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万福-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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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保证,虞幼窈没有耽搁,直接掀了帘子,跳下了马车。
周令怀坐在车里,伸手掀了车窗帘子,见小姑娘站在路边,石榴花裙,榴花明亮,灿烈如火,灼人眼目。
虞幼窈挥挥手:“表哥,我等你回来。”
周令怀定定地看着她:“好!”
车窗放下,“哒哒”的马蹄声响起,虞幼窈目送马车远走,直到再也瞧不见了,这才回了府里等着的马车里。
马车里只有春晓一个,虞幼窈忍不住落泪。
春晓吓了一跳:“小、小姐,表少爷只是回幽州处理一些事,过些时侯就回来了,您、您怎么哭了?”
才不是,表哥分明是去上战场!!
虞幼窈在心里大声反驳。
她没有经历过战争,可这并不防碍,她心中对战争的种种猜想、揣磨,未知才最恐惧,她也知道自己的情绪不太对,不该胡思乱想。
但是!
当年,表哥在幽州战场上抗击狄人,却让长兴侯偷袭下马,险些叫乱马踩踏而死,便是捡回了一条命,也坏了腿,伤了身子,若不是她有灵露在身,后又得到了保元丹这样的奇药,表哥根本熬不了一两年。
每回一想到这个,虞幼窈就觉得心乱如麻。
到底不是在表哥跟前,虞幼窈掉了几滴泪,就克制了情绪:“就是想到有一段时间不能见到表哥,有些不舍!”
春晓一想也是,就安慰道:“小姐若是想了表少爷,就给表少爷写信,多使些银子,四百里加急,想来半个月,信就能送到表少爷手里。”
主仆俩正说着话,马车突地一停。
过了一会,陶大隔着帘子禀道:“小姐,应是车轴出了问题,马车暂时不能走了。”
虞幼窈应了一声,就吩咐:“先下车,将马车挪到一旁,不要挡了别家的道。”
她今儿出门,除了春晓,还带了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其中就有之前揭了锅,救了虞善思的刘婆子,就坐在车厢外头伺候着。
听了小姐的吩咐,两个婆子连忙下了车,摆了脚凳,春晓率先下来,站在马车旁,扶着虞幼窈下了马车。
陶大和两个婆子合力将马车挪到了路旁。
这下就有些难办了。
距离虞府还有一段路,马车坏了,估摸着一时也修不好,就是派人回去送信,这一来一回,也要花许多时间,也不行这样干等着。
虞幼窈瞧了对面,是一家名为香满楼的酒楼,一时有些犹豫。
女儿家出门在外,身边没有长辈陪着,去酒楼这等地方也着实有些不妥当。
思来想去,虞幼窈只好道:“陶大,马车也不必修了,我就在马车里等着,你回府里重新赶一辆马车过来。”
陶大觉得不妥,但这会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就应下了。
虞幼窈正要回马车,就见对面满香楼里,走出了一个人来,他身姿修长,蓝色的直缀绣了月白色的缠枝兰草,显得风姿贵秀,清隽无比。
是宋明昭!
不偏不倚,正是冲着她来的。
虞幼窈也不好装作没看见,便曲身行了一礼:“宋世子。”
眼前的小少女,一身石榴裙子,榴花如火似荼,遍开了裙缎,满目灼艳,比当初在宝宁寺瞧见时,更是鲜妍明亮。
宋明昭拱手作礼,瞧了停在一旁的马车:“可是马车坏了?”
虞幼窈颇有些无奈:“原是家中表哥有事远行,特来相送,不料回府的途中,马车出了问题不能走了。”
两家本就是世交,又是姻亲,在路上碰着了,没瞧见是一回事,但人都找过来了,也不能失了礼数。
宋明昭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她的难处:“前面香满楼是镇国侯府的产业,里头留有包厢,小姐不妨去和香满楼里坐一坐?”
