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万福-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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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老将缓缓垂下头,单膝跪到了地上,拱手:“末将拜见殷主将!”
殷怀玺目光淡淡,不喜不怒。
站在一旁“等死”的常宁伯,察觉了不对。
等等,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他亲眼看到,殷怀玺的箭是冲着他脑门射来的,他退无可退,躲无可躲,只有站原地等死的份?
他还听到了,那支箭“铛”的一声,射穿了他的头盔,凌厉强悍的箭气,撞得他头晕眼花,踉跄了一大步,差一点栽倒在地上,当场丢了丑。
以他经验,这一箭足以将他的脑袋射穿。
他不可能还活着!
可是为什么,他还能听到声音?
就在常宁伯纠结自己到底是“死”是“活”的时候。
朱公公惨白着一张脸,抖着手指,指向了常宁伯的头:“常、常将军,您头上,插、插了一支箭……”
正是殷怀玺方才射的那一箭。
他本以为,殷怀玺这一箭会要了常宁伯的命,吓得差点晕过去,哪儿晓得,箭是钉在了常宁伯的头上。
可常宁伯居然还活生生地站着!
被一箭射穿了脑门,怎么可能还活着?
朱公公在宫里头,也是见多了死人,见过了世面,可眼前这一幕,实在太诡异了,一时没忍住“磕啦”了牙齿,抖索了起来。
常宁伯意识到了什么,茫然地取下了脑袋上的头盔一瞧——
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将士们戴的都是铁盔,殷怀玺这一箭,直接射穿了铁盔,只要再深一分,这支箭就能穿过头盔,射进他的脑袋里。
常宁伯抬起头看向了殷怀玺。
视线相撞!
殷怀玺戴着玄铁面具,挡住了上半张脸,微弯的唇,宛如刀锋。
营帐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息声音。
他们都是征战沙场的老将,见惯了死人,如果殷怀玺,当场射杀了常宁伯,他们最多震惊于,殷怀玺胆大包天,胆敢射杀功臣良将。
但是!
殷怀玺方才分明对常宁伯起了杀心,为什么没杀常宁伯?
是他的箭失手了吗?
当然不是!
而是殷怀玺根本就没打算杀常宁伯。
这一箭从上弦、开弓、射出,殷怀玺将力道、轨迹,算计的分毫不差,目的不是为了杀人,是为了震慑!
让他们心服口服。
杀人,他们这些老将人人都会。
可这一箭,就是他们这些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也不能射得出。
想要收服一个人,说难也很难,说简单也很简单。
只要证明自己比他们更强大就足够了。
但是如何证明才是其中关键。
身为一个主将,单用蛮力,并不足以服人,但光有脑子,一帮武夫也未必会瞧得上眼,而殷怀玺这一箭,却是两者并重。
常宁伯反应过来,陡然一撩衣摆,“砰咚”一声跪在地上,高喊:“老臣,拜见殷主将!”
殷怀玺“嗯”了一声,目光一扫帐内:“擅闯主将营帐,对主将不敬,罚常宁伯四十军棍,其余随同人等,每人三十军棍,自请领罚!!”
常宁伯非但没有半点不服,反应高场道:“老臣领命。”
其余几位老将也纷纷领命,今儿也不是他们故意跟殷怀玺过不去。
大军都驻扎了个把月,大军还没有动静,长此以往会影响军心士气。
山东局势复杂,平叛难度不小,一不小心是要掉脑袋的。
再严重点,还要祸及家门。
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如何能将身家性命,毫无保留地交到一个年仅十五岁,病弱,残腿的少年身上呢?
真不是他们瞧不起殷怀玺,殷怀玺年仅十二岁,就能与父亲幽王殿下一起抗击狄人,力挽幽州狂澜,已经足够优秀。
但是!
在他们看来,殷怀玺虽然优秀,但从前并未正式领兵,并不足以平定山东。
连他们这些将领都这样想,可想军中的战士又该作何感想?
