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万福-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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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看了时辰:“刚到辰时,会不会太早了些。”
是不是有些不合礼数?
周令怀颔首:“正好陪表妹一起用早膳。”
长安推着少爷到了院子。
院墙处的蜀葵,经了风雨之后,似乎开得更艳了,周令怀便想到前日,小姑娘蜀葵插头时,眉目间初绽的抹艳致。
突然有一种吾家有女初成长,悄然间已经绽露了艳光。
周令怀转动了轮椅过去。
蜀葵株高似葵,他挑了开得最鲜艳的,折了几枝。
一路到了窕玉院,府里到处都插了艾,挂了菖蒲,贴了钟馗象,下人们来来回回地忙活,却是有条不紊,分毫不乱,处处都透了过节的气氛。
周令怀倏然想到,这几日他忙着作画,竟然将之前答应要画给小姑娘的钟馗像,给抛之了脑后。
钟馗像他从前没画过,却也不难。
如果现在返回去画,最多半个时辰就能画好。
周令怀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去,就见虞幼窈领春晓,从前面廊道的拐弯处出来。
小姑娘穿了水青色的窄袖抹胸襦裙,身段细瘦纤柔,青色的衣裳如碧水一般纯净明亮,手臂上系了一条“合欢索”,腰间挂了绣艾的香囊,腰后还悬了一把小小的蒲剑。
见了表哥,虞幼窈立马拎了裙摆向他奔来,就瞧见了表哥怀里的一捧蜀葵,顿时眼儿一亮:“表哥,蜀葵是送给我的吗?”她一边明知故问,一边迫不及待就捧过了蜀葵:“我院子里的蜀葵今儿也开了,不过没有表哥送得漂亮。”
周令怀弯了唇。
虞幼窈臭美得很,便如前日那般,掐了其中开得最艳的一朵:“表哥帮我戴上。”
说完了,她已经凑了过来。
小姑娘今儿梳了个垂挂髻,头上只戴了一朵珠花,鸦色的发垂挂堆彻在鬓边耳侧,显得乌发如云。
周令怀将手中红艳的蜀葵,簪入她发髻中间,红花衬了她眉目,艳光初绽。
“谢谢表哥。”虞幼窈抬手,轻抚了一下发间的蜀葵,一举一动间,便也透了几分女儿家的娇艳。
周令怀垂下眼睛,摩挲了一下腕间的香珠:“方才去哪儿了?”
虞幼窈笑弯了唇儿:“折了一捧蜀葵送去祖母屋里,给祖母插瓶,顺带去大厨房准备席面,今天端午节,午膳要去祖母屋里用,晚上家里还有小宴,大厨房也该准备起来了。”
第347章 表哥辛苦了
周令怀点点头,和虞幼窈一起进了窕玉院。
表哥前日送的蜀葵,已经有些焉了。
虞幼窈换了干净的水,重新换了新的,有些焉的那一捧,她也没有扔掉,打算做成香料,塞进香囊里,可以驱虫。
周令怀捧了一杯茶,看着小姑娘在屋里来来回回地忙活,不禁露了笑容。
等虞幼窈将蜀葵插瓶后,就发现:“表哥,我送给你的东西,不是一早就派人送去了吗?你怎么没佩在身上。”
周令怀从长安手里接过了檀木盒:“既是表妹送的,便也有劳表妹替我佩上。”
“好啊!”虞幼窈快步走到表哥跟前,打开了檀木盒子,先取了“合欢索”,一边往表哥左手臂上系,一边说:“避兵及鬼,命人不病瘟。”
周令怀偏头瞧了手臂上的“合欢索”,又瞧了小姑娘在手臂上,系了与他同款的“合欢索”,笑容微深。
虞幼窈系好了“合欢索”后,打了一个精巧的络结:“合欢索,也称长命缕或续命缕,《风俗通》上记载,五月五日,以五彩绳结续命缕,以益人命,我希望表哥福寿绵长,身心康宁。”
周令怀轻“嗯”了一声,便也能想到,小姑娘是怀了怎样真心的期盼,一丝一线地编了这根“合欢索”。
表哥腰间,还挂着她之前送的荷包,荷包戴了些时候,大约是主人十分珍视,上面的依然纹理鲜亮如新。
虞幼窈将香囊挂到了表哥腰间,一青一黑两个荷包,并例在一起,荷包稍大一些,香囊要稍小一些,却显露出了精致:“五月天气倏然湿热,易发病疫,戴上驱虫袪毒的香囊能保平安,表哥要平平安安才好。”
香囊是送了表哥荷包之后,就开始准备了,好在她的绣艺一日比一日精进,现在绣这些小玩意儿,已经不废什么功夫。
周令怀轻抚了香囊上精致的绣纹,绣面平滑柔润,可见小姑娘确实花了不少心思:“以后少做一些绣活,伤眼睛。”
虞幼窈笑弯了唇儿:“俗话说,端午过得好,能防一年病,挂香囊这是很有意义的事,我希望表哥能戴我亲手绣的香囊,以后平平安安,百毒不侵,百病不扰。”
这么重要的事儿,当然要亲手做才能安心呢。
周令怀心跳倏然乱跳:“谢谢表妹。”
虞幼窈朝表哥眨了眨眼睛,将蒲剑挂在表哥腰后:“驱鬼避邪,百秽不侵,”东西都佩好了,她仔细端详了表哥,就笑了:“端午节要有仪式感,才能过得有趣,”她歪着头又打量了表哥,笑得眉眼弯弯:“这才像过节的样子。”
端午节一应风俗,都有惯例,其实也没什么新意,他从前也是过惯了的。
可今年这回,戴上了小姑娘亲手编织,又亲手为她系上的“合欢索”,挂上她一针一线绣的香囊,亲手调配的香料,悬上了她做的蒲剑。
周令怀突然开始期待明年的端午节了:“我也为表妹准备了礼物。”
虞幼窈闻言,眼儿不禁一亮:“礼物呢,快给我看看,早几天我就期待表哥为她我准备的礼物呢。”
长安将一大一小,一长一短两个盒子拿给了周令怀。
虞幼窈眼睛越来越亮:“表哥还准备了两份礼物。”
表小姐惊喜交加的表情,让长安总算领会了,少爷那句:“双倍的礼物,又倍的快乐了解下?!”
