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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8章

雄兔眼迷离-第4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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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指给薛暝看,话里全是嫌弃:“你看这树没用的很,叶子长的多,花开的也多,但是一个果子都不长。”
  薛暝先看那从树,又看薛凌,看她脸上尽是得意,炫耀之情,溢于眉目,止于唇舌。
  好端端的一个人,裂成了两半。
  他记起她常簪在发间的石榴花,笑道:“未必然须得结果,开花也极好,世间草木,有些连花也不开呢。”
  薛凌瘪嘴,似不屑一顾:“别的不结果那是生来不结果,它是颗果子树不结果,就是没用的很。”
  她生来是个小少爷,隐没于寻常,就是没用的很。
  薛暝微笑正欲答话,突儿外头一声大喝:“你们是什么人,敢擅闯民宅。”两人回头,见是四五个精壮汉子,各拿犁耙镰刀等寻常农具皆是怒目圆睁。
  薛凌晃眼只觉面生,登时心中一个咯噔,唯恐是此处已作了别人居处。正要答话,里间一男子似认出她来,上前些细看了两眼,道:“你是……是齐小姐?”
  因连日往永盛跑,薛凌身上装扮是男子旧衣,只未刻意掩饰身形,听男子如此喊,先谨慎瞧罢四周,毕竟齐三小姐老早就是个死人了,若给外人听了去,多有麻烦。
  幸而也无外人,几个跟着的汉子全无异样,大抵就算是齐世言站在此处,也未必有谁识得他。寻常人家,哪里去听这些公子王孙事。
  只是这么一喊,薛凌倒认出那男子来,不正是给老李头做学徒的石头么,当初和绿栀还生了些男女情谊,原是他在此处,看人将宅子护的严实,必然是绿栀就在不远。
  早知如此,也多来看看。她不顾齐三小姐的身份见不得光,忙应了声道:“是我是我,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绿栀呢?”
  男子先向跟来的几人解释了一番,说是原来的主家。等人放下手中东西,才带些局促问薛凌怎撬起锁来,叫人开门便是。
  薛凌随口扯了个谎道:“我听说绿栀回来了,急得很,来了敲门久不见人应,就撬了。”她复昔日蛮横,故作任性道:“怎么,这本是我买给我家伯伯的地方,还进不得门了?”
  那男子与她不算熟稔,又畏惧于身份,忙言不是,只绿栀临走交代要将宅子守着些。这年月里,艰难的很,幸好往日老李头瞧过的病人多有帮衬。
  他也一脸激动,问:“小姐听谁说绿栀回来了,她在哪呢?”
  “她不在这吗?”
  男子愣住,茫然摇头:“不在啊,她一直没回来。”
  ………………………………


第950章 洗胡沙
  薛凌一瞬间目光暗淡,又问得一声:“不在吗?”
  那男子见她笃定,还以为是自个儿消息不灵光,畏缩道:“我没见过她,小姐说在,那……那……”
  他想喊薛凌把绿栀叫出来瞧瞧,话没说完,薛凌轻道:“这样,那就是不在。”言罢垂了头转身续看着那从石榴,道:“她既没回,怎么你守着这宅子。”
  石头心系绿栀,鼓起勇气走上前道:“也不是我守着呢,是。是她走时,说将来要回来。我……我时常过来看看,平日多还是四邻照料,大家惦记李伯恩情,不舍得这宅子荒废了去。”
