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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表哥万福-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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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母亲不同意,她说:“杨淑婉是小娘养的,给寻常人家做个继妻倒也无妨,可虞府到底是书香门第,规矩比寻常人家大一些,却是有些不大行了。”
  他那时候,满脑子全是对杨淑婉的愧疚,满心都是杨淑婉白嫩的身子,便是谢氏大丧,也没管与杨淑婉厮混得劲,哪能听得进这话?


第164章 山雨欲来(求月票)
  可如今想来,竟是让母亲说中了。
  从前有母亲帮着治理家事,倒还不觉得什么,这几年母亲年岁愈大,已经不能再继操劳,家里的事就全交到了杨淑婉手里。
  这般一来,家里便不如从前安生。
  杨淑婉这般不济,虞宗正也是头疼不已,便唤来了文竹,去主院传话。
  之后又寻了赵大:“去窕玉院与大小姐说一道,我今儿要与幕僚议事,让她准备几道适口的饭菜送到大书房,往后大书房里的一应事,就由她来打点。”
  最近朝局紧张,杨淑婉这般不济,大书房里头的事,他却是不敢再让杨淑婉沾手了,没得出了差错,闹出了祸事。
  之前窈窈管家,大书房里的事也安排得周全妥贴,便是他每日与幕僚议事,送上来的菜点,吃着也更精心一些。
  送走了赵大,虞幼窈若有所思。
  科举过后,父亲就越来越忙碌,便是之前伤了腿,在家里头养着,每日也要处理许多公务,还要与幕僚议事。
  这些天,父亲下衙的时间也是一天比一天晚。
  回到家中后,便是连晚膳也顾不得用,就召了幕僚议事,饭菜大多时候也都是送进大书房里的。
  不光是父亲。
  连二叔也是早出晚归。
  京里头各家的情况,虞幼窈已经熟烂于心,渐渐也开始关注外头的事,知道的事越多,她就越有一种山雨欲来之感。
  虞幼窈陡然想到了那场噩梦。
  那场梦没头没尾,也有些零零碎碎的画面,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噩梦里,镇国侯府的风光,远非现在可以比拟。
  噩梦里,她嫁进镇国侯府是十四岁。
  距离现在,也只三四年光景。
  如今京里头,威宁侯府如烈火烹油,是最显赫的勋贵,有威宁侯府在,哪还有镇国侯府的风光?
  虞幼窈心中猛跳,陡然捂住了胸口,不敢再深想。
  那只是一场噩梦,有警兆之意,却无先知之能,噩梦里的一切都没发生,她不能仅凭一个梦,就去推断往后的大势之趋。
  春晓瞧着小姐面色变幻,有些担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虞幼窈镇定下来,摇摇头:“走吧,去小厨房看看。”
  春季气躁,易排揎,温补心肺,不宜油腻。
  虞幼窈指挥厨娘做了山药海带排骨汤、木耳炒肉、枸杞百合莲子羹、清炒芦笋等,外加几样点心、水果。
  如此一来,汤、羹、菜等一应俱全,清淡又养人。
  便在这时,夏桃跑进了厨房里:“小姐,大老爷让文竹去主院传了话……”
  虞幼窈睨了她一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柳儿为马婆子出了头,主院里头的消息,怕是听不到了,这消息她又是打哪儿听来的?真正是神通了去。
  “最近朝事紧张,大老爷也是早出晚归,让大夫人仔细理着家里的事,也消停一些,切不可闹得家宅不宁,让大老爷烦心。”
  杨淑婉听着文竹一字一句,脸上彻底没了笑容。
  “……老夫人年纪大,哪经得起这样折腾,没得将老夫人折腾狠了,便是您这个做媳妇的不贤不孝……”
  “不贤不孝”四个字,让杨淑婉一个趔趄,眼前也是一阵一阵地发黑,心里陡生了一股怨气,可文竹还在说话,她却是插不上言了。
  “……大小姐年岁小了些,可打小是在老夫人跟前长大,管了一些时候的家,也没出过错漏,却是有老夫人的几分风范,大夫人有什么事,便与大小姐商量着来,家里头也能安稳些。”
  这些话,是经过文竹修饰了才说出口的。
  大老爷的原话是,让杨大夫人与大小姐一起管家。
  杨淑婉气得眼晕心慌气喘难受,却不得不挤着笑容:“是,大老爷说得都对,家里头事多,我也与窈窈说了,让她往后多帮着我一些。”
  文竹垂着头,没表示什么,只道:“老爷还说,往后大书房里的一应事务,就交由大小姐来打理,大夫人病才好一些,也不好操劳太多,又将自己了给劳累了。”
  大老爷的原话,可是严厉了许多,但文竹不管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奴婢,可不能真的照搬全说。
  杨淑婉陡然捏紧了帕子,脸色也僵了。
  文竹垂着头:“奴婢便回了大老爷。”
  杨淑婉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让木槿去送文竹。
  便在这时,虞兼葭下了家学,远远就看到文竹从主院里出来,轻蹙了一下眉,便加快了脚步上了主院。
  院子里气氛与寻常不同,虞兼葭进了屋,挥退下人,便自己掀帘进了内室。
  果然!