周令怀将条盒递到小姑娘手里:“打开看一看。”
这是特地为她准备的惊喜。
真的很期待,她看到后的表情。
虞幼窈迫不及待地打开,见里头摆了画轴,笑眯了眼睛:“这是表哥给我画的钟馗像吗?不过府的钟馗像都贴好了,表哥的礼物似乎送得有些晚了。”
提起钟馗像,周令怀有些心虚,握拳低唇,轻咳了一声:“不是!”似乎担心小姑娘生气,他又补充了一句:“钟馗像明年给你画。”
“不是!那又是什么?”虞幼窈却是一脸好奇,对钟馗像也不怎么在意,反正之间也只是与表哥玩笑。
不过,表哥之前不是送了一幅《端午瑞景图》吗?
那幅画现在就挂在书房的墙壁上呢,怎么又送画给她了?
周令怀但笑不语。
虞幼窈怀着狐疑的心情,轻展了画轴,首先映入眼帘的几座亭台楼阁,下面是一座弧开的拱桥,旁边几树垂柳,弱柳扶风,桥上人群攒动,细节处可以看到,人人手臂上系了合欢索,腰间挂了香囊。
画儿才展了一半儿,虞幼窈就从画上感受到了浓浓的节日气氛,热热闹闹地扑面而来。
她瞪大了眼睛,将画一展到底,就见了偌大的护城河里,有十几艘形态各异的龙舟,在河里划浆急行。
虞幼窈已经被巨大的惊喜砸得快要晕过去了,止不住地惊呼:“是《赛龙舟图》,表哥,表哥,哇啊,你还特地画了《赛龙舟图》送给我,天啊,我真是太开心了……”
小姑娘捧着画,满眼满脸全是欢喜,连眼儿都笑成了月牙儿。
周令怀突然觉得,熬了几个日夜的疲惫,也觉得甘之如饴:“虽不能亲自带你出府去看赛龙舟,不过也能感受一下赛龙舟的热闹。”
虞幼窈想到了前两日,她与表哥提及了端午节,护城河里的龙舟赛事,当时她还有些遗撼不能出府去瞧,没想到表哥却听进了心里,不声不晌就给了她这么一个大惊喜。
短短两三日,就画了这么大一幅画,想来这几天,表哥也没少辛苦。
护城河的龙舟赛再热闹,能比得上表哥亲手作画的心意?
虞幼窈欢喜不已,眼里头像是缀满了星光,晶亮又璀璨:“表哥画得真好看,我很喜欢,谢谢表哥……”
她将画铺到书案上,长长的一轴画,铺了半张书案,矿物染料做的颜料,让整张画都透了古朴的质感,画面上一景一物,疏密是有致,处处都透了洒脱不羁,想来表哥画这幅时,内心也是萧疏狂放,下笔时笔下急如雨点江河,骤如疾风,却是没有半分犹豫。
第348章 相惜亦欢喜(求月票)
直到周令怀一盏茶喝完了,小姑娘依然坐在书案前,双手捧着香腮观画。
周令怀搁下茶杯,刚喝了茶,声音也透了一抹清润:“这么好看?”
都看了好一会,连眼儿也不带挪一下的,他心里竟隐晦地生出一种,难道他还没有一张画好看?
虞幼窈头也不抬:“嗯,好看,表哥这幅画,画得颇有些仓促,可这仓促,与护城河里龙舟划浆急行的急迫,紧张,刺激相辅相成,本是十分的意境,竟也衬了十二分,笔法倒是其次,意境却是最难得,这幅画若是好好保存了,千百年后,必然要流芳百世。”
画画得好看是其次,她之所以一直盯着画瞧,是因为内心骄傲喜悦。
嗯,表哥太厉害啦!
