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万福-第2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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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幼窈点头:“表哥也说了,太后娘娘既然说了是募银赈灾,那么这捐出的钱,至少有半数,是用要在百姓身上。”
为了方便帮助表哥广积粮,这两年她将自己名下好些产业,以亏损的名义便卖,悄悄置业、置产,由明转暗。
朝廷也只能查到明面上的产业。
有了镖行和商船的巨利,娘留给她的那些嫁妆产业,反而成了小头。
太后娘娘募银赈灾,她捐粮捐药,又一口气捐了一百万两,在所有人看来,也是掏弄了大半家底,确实是不负皇恩浩荡。
虞老夫人也点头:“太后娘娘算计颇多,却还是有些懿范,皇帝沉迷丹术,朝野上下也不太平,皇上能稳坐龙椅,也跟太后娘娘擅长拢络内外命妇有关,”说到这儿,她又是一叹:“大周朝有明文规定,后宫不得干政,不然……”
后面的话,她没说,虞幼窈却懂了,募银赈灾应是靠谱的,心里又放心了些。
回到了府里,虞老夫人满身疲惫,才换了一身累赘的命服,打算躺一会儿,青袖就过来了禀报:“大老爷过来了。”
平常这个时候,老大都是在衙门里,想来宫里又有动作了,虞老夫人轻叹一声:“扶我起来。”
“祖母歇着吧,父亲那里我去说。”虞幼窈担心祖母,连窕玉院也没回,就帮着柳嬷嬷伺候祖母梳洗,身上还穿了一身县主的命服。
虞老夫人摇摇头:“你以后少往你父亲跟前掺合。”
虞幼窈心中一跳,低着头没说话了。
虞宗正匆匆下了衙门,就到了安寿堂,身上还穿着官服,见柳嬷嬷扶着满面疲惫的老夫人出来,大女儿身上还穿着县主命服。
他连忙上前一拜:“母亲,您受累了。”
虞老夫人摆摆手:“今儿进宫谢恩,我代表虞府捐了十万两银票,窈窈掏弄了大半家底,捐了一百万两,也算如了你意。”
虞宗正表情一讪,仿佛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再多的激动兴奋,也冷却下来了:“方才皇上下了圣谕,让我兼职都察院十三监察御史,钦点了巡按监察御史,去浙江赈灾,”说到这儿,他又弯腰下拜:“儿子有了此番前程,全赖母亲替儿子周全,打点。”
虞幼窈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周朝的监察御史,是很有实权的,只不过皇上久不上朝,对朝臣并不信任,更信重宫里头他能掌控的宦官。
十三道监察御史形同虚设,巡按的活儿,变相地交到宦官手里。
皇上已经很久不曾钦点巡按监察御史。
而虞宗正是吏部左侍郎,吏部的职权,是掌管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等事务,也有考察吏治的职责。
巡按监察御史,代天子巡吏,也是考察吏治,职权涉及了武将,甚至直接受命天子,不受吏部,都察院官制。
这大周朝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就没有虞宗正管不够的。
虞宗正不入内阁,却权比阁臣,成为了真正的权臣。
也难怪虞宗正连家里也算计。
这块大饼,任谁也忍不住诱惑。
虞老夫人捏紧了佛珠,表情一淡:“你也别谢我,咱们虞府这十万两,搁在宫中的贵人眼里,还不够塞个牙缝的,要谢就谢你娶了一个好妻子,生了一个好女儿,能舍了大半的嫁妆银子,替你打点官途。”
