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万福-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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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由她说的话,尽让周永禾说了,看来周永禾确实是个人才,可堪重用。
虞幼窈转头道:“既是如此,你与汪掌柜仔细再琢磨一分妥当的契书,回头让管事们都签名按手印,把这事定下来吧!”
周永禾一听这话,却是眉锋轻动:“大小姐,请放心。”
大小姐一个半大的孩子,做事却是十分周全。
按道理说,庄铺上的管事都是用老的人,大家都同意了新规,也签了同意书,便吩咐一声,推行下去便罢。
可大小姐却要专门立契,这是防着后面新规推行不利,庄铺里经营不善,管理不当,对府里造成了损失,也好有个由头名正言顺地处置呢。
待周永禾退下后,虞幼窈吩咐冬梅,将为管事们准备的礼物送过去。
其中,汪东全的最贵重,是一对定窑玉壶春瓶,周永全的是一方品相不错的端溪石砚台,古雅、朴实,也是十分难得。
其他管事都统一送了不错的古董玉器,手笔也是很大了。
收到了大小姐的礼物,管事们都乐呵呵的,谁不知道,大小姐外家是泉州谢府,他们在府外也时常听说大小姐手头大方,她送的东西,便是不好当场瞧了去,也能猜到,定是十分不错的。
现在看来,大小姐年岁虽小,却是个大气的人。
一个大气的主子,别的暂且不说,至少是能得些好处的,至于后头的事儿,先紧着慢慢瞧就是了。
后头的事,有周永禾和汪东全去办,虞幼窈倒是省了心,回了窕玉院,从绣篓里翻出了之前绣了大半的扇面。
可她是省心了,有人却消停不了。
得知虞幼窈见了庄铺上的管事,杨淑婉又气得脑壳疼,将李嬷嬷也吓着了,赶忙去熬了药。
杨淑婉靠在迎枕上,接过李嬷嬷递来的药,瞧着黑乎乎的药,直皱眉头,可一想到,她只有将病彻底养好了,才能从虞幼窈手里夺回管家权,银牙一咬,仰头就将大半碗药往嘴里灌,愣是憋了一口气喝完。
一碗苦药下肚,杨淑婉腹内一抽一抽地难受,连忙拿了帕子捂着嘴,险些当场吐了。
李嬷嬷赶忙端了一盘蜜饯递过去:“夫人快吃一颗蜜饯压一压。”
杨淑婉含了一颗蜜饯,这才好受一些:“管事们还在府里?”
李嬷嬷道:“大小姐准备了礼物,将他们送出了府,”瞧了夫人惨淡的面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怕是手笔不小。”
杨淑婉一把揪紧了被子,咬牙道:“可有打听到,他们在扶风院都说了什么?”
李嬷嬷摇头:“扶风院伺候的丫鬟婆子,都大小姐一手安排,没打听到说了什么。”
杨淑婉又是一阵脑壳儿疼:“真是反了天去,这才头一天正式管家,就变着法子防着我,太可恨了!”
她管家也有许多年,府里头不少都是她的人,竟是连个消息也打听不着了,可见这虞府的天是真真变了。
李嬷嬷担心她又气出了一个好歹,连忙又道:“大小姐便是单独见了管事们,大体也是一些面谱上的话,大小姐想凭着这个收卖人心,怕是那么容易。”
听了这话,杨淑婉心里这才好受一些,冷笑了一声:“庄铺上的管事们,都是府里用老的人,虽然对府里忠心,但一个个都打了一手好算盘,最油滑不过了,哪是小恩小惠能收卖得了的?虞幼窈也是太天真了。”
李嬷嬷赶忙咐合:“夫人可别多想,您管家了七八年,与这些管事也是打了许多年交道,大小姐才接手管家,又是一个半大的孩子,管事们肯认她,那是冲着老夫人的威严,等您身子养好了,这个家还不是您说了算?”
