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万福-第2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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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郡王府倒还识相。
荣郡王妃呜呜地哭:“老郡王妃大发了一通脾气,说要将五姐儿送去家庵,哪晓得我们家五姐儿,也是个性子硬的,竟然想不开,在屋里头吊了脖子,跟前的丫鬟也自知逃不过,跟着一起殉主了……”
主子在眼皮子底下吊了脖子,跟前的丫鬟肯定也活不了,主动殉主,还能落一个忠心的好名声,府里也会善待自己的亲人。
虞老夫人手一抖,一口气堵在心眼里,憋闷得慌。
殷五小姐和眼前的丫鬟,是窈窈接触过,又参与了这事的人,如今主仆三人死无对证,什么还不是由了荣郡王妃一张嘴怎么说。
殷五小姐舍了一条命,荣郡王府是为了遮掩真相,在太后娘娘面前卖惨,也算给了虞府一个交代。
殷五小姐一个庶女,自然不能跟窈窈相比。
但窈窈清誉并未受损,荣郡王府却到底赔了一条命,太后娘娘礼佛,少不得也要生心怜悯。
太后娘娘淡声道:“你们荣郡王府,实在太不像话了。”
第623章 朕还没死
荣郡王妃一听了这话,身体瘫软在地,凄哭道:“太后娘娘,都是侄媳妇儿的错,请太后娘娘责罚。”
太后娘娘心中厌烦:“出去跪着。”
却没说要怎么罚。
荣郡王妃面如死灰地出了内殿,太后娘娘瞧了虞老夫人:“这件事哀家已经知道了,虞老夫人身子不适,就先回去。”
虞老夫人松了一口气,太后这边算是交代清楚了。
接下来就看老二进宫面圣的情况,以及都察院那边的动作。
虞宗慎出宫之后,都察院弹劾荣郡王府的折子,就络绎不绝地递进了宫里,皇上宣了荣郡王进宫问话。
荣郡王的说辞和荣郡王妃大体相同。
皇上坐在御书房里,常年服食丹药,令他脸色青灰,嘴唇乌紫,一只手撑着额头,显得精神不济。
“虞大人的嫡长女,可有什么过人之处?”
虞大小姐一个人,就搅了整个朝纲,他总要明白,这位虞大小姐是个什么情况才行。
朱公公目光闪了闪,就垂下头,躬身道:“虞大人的原配嫡妻,出自泉州谢氏,谢氏福薄,生下长女没多久,就过世了,虞大小姐打小就在祖母虞老夫人跟前教养长大,据说小小年岁,就有了祖母的风范,已经能打理家业,管理生母谢氏留下来的嫁妆产业,三年前,还曾受过太后娘娘的褒奖,太后娘娘亲赐了一块,蓝田玉制的宫绦,老奴还听说,这位虞大小姐还是京兆第一美人。”
一段话下来,皇上只听出了三个关键。
其一,这位虞大小姐的外家,是泉州谢府,谢府富甲天下人尽皆知。
其二,这位虞大小姐继承了母亲,大笔的嫁妆产业,甚至是虞府大半产业。
其三,这位虞大小姐还受过母后的褒奖。
皇上轻轻摩挲着手里的碧绿扳指:“哦?如此看来,这倒是一门好姻亲。”
朱公公低着头。
御书房里静了片刻——
半晌后,皇上睁了睁眼,意味不明地开口:“老三怎么样了?”
朱公公连忙道:“虞大小姐返回了花厅不久,三殿下不慎落水,听说是受了不小的惊吓,湿着衣裳就直接回了宫。”
这话乍一听并没有什么问题。
可仔细一琢磨,就会让人觉得,三皇子这么大一个人,怎么就突然落水了?
为什么早不落水,晚不落水,偏就在虞大小姐,察觉了紫薇菀的不妥之处,返回了花厅之后落水?
而且落水之后,连身体也不顾及,就直接回了宫,这就耐人寻味了。
一样的话,用不同的方式说出来,意思也会大有出入。
深宫里能混到朱公公这位置的人,都精通此道。
皇上脸色阴晴不定:“荣郡王的意思是,荣郡王妃瞧中了虞大小姐,一时鬼迷了心窍,想要引虞大小姐,去紫薇菀私会其子殷怀睿,”说到这儿,他扯了一下嘴角,要笑不笑:“怎地,殷怀章不在紫薇菀,反倒是老三牵扯了进去?”
