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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雾里青-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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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会帮忙割草,给柠檬树剪枝,骑车带阿拉斯加犬去散步。那狗五年前去世,他还专门飞来一趟,参加它的葬礼。
  公寓附近有家意面馆,店主是个聋哑人,他读研时期几乎两天去吃一次。其实那家店味道特别差劲,假如没有他的支持,或许早早就已倒闭。当然,在他毕业后不久,那店就转租出去。
  课题不顺时,他会一个人去Hermosa Beach散步。
  公寓公共区域常有不知谁家散养的猫出没,只肯接受他的定点投喂。
  ……
  还有许多许多,像沿着河流溯游,沿路捡拾那些闪闪发光的碎片。
  它们拼成无人知晓的孟弗渊。
  餐厅和客厅之间的墙壁上,挂满了照片。
  在那上面,陈清雾发现了一张麦讯文和孟弗渊的合影。
  两人同穿着学士袍,站立于镌刻California Institute of Technology字样的长形石碑之前。
  陈清雾不好意思地笑问:“我可以拿手机拍一下吗?”
  麦讯文笑说:“可以。”
  陈清雾是见过孟弗渊的硕士毕业照的,一个照片摆台,就放在孟家壁炉上方。那上面摆了许多孟家值得纪念的时刻。
  但每一回陈清雾看到孟弗渊的那张单人毕业照,都觉得照片里的人,实则一点也不开心。
  大抵,一个人在留影时就知道自己将成为某种炫耀的勋章时,都很难露出笑容。
  而和麦讯文的这张合影,孟弗渊少见得展露出了非常真切的喜悦。
  午餐过后,陈清雾便去打包庄世英的那只珐琅彩钟形杯。
  来之前她特意让麦讯文量过杯子的尺寸,照着尺寸定做了可将其严丝合缝放入的手提箱。
  麦讯文看着陈清雾小心翼翼地将杯子放入箱中,笑问:“需要帮忙吗?”
  “不用的,这样差不多就OK了。东西不会托运,我到时候会全程拿在手里。”
  “上回孟弗渊打包那套瓷器时,可就狼狈多了。他不放心,助理帮忙都不肯,一定要自己亲手包装。”
  所以分毫无损。
  陈清雾几分怔忡,“……还是要谢谢文森特你愿意割爱,那套餐具我一直在用,非常趁手。”
  “孟弗渊是我朋友,送给他我很放心。况且,那时候他跟我说,是要送给他这一生唯一喜欢的人。”
  陈清雾心底一震。
  东西打包完毕,麦讯文留陈清雾再待几天,说带她在洛杉矶好好玩一玩,她如此远道而来,他不能不尽东道之谊。
  陈清雾笑说:“原本不该拒绝你的好意,只是我这次确实有点赶时间。”
  “不是说二月中拿回去就行?”
  “……后天孟弗渊生日,我有一份礼物必须送给他。”
  麦讯文拖长声音“哦”了一声,笑说:“那我就不留你了。”
  下午,麦讯文仍旧开车,送陈清雾他们去机场。
  道别时,陈清雾让麦讯文有空去东城,届时她一定亲自招待。
  连轴转的飞行,中途只逗留了六个小时,陈清雾整个人有种瘫痪之感。
  这一路她都不敢将手提箱假以他手,时刻留心,睡觉时都放在身边,生怕被旁人一个不小心撞翻在地。
  仿佛,将上回孟弗渊运回那套礼物的心情,也完整体验了一遍。
  抵达东城,确认东西毫无损伤,移交给了筹备组的工作人员。