  杨淑婉坐在八仙桌前,捏着帕子抹着眼泪。
  虞兼葭连忙上前:“娘,您这是怎么了?”
  见着了女儿,杨淑婉一边掉着泪,将今儿府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那些个狗奴才们,让虞幼窈管了大半个月的家,眼里便没了我这个当家主母,搁我跟前闹腾,打我的脸不说,连老夫人也纵着他们一个个奴大欺主,不给我脸,当着满府下人的面儿,就训了我一通,”
  一边说着,她又咬起了牙子,恨声道:“最可恨的还是虞幼窈,装得一副无辜样,弄得我都成了个恶毒继母,你是没瞧见,下人们瞧我的眼色都变了……”
  虞兼葭一听,便听出了关键,用力抿住了唇,将到了嘴边的咳嗽忍下。
  傻子也该知道,这盖了府里大印的事,哪是轻易能改的,娘也没说要废除了府里头的规矩,只是想将自己的规矩立起来,免得管了家,还束手束脚,让虞幼窈牵着鼻子走,这也是人之常情。
  可这打好的如意算盘,却让马婆子搅合了。
  杨淑婉越想越伤心:“你爹,竟然还特地让文竹过来给我传话,话里话外都是我管家不如虞幼窈,大书房里的事,以后也不让我插手……”
  虞兼葭轻轻一叹,拿了帕子给杨淑婉拭了泪:“娘,眼下大姐姐在府里头风头正盛,你身为继母,要更仔细避着锋芒,拿了管家的钥匙,重新掌了家,便该见好就收,您从前管了多年的家,当家主母的威严是一早就有的,便是想重新立威也不是一时半刻,一日两日,来日方长才妥当。”


第165章 姜还是老得辣(求月票)
  哭了一通,杨淑婉心里再难受,也冷静下来了:“虞幼窈管家大半个月,府里头的天也跟着一起变,你父亲在我跟前,夸了她也有三四回,我心中难免急了些,”
  说到这里,她又是好一通咬牙:“再说了,家里头的规矩都是虞幼窈立的,便是我重新掌了家,也要按照虞幼窈的规矩做事,这哪使得?我这个当家主母脸要往哪儿搁,少不得要将自己的规矩安排下去,哪晓得竟叫马婆子闹腾上了。”
  废除虞幼窈立的规矩,她是有心也没胆儿,她也是冤枉。
  虞兼葭也知道这事怪不得娘,只道:“娘,大姐姐今时不同往昔,你待她的态度,也该变一变了,却是不该再拿她当小孩子瞧,你可别忘记了,她有祖母指点,身边还有一个厉害的嬷嬷,青蕖院里的周令怀也是帮着她,与之一比,您就显得势单力薄了。
  她也是明白了。
  今天这事,分明是马婆子得了老夫人的指示,故意闹腾着,借机敲打母亲,免得母亲管了家,便轻狂了去,把虞幼窈给折腾上了。
  母亲也是太心急,还当自己是从前在府里说一不二的当家主母,却是小瞧了虞幼窈如今在府里的势头。
  点卯的时候,虽没明着指摘虞幼窈的不是,可谁也不是个傻子,哪里听不出她话里话外的意思。
  马婆子可不得闹起来了?
