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万福-第2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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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桃连忙应声。
时间刚到了隅中(十点),虞霜白、虞莲玉、虞芳菲三人,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跑过来了。
自从二房和大房之间的侧门,被堵了之后,虞霜白她们每次来大房,都是跟着姚氏一起,也呆不了多久,就回了二房,姐妹之间连话都不大有机会说。
姐妹们坐在庑廊下说话。
虞霜白拉着虞幼窈的手,关心地问:“之前听说你病了,我原是打算过来看看你,但母亲不让我们过来烦你,,说你操持祖母的丧事已经十分辛苦了,让你清净些时候,”说到这里,她鼓了鼓脸儿,有些不服气,说得她好像有多么不懂事似的:“你身子好些了吗?”
其实,母亲只不让她过来。
这话是钱嬷嬷说得。
不过钱嬷嬷的意思,也是娘的意思。
虞幼窈点头:“已经好了许多,只是胡御医说这病不光要治,更要好好将养,将亏损的精、气、神补回来,否则就要亏了身子。”
虞莲玉一脸担忧:“这段时间,大姐姐就没少受累,早前有一次,险些在灵堂里昏倒了,可不能轻忽了去。”
那还是祖母三七天,大姐姐给前来祭拜的女眷们回了祭礼,弯下的身子,一下没直起来,就往后头倒,幸好她站在大姐姐后侧处,连忙扶了大姐姐一把。
饶是如此,大姐姐头晕目眩,身上也使上不气力,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可把在场的女眷们吓了一跳。
虞芳菲有些不舍:“泉州八山一水,气候也好,冬天没北方冷,很适合休养,大姐姐去了泉州后,一定要好好养着身子,一定要早日回来。”
自从祖母病了之后,两房走动少了,情份难免疏远了些,这会儿,听着她们真切的关心,虞幼窈心里有些难受:“等我到了泉州之后,给你们写信,泉州是大周朝口岸之城,汇通南北,贸易十分繁华,你们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就写信给我,我给你们寄过来。”
一说起泉州的繁华,顿时就冲散了离别的感伤。
姐儿们叽叽喳喳地凑一起,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到了午时,殷怀玺、虞善言、虞善信、虞善礼、虞善思几个哥儿也都到了。
一群人围着几个碳炉坐成一圈,铁丝网搭在碳炉上,下人们侍立在一旁,帮着递一递食材,也注意主子的安全。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小姐们,在厨娘们的指导下,自己烤制食物。
几个姐儿们都学过了中馈,倒也容易。
倒是几个哥儿们,闹出了不少笑话。
庑廊下面一片欢声笑语。
碍于虞老夫人孝期,这场小聚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落幕散场。
虞幼窈一个人坐在庑廊下面很久,很久……
殷怀玺站在青梧树下看了她很久,很久……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虞府即便有千般不好,可从前的手足情份,也都是真挚的。
悠长的叹息响起。
春晓知道小姐心里有些落寞,就道:“二房的几位少爷和小姐,来得时候都给小姐准备了送别礼物。”
虞幼窈点头,表示知道:“对了,为叶女先生备的礼,都准备好了吗?”