  薛凌没吭声,片刻石头问:“小姐究竟从何处听得绿栀姑娘要回来啊,她几时回来啊。”
  薛凌强颜笑了笑,只说不知,大抵是自己也想念的紧,大抵是听差了,这才急急赶过来。承蒙照料这宅子,有心了。
  石头神色多添寥落,打起精神回了话,道是四邻八舍都受过李伯一家的恩情,哪能放着这宅子等贼来光顾,看着些应当的。
  二人沉默一阵,薛凌对这男子还算有些许好感,想着壑园那个姓李的虽是个老不死,但也能写几张方子,莫不如提个去处,将来这些人有个走投无路,自己还能帮衬一二。
  尚未开口,石头犹豫问:“小姐是听了什么话,说绿栀要回来了呢。”
  薛凌顿舌,眼神飘忽一阵道:“是底下人在外买了几个肉饼给我,我吃来和她阿娘做的一般口味,细问说是四十左右的妇人在卖,我一时惊喜……急急就来了。”
  石头顿生失望,道:“这样,那真是没可能了,赵姨的饼子是好吃,但也没多特殊。”
  薛凌垂目附和道:“你说的是,是我太过惦记,也顺路来瞧瞧老李头旧居。”
  石头叹了口气,再没提绿栀,另说了几句宅子事宜,除却寻常维修,还有几个地痞无赖想占了去,正因为如此,他今日才吆喝众人一起过来的。若有房契地契,还是令人来住着好。
  薛凌听得此话,方知此处和薛宅那头差不了什么,无主之居,总是有人盯着。唯一不同的,是薛宅造恶,所以衰败的快,而存善堂施恩,这才勉强维持到了今日。
  她自谢过石头,言说回去会找人来看着。当初房契地契一并给了绿栀,不过一间小宅,壑园想保,还犯不着上文书。
  话毕石头说着要回,临行似忍不住,问:“小姐你们是贵人,有没有和绿栀写个信啥的,她带没带个口信给你们,到底啥时候回来啊。”
  薛凌未敢看他眼睛,笑道:“临春……远的很,我没收到过。她可有,与你说过几时回?”
  “是远的很,她倒是说……哝”石头指了指那从石榴,道:“她说这花开了,也许就回来了。”
  薛凌暗喜道:“也许就回来了?”
  “她是这么说来着,她说她生来没回去过,爹娘要回,没有不回的道理,回去瞧瞧,若是不好,就赶在花开之前回来。”
  “那若是好呢?”
  “我也这么问她,她说哪有地方比得上天子脚下,又繁华又热闹。”
  薛凌笑意愈盛,道:“也是,那大概是要回来了,再等两三月,这花就要开了。”
  石头此刻反没那么高兴,恹恹道:〃以前倒是这么说,可现在看,他们总说打起来了,不定哪天没活路。你看街上,都不敢走人了。
  说不定还是绿栀那边好,我听说四季如春,又不打仗,她哪还会回来呢?〃
  他急急告辞,只说是来了许久,自家还有别的活计,又告求数声,若是薛凌有了绿栀的消息,无论如何要跟他说一声,临走又道这锁今日也要修一修才好,免了晚上遭贼。
  薛凌看着他背影远去,良久才想透,以石头的身份,只能听到近京事,根本不知道千里之外的临春,早就过了春。
  她喊薛暝:“去买个好点的锁头来吧。”
  薛暝知她有意支开自己,迟疑一瞬还是顺从离了去,独留薛凌一人对着满从如翡翠色。
  临春究竟如何了啊。
  她捂脸,甚至没有勇气去看绿栀昔日住房。反骗着自己道是那屋死过人,不吉利,还是少看两眼。
  院落里还有碳痕,是老李头在时大锅煮药留下的。长恨身无济世手,老李头医术是不怎么地,她在这间破落宅子里转来又转去,想用些昔日旧事来转移注意力。
  偏脑子里无论如何挥之不去,临春到底怎么了啊?
  这么多日来,她再也避不开这个问题,开青怎么了,垣定怎么了,临春怎么了?
