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万福-第3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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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如虞府,因虞宗慎丁忧在家,虞宗正被朝局边缘化,虞阁老年岁大了,三不五时就借口身休不支称病不上朝,旁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也算是避开这一荏了。
至于虞幼窈,一介女流之辈,还有爵位在身,在世人眼中也左右不了朝局,虞氏族只需看着事态发展,在合适的时候,把她摘出来就行了。
但如临江叶氏,毫无疑问被北境的局势,划分到了激进派。
由大及小,殷怀玺的布局,且从京里再转回辽东。
虞幼窈倏然惊觉,自己差一点就忘记了,在北境三方势力,互相牵帽,制衡的势力之中,制衡的第三方,是由叶枭慈掌控的州府衙门。
在士绅和藩王相争的过程当中,州府衙门一直处于隔岸观火。
但是,制衡在第一次被打破之后,周厉王身死,长兴侯镇守幽州,州府衙门一度受到长兴侯和士绅的联合压制,处境并不好。
第911章 好大一盘棋
叶寒渊在敲登闻鼓时曾说过,长兴侯为了掩盖罪行,甚至一度还派兵围了州府衙门,幽禁了叶枭慈一家。
叶寒渊仅凭一己之力,很难逃出北境,这其中一定有叶枭慈的帮助。
叶寒渊一路上,遭到了诸多暗杀、迫害,九死一生才到了京里,叶枭慈也不会不清楚。
这一切,都和士绅有关。
想来叶枭慈对士绅早已心生不满。
朝廷颁发了国策,也让叶枭慈头疼不已,收容流民、安置流民,官府才是首当其冲,官府的利益,和武穆王的利益,在无形之中达成了一致。
然而事实上,朝官和藩王牵扯上关系,对叶枭慈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但与临江叶氏同属保皇党的韶懿郡主,却成了双方关系的一味温药良方,成了州府衙门和武穆王府合作的桥梁。
彼时保皇党还是太后娘娘主事,在外人看来,韶懿郡主和武穆王所做的一切,都符合保皇党的利益,都是为了辅佐社稷。
双方利益一致; 这是时局变化; 产生不可避免的结果,一切更顺理成章; 不能代表双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合作。
而这一切,都是叶枭慈和武穆王有志一同、心照不宣的共识。
然而接下来,朝局的变化,确是打了保皇党一个措手不及; 最受冲击的是; 与武穆王利益一致的州府衙门。
州府衙门担了收容流民,安置流民的事,没有士绅的支持,这事很难办成; 士绅却敷衍“国策”; 一百多万流民,给官府的压力和威胁,不是一般的大; 但凡出一点差错,官府和武穆王府首当其冲。
连城近三十万的流民,为什么能这么快,得到妥善的安置?
是因为虞幼窈,搞定了以连城四大家为首的士绅家族,在将来辽省的蚕业发展,占据了主动权,迫使他们不得不出钱出力。
这也迫使叶枭慈; 不得不割裂制衡局面; 走向了士族的对立面,在与武穆王利益一致的前提下; 达成了进一步的合作。
因当年周厉王之死; 给士族造成了一种,官府对于藩王和士绅之争; 都是冷眼旁观; 不会插手的固有错觉。
加之官府; 韩氏族远在西安; 消息滞后。
在张氏告状一事后,叶枭慈立马戒严了襄平; 韶懿郡主也在,第一时间控制了襄平的舆论; 转移了韩氏族的视线,让韩氏族将精力,放到了白府和她身上。
士族至今仍未发觉,襄平城的局势已经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所以,从一开始,叶枭慈和她的立场就完全一致,从她去衙门击鼓鸣冤起,州府衙门在无形之中,就已经和她达成了对付韩氏族的共识。
所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叶枭慈才是对付韩氏族的主力。
所以案子的进展; 才会如此顺利。
无乎没有阻挠。
虞幼窈将自从来了辽东之后的事事桩桩,又重新回想了一遍,将其中的疑点; 互相一串连,这才惊觉,殷怀玺在北境; 布下了一盘大棋,甚至还在不知不觉之中,推了她出来做棋手,将这泱泱北境,都化为她指尖上的棋子。
而他自己呢,则化为她手中最有力的棋子,引导她一步一步地,达成自己蚕食士绅势力,进一步掌控北境的目的。
他的每一步都因势利导,顺理成章。
让人无从察觉。
张氏告状一事,前前后后折腾了半个月,叶枭慈拖着案子的进展; 是为了配合她对付韩氏族舆论攻势。
襄平城并非铁打一块; 戒严也只能戒备一时,只能对外消息,造成一段时间上的阻碍、延迟,如不能做到像泉州府那样全面戒严; 消息仍然会有遗漏。
想来这会儿,远在西安的韩氏族,在通过各方面的消息渠道,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只不过,一切都晚了。
舆论酝酿的差不多,殷怀玺这局棋布局完成。
叶枭慈开堂审理时,就是收割成果之时。
虞幼窈不禁感慨:“果真是,兵贵神速啊!”