春晓点头:“已经备好了。”
虞幼窈吩咐春晓带好了礼物,径自去了家学。
潇湘院里附近的竹林里,铺了一层枯竹子叶子,笔直的竹杆,迎着寒风,不见苍凉,稀疏,更显得节劲苍绿。
苏婆子见虞幼窈过来了,连忙将她领进了屋里。
叶女先生正在喝茶。
第742章 临别
虞幼窈恭恭敬敬行了跪礼,正儿八经地给叶女先生磕了一个响头:“弟子自幼时便承蒙先生传道、授业、解惑,弟子顽劣、愚笨,蒙先生不弃,悉心教导,耐心督导,自觉受益匪浅,收获良多,足用一生,先生请受弟子一拜。”
虞幼窈从前待她敬重,也只是对女先生的态度,可今儿行得,却是正儿八经地弟子礼,叶女先生有些惊讶。
还不待她反应过来,虞幼窈又磕了一个响头:“明日,弟子将乘坐商船离京,恐从后无法报答师恩,请先生再受弟子一拜。”
叶女先生有些了然,虞府这段时间的暗潮汹涌,她不是没有察觉。
大房二房的侧门堵了后,潇湘院的侧门开了,二房的姐儿们,每日上家学,都是直接从潇湘院的侧门进来的。
虞老夫人当天还没去世,虞府就准备了厚礼,又安排了马车,将她送回了家中。
直到前两日,才又安排了人,恭敬地将她请了回来。
虞幼窈今儿,不是辞别恩师,还是拜别恩师,想来去了泉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虞幼窈再磕了一个头:“临别在即,弟子心中不舍,感念,便祝愿先生,从后福寿康宁,体泰安健,请先生再受弟子一拜。”
三拜完了,全了师恩,叶女先生连忙将她扶起来:“快起来吧,地上凉得很,你身体也才刚好一些,可要多注意。”
师徒两个坐在屋里聊了一些家常。
虞幼窈突然道:“先生,近两年朝野上下也不太平,闲云先生在幽州开了一间崇山书院,湖山先生不日,也会前往幽州。”
湖山先生当年,欠了祖父一个人情,祖母最艰难的时候,没想过用掉这个人情,却用这个人情,请求湖山先生进虞府传道授业。
湖山先生在虞府一呆,就是七八年。
如今祖母去世了,再大的人情也该还完了,是该考虑去留问题。
叶女先生微微一愣,隐约明白了虞幼窈的意思。
果然!
虞幼窈话锋一转,就道:“我也打算在幽州开办一家女学,不知先生可有兴趣?”
开办女学,并不是她突然兴起。
而是经过了考量。
女子入不入朝为官,这不重要,重要的却是,多读书能开阔眼界和心胸,这个世道,加诸在女子身上的束缚、槁桎、条框,也会宽阔许多,心胸广了,可以选择的路,也就多了,可以选择的活法,也会更多。
她只是希望,女子能用知识的力量,让自己过得更好。
叶女先生双手一颤,同为女子,在男尊女卑的槁桎之下,她突然就懂了,虞幼窈心中所想所念。
这是一种志同道合的认同。
汝之所思,即吾之所念。
但是!
她终究和虞幼窈不同,比起虞幼窈,她的顾忌会更多:“我与虞府签了七年长契,如今还余下一年未满。”
虞幼窈有些失望,这是叶女先生的推托之词。
不过,她也能理解。
叶女先生是和离之妇,便是梳了头发,做了女先生,但也仅限于内宅,开办女学,是需要真正走出内宅。
叶女先生也会受到很多指指点点。
倘若叶女先生只她一人,依她的心性,肯定是敢放手一博。
可她不是。
她背后还有庞大的临江叶氏。
大周朝最大的文豪世族。
临江叶氏对叶女先生来说,是她和离之后,敢梳起头发做女先生的底气。
也是她的槁桎。
虞幼窈握着叶女先生的手,将一封信放到她手中:“这是一张通往幽州的路引,是由武穆王亲自签章,将来若有机会,叶女先可凭借这张路引,到京里的武穆王府,届时他们会护送先生去幽州。”
想让叶女先生去幽州,并不单单只是为了办女学。
最重要还是,大周朝大乱将至,京里终究是是非之地,师生一场,她自是不愿让叶女先生身陷险境。
叶女先生接过信,郑重地收进怀里:“谢谢!”
