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万福-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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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令怀没说话。
虞幼窈偷瞄了表哥的神情,讨好地笑:“不过,表哥费心为我准备生辰礼物,我还是很高兴的,方才正要去青蕖院找表哥,表哥就过来了,表哥,”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表哥,拉着表哥的袖子:“你说,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周令怀没忍住笑了,抬手轻弹了小姑娘的额头:“惯得你!”
虞幼窈笑弯了唇瓣:“我以前可不是这样,让表哥惯坏了性儿,表哥可得对我负责,往后也要一直惯着我才行。”
周令怀表情微顿,小姑娘眼里如水般的剔透,偏生眉目间横生了一抹潋滟,叫人一眼瞧了,便如水照心湖,连心里头也是一片涟漪潋滟,于是轻点了一下头。
虞幼窈“咯咯”地笑:“表哥,我去屋里寻一条红绳,将坠子穿起来,戴在身上。”
小姑娘高高兴兴地跑回了屋里,周令怀笑意微露,也不禁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之色。
第213章 他心尖轻颤
昨儿小姑娘走的时候,皱着小鼻子,嘴儿撅得老高,他看着是既无奈,又好笑,可心里难免有些担心,小姑娘气性大,是真来了脾气。
于是,就连夜将之前雕了一半的双鱼戏莲的坠子雕好了。
今儿摆好了棋局等了一上午,也没见小姑娘过来,索性就带了双鱼坠子来窕玉院寻她,远远就听到她一首《平沙落雁》,弹得是七零八落,心烦意躁,便也猜到小姑娘确实是来了气性。
却是哭笑不得!
很快,虞幼窈就拿了一条红绳跑过来,坐在他面前,先将黄玉坠子穿进绳里头,手指灵巧地穿棱:“表哥,你看,我也打了梅花结。”
周令怀呼吸轻缓,想到了戴在颈间的金黄蜜蜡佛坠子。
虞幼窈凑过来,周令怀双手陡然握紧了扶手,僵着没动,小姑娘轻轻掀开了他颈间的衣襟,指甲一挑,就将藏在衣裳里的金黄蜜蜡佛坠挑出来。
虞幼窈退开身,将手里的黄玉坠子拿给表哥瞧:“表哥,这黄玉是什么质地?瞧着与金黄蜜蜡十分相似。”
“是寿山田黄冻石,不是玉种。”周令怀低头,金黄的蜜蜡佛坠,在阳光下莹光湛湛,戴了这么久,也是习惯了胸前有这样一件物儿烫贴着身肉,这会儿乍然失了蜜蜡的温润,倒还有些不习惯了。
虞幼窈眼儿一点一点地睁大:“黄冻石!”
见她震惊的模样,周令怀解释道:“黄冻石色如枇杷金黄,其质凝腻如蜜蜡,故又称为蜜蜡石,原是我之前刻印剩下的石料,之前见你喜欢,就刻了这块黄冻石坠子。”
虞幼窈一脸不可置信:“你竟然用黄冻石雕刻坠子,你也太暴殄天物了吧,你怎就不刻个章送与我,我都十岁了,已经可以用章……”
虞幼窈也是见惯了好东西,黄冻石便是不常见,可也是认得,之前还见了表哥的黄冻石刻章。
可她万万没想到,表哥竟然拿了这么珍贵稀少的籽料刻了坠子。
可不就瞧走了眼睛,将黄冻石瞧成了黄玉。
周令怀唇畔淡淡弯了一下,便又隐住了笑意:“便也是用剩的边角料,也不好刻了章送于表妹了。”
虞幼窈懊恼地呶着嘴儿:“我不介意啊,我愿意与表哥用一块料子刻的印章啊!”
周令怀不说话了。
虞幼窈叹了一口气,一低头,瞧着玉盒里头精致小巧,又活灵活现的双鱼戏莲坠子,又高兴起来:“坠子就坠子吧,表哥送什么给我,我都高兴。”
小姑娘一脸欢喜,也让周令怀轻笑了一声。
虞幼窈将打了梅花结的黄冻石坠子,拿给了表哥:“表哥,帮我戴上。”
周令怀愣了一下,这才接过了红绳,上头的梅花结,与他颈间的毫无二致,下头的双鱼戏莲坠子,也是色泽金黄,与蜜蜡佛坠的质地极像,便是他也难以分辩,可仔细一瞧,却又比蜜蜡佛坠子要浓艳一些,想来小姑娘戴上,也是鲜妍得很。
虞幼窈背过身蹲在表哥面前,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表哥的动作,便回头来瞧:“表哥,快帮我戴。”
这迫不及待的架式,让周令怀一阵莞尔,骨玉般的手指,轻捻着红绳,绕过小姑娘的脖颈,却小心翼翼避免碰触了小姑娘。
之后,周令怀瞧着两端的红绳,却是犯难了。
小姑娘之前帮他戴蜜蜡佛坠子时,在脑后打了一个梅花结固定,可是他不会打梅花结啊!