在消息封锁的这段时间内,迅速而直接地,将刘大根的案子相关人证、物证,完全掌握在手中,不给士族任何反应的机会。
这是州府衙门、武穆王、韶懿郡主三方努力的结果。
杀鸡用了宰牛刀,后果可想而知。
身为“受害者”的韶懿郡主,前有在叶枭慈为代表的,临江叶氏为她冲锋陷阵,后有不动声色的虞氏族,为她保驾护航。
……
到了第二日,虞幼窈卯时就起身,简单妆洗后,用了早膳,让冬梅帮她换上了诰命常服。常服没那么讲究了,寻常时候也能穿戴,大多都是出席一些宴会场合,以彰显自己特殊的身份地位。
常服也是内务府制,分春夏、秋冬二身,根据季节冷热分长裙、长袄,用料虽有规制,但绫罗绸缎等匹料在规制内,可以自行选择。
所以相同品级的冠服,虽然大同小异,但因用料上有差异,以及封诰的称号不同,也存在一定的不同。
冠服磨损,可自己出银两,送到内务府进行翻补,每三年还可以到内务府重新申领,以旧换新,不过制作需要耗费的材料,需要由自己出。
一些大家族,每年光是冠服的翻补、申领,就要花老大一笔银子。
真红大袖长裙,真紫缠枝花纹镶边,上施蹙金绣云霞翟凤纹,头饰用珠翠衔珠庆云冠,比礼服的翠冠要轻简一些,却仍然显得富丽堂皇。
虞幼窈换好了衣裳,就登了马车,去了州府衙门。
此时,刘大根之死的案子,要在州府衙门公开审理一事,已经遍传了整个襄平及周边县区,仍在继续扩散。
因这个案子,因此案轰轰烈烈,闹腾了半个月之久,又涉及了韶懿郡主,受到了普罗大众的强烈关注,消息也传得天下皆知,甚至有不少无所事事的好事者,专门从全国各地,纷纷赶往辽东,进一步观察事态的发展。
马车到了州府衙门时,衙门附近的街道上已经是人满为患,人声沸鼎。
虞幼窈头一次发现,襄平城居然有这么多人。
第912章 审案
虞幼窈没有大张旗鼓地现身,乘坐的马车也低调,孙婆子拿了郡主的名帖,麻利地下了马车,去拍旁边的洞门。
便有衙役开了门,孙婆子赶紧递上名帖,说明了来意。
衙役接过来仔细一瞧,连忙道:“原来是郡主驾临,我们家大人一早就吩咐过,郡主来了之后,直接将人请进衙门。”
一边说,他一边打开了洞门。
孙婆子连忙道谢,返身禀报了虞幼窈一声,又知会陶大继续通行。
旁边有人注意到这一幕,见衙役态度有异,仔细一观察,这辆马车虽然低调,但马车上却挂着“虞氏”的徽记。
家族徽记,往往是一个家族的象征,北境到底不是天子治下,权贵遍地走的京兆,也不是谁都认得虞氏的徽记,一时没人注意到。
马车里坐着谁,已经不言而喻。
“快看,那是韶懿郡主的马车; 上面还挂着虞氏的徽记……”
“韶懿郡主来了?哪呢; 在哪呢,不是骗人的吧……”
