时觉得心底泛起柔软的情绪。
  “……这么着急啊。”她轻声笑说。
  孟祁然没说话,只是轻笑一声。
  自鼻腔里发出的,有点懒散,却好似羽毛直接拂过她的耳膜。
  他卫衣衣袖没挽好,洗手时直接滑下去。
  陈清雾看见了,伸手去打算帮他挽。
  孟祁然却在这时候忽然转过头。
  没有任何预警,目光直接相撞。
  陈清雾一下屏住呼吸,因为没想到会挨得这样近,他的呼吸,好似就直接落在她的鼻尖上。
  两人一下都定住了。
  空间和时间都恍如凝滞。
  陈清雾睫毛控制不住地颤了一下,心脏也似要喉咙里跳出来。
  怎么办,她飞快思索该闭眼,还是该移开目光,却看见孟祁然深色的干净的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随即,他生硬地别过了目光,低头,将衣袖潦草地一挽,继续洗手。
  哗哗的水流声,好像无法传入她的耳中。
  她只听见一阵嗡嗡的声响,空白得像是小时候周二信号断联的电视雪花点。
  她以为99%会发生的事,没有发生。
  孟祁然是“不敢”,还是“不想”。
  她无法思考了。
  她机械地往旁边挪了一步,从已经拆开的外卖袋里,拿出汉堡、可乐和小食,“……趁热吃吧。”
  她听见好像是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在这样开口。
  “……嗯。”孟祁然闷闷应了一声。
  水流声停了。
  她没去看孟祁然,“你先吃,我去看下衣服洗好没有。”
  “嗯。”
  陈清雾飞快地往后方走去。
  她蹲在洗衣机前方,伸手扣住了盖子,却好像力气尽失。
  就这样蹲在这里,许久,听见外面孟祁然喊她:“雾雾。”
  她应了声,站起身,朝外头走去。
  孟祁然已将双肩包提了起来,“有点累,我先回酒店休息。明天……明天过来接你逛街。”
  陈清雾“嗯”了一声。
  “走了。”孟祁然没看她,“早点休息。”
  他转身走了。
  陈清雾望着水泥地上他朝着门口远去的影子,心底和脑海俱是一片空白。
  孟祁然快步走到工作室门口,迈下台阶。
  停住脚步,深深呼吸。
  他骤然地意识到,原来以往相处,自己一直在下意识回避方才这样的情况。
  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下意识。
  脑袋里乱轰轰的,一种脱轨般的惊恐与慌乱。
  /
  台面上的食物并没有动。
  陈清雾看着它们,一件一件放回了袋子里,丢进垃圾桶。
  她在沙发一角坐下,听见手机振动了一声,拿过来一看,是孟祁然发来的消息:我上车了。明天过来找你。早点休息。
  她没有回复,锁屏了随意往沙发上一扔,随即从包里摸出烟和打火机。
  燃了一支,却只吸了两口,就这样坐在那里,在风拂动玻璃风铃的清脆声响中,静默地看着它烧到了头。
  手机再度响起,以为又是孟祁然,扫一眼却发现是孟弗渊打来的电话。
  陈清雾将烟揿灭,拿起来接通。
  孟弗渊问她:“在工作室吗,清雾?”
  “在的。”陈清雾轻声说。
  “我过来替钱老师拿件东西。”
  “哦……”陈清雾反应过来,“他跟我说过。”
  早上收到的微信,钱老师说有只要送人的蓝釉盘落在工作室了,会请朋友过来取。
  孟弗渊说:“我二十分钟后到。方便吗?”
  “方便的。”
  孟弗渊将车停在门口。
  大门敞开着,灯光投在门前的地上。
  孟弗渊下车走到门口,轻敲了一下敞开的木门,里头传来声音,“请进。”
  走进去一看,却见窗户旁边架了一架人字梯,陈清雾正在往上爬。
  他加快脚步走过去,“要拿什么,我帮你。”
  陈清雾动作一顿,低头,却见孟弗渊掌住了梯子。
  “没事。我自己来。”
  孟弗渊没有勉强,只将梯子牢牢掌住。
  片刻,陈清雾爬到了合适高度,将挂在窗棂上的东西摘了下来。
  一阵“铃铃”的空灵声响。
  她转过身来,手里举着一只风铃,轻声说:“我不喜欢这个声音,太空了。”
  孟弗渊刚要开口,却见她手一松。
  那风铃直接下落,在水泥地上,溅个粉碎。
  孟弗渊下意识眨眼,旋即愣住。
  逆着灯光去看,只觉得她此刻的神情,恍似地上那只四分五裂的玻璃风铃。
  “清雾。”
  他的第一反应是喊她的名字。
  陈清雾目光定了定,来对他的视线。
  孟弗渊伸手,“下来。”
  陈清雾一时没动,他直接伸臂,紧紧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这一瞬间他害怕得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怕她也跌下来。


第08章 
  孟弗渊将她手腕攥得很牢,毫无松手的意思。
  那目光也是,像是必须看着她稳当落地才行。
  陈清雾只好就这样被他牵着攀下梯子。
  踩地一瞬,孟弗渊轻将她往旁边一带,“小心。”
  她垂眸看见满地的玻璃碎屑,稍稍避让。
  腕上一轻,是孟弗渊松了手。
  陈清雾没有说话,径自转身去工具区拿了扫帚和撮箕过来打扫。
  “我来。”孟弗渊伸手,“你去帮忙找一找钱老师要的东西。”
  陈清雾一顿,将打扫工具递给了他。