等了这一会,没等到表哥帮她系好坠子,虞幼窈又催促:“表哥,我还等着呢。”
周令怀抿了一下唇,认真地为她打了一个“礼”结,他没学过编绳,除了“礼”结,旁的也不会。
礼结是活结,周令怀还要帮上姑娘调整一下坠子的松紧,可小姑娘倏然回头,周令怀的指尖,擦过小姑娘白腻的脸儿,指一阵凝腻,便如他之前把玩在手上的黄冻石,凝润到了心里头,他心尖轻颤。
虞幼窈也愣了一下,却也没当一回事:“我会好好戴着表哥送我的黄冻石坠子,肯定不轻易取下来。”
周令怀垂下眼,遮去了眼中的异样,再抬起头来时,眼里已经是一片清润:“好!”
杨淑婉带着虞兼葭,直到未时过半(14点)才回府,去了安寿堂告了虞老夫人。
虞老夫人见她们脸上意犹未尽的神情,便也知道,今儿在外头,大约还有别的事。
杨淑婉担心她独独带着女儿出门,没带虞幼窈,会让老夫人不高兴,便道:“今儿去了千金楼,倒是有些时兴又漂亮的首饰,便也给窈窈置办了一套头面,”她话锋一顿,就想到了拘在含露院学规矩的虞清宁:“连清宁也有。”
虞老夫人哪儿不晓得她的心思,摆摆手:“你有心了。”
虞兼葭给祖母福了一身:“头面儿是我与母亲一道挑的,想着过几天便是大姐姐生辰,家里头操持着,外头也该置办着才是。
这话儿,可真是说得漂亮,将杨淑婉带她出门置办花会的穿戴,说成了替虞幼窈置办生辰的面头。
虞老夫人淡淡瞧了一眼虞兼葭,没说话。
杨淑婉却反应过来,堆着笑容问:“窈窈的生辰,也不知道安排的怎么样?都请了哪家,帖子都送出去了吗?”
虞幼窈十岁生辰,她这个继母便是不沾手了,也该问一问才是。
虞老夫人眉目不动:“请了镇国侯宋家,翰林院掌院唐家,左都御史齐家,这三家与我们关系近,也有与窈窈差不多大的姐儿。”
杨淑婉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没请杨家?”
她说的杨家,是她的娘家,左副都御史杨府。
虞幼窈生辰,要请相熟人家年岁相当的姐儿过府,却独独不请她娘家,便是她对娘家没甚感情,心里也难免有些不舒服。
虞老夫人连声音也淡了几分:“窈窈与你娘家没甚往来。”
淡淡的一句话,让杨淑婉面色一僵。
按道理说,她嫁进了虞府,成了虞幼窈的继母,那么她的娘家,也就成了虞幼窈的外家。
第214章 得了便宜还卖乖
可虞老夫人不大与杨府往来不说,也不让虞幼窈同杨府亲近,便是杨府的人上了门子,也都让虞幼窈避出去。
这作法,可真正是打她的脸子。
虞老夫人也懒得多说:“也是折腾了半天,快回去歇着吧!”可别继续呆这儿,没得碍眼了去,让人心里不痛快。
杨淑婉恼着一张脸,带着虞兼葭出了门子。
走了一道,虞兼葭轻抿了一下唇:“也不知道大姐姐生辰,会不会请四妹妹,”说到这儿,她幽幽一叹:“四妹妹也是可怜,被拘在院子里学了这么久的规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若大姐姐邀请了四妹妹,四妹妹也是能借机出来放一放风。”
杨淑婉听了这话,顿时眯了眼睛。
不一会儿,虞幼窈就收到了杨淑婉让木槿送来的一套头面,她打开来瞧,是一套赤金牡丹头面,瞧着倒是十分贵重精致,也只是寻常的款,算不得时兴。