杨淑婉面色一松:“你说的对,虞幼窈年岁小,在我跟前也越不过一个“孝”字,到头来还是要听我的。”
见夫人消了气,李嬷嬷松了一口气。
杨淑婉靠在迎枕上缓了缓神,觉得头疼也缓了一些:“这回的药,我吃了几回,效果却是不错,想来养几天,也就好了。”
李嬷嬷不敢说,她吃的药是大小姐请来的丁郎中开的。
转眼,就到了三月中旬。
安心养病的杨淑婉,这才听说府里立了新规,庄铺上的管事们不仅都同意了,还和府里立了新契,顿时气了一个仰倒,才养好了一些的病,又有了复发的迹象。
李嬷嬷不敢耽搁,连忙使人请了丁郎中进府。
更不敢说,这是虞幼窈之前请的郎中,只说三小姐打听了,知道丁郎中治头疼脑热很有一套,才特意请来的。
丁郎中为杨淑婉把了脉后,又重新开了新方子。
柳嬷嬷瞧了,上头许多药材都加重了用量,夫人这病却是又严重了。
临走时,丁郎中郑重道:“大夫人这病宜静养,忌气盛,切不可妄动肝火,否则这药吃了也是白吃。”
柳嬷嬷心中忧虑,包了丰厚的赏银,客客气气地将丁郎中送出了府。
第139章 晴日斩桐(求全订)
杨淑婉气的是头疼,心肝儿也疼,吃了药也不见好:“虞幼窈当真是好手段,新规一立,这府里的天都变了,下人们依着虞幼窈立的规矩办事,听的是虞幼窈的,我便是养好了身子,重新管了家,以后府里府外的事,横竖都越不过虞幼窈去,哪还有我什么事?”
说到这里,她陡然拔高了音量,又是一阵愤恨:“老夫人也是由着她胡来,也不想想,管事们手头的权利大了,岂不是奴大欺主,眼里哪还有主子?”
忠不忠心倒在其次,只要有利可得,谁还能跟钱过不去?
虞幼窈此举看似大胆,却是牢牢把控着人心,利益,只要人心在握,利益趋之,便是大势所在,母亲却是没有瞧懂。
虞兼葭抿着唇,又是好一通劝慰,好话歹话都说尽了,最后无奈,朝李嬷嬷使了一个眼色。
李嬷嬷会意,连忙凑上前道:“夫人,您可得仔细想一想,大小姐管家再厉害,将来也是要嫁出去的,您和她置什么气?”
听了这话,杨淑婉总算是冷静下来了。
如此过了两日,锦绣庄的孙掌柜又送了衣裳过来,虞幼窈一一检查,没有错漏之后,给了赏银,将孙掌柜送出了府。
之后,命人将做好的衣裳送到各人手上。
虞兼葭也瞧见了那件惹了祸的“遥馈薄
锦绣庄重新改了之后,圆领里加了对襟,横遥г诮捧坠巧戏剑旅媸且唤囟梢侗撸谱偶瘸鎏粲执蜓郏匆膊换崛萌私'衫联想在一起。
虞兼葭随意看了一眼,吩咐茴香:“将衣裳收到箱底里去。”
却是没打算再穿了。
茴香也不敢多说。
自打上回让大小姐教训了一通后,二小姐就将她留大了嫏还院里,管着小姐房里的衣饰,身边贴身的丫鬟也换成了艾叶。
想到了虞幼窈送的那件素锦留仙裙还没穿过,虞兼葭又道:“今儿就穿大姐姐送的那身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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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锦留仙裙她却是不想穿的。
可不穿一回,表一表姐妹情谊,也说不过去。
虞蒹葭目光瞧向了窗外,从前惯会躲懒的几个丫鬟婆子,这会正在扫洒,虞幼窈的新规矩一出,连下人做事也尽心了。
虞兼葭脸色又是一白。
原以为虞幼窈一个半大的孩子管家,就是有祖母的支持,和许嬷嬷从旁指点,怕也很难服众,府里少不得要出乱子。
哪想到,也不过短短几天,虞幼窈就将家里管的井井有条,没出过纰漏。
父亲这几天也安生了,与母亲有了对比,就越发对虞幼窈另眼相看,时时夸虞幼窈有祖母的风范。
虞府的天,也是彻底变了!