“连郡主的车驾都不敢坐了?我可记得她当初去龙凤寺时; 那叫一个香车宝马、华盖宝幢,几百护卫军随行,一副招摇过市的驾式,咱们辽东还没有过这样的阵仗。”
“这算什么?你是没见到; 韶懿郡主来襄平城那日; 几千幽军保驾护航,所到之处,不管人、畜,皆退一射之地的场面; 沿街的百姓们; 还真当哪个“活菩萨”过来救苦救难,纷纷跪地相迎,高呼郡主千岁。”
“这不就原形毕露了么?这些个娘们儿; 不老老实实搁家里头修礼数、学闺范、禀承三从四德,上孝长辈,下顺父母,反而跑到辽东来抛头露面,自古以来,男主外,女主内乃天经地义,仗着点身份; 就不知所谓; 连朝事都干涉上了,她这是牝鸡司晨。”
“话不能这样说吧; 番薯确实是韶懿郡主第一个试种成功; 并且在辽东多个地区推广种植……”
有人试图为韶懿郡主说一句公道话。
“可拉倒吧,”话还没说完; 人群中立马就有人跳出来反驳:“朝廷鼓励新种试种; 并且每年都会免费发放新种; 百姓可凭户籍; 到治下的衙门领取新种,根据领取新种的数量; 可以减免部分田亩税,并且还有相关的明文规定; 试种成功者,将会获得朝廷的赏奖,奖励轻重按新作物的收成情况来计算。”
此言一出,就立马就有人跳出来附合:
“这么说,大家都明白吧!新种试种,这是朝廷推行的国策,那些个达官贵人,不是家里有人做官,就是有亲戚在朝为官; 或多或少都要奉行国策,以彰显对朝廷的忠心; 他们哪个家里不是良田成千上万倾?划上十亩百亩,选几个懂农桑的,种成功了; 名利双收,就算不成功,也不影响什么; 百利而无一害。”
“而且,我听说有许多达官贵人,大量领取朝廷发放的新种,谎、瞒报新种种植的数量,和官府同流合污,贪墨“减免部分田亩税”的银钱,从中获利……”
“……”
韶懿郡主试种番薯,辽东一带确实有不少百姓,享受到了番薯带来的高产,胞腹的多种好处,这是不争的事实。
百姓们都很实在; 谁让他们吃饱了饭,就认为谁是好的。
一味的去否认韶懿郡主的功德; 并不可取。
而这一番话,则是险恶至极; 通过朝廷对新种的推行国策; 来【弱化】韶懿郡主试种番薯的【功劳】,把韶懿郡主试种番薯的行为,扣上了【徒有虚表】的【功利】行为,将这利国利民的行为,定性成了【应付】朝廷国策。
不提种植过程之中的种种困难,故意点出韶懿郡主是【达官贵人】,家有良田【成千上万亩】。
试种田【不需要】韶懿郡主自己种,她就是动动【嘴巴子】,雇几个百姓【帮她】种的事。
试种成功了,她是【名利双收】,不成功对她【没有】损失。
这样的好事,何乐而来为呢?