他今儿约了几位友人在香满楼会面,正是二楼靠窗的位置。
听着几位友人,对殷世子领兵去山东平叛一事各持态度,争吵不休,便也失了几分谈话的兴致。
冷不防瞧了一眼窗下,便见了虞府的马车就停在对面。
有丫鬟扶着虞大小姐下了马车。
不知怎么回事,他突然就有些坐不住了,便站起来:“你们先聊,我突然有些事,便先走一步。”
既是镇国侯府的产业,眼下这情形,过去小坐片刻,倒也无妨。
不过,虞幼窈却摇了摇头:“多谢宋世子好意,今儿独自出门,长辈不在身则,有诸多不便之处,还望谅解。”
这态度,未免有些拘谨过头?
宋明昭垂下眼睛,偶尔听三妹妹提了这位虞大小姐,总是眉飞色舞,话里话外分明是位鲜活明亮的姑娘家。
那日在宝宁寺,小少女轻踮足尖,掷锦许愿的画面,更是轻盈灵动。
可与他几次会面,虞幼窈是显而易见的淡薄有礼,对他仿佛只是一个认得的陌生人,绝无半分世交情面。
偌若他今儿没有寻过来。
想来这位虞大小姐便是看到他了,也要装作没看到。
第409章 人命关天
按道理说,虞宋两家是世交,又是姻亲,偌若他没有打小就被送进宝宁寺里读书,依着两家交情,少不得是青梅竹马的情份。
纵是禀着礼数,也不该这般生疏淡薄?
宋明昭也不好强人所难,便转了话:“倒是我考虑不周,但马车坏了,也不是一时能修好,回去送信的人,也不是一时片刻就能回,小姐这样在大街上干等着,也确实不妥,不如这样吧,我的马车就停在附近,小姐不若先坐我的马车回府?”
虞幼窈不好明着拒绝,面色还有些犹豫。
宋明昭明白了她的顾虑:“我约了几位友人在香满楼会面,马车暂时用不上,小姐直管放心用便是。”
话说到这份上,虞幼窈只好点头:“便多谢宋世子。”
宋虞两家是世交,宋明昭此番相助,安排也还算妥当,她若是拒绝了,便显得有些太不顾情面,亦有些不知好歹。
思及至此,虞幼窈忍不住一叹。
她平常也是鲜少有机会出门,可这阵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回出门都能遇到宋明昭呢?!
因着那场噩梦,她对宋明昭难免有些防备。
可其实,她对宋明昭并没有太多的偏见。
宋明昭转头,就吩咐了跟在身后的小厮:“去将马车赶过来。”
小厮连忙去了。
马车没来,宋明昭自然也不会离去。
沉默的气氛难免有些尴尬。
虞幼窈抹不开情面,毕竟噩梦里的一切,并没有真实发生过,宋明昭今儿,也确实帮了她,她这样不理不睬,也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
于是,她打破了沉默:“宋祖母近来身体可好?”
她与宋明昭确实没甚交情,也没得旁的话可说,少不得要问一问长辈才是。
这是老话常提了,宋明昭颔首:“祖母苦夏,今年天气炎热,也是亏得小姐送的药香与药茶,身子倒是精神一些。”
虞幼窈禀着礼数,又一一问了镇国侯,镇国侯夫人,三房的姑母虞梦湘,宋婉慧,以及府里其他几位相熟,虽不亲近的小姐。
宋明昭也都一一答了,还顺带问侯了虞府一众人。
便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哭闹的声音。
宋明昭偏头去瞧,不远处是一家医馆,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怀里抱了一个孩子,被店中的小二推攘出来。
被推攘出来了,妇人犹不死心,抱着孩子跪在医馆面前哭闹,惹出了不小的动静,街上的人纷纷跑过去瞧热闹。
宋明昭担心惊忧到了虞幼窈:“小姐不若先去马车上等一等?”
虞幼窈摇头,转头吩咐身边的刘婆子:“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刘婆子连忙应声去了。
她长得膀大腰圆,人也灵活得很,几个大步就冲过去,挤进了人群里,不消片刻,就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虞幼窈等她歇了一口气,才问:“怎么回事?”