  老夫人一出面,母亲可不得让祖母给拿捏了。
  今后管着家里,哪里还敢造次?
  却不是母亲手段不行,而是老夫人手段太厉害了,都说姜还是老得辣,从前虞幼窈还小,府里头的事,老夫人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
  可如今虞幼窈大了,老夫人要替虞幼窈铺路,娘碍了这道儿,老夫人可不就将手段使出来了?
  老夫人管了大半辈子的家,教养的两个儿子都是能臣,这京里头等闲谁家遇上了老夫人,不敬上三分?
  娘岂能是老夫人的对手?
  还能在老夫人手底下讨得好?
  杨淑婉仔细一琢磨,还真让女儿说准了,虞幼窈这段时间,确实是长进了不少。
  可她心里,却还当虞幼窈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瞧,可不得就轻视了,冷不丁地,一不留神,可不得就在她手上吃了亏去?
  可一听虞兼葭提及了周令怀,杨淑婉就忍不住疑惑:“一个上门打秋风的残废子,能有什么前途,也就虞幼窈巴巴上门送好,你提他做什么?”
  虞兼葭摇摇头:“娘可不能小瞧了他去,我可是听大哥哥说了,周令怀身怀大才,二叔说他不在宋世子之下。”
  二叔父的话,是一准没错。
  可惜她之前却是瞧错了周令怀一双腿子,否则上门送好的人,就轮不到虞幼窈,也不至于白白将人推到了虞幼窈那头,让他变着法子,帮着虞幼窈来与她作对。
  周令怀废的是腿,不是脑子,身边有这样一个厉害人,将来也是一个助力。
  杨淑婉也是吓了一跳:“你二叔父真这样说的?”
  虞兼葭点头:“大哥哥亲口与我说,就连学堂里的湖山先生,也待周令怀另眼相看,我瞧着这势头,将来周令怀便是不科举入仕,做一个贤士也是使得的。”
  杨淑婉顿时一阵懊恼。
  虞兼葭心中也是惋惜得很,但事已至此,也不好多说什么了,于是转了话:“娘,可不要多想,这不谢府三日后就要上门吗?到时候你仔细操持些,也好让府里的人瞧一瞧,你这当家主母的治家本事。”
  杨淑婉一听这话,又止不住一通恼怒:“她谢柔嘉的娘家登了门子,还我要这个继室舔着脸子,上赶着伺候不成?那我成什么了?”
  道理她是清楚的,但到底心中难平,便忍不住发作了一通。
  虞兼葭胸口闷得慌,也知道娘的不容易:“娘,换个脑子想一想,治家厉害不厉害,平常可瞧不大出来,大事上才能彰显,至少虞幼窈管家这些个日子里,就没办过宴,你若是办好了,府里头得了脸,你也面上有光,谁还敢说你半句?”
  这样一说,杨淑婉果然就冷静了一些。
  李嬷嬷连忙奉了一杯茶过去。
  杨淑婉接过喝了一口,定了定神,这才道:“谢柔嘉虽然死了,可虞氏族里,有许多生意还要仰仗谢府的路子,这些年来,老夫人唯恐与谢府关系淡下来了,便可劲地唆使着虞幼窈与谢府亲近,老夫人偏疼虞幼窈是真,可这份疼的背后,又掺杂了多少算计,权衡,利弊?也是可笑。”
  虞兼葭没说话,这世间,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爱恨。
  杨淑婉揉了揉有些发僵的脑袋,也不提这事了,转而问起了虞兼葭课业上的事。
  虞兼葭面色微顿,只道:“还好!”