  陈清雾赶回工作室,倒头大睡。
  昏天黑地时醒来,脑袋沉重,呼吸滚烫。
  她意识到,自己也生病了。
  不知因为这两周劳累太过,还是因为,这工作室冷得如同冰窖。
  强济精神爬起来,叫跑腿买了药,服下以后,继续昏睡。
  /
  孟祁然问过廖书曼,知晓陈清雾已经回来,便第一时间去了她的工作室。
  那门是开着的,却没看见人影。
  孟祁然逡巡一圈,在茶几上发现了退烧药,立马往卧室走去。
  床上陈清雾蜷作了一团,伸手探去,额头烫得惊人。
  孟祁然没有犹豫,立即找来外套给她穿上,打横抱了起来。
  非常轻,毫无费力。
  他骤然想到了去年冬天。也是这般感受,她实在太轻了。
  抱着她往外走,又几乎本能地,他想到那时候在车里,祁琳打来电话“兴师问罪”,而陈清雾却还在迷迷糊糊地维护他,说不是他的错。
  当然是他的错。
  到了车前,孟祁然腾出一只手拉开后座车门,将陈清雾轻放在座椅上。
  正要抽开手臂,忽听她喃喃出声。
  他下意识将耳朵凑近。
  “孟……好冷……你抱抱我……”


第37章 
  “孟”字之后的名字格外含糊; 难以分辨。
  孟祁然犹豫一瞬,终究放弃细思,伸臂将陈清雾一拥; 安抚般的轻拍她的后背,“不怕……一会儿去医院就不冷了。”
  他将身上的外套掖紧了两分,又脱下了自己身上的棉服; 给她盖上。
  好像回到小时候,他放了学就去陈家探望清雾。
  她每天要吃好多种药片,但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
  他问过苦不苦。
  她说一口就吞下去了,哪里会去细抿苦不苦。
  但他偷偷把巧克力塞她口袋里的时候,她笑得很开心。
  孟祁然捏一捏她的手,轻声说:“再忍一下,马上到医院。”
  到了诊所; 医生诊断过后,开了退烧的注射液。
  冬天生病发烧的人很多,诊所的输液室里床位都被占满,只能坐在座位上。
  孟祁然让陈清雾靠着自己肩膀; 手臂搂住她,时不时去看一眼输液袋中的余量。
  另只手拿着手机; 回复廖书曼的消息,让她不要担心,他会一直陪着清雾。
  注射液剩半的时候,陈清雾烧就退了。
  几分昏沉地睁开眼,正要抬手; 一只手伸过来按住她的手背; 低声说:“别动。”
  她正要转头去看,听见这声音就不动了。
  不是他。
  陈清雾盯着手背上的针头; 反应了片刻当前状况,问道:“……几点了?”
  “七点多。”孟祁然说。
  “……我睡了这么久。”
  “你生病了怎么也不知道说一声,烧一直不退怎么办?”
  “吃了退烧药的。”
  陈清雾转头去看了一眼输液袋,“就这一袋吗?打完就可以走了吗?”
  孟祁然点点头。
  孟祁然没有帮她把手机也带出来,料想大半天一定积累了一些订单信息,或许那展览的对接群里也应当会有新消息……
  她莫名的几分焦虑,便伸手去调节流速。
  “太快了你会受不了。”孟祁然捉住她的手腕,“别着急。”
  “……我得赶紧回去,还有一堆事。”
  “都生病了,着急也没用。”孟祁然有些没好气,“你身体要紧。”
  陈清雾叹声气。
  孟祁然搂过她的脑袋,“再睡一会儿吧,打完了我第一时间叫你。”
  陈清雾全身无力,阖眼靠着他的肩膀,眼皮沉重,却也没有睡意。
  终于熬到药水输完,孟祁然叫来护士取了针。
  车没开回工作室,却是去了孟祁然那儿。
  陈清雾待车停时才反应过来。
  孟祁然说:“你那儿太冷了,怕你待到半夜又要发烧。先在我这儿休息一下……”
  “送我回去,祁然。”陈清雾望着他,语气与神情都十分坚决。