她不是傻子,这张路引无疑是这个弟子,送予她在京里最大的保障,将不无论如何,幽州始终是一条退路。
到了下午,许嬷嬷带了愿意跟虞幼窈一起离京的部分下人,先行去船上安置。
陶大一家包括春晓,孙婆子一家包括冬梅,都是家生子,是虞老夫人打早就调教了,安排给虞幼窈的人,身契都在虞幼窈身上,肯定是要跟着一起。
秋杏和夏桃是卖了死契,死活和家里没关系,也愿跟着一起走。
柳儿舍不得马婆子不想走,但马婆子这几年,没少被她孝敬着,也顾念了情份,劝着她走和虞幼窈一起走。
倒是在窕玉院没什么存在感的琴心,因为牵挂着家里,没跟着一起。
如此一来,窕玉院的人一下走了大半。
第二日一早,谢景流就来了虞府。
虞幼窈带着虞善思拜别了长辈,就坐上了谢府的马车,一路去了码头。
殷怀玺策马随行。
三层屋的大楼船,停在码头,就在虞幼窈将要踏上甲板时,仿佛听到有人在喊她。
虞幼窈下意识转头,就见齐思宁穿了一身紫色的镶毛领及腰斗篷,骑在马上,向码头追来,到了码头,她翻身跃下马,朝虞幼窈挥了挥手,大步奔来。
虞幼窈连忙迎上去。
齐思宁一把抱住了虞幼窈,用力拍了拍她的背:“保重,也珍重。”
仅五个字,道尽了离别不舍。
虞幼窈眼眶一红,用力点了一下头:“你也保重,珍重!”
齐思宁解下背上的包裹,塞进了虞幼窈手里:“快走吧,我也是偷了家里马房里的马跑出来的,以后记得给我写信。”
虞幼窈吸了吸鼻子:“好!”
齐思宁潇洒地背过身,向虞幼窈挥了挥手,直到齐思宁骑马的背影,消失在码头,虞幼窈这才收拾了心情,上了甲板。
殷怀玺站在船头,向她伸出手。
虞幼窈会心一笑,将手放进了表哥手掌里。
殷怀玺用力一握,将虞幼窈拉上了船。
虞幼窈一上了船,就感觉楼船轻微一晃,脚下落不到实处,身子也跟着晃了一下,倒进了殷怀玺怀里。
第743章 楼船
得知虞幼窈登船了,谢景流连忙从船里出来,就看到了甲板上,依偎在一起的男女,立时就眯了眼儿,盯向了“周令怀”,握在小表妹腰间的手上,眼睛差点没喷出火来。
若只是不小心扶了一下,哪儿能抱得这么久,手摆在腰上,不是扶的,而是握的?
“周令怀”这狗东西,分明对小表妹其心不良。
谢景流用力咳了一声,生怕旁人听不到似的。
听到咳嗽声,虞幼窈下意识退后了一步,可她是第一次坐船,楼船轻微一晃,身子不由一歪,就又有些摇摇欲坠。
殷怀玺轻叹一声,将她揽到胸前:“第一次坐船,一开始会有一些轻微的晕眩感,小心一点。”
见他如此明目张胆,谢景流心里气得要死,脸上还挂着俊逸洒脱地笑容,还在他在心里不停地提醒自己!
不能生气,不能吓到小表妹!
这才勉强维持住了笑容不变。
“表妹第一次坐船,肯定会有一些不适应,房间已经安排好了,不如先回房休息一会,”谢景流表情微顿,看着横在小表妹腰间的一条手臂,脸上却还在笑:“码头上人多眼杂,周公子是不是可以先放开我表妹了?”
狗东西,太祖父在的时候,乖得跟孙子,恨不得跟在后头点头哈腰。
太祖父一早,人就不老实了。
竟然敢惦记他表妹。
美不死你。
谢府和虞府就没有五服内结亲的例子,肖想他表妹,除非他不是周家的人。
殷怀玺就知道,糊弄不住谢景流,也没打算糊弄他,这一路坐船到泉州,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同在一条船上,抬头不见低头见,时间一久,什么都曝露了。
他殷怀玺是那种,见不得光的人吗?
不是!
虞幼窈红着脸,从殷怀玺怀里出来,小声地解释:“我头一次坐船,有、有点不适应,上了船后,总感觉脚没落到实处,心里跟十五个吊桶打水一样,七上八下,船轻轻一晃,心里头就慌得很。”
殷怀玺担心她站不稳,摔着了,还握着她的手臂。
谢景流扬声喊了一声:“碧珠!”