  死了几多人,毁了几多家,狼烟点的是何人妻儿,烽火燃的是谁家老小。
  她来来去去不得停,像要将存善堂的地砖踩碎,直到薛暝说该回壑园,园里已备了一张临春舆图,密密麻麻,涂满了她写过千百次的百家姓。
  逸白办事极快,上午才说要,午后即命人送到了薛凌院里,只那时她不在,便交代下人搁在了显眼处,薛凌一回来便瞧见了。
  此张虽不如垣定那张精细,倒也八九不离十,该有的都有。她看此城占地与开青相差无几,料来城里百姓也差不多,至于其所属郡县,舆图则无明示,不能推断大小。
  她刚从存善堂回来,存了些莫须有的侥幸,想着绿栀一家有的是钱,别人没吃的,他家还能买些。自己若是赶紧派人去寻寻,说不定……
  逸白扣门询问能否得进,他知会了下人,薛凌一回,立刻去传,这便登时赶了过来,他倒不是为了临春想劝薛凌,而是别桩。
  薛凌自是连声喊了进,说着这人就到了,去临春的活儿,还是交给逸白合适。人一站到面前,她即开了口,也没隐瞒缘由,话末强笑道:“我知两地远了点,但她对我着实要紧,我不能……”
  逸白为难抿了抿嘴,道:“不是小人不肯替姑娘办,只现如今去了,可能是晚了。”
  薛凌捏着舆图高声道:“晚不了,她回去时,我给了老大笔银子,寻常人家三辈子吃不完。就算那城守门的饿死了,她也饿不死去,你寻个好马跑快点。”
  逸白屏声等她说完,像劝,又像嘲:〃那定是晚了。
  只怕是,早就没了。〃
  ………………………………


第951章 洗胡沙
  薛凌浑然没听出话外之音,只顾着辩驳道:“怎么回来,我都说她三辈子吃不完,就算现儿个艰难点,那花销大点,吃完这辈子决计不成问题。”
  她看逸白,开始没那么自信,声调稍弱,还在哄自个儿:“还是去看看,总归她是不缺钱的。”话落愈发没了底气,问:“你怎么就肯定没了呢。”
  逸白刚想张嘴,薛凌又道:“我也没细问,那头究竟是个什么境况?”
  逸白轻喘了声,并不太明白薛凌何以对齐府一个丫鬟格外上心,方才听她所言,二人也不过半年情分,走都走得,哪儿还需要千里去救。
  只这会薛凌开口问,他只能回话,言辞间并未说的太过严重,只道是临春跟开青差不多,区别在于一个是黄家的头,一个是黄家的尾。打仗这事,古来都是知道的,中间的尚有些好日子过,首当其冲的便是头尾。
  临春先被围了几日,后黄家看京中这边弃了开青,有样学样,也将临春弃了去,那地确然四季如春,富饶的很。可适宜种田的地方,基本一马平川无险可据,不适合守城。
  以黄家兵力,能牢牢守住五城就不错了,既然临春不好守,何必浪费人手在此处。尤其是,守在这,少不得要安抚民心,装个正道,那不是眼睁睁守着一座金山无法用么。
  相较而论,不如顺势弃城离去,走之前,正好将城中富裕刮个干净,何乐而不为。反正恶名还不用自己背,一概推给天子便是。
  黄家离去后,朝廷的兵马入住城内,虽是天家正统,到底是破城的一方,免不了也要从城里拿些战利品,这便又刮了一道儿去。
  若事到此处了结就罢了,纵是苦难些,城里周遭的讨讨饭,日子也还能撑一撑。但如今朝廷什么情况,逸白笑道:“姑娘你是知道的。”
  薛凌没答话,又听得他继续絮叨,道是各处缺钱缺粮,十人倒有五六人拿不到饷银。不巧打的又是自家百姓,抢都不能明着抢。
  垣定事后,乱的不止黄家一个姓,好些处,都称了反。临春本就水深火热,才喊了一声,应者如蚁。
  没几天,那城又破了一次,朝廷的兵马四散,另一波乱党进了去。原前两拨人虽狠辣些,到底还有些规矩,这次去的乌合之众,那真真是死活都不管了。
  山头里聚起来的流民,那钱粮比皇帝还缺。更要命的是,皇帝与黄家皆不敢明着抢,那些人,却是毫无顾忌的。而且好不容易打了个城下来,说什么也不肯挪窝。这不,就将临春困上了。
  就这么一波一波的刮下来,城里老鼠都饿的只剩一张皮,人哪撑得住呢。
  说罢逸白不忘略颔首,浅笑以示恭敬。薛凌跟着笑笑,道:“那还好,还好,她们钱多,肯定比别人撑得久,我还是遣个人去看看。”
  她捏着舆图要起身,想着懒得跟这蠢货争执,自己又不是找不到人去。站起之后连客套话都没有,舆图也懒得拿了,绕过桌子就要出门唤人来。
  她捏着手腕,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并非要赶着去救绿栀,只唯恐是,下一刻逸白活灵活现的讲出怎么食人来。
  逸白忙叫住她道:“姑娘。”
  薛凌顿步,压着惊恐回身,道:“还有何事?”出尽一口颤气,她抢白道:“你不去罢了,我另遣个人去。”
  “姑娘,匹夫无罪,定是晚了。”
  薛凌指尖一紧,眼中凶光突起,直直盯着逸白,片刻又笑开来,道:“你说的对,那还真是晚了。”
  再无半分焦急忐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一家子蠢货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绿栀又不是个善于藏拙的,怕是,黄家人撤兵的时候,就没了。
  好似人一旦得了结果,便瞬间恢复如常,既然已经晚了,何必多作惦记呢,她看逸白,道:“你找我还有旁事?”