所以,自从大军进了山东之后,军中上下难免传出了一些不好的流言,军心士气都受了不小的影响。
也是因此,他们才会三番两次向殷怀玺施压,想让他拿出对策来。
一方面是想看看一殷怀玺,能不能拿出对付李其广的良策,是否有资格胜任主将一职。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安抚军心。
但是,殷怀玺不鸟他们。
殷怀玺没有成算,他们难免心急,今儿就有些失了分寸。
但现在看来,殷怀玺哪儿是心里没有成算?
分明是太有成算了。
所以,故意搁这等着他们自己送上门来犯了错,殷怀玺也好借此机会立威,这不连消带打,就将常宁伯削了一顿。
这是直接下了套子,等着他们往里钻。
连算计也不屑了。
待几人一起出了营帐,其中一位长得十分高壮的老将,一拍额头:“坏了,方才忘记问殷主将,什么时候开战!”
另一个蓄了短须的老将,偏头瞧了他一眼:“你敢问?”
殷主将方才就坐在轮椅上,眼神淡淡地,气势却压得他们抬不起头来。
他们为什么惹了殷将军?
还不是“开战“闹得!
别问他为什么不问什么时候“开战”,问就是自己找死!
身形高壮的老将军顿时噎住,憋出了两个字:“不敢!”
另一个颇有几分儒将风范的老将,轻飘飘地吐了四个字:“我也不敢!”
常宁伯被主将削了一顿,也没有不满:“问什么问,殷主将连射到我头盔上的箭,都算计得分毫不差,李其广算个狗屁,估摸着殷主将已经在心里头,将人该怎么死都安排得明明白白,咱们只管听主将命令就是!”
几位老将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这时,常宁伯一脸唏嘘:“英雄出少年啊,我们都老啰!”
只一箭,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就已经看到了平叛大胜的局面,山东几百年来的复杂局势,也不如殷怀玺这一箭之中的算计多。
第432章 “喜欢”一个人
营帐里,朱公公就眼睁睁看着,前后不到一柱香的时侯,年仅十五岁,还残腿,病弱的殷怀玺,就这么收服了这几位,军中资历最老的老将?!
他觉得不真实。
殷怀玺打磨着红丝砚,头也不抬:“出去!”
朱公公应了一声是,立马出了营帐。
偌大营帐里置了冰盆,一丝一缕的凉意扩散,桌上瑞首香鼎里,焚着清热解暑的药香,缕缕的烟香,袅袅升腾,一入鼻,便渗进了心里,连心中的烦闷也缓解了许多。
殷怀玺仔细端详了手中的红丝砚。
红丝砚以其稀少贵重,得天下第一砚之名,千百年来,红丝砚只东山青州产出,目前只发现了两处坑洞。
好一些的品相,一年也出产不了几块来。
最上等的,数年,十数年,甚至几十年也不出一块。
所以,世人皆知端砚胜名天下第一流,却不知红丝砚贵在深山最难得。
殷怀玺手中这一块红丝石,得来不易。
下刀时,他需要做到刀刀不错,分毫不差。
而红丝砚本就鲜艳妍盛,所以殷怀玺并未刻太多花样,方长的砚台,刻以祥云瑞兽之纹,显得瑞相十足,又显尽了红丝砚华缛密致,皆极其妍的特点。
乍眼一瞧,其砚端方厚重,华美无比。
仔细观之,纹相与红丝相映,浑然天成。古朴自然。
握砚在手,质古如玉,既坚以润,则有人石相亲之感。
“殷三!”殷怀玺用绢布将红丝砚包好,放进了红檀木盒里,为免路上颠簸损坏,他在盒子里塞了一些棉絮。
一道黑影从暗处走到了明处,殷三供手:“少主请吩咐!”
殷怀玺从怀里取了一封信,搁在红檀木盒上,一起递过去:“将之前准备的东西,连同这个,一起送进京里。”
殷三小心翼翼地接过了信和盒子:“属下遵命!”