一个年约十一二岁,穿了碧色比甲袄裙的小丫鬟,连忙从船里走出来,对谢景流行了一礼:“少爷好!”
谢景流一指碧珠,就道:“祖母给你挑了两个丫鬟,这个是碧珠,还有一个叫翠珠,这会儿应是在房间里收拾,”仿佛担心她误会,又解释道:“祖母知道你身边不缺人伺候,只是你头一次坐船,在水上一飘,就是十天半个月,碧珠和翠珠都是渔家女,打小就跟着父亲赶海,在水上跟平地上没区别。”
她跟前的人,也都是第一次坐船,难免会有不适,派两个习惯水上航行的人伺候她,是再周全不过了。
虞幼窈心里很感动:“还是外祖母想得周到。”
谢景流笑了,就吩咐碧珠:“见一见表小姐,然后,”他眯了眼睛,瞧了还握在小表妹手臂上的手,磨了磨牙:“扶表小姐回房休息。”
碧珠应是,恭敬地上前给虞幼窈行了一礼,扶住了虞幼窈。
殷怀玺只好收回手臂。
碧珠有一把力气,稳稳当当地扶着虞幼窈进了船里。
人一走,谢景流冷笑一声,手中的折扇“唰”一下打开,扇弧上弹出了细小的刀片,毫不客气地朝人脸上招呼。
折扇电光火石一般袭来,殷怀玺一侧身,抬手挡住了谢景流的手腕。
谢景流手腕灵活,避开他的钳制。
两人你来我往,互相有一种默契,没动拳脚,只拼手上功夫。
眨眼就过了十几招。
谢景流越打越心惊,他这一手手上功夫是打小就练的把式,可“周令怀”一个病弱公子,哪儿来得这么厉害的身手?
缠龙手易学难精,但凡能练习这地步,都是根骨极佳。
绝不是“周令怀”一个文弱书生能学成的。
思及至此,谢景流心情很沉重,“唰”得一声,拢起了折扇,退后了一步:“谈一谈?”
殷怀玺颔首。
两一前一后进了楼船,谢景流领着殷怀玺上了顶层,凛烈的寒风,在风中怒嚎尖啸,衣摆被吹得猎猎作响。
谢景流开门见山道:“三年前,我离京之后,又亲自去了一趟幽州,幽州指挥佥事周家的公子身体病弱,深居简出,名声也不显露,但只要有心,想要打探他的消息,也不是打探不到,周氏族里就有不少人知道。”
当初,他见周令怀与表妹关系亲近,总觉得不放心。
京中事毕之后,就亲自走了一趟。
他当时,并不怀疑“周令怀”的身份,怀疑的还是“周令怀”进京的目的,也想探一探他的为人品性。
打听到的消息,大抵和周令怀本人是相似的,就没再怀疑。
他当时若是再缜密一点,画了“周令怀”的画像,寻了周氏族人辩认,眼前这人,是人是鬼,就该清楚了。
谢景流只一句就掌握了主动,表明了他对“周令怀”所知不少,休想再拿“周令怀”来糊弄他。
殷怀玺轻笑一声,从怀里取了那枚黄琉玉扳指,扔给了谢景流。
“原来是你。”谢景流冷笑一声,伸手一抓,将玉板指抓在手里,连看也不看,就将玉扳指重新扔回去:“一人分饰两角,戏台上唱戏的台柱子都没你戏多。”
殷怀玺摸了一把鼻子。
谢景流声音冷得掉渣子:“我表妹知道你的身份吗?”
殷怀玺点头:“我没瞒过她,早在三年前,她就知道了。”
想到方才在甲板上,表妹靠在殷怀玺胸前的画面,谢景流眼皮子重重一跳,心里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有种到手的表妹要飞的感觉。
谢景流笑不出来了,斜睨着殷怀玺:“周厉王已经平反了,你被封了武穆定北王,不镇守北境,还呆在京里做、什、么?”
最后三个字,被他用牙齿咬得咯啦直响,说没拧
堂堂武穆定北王,好好的北境不呆了,窝在虞府哄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