刘婆子口齿伶俐道:“回大小姐,前头是一家医馆,那个哭闹不休的农妇,原是带着儿子上医馆治病,可她儿子得了喘症,浑身痉挛不止,还翻白眼,口吐白沫,瞧着实在太吓人了,大夫也不敢救治……”
她话还没说完,虞幼窈立马道:“过去看看。”
一边说,人已经快步走过去了。
却是一刻也不带耽搁。
刘婆子吓了一跳,连忙出声阻止:“哎哟喂,我的大小姐哩,老奴知道您心善,可这事关人命的事儿,您一个闺阁小姐,可不行往上头凑去……”
宋明昭也觉得有些不妥。
虞大小姐是官家小姐,不该插手这事。
一不小心惹事上身,损了名声不说,还会落人口实,虞大爷是御史,也容易让人借题发挥,进而牵连上整个虞府。
但是!
“人命关天,先过去看看。”虞幼窈没听刘婆子的劝,加快了脚步上前。
见虞幼窈听不进劝,宋明昭倏然握住她一截晧腕:“前头聚集了不少人,乱得很,小姐还是不要过去,至于那个得了喘症的孩童,我马上安排人替他诊治。”
虞大小姐的腕子,不可思议的柔细,握在手里头浑然无物,明明是炎炎夏日,可握在手里的一截皓腕,却透了玉一般的凉意。
正宛如他那枚青田冻石刻章,莹洁如玉,盛夏酷暑,大汗淋漓之时,把寸许长的一条冻石放于手心,顷刻间便汗收暑消,便是久握着,也不会被捂热了。
冷不防被人拉扯住了,这个人还是宋明昭!
虞幼窈有些不悦,却也知道宋明昭也是一片好心,担心她一个闺阁小姐,大庭广众之下惹了麻烦,不好脱身,这才拉住了她。
虞幼窈也不好直接斥责,挣动了几下手腕。
宋明昭恍然惊觉,自己有些唐突了,五指一松,掌间隐约残留着淡淡的凉滑,柔腻。
他垂下眼睛,分明瞧见垂放在身侧的手,止不住地轻颤着,低声道歉:“抱歉,是我失礼了。”
虞幼窈收回了手腕,淡声道:“既是无心之失,宋世子以后注意些便好,”说完了,她也不欲揪着这事不放:“得了喘症的病人,若能及时有效的进行救治,是不会闹出人命。”
言下之意,她之所以毫不避讳,并不是善心泛滥,也不是一时冲动。
虞幼窈又补充了一句:“但是,若不能及时救治,就会有性命之危,眼下已经耽搁了许久,不能再拖了,我与家中的嬷嬷学了一些急救的治子,人命关天,便也不能坐视不理。”
言下之意,现在再寻大夫也来不及了。
说完了,她已经到了人群。
刘婆子见拦不住自家小姐,连忙冲到前头,帮着小姐开路,春晓和另一个婆子,一左一右地护着小姐,不叫小姐叫周围的人冲撞了去。
听了这话,宋明昭就明白了,自己小瞧了虞幼窈。
虞幼窈并不是不晓得轻重。
医馆闹出了事,虞幼窈一开始并没有贸然过去,而是让婆子先过去打听情况。
待婆子打听清楚了,孩童得的是喘症,知道这病症只要及时救治,就不会闹出人命,而她恰好有办法救治,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也是量力知行!