虞蒹葭喉咙痒,忍不住捂着帕子剧烈地咳起来。
茴香听到咳声,赶紧倒了热茶过来:“小姐,怎么突然咳的这样厉害?自从吃了胡御医的药,您好久没咳的这样严重,奴婢去给您熬药。”
虞蒹葭一边咳着,心里也有些慌了。
家里出了许多事,她也没法安心养病,大约也是这个原因,碍妨了身子,而这一切,却都是因虞幼窈而起。
忙活了几天,虞幼窈管家步入了正轨,又有柳嬷嬷从旁帮着,她总算是空闲下来,抽了时间将扇面绣好了。
许嬷嬷瞧了后,微笑赞道:“似竹兰这般雅物,技艺还在其次,最主要的还是神韵,姐儿初学双面绣已经见形入骨,却比许多学了三五年的都强。”
虞幼窈有慧根,也有灵性,散漫又娇气的性儿,却是改不过来了,可她心性纯稚,认定做什么事,总能做到最好。
“是表哥的画样画得好,我总不能绣得太差了。”虞幼窈很高兴。
这扇面让她费了不少时间与工夫,但慢工出细活,绣工与之前送给表哥的香包相比,却是长进了许多。
至少针脚平整了些,戴在身上也不显粗陋。
两人正说着话,夏桃就机灵地跑过来:“小姐,表少爷过来了,这会正在院子里呢。”
虞幼窈闻言一喜,拎着裙摆就往外跑:“我去找表哥。”
瞧着她欢快的背影,许嬷嬷摇了摇头,平日里规矩仪礼学得再好,一撒起欢来,就全抛到脑后了。
虞幼窈跑到院子里,就见表哥坐在青梧树,仰头瞧着树高参天的青梧:“表哥,外头太阳大,你怎么不进屋?”
周令偏头:“今日阳光正好,适合斩桐。”
虞幼窈眼睛一亮:“斩桐还有讲究?”
周令怀颔首:“需晴日,取桐树上向阳之木,称之为阳桐,是极稀罕的琴材,尤其是年愈七八百年的阳桐,含天地醇和兮,吸日月之休光,更为难得。”
青梧可生长千年,可青梧怕涝,鲜少有能活这么长久的。
所以桐木易得,琴材难求。
虞幼窈仰头,青梧树无节直生,老枝光润,:“表哥打算斩哪一根桐木?”
桐叶清明始发,三月始生,四月叶展,五月开花,六月结果……
到了下个月,就能看到满树碧叶如伞盖擎天,巍峨盛大,夏秋交荫,以蔽炎烁蒸烈之威。
周令怀轻笑:“当然是树顶至阳之木。”
此时,正值桐叶落尽,新叶始生之际,古木参巨,直入青天,揽尽日月光照,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阳桐了。
既然要斫琴予她,自是要最好的。
就是虞府没有这一株青梧,他也要想法子从别处弄来。
他转头瞧了长安:“去取吧!”
虞幼窈瞪大了眼睛,往树顶一瞧,有些苦恼:“这么高,要怎么取?府里也没有这么高的木梯……”
话音未落,长安猛然跃到桐树上,宛如一只灵猴,不断往上攀爬,不消片刻,就已经爬到了树顶。
虞幼窈吓了一跳,转头:“表哥,长安他爬这么高,真的没事?”这要摔下来……
周令怀摇头:“长安五岁习武,身手灵活,不会有事。”
第140章 表哥生气啦(求月票)
真没想到连幼稚鬼长安,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也不知道表哥到底藏了多少秘密?想到之前在宝宁寺,她一不小心窥破了表哥的行迹,叫人一剑削了一缕头发,虞幼窈连忙摇头,不敢再多想了。
长安拿着一把柴刀,正在斩桐,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高大的青梧,也开始剧烈摇动。
动静闹的太大,整个虞府都惊动了,不一会儿,窕玉院附近就聚了不少人,对着那株高耸入天的青梧指指点点。
连虞老夫人也听说了,让柳嬷嬷扶着去院子里:“这丫头,怎就祸害起了青梧?”