  僵持片刻,孟祁然说:“那去酒店。”
  陈清雾正要开口,他打断道,“即便是我的员工,我也不可能放他生着病一个人待着。
  陈清雾阖上眼,叹声气,终究妥协:“……我手机没带出来。”
  “先带你回去拿。”
  在附近最好的一家酒店,孟祁然订了一间房。
  进门之后先将空调温度调高,再去烧水。
  陈清雾歪靠在床头,处理累积的微信消息。
  水烧开后,孟祁然兑了温水过来,让她服感冒药。
  之后,他便去对面沙发上坐了下来,那架势仿佛是要守着她的意思。
  陈清雾说:“你回去吧祁然,不用一直待在这儿。”
  孟祁然翘着腿,背靠着沙发靠背,闻声不过淡淡地掀了掀眼。
  陈清雾只好说:“我需要洗个澡……你在可能不太方便。洗完我就准备睡觉了。”
  孟祁然站起身,“我去买点粥。”
  出了太多汗,趁着孟祁然出去的这段时间,陈清雾冲了一个热水澡,换上了酒店的睡袍。
  没过一会儿,孟祁然来敲门。
  陈清雾只将门开了半扇,说声谢谢,接过他手中的打包袋,“谢谢你,祁然。你回去吧,我应该已经没事了……”
  孟祁然瞥见陈清雾身上穿着睡袍,明白自己再进去确实不大合适,就说:“没胃口也多少吃一点。有事随时给我发消息。”
  “好。”
  孟祁然顿了一瞬,将门关上了。
  /
  陈清雾睡到第二天九点醒来,疲惫感稍减,只有咳嗽流涕的感冒症状。
  她给孟祁然发过消息,便准备退房离开。
  没到只过了五分钟,孟祁然便过来敲门。
  陈清雾有些惊讶,“你从哪里过来的?怎么这么快?”
  “你隔壁的隔壁。”
  陈清雾愣了下,“……你昨晚没回去。”
  “嗯。”
  怕她有需要,他不能第一时间赶过来。
  下楼退房,孟祁然开车,送她回工作室。
  在车上时,手机忽然不间断地开始振动。
  陈孟两家的微信群里,廖书曼@了孟弗渊。
  廖书曼:听你妈说,今天生日不回南城啊?
  孟弗渊:有事腾不出时间,不回了,阿姨。
  紧接着,廖书曼和陈遂良各自道了生日快乐,又在群里发了红包。
  廖书曼:那跟朋友好好聚一聚。
  红包孟弗渊都没领,只回复道:谢谢。
  大家对孟弗渊这一贯不甚热络的态度,都已见怪不怪了。
  微信群沉寂了一会儿,祁琳又发了消息,@了陈清雾,问她:清雾你感冒好了吗?
  陈清雾回复:已经没事了,阿姨。
  祁琳:变天就是容易感冒,多注意身体啊。
  陈清雾回了个笑脸的表情。
  仿佛是不自觉地,她将微信切回到聊天列表,看着那置顶的黑白头像。
  无法否认自己到底有所期待。
  群里的消息他看到了吧,会私聊她关心感冒的事吗?
  等了几分钟,那头像始终没有传来任何新消息。
  孟祁然转头往副驾上瞥了一眼。
  陈清雾捏着手机,不知正在想什么,神情愀然,仿佛有两分失落。
  回到工作室,孟祁然自发地帮着陈清雾将下午要发出的快递打包。
  中午一道吃了饭,下午孟祁然工作室那边有事,就先离开了,走时叮嘱陈清雾有事随时联系。
  陈清雾给裴卲发了条微信:孟弗渊在公司吗?
  裴卲:不巧了啊,他上午刚出差去了。你等他回来再找他吧。
  陈清雾:……我不是想找他。
  陈清雾:我过来一趟放个东西可以吗。
  陈清雾开车去往科技园,裴卲到公司一楼前台来接。
  见陈清雾手里抱着一只皮箱,裴卲伸手,“东西重吗?我帮你拿着?”
  “不用不用,我自己抱着就行。”
  一边往里走,陈清雾一边问:“他去哪里出差?”
  “巴伐利亚。”
  “他今天生日也要出差啊。”
  裴卲笑说:“我倒是想去,但真没那个本事。他是跟SE的陆总一块儿去的,带了团队到纽伦堡医谷做考察。”
  “去几天?”