虞宗正表情有些复杂,不觉就想到了谢氏,窈窈拿的这一百万两,白说了,还是谢氏当年的嫁妆产业。
虞老夫人也不看他脸色:“窈窈不光捐了银,江南一带六十间粮油铺,二十多家药铺里的粮油、药材,也都全捐了,这些都是你去浙江赈灾的底气,你该好好谢谢窈窈。”
第667章 不负皇恩
虞宗正心中一喜,朝廷下拨的赈灾银钱,并不是很多,但浙江灾情甚广,有了谢府的二十船粮食,还有大女儿捐的粮药,差事就好办了许多。
大女儿为他牺牲这么大,虞宗正心里既骄傲,又欣慰:“今儿去衙门传达圣谕的公公说,皇上赞你深明大义,窈心善德,不负虞氏忠义节烈之德,还夸府家风清正,是积善和德之家,故而才将赈灾的事交托于我,望我不负祖功祖德,不负皇恩浩荡。”
虞幼窈低眉顺目:“父亲此去浙江赈灾,想来也是艰辛重重,万幸能帮到父亲,”说到这儿,她微微一福身:“便预祝父亲,此去浙江,一切顺利,身体安康。”
虞宗正贪恋权势地位,骨子里有一股世家子弟的清高作派,对钱财并不看重,而且他兼了十三道监察御史,直接受命天子,肯定是要借此立功,让皇上满意,派他去浙江赈灾,也是最好的结果。
之前,虞宗正对她提了,要为母亲请封诰命,她差不多就猜到,虞宗正想要更进一步,除非为朝廷能立下大功。
之前想得是赈济旱灾。
后来浙江水灾,就猜到是去浙江赈灾。
这才是她捐粮捐药的原因。
这话是说到虞宗正心坎里去了,他高兴道:“好,父亲就借你吉言了。”
虞幼窈笑了一下,没说话。
到了第二日,朱公公又来了虞府,带了不少皇上和太后娘娘的赏赐。
虞幼窈捐银捐粮捐药的事,宫里虽然没有声张,却也没有捂着,各家在宫里都有眼线,这一打听,什么都清楚了。
这也是宫里刻意为之。
于是,整个京兆都知道了,太后娘娘募银赈灾的事,也算是落实下来。
京里头各家也都不是傻子,虞幼窈被封了县主,已逝的谢大夫人也封了淑人,可真是皇恩浩荡。
虞府自然要“回报”皇上。
这是宫里的算计。
有了虞幼窈深明大义在前,京里头各家也都知道了,这次募银不是小打小闹。
太后娘娘募银赈灾,针对的是所有内外命妇,地方官员也包含在内,京里的风向,往往代表大周朝的风向,全国各地的豪绅、商贾也都参与其中。
因此募银赈灾,进行十分顺利。
这也让虞幼窈松了一口气,多募些银钱,下半年受灾的百姓,日子也要好过一些。
五月中旬的时候,虞幼窈收到了浙江宁波一处庄上管事的传信。
浙江十几个县的田地都淹了,下半年受灾的百姓没了收成。
这个时节,不管种什么都晚了。
庄子上种了上百亩的番薯,就打算将番藤发放给受灾的百姓们,教导他们种植番薯,等到七八月份,番藤发了,百姓们可以掐了番薯叶子充饥,下半年最缺粮食的时候,番薯收成了,也能活命。
虞幼窈飞鸽传书,让他尽快安排,又寻了胭脂庄上的李管事过来问话。
李管事就道:“浙江气温适中,光照较多,番薯贱活得很,估计能种到五月下旬,六月大约也能种,可能会影响产量。”
虞幼窈终于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虞幼窈一直在关注募银一事,及浙江赈灾的情况。
一晃眼就到了六月。
表哥离京也有一个月了,这其间也只收了一封平安信,她倒是不担心表哥,会出什么事,只是心中十分想念。
而此时,被虞幼窈牵挂的殷怀玺,到了北境之后,并没有着急和哈蒙会面,而是每日带兵巡视北境的旱情,以及番薯的种植情况。
北境水田不多,大部分都是旱地,其中又以沙土地较多。
番薯试种成功后,虞幼窈就在北境各地区买了大量庄地、山林,北境地多又都是旱地,地价也十分便宜。