柳嬷嬷一听,就笑了:“这哪能呢,老奴方才都打听清楚了,是表少爷要教大小姐琴艺,要斩了青梧顶上的向阳之木,给大小姐斫琴呢,咱们府里的桐木长得好,年长日久不说,还栽在向阳之处,表少爷说,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琴材了。”
虞老夫人也跟着笑起来:“哟,斫琴可不容易,做起来费时,费力,还费心血,一把好琴,没个一年半载,三年五年却是做不好的,没想到令怀这孩子,还会斫琴,真正是有心了。”
柳嬷嬷:“可不是吗?老奴听了,也是吃了一惊。”
虞老夫人越说越高兴:“学琴好啊,虽说女儿家首重贤德品性,但也该学些风雅事物,才能显露出才气来。”
虞幼窈担心桐木斩断之后,从上头掉下来砸到人,就让院子里的人都躲远了些,又推着表哥到了芜廊下。
“表哥,是不是斩桐之后,就能制作琴胎了?”虞幼窈有些好奇地问。
周令怀摇摇头:“没那么容易,”见小姑娘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似是很感兴趣,便解释道:“刚斩下的桐木,是湿木,要先秤其轻重后,刨制干枯,做成琴材,上好的琴材,需要七到十日不等才能刨制完成。”
虞幼窈疑惑:“为什么要秤桐木的轻重?”
周令怀解释道:“桐木的刨制的过程也很讲究,需烧窑,以炭火爆之,近壁为之,桐木干枯,似有烟色,秤桐木轻重,如果斤两,如斩下时一般不减,则为干,若同时俱备桐木干枯,似有烟色,四善,为上佳……”
虞幼窈一肚子的疑问,呶着唇儿:“这也太难了,刨制后的干木,又怎么可能和刚斩下的湿木一样轻重?”
难怪古往今来,琴虽多,但传世名琴却少。
便是周令怀也被问哑了口,里头的学问太大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样解释。
见表哥为难了,虞幼窈越发觉得斫琴不容易:“表哥,原来斫琴这么麻烦,光刨制这一道工序就这么复杂,需要花费许多时间与心血,你还是不要给我斫琴了,我屋里有一把娘留下来的“稀声”,听说是前朝流传下来的名琴,与表哥一起学琴,却是极好了。”
听了这话,周令怀倏然抿了唇,没说话。
虞幼窈头皮一炸,表哥平常总是不动声色的淡薄模样,可相处了一段时日,她大约能感受得到,表哥一些细微的情绪变化。
表哥生气啦!
正要开口解释,便听到表哥连声音冷沉:“表妹,可是嫌弃我斫制的琴,不如名家?”
虞幼窈又是头皮子一麻,连忙解释:“哪能呢,我这不是觉得斫琴太麻烦,劳神又费力,担心累着了表哥,拖累了表哥的身体,叫表哥受了罪么?表哥的身体,可比一把琴重要,”一边说着,一边还悄眯着眼睛,偷觎了一眼表哥的表情,见表哥面色缓和,连忙蹲到表哥跟前,仰着小脑袋:“表哥可不许误会我,但凡表哥送与我的东西,我都是最喜欢的。”
这嘴怕是抹了蜜,周令怀摇头失笑,哪还气得起来:“做琴是慢工出细活儿,瞧着麻烦,却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慢慢做也是使得,不碍什么。”
便是做了琴胎,还有涂漆,描样、雕刻、琢磨等,足有十几道工序,每一道都要花费许多时间。
周令怀打算做更稀罕的漆器琴,就更讲究了,光是一层一层地涂漆,便需要至少一年半载,但凡一道工序出了差错,便是前功尽毁。
送给小姑娘的,自然是要最好的。
他没打算一时做好。
虞幼窈放下心来:“那表哥慢慢做,我也不急着要。”
说完,又想到之前绣好的扇面。
知道表哥过来后,她随手就塞进了袖子里,准备送给表哥,结果一听表哥要斩桐为她斫琴,一时高兴就忘记了。
这时一想到,就连忙从袖口里取了扇面,讨好地看着表哥:“表哥,之前答应要送给你的扇面,我已经绣好了,你快瞧瞧,我的绣艺是不是长进了许多?”
周令怀眉目一展,散发着墨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