营帐里安静下来。
殷怀玺闻着小姑娘亲手做的药香,喝着小姑娘亲手制的药茶,就有些期待,不知道虞幼窈收到红丝砚时模样。
大约会像生辰那日,收到了他送的刻章时一样欢喜。
他突然就后悔,将红丝砚交给了殷三代为转达。
他应该留着红丝砚,待大军班师回朝后,亲手将礼物交到她手里,亲眼见到她欢喜的模样才是。
忽地,殷怀玺又哂然一笑:“高兴就好。”
此时,虞幼窈并不知道,有一份巨大的惊喜正是路上。
到了第二日,虞幼窈苦哈哈地跟许嬷嬷学了半个时辰的仪礼,身上的九重衣,汗湿了四重。
虞幼窈用自己的辛勤和汗水,终于悟了!
许嬷嬷是个大忽悠!
说什么仪礼至少要学到五月,虞幼窈天真的信了,并咬紧了牙,卯足了劲儿,把自己往死里学。
换来了许嬷嬷一句:“很好,姿仪、仪态,以后不用学了!”
虞幼窈只差没欢呼出声,以为自己从此解脱了。
哪知道!
许嬷嬷话锋一转,笑眯眯道:“接下来,该学宫里的一应规矩和礼仪。”
虞幼窈宛如晴天霹雳,顿时懵了!
似是看出了虞幼窈受了不小的打击,许嬷嬷解释道:“宫里的一应规矩和礼数繁多,与你平日所学大不相同,你既为官家贵女,熟悉宫规,宫事,宫仪,本也是必学的。”
大户人家子女,十一二岁就要专门调教宫规,宫事,宫仪。
虞幼窈这才知道,自己学了半年的姿仪,仪态,原来只是开胃小菜,接下来的宫规,宫事,宫仪才是重头戏。
虞幼窈耷拉着小脑袋,苦巴巴地问:”那要学多久?”
许嬷嬷笑了:“多则一年半载,少则三五个月,具体要学多久,也要看姐儿肯付出多少努力。”
姿仪,仪态,虽然是一应礼数之中,最基础的东西,但往往最基础,也是最难,毕竟没有好的姿仪,仪态,再好的规矩礼数,怕也是不堪入目。
一个人的姿仪,仪态,才是真正体现一个人涵养的根本。
规矩礼数,是做给外人瞧的,是强调了一个的教养,所以她对虞幼窈的姿仪,仪态要求十分严格。
原以为,虞幼窈至少要学一年半载,才能将这些东西融入骨里头。
但是!
虞幼窈的可塑造性,简直让她叹为观止。
只花了三个月就达到了她的要求。
虞幼窈险些没当场崩溃:“学完这个,学那个,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嬷嬷你老实告诉我,等我学完了宫规,是不是还要学别的?”
许嬷嬷笑了:“学无止境,宫规学完了,礼数也差不多告一段落,接下来该学一些宴礼,待客方面的,都是一些琐碎。”
虞幼窈小脸一垮:“我就知道!”
瞧她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许嬷嬷有些心疼:“你姿仪,仪态学得好,宫规也不会太难,以后每日早上学半个时辰,我们慢慢来,”说到这儿,她话锋微微一顿,又道:“辛苦了这么久,休息半个月再学吧!”
虞幼窈心想着,许嬷嬷说得对,她跟许嬷嬷学了几个月的仪礼,已经有了底子,宫规再难,也不会比之前更难。
每日半个时辰,也不算太久,许嬷嬷不急着让她学,应该也不会太辛苦。
还能休息半个月。
当然了,虞幼窈想得很美好。
以至于后来,每天早上穿着九重衣,学那些繁复的宫中礼仪,在水深火热之中时,她才恍惚明白了!
她又被许嬷嬷忽悠了!
学规矩只有更难,没有最难。
又怎么会不辛苦呢?
换作她以前的脾气,早就叫嚷着不学了,但是只要一想到,表哥那么优秀,身为表妹,她怎么能给表哥丢人呢?