  逸白浅施了一礼,道:“姑娘聪慧,是为着樊涛来京。近来垣定那头还算安稳,他一直惦记姑娘暗河指点之恩,恰巧进得京来,想当面谢过姑娘。”
  薛凌本没记起樊涛是个谁,听到暗河二字,方知该是逸白早早遣往黄承誉身边的那个内应。虽还惦记临春事,终是忍不住疑惑道:“他好不容易得了垣定,不在那小心守着,反跑来京中是什么道理。”
  逸白笑道:“姑娘这可是抬举了他去,他怎么就得了垣定去。那地儿兵马将帅都是姓黄的,他一个外姓人,蘸着黄承誉的血才咬下一块肉来,这会不走远些,岂不让人怀疑他染指黄家。”
  话到此处,薛凌已然明白过来,料是那樊涛欲擒故纵。垣定出了那档子事儿,离京又近,朝廷必然是下了重兵围剿,眼见得西北兵力不日就回朝,这节骨眼儿上,还真是开溜的好时机。
  一来表明自己无抢功之意,黄承誉之死全然是个意外,二来避开城里恶战,等双方来个半死不活,再绕回去当个狗头军师,到时又是座上宾。
  她不得不承认高明,却又不想夸赞,哽着脖子嗤了声,道:“倒是个好法子,该不是你教的。”
  逸白仰脸与她,仍是玩笑般道:“姑娘可是爱抬举人,这才抬举完樊先生,又来抬举我。哪里就是法子好坏,可不是咱们人微言轻,惹不得旁人兵多将广,且躲着些么。”
  薛凌搓了搓手里舆图,有心赶着出去,奈何这头也放不得,想想耐着性子道:“今日京中来往查的严,做的稳妥罢。”
  问完方觉多此一举,逸白做事何来不稳妥,何况樊涛估摸着多不过三四人进京,一道城门拦不住谁,自个儿纯属糊涂,当下找补了一句:“我说是他必然要经过打仗的地儿,若是给外人逮了去。”
  逸白道是都安排了去,明日就到了。言罢揶揄道:“这不特来与姑娘说一声,免了明儿个还得去永盛寻你。底下人跑两趟不关紧,坏了姑娘手气可怎么好?”
  原他特意过来正为着这个,以防明日薛凌又早早去了赌坊。薛凌了然,不经意看手上舆图已被自己捏成一团,强笑道:“近日无事,我去的多了些,你既说了,明日自是不回去了。”
  逸白这才笑退了去,人一走,薛凌长喘一声,唤了薛暝来,将那张舆图铺在桌上,拿手抚了又抚,只觉上头临春二字怎么也抚不平。
  然终了开口,说的并非是让薛暝即刻着人去临春,匹夫无罪,匹夫无罪,定是晚了……她指尖停在那处凸起,哑着嗓子问:
  “你说,吃人是个什么吃法?”
  ………………………………


第952章 洗胡沙
  薛暝静默许久,并未想出个合适答案来。他幼来苦楚,虽见多了暗无天日,但着实没煮过人来吃,真要答起来,只能是个胡编。
  有心要说两句世道艰难,又恐惹了更添伤怀,百般纠结后哑声道:“听闻是行军之人残暴,以民为粮。”
  薛凌压着指尖在那临春二字上来来回回搓,半晌道:“我猜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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