她撇了撇嘴,就让冬梅收到箱笼里去。
家里头,都知道大小姐十岁生辰,要小宴相熟人家年岁相当的姐儿,也不敢马虎了去,如此操持了几天,就到了四月十八这天。
一大清早,虞老夫人就让青袖将虞幼窈请来了安寿堂。
虞幼窈路过莲湖那边,瞧见一旁的垂丝海棠开得正艳,便拎了裙摆折了一捧,高高兴兴地捧着上了安寿堂。
虞老夫人瞧着刚满十岁的孙女捧着花进屋,娇艳国色的花,也不及小姑娘脸上初露的芳菲,与挺直的背脊间那一截子风骨。
花骨朵般的小姑娘,便脸子与身段没长开,可也是含苞露芬菲,一个赛一个漂亮,一不小心就叫这花儿迷了心眼子,也只有擦亮了眼睛,仔细地瞧着,分辨着,才晓得哪一朵是真芬芳,大户人家瞧人,不光要瞧貌,风骨才气才是最重要的。
虞老夫人恍然惊觉,窈窈是真的长大了,不光长了娇容,还长了风骨,一下就湿了眼眶,又想着今儿是孙女儿生辰,流泪不吉利,就捏着帕子,揉了揉了眼睛。
“祖母,咱家的海棠花开得可漂亮啦,我折了一捧过来给祖母插花斛,祖母屋里也太冷清了些,海棠花红艳,瞧着也热闹。”虞幼窈说完了,就将花交给了青袖,让青袖将花斛里插的白玉兰换了。
青袖笑着应是。
虞老夫人笑眯眯地招招手:“快到祖母身边来。”
虞幼窈拎着裙摆,坐到祖母身边,依偎着祖母,就瞧见祖母跟前的小几上,摆了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
虞老夫人拿起盒子,塞到她手里:“快打开来瞧一瞧。”
虞幼窈已经猜到这是什么,抚着檀木盒上的云纹,眼眶也有些湿了。
虞老夫人见了,连忙道:“今儿你生辰,是大好的日子,可不行哭鼻子,掉金豆子。”
虞幼窈吸了吸小鼻子,努力将到了眼眶里的泪给憋回去,小心翼翼地打盒子,里头果然是个长命锁。
这回的锁是锦鱼衔锁样的,一左一右两条锦鱼,鱼嘴里衔了一块婴儿巴掌大如意锁,鱼身上的鳞片,是用米粒大小的红黄两色的玉镶成的,瞧着珠光宝光,又精巧漂亮。
“这镶嵌工艺可真漂亮。”虞幼窈一见了锦鱼就喜欢,这是娘送给她的第二个锦鱼样长命锁,可惜之前那个坏掉啦!
她将长命锁翻了一面,背面刻了牡丹纹,写着:“长命富贵,福运东来!”
虞老夫人先是解开孙女儿脖颈间戴了一年的长命锁,又拿过了被虞幼窈爱不释手,拿在手里头仔细瞧的锦鱼衔锁的长命锁:“送长命锁也是有讲究的,只宜祖辈送,不宜父母送,所以你娘打了十五个长命锁,就交由我来保管,让我在你每年生辰的时候亲手为你挂上,也算是借了我的手,将这福送予了你。”
虞幼窈喉咙里一阵酸涩,用力点点头。
虞老夫人将锦鱼衔锁的长命锁,扣在虞幼窈的颈间,搂着孙女儿:“你可得好好的,祖母这后半生就盼着你好。”
虞幼窈扑进祖母怀里,糯糯地唤:“祖母。”
声音嫩得,跟乳燕似的,虞老夫人心中软得一塌糊涂:“以后就是大姑娘,可不行总往祖母怀里钻。”
虞幼窈可不依:“就是大姑娘,我也永远是祖母的孙女儿,哪不行往祖母怀里钻,祖母可不行我长大了,就不疼我了。”
虞老夫人心中的伤感,顿时也散了许多。
虞幼窈打祖母怀里抬起头来,眼巴巴地瞅着祖母:“祖母,我的生辰礼物呢,可不行蒙混了去。”
虞老夫人没好气瞧了一眼,叫她藏在袖子里的血蜜蜡佛珠:“不就戴在你手上吗?”