不光如此,他们甚至还恶意地点出新种发放,新种免减田亩税里的一些黑幕,虽没明着指摘韶懿郡主,却含沙射影地内涵了韶懿郡主。
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
但现实很残酷,当一个人陷入舆论的浪潮之中,以恶意揣测别人的激愤之人,远远比“谣言止于智者”的理智者更多。
结果可想而知。
韶懿郡主种植番薯,是应付国策的功利举动,番薯种植成功,也不是韶懿郡主的功劳,她只是徒有其名,享受了世家大族带来的权势,踩着老百姓的辛苦,自己却名利双收。
这一番别有用心的话一出,引起了现场一片激愤。
大家议论的重点,一下就从刘大根的案子,转到了韶懿郡主,不久就将韶懿郡主推到了风头浪尖之上。
类似这样的舆论,在襄平城已经传了许多天,一开始顾及韶懿郡主的身份,还不开明目张胆地议论,可随着舆论不停地发酵,虞幼窈仿佛示弱一般,一直对此,没有什么表示,白府被关押,仿佛也间接证实了,白府确实和刘大根的死有关,舆论开始愈演愈烈。
韶懿郡主低调现身,舆论的浪潮仿佛在一瞬间推到了高峰。
而此时,虞幼窈已经被请到了,州府衙门的正堂,坐到了特地安排的听审位。
叶枭慈穿了一身官服,坐在公堂上。
两人客气地寒喧了几句,州府衙门紧闭的的大门终于敞开,百姓们纷纷涌到了大门口。
叶枭慈也不废话,首先传唤了此案的原告张氏,以及被告济民堂背后的老板白家夫妻二人,当堂审问。
张氏坚称,丈夫只是普通风寒,是吃了从济民堂抓的药后,这才没了命。
丈夫死后,张氏偶然从同村一个游手好闲的混子口中得知,这混子前两天,在村头偶遇一郎中问路。
郎中看到路边的药渣,随口就问了那混子:“这药是治疗普通寒邪入体的方子,可药里头还加了牛黄,可是患者有壮热神昏,痉挛抽搐的症状?如果没有这等症状,切不可胡乱用药,牛黄虽然可解热症,却不利寒邪。”
第913章 审案二
混子不懂这些乱七八糟的,也没当一回事。
但丈夫死后,张氏却将这话听进心里去了。
州府衙门出示了相关人证,证实衙门去张氏村里取证,寻找药渣并无所获,之后又寻来那位“问路”的郎中,证实了药渣里,确实掺有牛黄,结合刘大根的验尸结果,证实刘大根是因服用牛黄致死。
张氏的供词属实。
白家夫妻却坚称:“济民堂虽然售卖次等药材,但还不至于丧心病狂,拿人命开玩笑,牛黄是贵重药材,济民堂存量有限,抓药的大夫是有三十多年抓药经验的老大夫,多年来不曾出过差错,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这一切是出自某些人的陷害。”
这话显没有太多说服力,但也确实有几分道理。
州府衙门又传唤了济民堂里,包括抓药大夫在内的十几个长工进行审问,十几个人的口供,与白家夫妻二人大同小异。
皆称抓药大夫,经验很丰富很少出错。
双方各执一词,白府因售卖次等药材,嫌疑虽大; 但是却缺乏有力的物证; 证明济民堂“抓错药”。
双方在堂上的口供,经由刑事房堂审速录之后; 对照之前数次审问的供词,几份供词经过对照之后,基本一致,并不存在错漏; 差异等漏洞后; 当众宣读。
双方当堂画押。
叶枭慈做了陈词:“双方各执一词,就目前看来,济民堂存在抓错药,或因出售次等药材; 牛黄质量存在安全隐患; 而导致刘大根致死。”
这一推断,引起了百姓们的激烈响应。
百姓们为什么会认定,刘大根是白家夫妻害死的?
还不是因为济民堂出售次等药材?不能保障药材质量?
叶枭慈道:“相关人等; 皆已审问清楚,接下来也该出具衙门,连日来对此案进行调查,取证之后,得到的相关物证。”
随着他话音方落,便有包括孙伯在内的七位郎中,其中还有两位来自幽军的军医,被请进了堂中。
有衙役将印有代表衙门重要物证封条的盒子; 送到了堂上。
叶枭慈道:“这是从济民堂内; 取得的牛黄,经由衙门证实; 此牛黄与张氏早前抓药时; 济民堂里的牛黄属同一批。”
州府衙门还拿出了,济民堂内牛黄的进货单、进货数量; 及案发期间; 济民堂里牛黄的消耗药单等等。
这一切都表明了; 牛黄确实是刘大根抓药时那一批。
接下来; 叶枭慈就道:“各位都是襄平城内救死扶伤,颇负盛名的郎中; 便有劳各位仔细检查一下,济民堂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