大周朝水田,一亩地需要十几两银子,地区不同,价格还有差异,无法概论。
良田约是五六两一亩,这是比较稳定的价值,普通土地不超过三两,北境的沙土地,一亩不过三四百文。
番薯不挑土地,但是对沙地的适应性更强,产量也更高。
因此,今年北境的番薯种植,已经有了一定的规模。
后来,虞幼窈提出了扦插种植,又极大地扩大了种植。
管事还借了武穆王府的名义,将多余的薯藤发放给百姓们种植。
武穆王府在北境极有威望,周厉王在世时,就极重农荒,沙土地哪家都有几亩,百姓们也不怀疑,纷纷跟风种植。
庄上的管事一脸惋惜:“去年庄子上的棉花也试种活了,虽然结了果没开棉,但庄上有经验的老农说,是种植晚了,又天干的原因,原是打算今年扩大种植,但北方今年又是天干,大小姐也吩咐了,今年大范围种植番薯,棉花以后年景好的时候,再继续种。”
庄子上少量种了些棉花,但情形不是很好。
殷怀玺对农事了解不多,但瞧了庄子上的番薯长势,也觉得不错,就问了庄上的事。
管事从前也是殷怀玺的人,自然也没瞒着:“庄上的地,都是先租给烈士家属们种,也不需要交租子,种子都是庄子自己出,收成的粮食,庄上得七成,农户们自己得三成,庄上的许多活儿,也是先雇给家境比较差的战士家属,因为有了活计,生活也改善了不少。”
管事从前也是周厉王手底下的兵,后来腿上受了伤,每到秋冬就犯腿疼,没法再上战场,这才退了下来。
他自然也希望,战士的家属们,日子能过好一些。
因此,他对大小姐很感激。
殷怀玺稍一想就明白了,沙土地种不出粮食,百姓们也不乐意租种,有这个功夫,还不如自己开荒。
把地租给烈士的家属,不收租子,也不出种子,白给种地不说,还能得三成粮食,他们肯定会认为,这是武穆王府对他们的优待,自然会尽心尽力,也不会糊弄着种。
头些年,北境因物资缺乏,伤亡确实太大了,又因物资有限,就算父亲极力抚恤烈士家属,可他们的日子依然很不好过。
第668章 哈蒙
殷怀玺镇守北境以后,在经商贸易上下了不少功夫,“玺心”镖行有一支镖,就是专门走北的,确实带动了商贸,北境也繁华了许多。
但底层百姓的生活,改善并不多。
而虞幼窈此举,确实极大程度地改善了他们的生活。
在这一方面,他远远不如虞幼窈。
管事不知他心中所想:“大小姐不光在幽州这边买了地,北境各城镇,也都置办了庄子和山地,庄上种番薯和落花生这些作物,山上种了松木、榆木、柞木,这些都是北境耐长的树,大小姐说,这些木头长十几年,就成料了,长远了计较,本小利大,利民利已,种树的活儿,也都交给了烈士家属和贫困的战士家属。”
松木,榆木,柞木,都是大周朝常用的木料,木料本就不便宜,成了料之后,是稳赚不赔。
但其实,所有人都明白,这两年北境天干,大小姐一早就担心闹旱灾,这才买了许多山地,让烈士家属和贫困的战士家属们去种树,有了活儿,手里有了银钱,家里也能存粮,闹了旱灾,也不至于饥荒饿死。
大小姐也说了:“我手里不缺银子,种树是百年大计,自己能得利,还能顺带帮人一把,为什么不做呢?”
管事又继续道:“不光这样,大小姐还将别处的板栗、核桃等,带到北境种植,说这些干果,环境适应很强,肯定是能种活,北境物资缺乏这是没办法,却可以人为创造条件,干果这些东西,也是值价的东西,等将来在北境推广种植,也是一项收入。”
殷怀玺这才知道,小姑娘不声不响,为了他,为了北境做了多少。
镖行走南闯北,就有精通农事的管事跟着一起,记录各地的农作物情况,想到了《天工开物》惠及千秋,便也觉得此举甚好。
直到现在,殷怀玺才知道虞幼窈是计之深远。
没有精通农事的管事,跟着镖行走南闯北,虞幼窈又怎么会知道板栗,核桃环境适应力强,能在北境种活?