虞幼窈鼓了双颊:“祖母,祖母,你可是答应我了,要送我生辰礼物的,”一边说着,她抬起了手腕,露出了腕子上的血蜜蜡佛珠:“这个不算,可不行说话不算数。”
虞老夫人拿了手指,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可是怕了你,我要不给你,今儿怕是不得消停了。”
一边说着,一边喊了柳嬷嬷,将一早准备的礼物拿来。
虞幼窈可算知道,祖母哪儿是不想给,分明是故意逗她玩呢,气鼓鼓得:“祖母,尽拿我寻开心。”
虞老夫人“哈哈”地笑,接过柳嬷嬷捧过来的盒子,塞进孙女儿怀里:“拿去!”
虞幼窈得了好处,哪儿还顾得上气恼,抱着盒子笑弯了眉:“可是祖母自个给的,不是我问你要得。”
虞老夫人一听这话,就瞪她:“得了便宜还卖乖。”
虞幼窈吐了吐笑,连忙打开了盒子来瞧,里头摆了个攒珠的小冠,冠上攒了各色的宝石珠玉,四面流苏,全坠了色泽浅金,熤色生晖的鲛珠,每一颗都花生米大小,颗颗饱满莹亮,圆润高贵。
鲛珠也是珍珠的一种,颜色淡金,在最光下灿然生辉,比赤金还要耀眼一些,较南珠与东珠要稀少珍贵许多,等闲也是不常见。
可见这一顶小冠,祖母是早就打好的。
第215章 表哥还会做螺黛
虞老夫人笑着说:“今儿你是小寿星,怎样打扮都不过份,便戴着吧!”
出了门子,小姑娘家家太贵重了,可是不行的。
虞幼窈又红了眼眶。
虞老夫人摆摆手,就开始赶人:“快回去准备,隅中(10点)就要开始迎客了,今儿你是主,人也得你自己招呼,咱们这些老东西,便也不掺合了。”
虞幼窈这才捧着盒子,戴着娘送的长命锁回了窕玉院。
此时,窕玉院上下是忙得热火朝天,许嬷嬷卯时就进了小厨房,打现在还没出来,柳嬷嬷也带了安寿堂里得力的人过来布置。
虞幼窈唤来了柳儿,低头吩咐了几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去吧!”
柳儿点头,就退出了房间。
这时,春晓就端了药膳过来:“小姐快用些药膳,许嬷嬷说,客人没上门,可不行吃胀了肚,便吃一碗药膳垫着肚子。”
虞幼窈可是知道,姐儿们聚一起,就是吃吃喝喝,玩闹着,许嬷嬷准备的小宴,光是点心都有几十种,还有各种瓜果,汤羹,果茶,便是吃,也能叫客人吃了一个尽兴。
用完了药膳,虞幼窈又被推进了浴房:“许嬷嬷给小姐准备了药浴,小姐多泡泡,养一养精神气,便也只是小宴,也是折腾得很。”
泡完了浴,虞幼窈又被冬梅拉进了房里:“许嬷嬷给小姐挑好了衣裳,小姐今儿生辰,可要好好打扮着,一定要光采照人才是。”
小姐年岁小,也不行搽脂涂粉,也就用花露按摩了脸,之后涂了润面的膏子,花露养了面,让姐儿的皮肤瞧着鲜嫩,膏子润了容,又多了几分光彩。
冬梅便又拿了螺黛,要为小姐描眉。
虞幼窈摇头:“用不着这个。”
冬梅笑:“用得,用得,这可是今儿一早,表少爷使长安送过来的呢,螺黛也是表少爷亲自调配的,奴婢瞧了,这颜色不大一般,比起三表少爷这回送来的还要漂亮呢。”
一听是表哥送来的,还是亲自调配,虞幼窈眼睛都亮了:“表哥还会做螺黛,那我肯定是要用的。”
冬梅拿了眉笔,轻蘸了螺黛,仔细上到姑娘眉间。
姑娘的眉型长得好,疏密有致,显得灵秀,宛如掬了一弯月牙儿似的,含了皎色,晖光。
螺黛一描上去,冬梅便瞧出了不一般来。
这颜色黛中含青,青中含了烟色,将姐儿一对眉衬得宛如山岚叠障,真正是黛翠含烟,这一缕烟色间,又沁了一抹山光潋滟。
冬梅脑子里,倏然就想到了一句诗:“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
姑娘这眉,可不就如雨后初霁时,山叠烟罩时那一抹的潋滟山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