  “至少五天吧。”
  说话间,到了孟弗渊的办公室。
  裴卲刷了卡,陪她一起进去。
  办公室黑白色调,分外简约。
  陈清雾走到办公桌前,将皮箱小心翼翼地放了下来。
  正准备离开,忽然瞥见井然有序的桌面上,放在鼠标旁的一只水杯。
  她心口一震。
  当即伸手拿了起来。
  裴卲吓一跳,“你小心点拿!这杯子孟弗渊可宝贝了,上回我差点不小心摔了,他三天没给我好脸色看。”
  很是稚拙的杯子,白色粗陶,表面是不甚规整的岩纹。
  这样的杯子,普通得可能只值十元一个。
  她之所以能一眼认出,是因为,这是她做的。
  高中时候做的。
  “……孟弗渊有说过,这个杯子是什么来历吗?”
  裴卲想了想, “好像当时提了一嘴,说是从哪儿抢救出来的。”他忽的一拍脑袋,“莫非我有眼不识泰山,这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古董文物?”
  大抵,一般只有古董文物,才用得上“抢救”这样分量殊重的两个字。
  可那时候的情形,于她而言,又何尝不是大厦将倾。
  那是高二升高三的暑假,陈遂良得知她要放弃那么好的成绩,报考美院陶瓷专业,劝说无果,大发雷霆。
  她那时课余去陶艺教室做的东西,都收纳在了餐边柜里。
  陈遂良毫不留情,抄起来便往地上扔。
  所有心血,一件一件,当着她的面,摔得粉碎。
  情形最惨烈之时,有人来敲门。
  是奉祁琳嘱托,来送从国外带回的化妆品的孟弗渊。
  外人来访,陈遂良暂且偃旗息鼓。
  孟弗渊放下东西,稍作寒暄便走了。
  之后,陈清雾又听了好长时间的训。
  如此,尚不得解脱,陈遂良还要盯着她,亲自将那些瓷片打扫干净,扔出门外。
  那一天发生的一切,她后来从不再多作回想,仿佛大脑也自行做了记忆封存。
  这只杯子,是怎么留下的?
  唯一解释便是,当时孟弗渊随手顺走的。
  是他或许只是一时恻隐,“抢救”下来的,绝无仅有的孤品。
  陈清雾攥着这杯子,无法形容的心中震动。
  他说他已不能为她做任何事情了,可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还做了那么多。
  他的爱意是极地冰山,显露的只是一角。
  裴卲有些手足无措,因为看见陈清雾神情怔忡,眼眶湿润。
  他挠头,小心翼翼问:“你怎么了啊?是不是喜欢这个杯子?那你等孟弗渊回来了,打声招呼要过去呗……别人要他可能不会给,你要他一定二话不说。”
  陈清雾没忍住噗嗤一声,“……拜托下次出差的事你去行不行啊,还要五天……”
  “你着急啊?着急你先把杯子拿走呗。”
  “……不问自取是为偷你不知道吗?”
  “那没办法了,只能你等等他了。”裴卲耸耸肩,“别着急,东西又不会长脚飞了,迟早是你的。”
  /
  后面几天时间,陈清雾将剩余订单发了货,店铺挂上春节歇业通知,工作室整理打扫之后,便开车回南城了。
  到家,廖书曼问了问陈清雾身体状况,叫她注意保暖,别太劳累。
  末了,念叨了一句:“身边还是得有个人,起码头痛脑热的时候,有个照应。”
  陈清雾说:“您说得对。”
  廖书曼不由地去打量陈清雾,似觉得她今日怎么出奇的乖顺,不似往常那样绵里藏针地回嘴。
  后面吃晚饭,陈遂良的那些老生常谈,陈清雾也都配合捧场。
  简直像是生了一场病之后,突然转了性子一样。廖书曼暗自嘀咕。
  吃完饭,廖书曼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却见陈清雾正背靠着餐厅长椅,望着餐边柜出神。
  廖书曼顿下脚步,“看什么呢?”
  “您记不记得,我高中的时候做过一些陶瓷,就摆在这上面。”
  廖书曼盯着陈清雾,没有作声。
  “您记得吧?因为当时我爸把它们全摔了。”陈清雾倏然转过头去,看着她,“就像他当年摔了您买的那套结婚纪念品一样。”
  廖书曼拧住眉,“……你想说什么?”
  陈清雾笑一笑,摇了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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