说什么,殷怀章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三皇子引去了紫薇菀,这话他半个字儿也不相信。
朱公公连腰背都弯下去了。
皇上话锋一转,就问:“三皇子可会凫水?”
朱公公连忙道:“回禀陛下,会的。”
皇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神色晦暗:“会凫水,怎么还受了惊吓?怕不是故意演了一场落水的好戏,借故回宫。”
虞大小姐先是察觉了紫薇菀的不妥,返回了花厅,这才有了老三落水回宫。
怎么看都巧合得很。
朱公公不敢多说:“三皇子回宫之后,就召了御医去景仁宫诊治,听说要休养一阵,应是身体受了些损伤。”
仿佛是在表达,三皇子是真受了惊吓,可听在皇上耳里,却全然不是那回事:“荣郡王府到宫里,需要多久?”
朱公公:“约摸大半个时辰有余。”
皇上玩味地笑:“看,若真因为落水,身体受了损伤,又受了惊吓,也不会等到回宫之后再宣御医,车马劳顿大半个时辰,岂不耽误了身体?”
朱公公敛下了眼睛,没说话。
皇上本就十分多疑,这两年来,身体越发不好了,就越发离不开金石丹药,丹药的用量,也越来越大,性情也越发阴晴不定,反复无常。
只需稍加引导,就能引起皇上的疑心。
皇上冷笑了一声:“若是真心以正妃之位求娶,只需寻了太后娘娘商议,经太后娘娘允许之后,再令徐国公夫人,到虞府听一听虞老夫人口风,成不成也就罢了,到底是名正言顺了。”
朱公公“扑通”一声跪到在地上。
“偏就使了这下三滥的招数,”因为怒火,皇上青白的脸上,透了一抹不正常的潮红:“朕可是记得很清楚,虞氏是有女子不为妾的规矩,强求到了这个地步,不惜坏人清白女儿家的名节,若心中没有旁的心思,何至于算计到这地步?”
虞幼窈是虞府嫡长女。
莫说虞氏族是有“女子不为妾室”的规矩,就是没有这规矩,大户人家尊荣的嫡长女,哪有给人做妾室的?
就算是皇子侧妃,那也是妾。
明知道,虞老人人是不可能同意,让家里的嫡长女给皇子做侧妃,却偏要强求。
皇上阴冷,一拂袖,就将御案上堆满的折子,扫落到地上,怒道:“朕这还没死呢,就惦记上了?!”
朱公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一怒之后,皇上身体燥得慌,心中也越发的暴躁:“去,把徐贵妃宣过来。”
朱公公如蒙大赦,连忙出了御书房。
这时,他的干爹何公公托了鎏银的托盘走过来,见朱公公站在院门口抹汗,就问:“这是咋的了?”
朱公公上前了一步,凑到干爹跟前,将皇上方才在御书房里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说给何公公听。
却没说自己对皇上说了什么话。
何公公顿时觉得,托在手里的丹药,也有些烫手了:“这宫里头,也没几天安生日子了。”
他在皇上御前伺候已经老多年了,也算是了解皇上。
第624章 复位
皇上炼食丹药求长生不老,为的也是永享天命,多年来不曾立储,也不过是眷恋皇权,不愿放手罢了。
徐贵妃这一步走得太急,惹了皇了猜忌。
永宁宫里,徐贵妃得知皇上要召见她,心里一“咯噔”,也不敢耽搁,连忙梳妆打扮了,去了御书房。
一路上,徐贵妃心里很不安,少不得要向朱公公探问一二。
但朱公公口风太紧,只道:“奴才也不清楚,贵妃娘娘见到了皇上,自然就知道了。”
得罪了那位还想全身而退?
是想屁吃呢!
徐贵妃左边眉毛跳得厉害,事已经至此,也不会将左眼和左边眉毛混为一提,左眼跳财是不是真的,她不知道。
但是!
左边眉毛一定是在跳灾!