  却没像往常一样,柔柔地笑着,与娘说许多课堂上的事。
  上午的文课,叶女先生是彻底偏到了虞幼窈身上,课也上得越来越快,她也有些吃不住了,每日回到院子里,都要花一些时间自己再仔细学一学。
  虞霜白几个有虞幼窈的笔录,学虽吃力一些,可也能跟得上。
  杨淑婉皱了一下眉,觉得有些不对,可见女面色如常,也就没往心里头去,葭葭也是一直是她的骄傲。
  主院这边母女俩说完了话,虞幼窈让春晓和夏桃将准备好的饭菜,装在食盒里头,亲自上了大书房。
  赵大守在门口,见是虞幼窈亲自过来了,便没有阻拦。
  虞幼窈直接进到屋里,便听到里面虞宗正沉沉的声音,听得虞幼窈心惊肉跳,连呼吸也摒住了。
  “去年冬天,先是梁州平王在南边吃了败仗,损失惨重,南蛮在南境烧杀抢掠了一通,扬长而去,因马上就要过年,兵部就一直压着这事,后是幽州那边,狄人挥马入城,长兴侯宝刀未老,带兵杀敌上千不止,退了狄人,一开年,就上奏朝廷,向皇上请功,恰巧科举在即,内阁压着兵部,也将这件事压了下来。”


第166章 谢府登门(1)
  “会试尘埃落定,这两桩事也该提上议程,四月殿试结束之后,怕就要拿个章程了,内阁等着都察院的反应,一直没得动作,可一提及藩王,便是越不过“幽王”去了,都察院也不愿意触了“幽王”这个霉头,也一直迟迟没有动作。”
  这段时间,他是也焦头乱额。
  一个幕僚皱着眉说:“梁州那边还好办些,直接命平王进京面圣,罚了便是,可幽州那边,却是不好办了。”
  另外一幕僚也道:“是啊,长兴侯是威宁侯的嫡系,镇守幽州三年,也算安稳,此次立了功绩,皇上少不得要嘉奖,可如此一来,岂不助长了威宁侯府的气焰?夏阁老怕也不会坐以待毙,到时候还有得攀扯。”
  “朝廷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首当其冲的还是都察院,大老爷立身至此,也该更当心才是,否则一不小心便是两头得罪,讨人嫌了去。”
  听到这里,虞幼窈已经知道,自己预感的果然没错,这安稳的朝局,怕是马上就该乱起来了。
  正要让春晓出声,里头便传来虞宗正警剔的声音:“谁?”
  说话的声音停了,虞幼窈索性走到内室门口,隔着一道幕帘:“父亲,是我,饭菜已经准备妥当,我给您送过来了。”
  虞宗正面色一松:“便送进来吧!“
  虞幼窈掀了帘子进了内室,春晓和夏桃低眉顺目地跟在后头,眼神盯着鞋尖,没乱瞟一下。
  屋里议事的幕僚,有三个人,加上父亲拢共四人,虞幼窈便指挥春晓和夏桃,将热腾腾的饭菜都摆到了八仙桌上。
  那边,虞宗正见是虞幼窈过来了,便没了顾忌,继续与幕僚说话:
  “幽州地处北地,退可驰援京兆,进可与狄人交战,与京兆遥相呼应,幽王镇守幽州,震慑藩王,朝廷上下也是高枕无忧,可幽王谋逆论处,威宁侯府是新贵,一时也惮压不住三地藩王,朝局也是越来越紧张。”
  说完,虞宗正也是大叹了一声,感慨幽王一世英雄。
  幕僚也道:“大老爷说得是,这几年藩王们也不大安份,从前是生怕吃了败仗,让幽王给比下去,没法跟朝廷交代了去,可劲地打仗,外族也不敢造次,现今也是年年打仗,可哪回呈上来的折子不是打仗耗损太大,要募军,要钱要粮,要衣要刀兵,朝廷不给,吃了败仗那就是没银子。”
  去年初秋,朝廷里就在闹腾了。
  也是好在镇守北境幽州的长兴侯,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藩王们这才消停了一些,安稳地过了一个年。
  可这年一过,就又闹腾上了,尽让兵部压下来了,可这总压着也不是一个事,迟早还要闹腾开来。
  八仙桌上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菜。
  虞宗正当下就站起来,坐到立位上,招呼起个幕僚一边吃,一边喝,一边议事。
  虞幼窈准备了竹叶青,此酒清香甘冽,不怎么上头,再搭着清淡适口的菜,虞宗正紧绷的脸色,可算是缓和了。
  回到窕玉院,虞幼窈便有些心神不宁,可也明白,有些事也不是她能插手的。
  如此,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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