  白天整天在外面,来不及翻找。
  钱老师留下的所有东西都归作了一堆,费了些功夫,才找到那只蓝釉盘。
  拿上盘子,陈清雾回到外间。
  玻璃碴已经扫进了一只黑色垃圾袋中,孟弗渊单腿蹲在地上,白色衬衫的衣袖挽了起来,手里拿着一卷他大抵是在工具架上找到的黄色警示胶带,正细致地粘黏地上或许残留的玻璃纤维。
  小时候有一回去孟家,祁然非要跟她疯闹,两人打翻了桌上的一只白瓷盘,不敢声张,哼哧哼哧偷偷收拾,她手指却遭碎片划了道小小的口子。
  下楼来餐厅喝水的孟弗渊正好看到,沉着脸训了孟祁然两句,随即叫他们一边去,别添乱。
  他扫除了碎片,找了一卷透明胶带,也像这般,仔仔细细将地面黏了一遍。
  最后,伸手去轻按了一掌,确定一点碎渣都没残余,方才作罢。
  眼下,孟弗渊也是这样,切断黏过玻璃纤维的胶带丢进垃圾袋,将垃圾袋打结。
  “有没有记号笔?”孟弗渊问。
  陈清雾去工作台那儿拿了只油性记号笔过来。
  孟弗渊接过,又切下一段警示胶带贴在袋子上,拔下记号笔笔帽,在胶带表面写下:小心玻璃。
  这提醒显然是给收拾垃圾的环卫工人的。
  陈清雾常会叹服他的细心和公德心。
  “垃圾丢哪儿?”孟弗渊问。
  “哦……门口就好,早上我统一丢出去。”
  孟弗渊拎住垃圾袋去往门口,陈清雾将打扫工具归位。
  她此刻无比感谢孟弗渊过来了,这些无聊琐事分摊了她的注意力,使她不必立即去处理那些汹涌痛苦的情绪。
  片刻,孟弗渊走了过来,环视一圈之后,朝着洗手池走去。
  陈清雾拿上沾了灰的盘子,也走了过去。
  孟弗渊拧开水龙头,手递到流水下方时,侧头看了一眼。
  陈清雾乖乖站在自己侧后方,像是在排队一样。
  他洗完手,往旁边让了让。
  陈清雾走上前去,洗手的同时冲洗那只蓝釉盘。
  孟弗渊就站在一旁,没有走开,他手掌稍稍撑住了岩板的台沿,低头看着陈清雾,静默地审视片刻,平声问:“跟祁然吵架了?”
  “……我们基本不吵架。”陈清雾仿佛回神,这样轻声答道。
  又是这句话。
  “那怎么摔了祁然送的礼物。”玻璃风铃,精致华丽的彩绘样式,和那些展架上的玻璃杯一样风格,除了祁然送的,不作他想。
  “不想要了。”陈清雾声调更轻。
  她微微垂眸,好似专心致志地清洗着那只盘子,隔了水流的声音有种闷沉感。
  分明没哭,但总觉得那情绪比哭过更加潮湿。
  孟弗渊有束手无策之感,他毫无立场与身份多作过问安慰。
  尤其,他猜想,两个人是不是闹分手了。
  年轻人的爱情总是这样,分分合合。
  片刻,他斟酌着说道:“我的立场绝对中立,清雾。你可以完全信任我。”
  陈清雾动作一顿,随即关了水龙头,抓着盘子轻抖,沥了沥上面的水。
  她将盘子放在一旁,抽取厨房纸巾,一边轻声开口:“渊哥哥,你记不记得,我九岁那年暑假……”
  “记得。”孟弗渊看着她,镜片后的目光极深。
  当然记得。
  那一年夏天,两家在山里度假。
  那个下午,在房间里看书的孟弗渊,被父母要求带她和弟弟孟祁然去森林公园玩。
  陈清雾抓到了一只蝴蝶,离开时又将它放生。
  前往停车场的路上,她屡屡回头张望,分外不舍。
  上车前她最后一次回头,问他:渊哥哥,蝴蝶的世界里是不是没有冬天。
  他尤其记得,那个黄昏薄如蝉翼,而陈清雾的语气分外忧伤。
  她是个早慧的孩子,又因为小时候泡在药罐子里长大,对痛苦感知得早,心性格外敏感。
  这样的小孩容易不开心。
  陈妈妈廖书曼私底下也说,年轻的时候犯文艺病,给女儿起的名字太“薄”了,或许也间接影响了命格。
  清愁的雾,不是太好的意象。
  那时候清雾可能只是害怕,那些漂亮的蝴蝶在夏天结束以后就会消失。
  但这句即兴的有感而发,后来却越来越像是变成了一句谶言,尤其是在那天之后不久,又发生了一件事。
  当时陈清雾身体弱,父母不让她乱跑,去森林公园已是格外的恩准了。
  而孟祁然却闲不住,到山里没两天,已将周遭的地方探了个遍。
  那天中午天气闷热,清雾在房间里待不住,偷偷叫祁然带她出去玩。
  祁然骑车,载她下山。
  山下校舍有个篮球场,附近的小孩正在打篮球,祁然自然闲不住,加入他们的队伍。
  清雾就坐在一旁观赛,虽然自己无法参与,但看见祁然进球,她也觉得与有荣焉。
  一场球打完,大家热得出了一身汗,有个小孩说附近有条小溪可以玩水,非常凉快。
  溯溪要爬山,清雾肯定是没法跟去的。
  祁然就让她在小卖部里等着,他去玩一会儿就来接他。
  这样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论实心眼,没人比得过陈清雾,她从来没想过,祁然玩得不亦乐乎,早就将她忘到了九霄云外。
  后来,是小卖部的老板眼见天黑了,而清雾一直坐在门口台阶上,多留意问了一句,是不是在等家长来接。
  她这才报了孟弗渊的电话号码——她隐约预感这事不能告诉给家长,否则祁然会挨骂。
  孟弗渊接到电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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