徐贵妃一路乘坐辇驾,忐忑不安地到了御书房,辇驾停了下来,叶姑姑扶着徐贵妃下来,跟着朱公公一起进了御书房。
何公公直到徐贵妃的辇驾到了御书房,这才端着托盘进了御书房。
皇上靠在龙椅上假寐,见他进来,就蹙了眉头:“怎么去了这么久?”
何公公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将托盘搁在小几上,将装了丹药的盒子,捧在手里,弯腰递了过去:“刚出炉的丹药,还热乎着。”
不需要多说,皇上就明白了,这是等丹药所以耽搁了,于是面色稍霁,取了丹药和水吞服。
丹药一入腹,皇上就觉得疲乏的身体,又有力气劲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朱公公通传的声音:“回禀皇上,贵妃娘娘到了。”
皇上冷笑了一声:“进来吧!”
徐贵妃进了御书房,连忙屈身行礼——
皇上刚服了丹药全身发热,心里头燥得慌,一把抓起面前的折子,砸到徐贵妃脸上:“跪下!”
“皇上,”徐贵妃被折子砸了一个正着,双腿一软,就跪到了地上,顿时泪水盈盈,声音哀婉:“臣妾……”
皇上猩红的眼睛,盯着徐贵妃:“将凤印送去寿延宫,交给太后娘娘,你,”他缓缓地站起来,指着徐贵妃,乌紫的唇直泛冷:“罚半年奉银,宫里一应用度减半,禁足三个月,”迎视着徐贵妃惊愕地双眼:“既然三皇子落水,损了身子,需要休养,那就好好在宫里休养,没有朕的允许,不许踏出宫门半步!”
徐贵妃身体一软,凄惶地解释:“皇上,臣妾不知犯了什么错,惹了皇上龙颜……”
皇上燥出了汗,鼻子里喘着粗气,猩红着眼睛,直瞪着徐贵妃,大怒:“你不知道?你觎觊朕的江山,是不是也盼着朕早死?你是不是也在私底下以哀家自称?是不是也在诅咒朕?你这个贱妇……”
咆哮怒吼的声音,宛如斗兽,充满了狰狞凶狠,他死死地盯着徐贵妃,恨不得撕扑上去,将眼这个贱女人拆食入腹。
徐贵妃惊恐地看着皇上,眼底青黑,瞠目圆瞪,眼中交织了触目惊心的红血丝,两边脸上浮现了异样的潮红,更衬得他面容扭曲,仿佛要吃人一样。
“皇、皇上,臣妾冤枉啊……”徐贵妃身体向后一个仰倒,双手撑在后背,狼狈地向身后瑟缩,想要逃离。
早前她就听说过,这段时间,皇上每每服食丹药,就会精神错乱,无端躁怒,喜怒无常。
这时,留守在御书房外的朱公公,轻敲了一下门:“启禀陛下,翊坤宫的丹红姑姑方才过来了,让老奴给皇上传一句话,说是皇后娘娘想念陆妃娘娘当年在潜邸时,做过的奶糕。”
暴怒之中的皇帝,冷笑了一声:“她想吃,就让陆妃做给她吃,这么一点小事都要过来烦朕。”
说到这儿,他似乎也想到了陆妃被打入了冷宫,连兰妃的封号都夺了,宫里都是以陆妃相称。
皇上阴沉沉地瞧了一眼诚惶诚恐的徐贵妃,不觉就想到了,发妻天天以“哀家”自居,时时刻刻地诅咒他早死,原以为徐贵妃还算听话,哪儿晓得,这也是个包藏祸心的贱妇,宫里这些女人,唯有陆妃是跟了他最久的。
排除宁远伯府不提,这么多年来,兰妃确实没叫他烦心过。
皇上冷笑了一声:“来人啊,传朕旨意,即日起,陆妃复兰妃封号……”
此时,身在冷宫的陆妃端了茶杯,正在听小宫女禀报宫中的动静。
她身上披了一件浅青色的软烟罗薄衫,美曰其名是:“既然进了冷宫,也该有个冷宫娘娘的样子,素淡一些也好过张扬了,犯众怒。”
可软烟罗这样的贡料,便是清淡的颜色,也压不住她牡丹花一样的艳美高华。
陆妃从潜邸之时,就跟了皇上,做陆侧妃时,就荣宠不衰,后来皇上登基之后,她从后妃一路荣升至皇贵妃,甚至执掌凤印,治理后宫。
多年来根深蒂固的庞大势力,哪怕入了冷宫,也能拿捏了那些人的生死,令他们不得不继续为她效力,不敢轻易背叛。