她觉得“喜欢”一个人,就要把自己变成像他一样更好的人。
她“喜欢”表哥,当然要变成像表哥一样优秀的人。
于是,虞幼窈这一坚持,就从六月坚持到了八月。
直到春晓,像剥笋一样,将虞幼窈身上繁复的衣裳一层一层削下来,扶着虞幼窈泡进了药浴里。
虞幼窈身上舒服了些,才有力气叫嚷:“嬷嬷,我明天不学了,打死都不学。”
第433章 求上门来(求月票)
许嬷嬷轻笑:“姐儿都坚持了一个多月了,宫里的规矩也学出了成果,现在放弃,之前的努力和坚持岂不是白费了?”
虞幼窈听了这话后,一脸的纠结。
都坚持了这么久,就这么放弃了,为什么让人心里那么不爽,那么不甘呢?
可一想到宫规的磨人,她生生打了一个激凌。
许嬷嬷将她的动摇瞧在眼里:“我估摸着,等再过几日,过了中秋节,这天气也该慢慢凉爽下来。”
虞幼窈仔细又一想,学规矩虽然辛苦,但是她最受不了的,还是在天热天里,穿着九重衣学规矩。
太难受了!
天气凉下来了,大约也不会这么辛苦。
等虞幼窈泡完浴,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之后,感觉自己又可以了:“规矩什么的,咬一咬牙就学好了!”
但虞幼窈忘了!
天气凉了,还有厚厚的十二重衣等着她呢!
这会儿,虞幼窈想着,这几日祖母心情不大好,连胃口也差了许多,便去了安寿堂,陪祖母一起用早膳。
虞老夫人没有胃口,吃不下东西。
虞幼窈劝了又劝,虞老夫人拗不过,这才用了一小碗莲子羹,就搁了筷箸。
虞老夫人微微一叹:“去镇国侯府打听消息的下人回来说,宋世子至今还没醒来,昨儿晚上,半夜里发起了高烧,一直高烧不退,不管是扎针,还是用药,都不管用,听说今儿一早,又吐血了,胡御医让镇国侯府准备,”她声音一哑:“后事!”
宋明昭要死了?!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虞幼窈心里很复杂。
噩梦里大窈窈被扎心取血,剜心而亡,她一直以为这只是一场荒诞的噩梦。
大约是这场噩梦太真实,噩梦里的大窈窈实在太惨了,让虞幼窈感同身受,不知不觉就受到了噩梦的影响。
但是!
虞幼窈却发现,镇国侯府竟也有一座,和噩梦里一样的小院,而那座小院,竟然也叫“广寒居”。
巧合的令人心惊。
虞幼窈受到了很大的冲击,甚至是惊吓。
子不语怪力乱神,从镇国侯府回来后,虞幼窈一直不敢往这上面想。
可是,宋明昭突发急症这事,怎么看怎么诡异。
虞老夫人心里不好受:“明昭这孩子,打小也是我瞧到大的,也算我的半个孙儿,你说这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说到这儿,就忍不住抹起泪来:“我一个外人听了这消息,心里都觉得难受,更何况是你宋祖母,她身体也不好……”
宋明昭情况未知,她也不敢说一些不吉利的话,免得惊动了鬼神,真来拿了宋明昭的命。
只是,她和宋老东西,是打小的交情,两人在这京里头的风风雨雨里,互相扶持着,也熬了大半辈子。
老爷子去得早,她成了孀妇,日子过得也难。
从前,宋老东西就没少帮衬她。
如今宋明昭出了事,她哪能不担心呢?
虞幼窈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祖母担心宋明昭,也担心宋祖母,承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
虞老夫人一边抹眼泪,一边道:“这要是明昭出了什么事,你宋祖母哪儿受得了啊……”
虞老夫人心里难受,拉着虞幼窈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从前的事。
祖父与祖母夫妻恩爱,感情极好。
祖父病亡之后,祖母承受不了打击,躺在床榻上不吃不喝三天,还是宋祖母放心不下祖母,来了虞府,将祖母给骂醒了。
祖父的丧事,是宋祖母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