第410章 窈心善德
他突然就想到,沐佛节那日,小少女站在菩提树下,闭眼许愿的情形,一身素锦裙子,衬着一身碧绿,连人也变得妍雅明亮。
如今,她一身榴花如火,鲜妍明灿,突然变得无比鲜活。
宋明昭跟在后头,护着前面的虞幼窈。
围在四周的人,见虞幼窈身边着跟着丫鬟婆子,全身上下都透了贵气,身后还跟了一个气度不凡的年轻人,就知道他们一行人出身不凡,也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哪儿还敢挡着路,自己就让出了道来。
医馆门口,穿着灰布衣,身上打满了补丁的妇人抱着儿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大夫,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儿子,救救他吧,我、我有钱,”她一边哭喊,一边解下腰间钱袋,老旧的铜钱洒到了地上,她顾不得去捡,只是哭着哀求:“大夫,救救他吧,我、我给你做牛做马……”
医馆郎中也不知道,是顶不住指指点点的人群,还是真的可怜这妇人,无奈道:“这位大嫂,不是我见死不救,实在是无能为力……”
妇人听了这话,抱着儿子崩溃嚎哭:“我的儿啊……”
“把他放到地上去,平躺着。”
就在妇人绝之际,耳边陡然传来一道声音,她猛然一抬头,眼泪糊了眼睛,乍然一瞧,还以为自己瞧见了仙女。
显然是病急乱投医,妇人抱着儿子,跪倒在虞幼窈面前,扯着虞幼窈的裙子:“你能救我儿子对不对,求求您,快救救我儿子……”
虞幼窈连忙道:“先把你儿子放到地上,平躺着,按住他的手脚,你这样抱着他,不仅不能救他,还会害了他……”
她声音温软,但语气里却透了不容置疑的威仪,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那妇人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只听到自己抱着儿子,会害了他,连忙将抱在怀里的儿子,平放到地上。
虞幼窈扬声道:“劳烦四周的各位散开一些,让空气流通。”
她声音清亮,并不高亢,亦不含半分趾高气扬,平平的语调,却让围拢的人群,自觉退后了一些,让出了一道儿来。
孩童大约六七岁的年岁,身体还算壮实,一般来说身患喘症的孩子,身体都比较瘦弱,如此看来,他应是初发喘症,这会儿平躺在地上,身子痉挛抽颤,两眼不停地翻着白眼,嘴角吐着白沫,喉咙里发出“嗬嗬嗬”的响动。
确实十分危险。
虞幼窈不再耽搁:“去医馆里借用一下捣药用的药臼,准备艾灸用的草纸,还有火折子。”
人命关天春晓不敢耽搁,立马就要去医馆。
便见一直跟在小姐身后的宋世子,已经进了医馆里头。
因这些东西都是常用的,不需要刻意去寻找,轻易就能拿到,不消片刻,宋明昭已经拿了东西出来。
虞幼窈解下腰间的荷包,从里头取了一串木珠,扯了一颗下来:“这是通窍香丸,其香有通窍、平气、宁神的功效。”
她表情镇定,声音不高不低,不温不淡,声调也十分平稳。
情绪崩溃的妇人,也渐渐镇定下来,紧紧地盯着虞幼窈的一举一动,眼里头也得新燃起了希望。
四周的人群也安静下来,看着少女一身贵气,便也猜到,从她身上拿的药,肯定是十分贵重的,又见从容镇定的模样,竟然也觉得这孩童有救了。
虞幼窈麻利地将香丸捣烂了,将捣烂的香渣倒在草纸上,将草纸卷成了一条,张了嘴,刚准备要火折子,就见已经烧燃的火折子递到面前。
她一抬头,就对上了宋明昭深邃的目光,冲他点了点头,就将卷条点烧,两根手指按压小孩的鼻翼两侧,将卷条凑到小孩鼻子附近薰烧。
宋明昭抬头看天,刺目的阳光,倏在刺进了眼里。
他这才发现这会已午阳将近,天气正热。
虞家大小姐白玉般的小脸被晒得一片粉红,有一种澄净透明的晶莹,是不可思议的莹洁。
宋明昭转头,就见小厮不知何时去而复返:“将马车上的伞取来。”
马车上常备着外出的一应物什。
小厮脚下跑得飞起,不一会儿就取来了一把伞。
宋明昭伸手接过,撑开了伞。
浅青色的伞面上,寥寥几笔墨竹,却清骨神现,颇为高雅,他将伞送到虞幼窈的头顶,自己却依然曝露在阳光之下。
小厮脑子倏然一炸,顿时就想到了之前端午节,大少爷莫名对虞大小姐十分关注的事……
一心清心寡欲的大少爷,似乎对虞大小姐……
小厮忍不住看了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