况且,只要二皇子一天不倒,陆妃一天不死,卷土重来也是迟早的事。
小宫女禀报完了,陆妃勾了一下唇角:“算计是挺好的,若非当年宁远伯府一早就和虞府交恶,我倒是想许这位虞大小姐一个正妃之位呢。”
宫里头讲究子凭母贵,徐贵妃是群妃之首,执掌凤印,背靠徐国公府,自认为三皇子身份最贵,虽然很清楚虞大小姐的价值,却也舍不得许一个正妃之位,反倒想要利用清誉去作贱别人家里精心教养的嫡长女。
三年前,她确实没将虞大小姐放在眼里。
可今时不同往日,大周朝旱灾四起,国库空虚,虞、谢二府终究是显眼了些。
陆妃有些遗憾,就转了话题:“只是她啊,终究不如本妃,是从潜邸就跟了皇上,比不得本妃了解皇上,以为本妃进了冷宫,她执掌了凤印,就是三皇子上位的最佳时期?”
小宫女低眉顺目,没敢开口。
“愚蠢,”陆妃轻掀了茶盖,手指一松,茶盖又重新盖回了茶杯上,发出“哐当”声响:“她当本宫,为什么好好地兰仪宫不呆,却跑到冷宫来做个冷宫娘娘?”
第625章 天欲其亡
科考舞弊一案东窗事发,宁远伯府下了大狱,娘家失了势,徐国公府自然不会放过她和二皇儿。
与其防着徐贵妃的暗箭,倒不如主动来冷宫避一避风头,寻找反击的时机。
陆妃冷笑了一声:“有一句话叫,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小宫女瞳仁缩了缩,连忙又压低了头,想着今儿荣郡王府发生的事,隐约明白了,陆妃娘娘算计了。
果然,陆妃“咯咯”地笑:“想一想宁国公府的下场,想一想杨太师一家的下场,再想一想我宁远伯府的下场,徐贵妃还真以为,同为外戚的徐国公府,能有什么好下场呢?荣华富贵,鲜花着锦,也不过是烈火烹油,败亡之兴而已。”
宁远伯府下了大狱之后,她就想明白了。
无论是当年的宁国公府,杨太傅满门,还是她宁远伯府,对皇上有用的时候,是鲜花着锦,花团锦簇,一但没了利用价值,也不过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足狗烹……
陆妃似是笑够了,渐渐冷了脸:“徐贵妃这个人啊,其实很好对付,你看本宫一进了冷宫,她执掌了凤印,成了群妃之首,背靠徐国公府这棵大树,就自以为在宫后只手遮天,为所欲为,啧啧啧,真是好不风光。”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被她压制了几十年,一朝得势的滋味,实在太过美妙,若不想放弃到了手的权欲,就只能挖空了心机,机关算尽太聪明。
但是!
陆妃手指摩挲着茶杯上的粉彩:“皇上既无心立储,那么争储也不叫争储,而叫谋逆,做得多,错得多,反倒惹了猜忌。”
小宫女连忙谄媚道:“还是娘娘您看得最明白。”
陆妃淡淡道:“去,简单收拾一下,等皇上的旨意到了,本妃也该回兰仪宫了。”
她既然敢踏进冷宫的大门,自然也算计好了后路,待到徐贵妃失势之日,就是她重回后宫之时。
届时,这后宫里头,就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威胁他们母子了。
……
回府的路上,虞幼窈心事重重。
不管虞霜白,还是虞兼葭怎么问,她都对花会上发生的事只字不提。
不是虞幼窈不愿意说,而是兹事体大,干系了宗室、皇子,还有她的清誉,在这件事没有传开之前,自然不好多说什么。
回府之后,虞幼窈直接去了青蕖院。
表哥不在。
长安道:“表小姐出门不久,少爷也紧跟着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