管事就土生土长的北境人,提起这些,也是一肚子的话:“迄今为止,大小姐在北境种活了十六种别处弄来的作物,大小姐说,这也是番薯给了她启发,虽然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但只要弄明白了一些作物的生长习性,寻了精通的人伺弄,也能因地制宜,这比种植一些不明情况的新种要容易许多,一时种不好没关系,可以花些时间试种,试种不成功,也就费些时间,精力,一旦成功了,就是北境之幸……”
管事说起大小姐,就有说不完的话。
殷怀玺也乐意听,就没有打断,想到了远在京兆的虞幼窈,心里是既骄傲,又欢喜,顿时也没了视察的心思。
当下就骑马扬鞭,赶回了武穆王府。
这时,孙伯正在为殷一施针。
殷一是殷怀玺的贴身护卫,同时也是他的替身,从小与他同吃同住,当年在北境的战场上,也是殷一护着他,他才没被乱马踩踏至死。
殷一的腿也是在那个时候被马踩断了。
殷怀玺特意带了孙伯一起回来,打算让孙伯先帮殷一调理身体,等下次回来,就让孙伯帮助殷一治腿。
殷一脸上戴着面具,恭敬地唤了一声少主。
殷怀玺点点头,就问孙伯:“他身体怎么样?”
孙伯翻了个白眼儿:“他的身体情况,可比你当初好太多,仔细调养一阵子,过段时间就能施针治疗了。”
这些年,虞大小姐做得各种香药,也都有殷一一份,所以殷一的腿,也养得不错。
殷怀玺点点头,就问:“狭裕关那边布署得如何?”
殷一回答:“少主请放心,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封了狭裕关的关口,一个月以内,不允任何人出入狭裕关,各处关口,也都派兵把守。”
殷怀玺淡声道:“把狭裕关的布防图送到哈蒙手里,告诉他十日后在狭裕关会面,当然,如果他敢来的话。”
既是交易,双方都要表达一定的诚意。
狭裕关是北境和北狄之间的第一道防线,虽然在北境的地盘上,但彼此双方都有路可退。
哈蒙想要与他交易,就要按照他的规矩。
他派人送上狭裕关的布防图,有了布防图,哈蒙也能做些准备,也不至于到了狭裕关后,太过被动。
这也是他的诚意。
三日后,殷怀玺收到了哈蒙的传信,哈蒙同意了狄裕关会面的要求。
哈蒙也不是傻子,狭裕关虽然是大周的地盘,但是狄人常年在狭裕关一带抢掠,对附近的地形十分熟悉,也有退路。
北境也遭了旱灾,武穆王只要不是太蠢,就不会轻举妄动。
况且北狄的战马,一直是大周朝的稀缺物资,武穆王肯定是求之不得。
他提出交易请求,是退了一步。
武穆王要求在狭裕关会面,之后送上了布防图,也是一进一退。
既然双方都做了退让,就已经表达了诚意。
他没道理拒绝。
七日后,殷怀玺带了一千精兵,亲自前往狭裕关,哈蒙也带了一千精兵,亲往狄裕关。
双方互有默契,扎营的地方都隔了一段距离,互相干扰。
稍作了休整之后,双方在扎营的第三天,殷怀玺和哈蒙在狭裕关一处山头上的练兵校杨上会面了。
哈蒙年近四十,长得人高马大,十分魁梧,鼻下留了短须,显得十分英武健壮。
看到殷怀玺站在校杨上,哈蒙心中十分震惊,眼中生了戒备和忌惮,盯着他的双腿,不觉就握紧了腰间的弯刀。
殷怀玺的腿竟然恢复了?!
七分的忌惮,顿时生了十分,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这一次最好能和武穆王达成交易请求。
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若交易能持续下去,彼此双方也能休战。
大周的周厉王镇守北境多年,北狄并没有讨到什么好,反而因六年前一战,损兵折将,损失惨重,至今还没有恢复元气。
这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