小姑娘不擅画作,可每一回他的画作,却总能鉴赏,称道一二,这大约就是谓的“高山流水觅知音”。
子期本是粗俗的樵夫,却能听懂伯牙的琴中心音。
小姑娘是女子,却也能鉴赏他画中意境。
相知可贵,相惜亦是欢喜,周令怀心中隐晦地一丝不悦,顿然消散了,他轻笑一声:“不知表妹觉得这幅画能值几金?”
虞幼窈终于抬眸看他了,唇儿一弯:“搁到外头,自然是能值千金,遇到识货之人,便是万金,也未尝不可,但是在我这儿,”她停下了话,向表哥眨了眨眼睛,笑得有些调皮:“却是无价。”
因为是表哥画的,不管好与不好,都是无价。
不知为何,周令怀耳根处,突然有些热了,他只手握拳,抵唇,轻咳了一声:“表妹,却是高抬我了。”
湖山先生与闲云先生的画作,大约也值这价了。
小姑娘的话确实夸张了。
虞幼窈轻眨了一下眼睛,唇儿透了调皮:“表哥画艺高超,以后我要是落魄了,表哥卖画也不愁养不活我啦!”本来只是开玩笑的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有些在意了,又补充了一句:“我吃很少,很好养活。”
周令怀突然觉得喉咙有些痒,忍不住握拳,抵唇,猛咳了几声。
吃很少?
小姑娘是不是对“吃很少”,有什么误解?
大约是好日子过得久了,京里头的世家子们,便也骄奢惯了,贵女们流行饭盛半碗,却还要留个碗底。
一方面表现自己食量小,也是为了显摆家中奢靡。
但虞幼窈就不会这样。
她每顿用膳,饭前一碗汤,饭盛大半碗,用了一碗,添一碗,饭后还有点心,水果,零嘴从不落下。
连许嬷嬷都说:“能吃是福。”
她从前能吃得那样呃圆润,也不是没有道理。
所以,原本说好了,五月就停了的礼仪,至今也没停下来,主要是许嬷嬷担心她吃胖了身子,变法得锻炼她。
而且!
周令怀巡视了小姑娘屋里一应物什,哪一样不是价值不菲的珍品。
她身上的穿戴,哪一样不是价值千金?
若她有朝一日落魄了,光靠他卖画,怕是连她身上一条帕子都买不起,哪儿供得起她这样的花销?
又哪儿养得起这样富贵花儿的娇贵丫头?
明明只是一句笑言,周令怀突然莫名奇妙,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忍不住想,他是不是该抽个时间,好好问一问自己名下的产业,这些年的收入营利?
要不要亲自经营?
见表哥也不说话,只可劲儿地咳,可这咳分明就是假咳,虞幼窈瘪了嘴:“怎么,你还不乐意?”
表哥若是落魄了,她是一定愿意用娘留给她的嫁妆来养表哥呢。
周令怀险些被口水呛到了,话儿连脑子也没过,连忙就道:“没有,没有,我很乐意,肯定乐意。”
说完了,他才反应自己说了什么,倏然就平静下来了。
既然将小姑娘划到自己的地盘里,那么这辈子不管是贫穷,还是富贵,自然是要护着她一世无忧的。
虞幼窈呶着小嘴儿,有些不依不挠:“那表哥刚才干嘛一直不说话。”
周令怀不禁抚额,也是被小姑娘的磨人,给彻底打败了:“我在想,表妹金娇玉贵,将来该怎样才能不委屈了表妹,让表妹吃了苦。”
这样一想,他确实该好好关心一下名下的产业了。
虞幼窈璨然一笑,脸儿就像在发光一样,明亮又鲜妍,头上的红花映衬着的娇颜,竟然凭添了几分艳光:“表哥,你真好。”
周令怀突然觉得这话题,有些进行不下去了,连忙转了话题:“表妹是不是忘记了,你还有一份礼物没拆?”
提到了礼物,虞幼窈偏头瞧了书案上,另一个扁平的方盒,连忙小心翼翼地卷好了《赛龙舟图》放好,拿过了另一份礼物。
周令怀也不说话,只看着她轻笑。
虞幼窈拿着盒子,也不急着打开,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灿烂,笑意染进了眼里头,连黑亮的眼儿,也在发光一样。
“表哥,这段时候已经送了我不少东西呢,有画作、书法、螺黛、桃花冻石刻章、黄冻石坠子……前儿才送了一本《资治通鉴》的注书,还有《端午瑞景图》,《赛龙舟图》……哎呀,反正太多了,我数也数不过来呢。”
周令怀表情略顿:“礼物送的多了,你不喜欢吗?”
也不知道是谁说得,要经常收到礼物,生活才有惊喜,也是听了这话。
“怎么可能?!”虞幼窈抱紧了盒子,生怕晚一点儿,表哥就要把礼物收回去似的:“表哥送我的礼物,总比旁的更精心许多,我是巴不得天天都收到表哥的礼物,怎么可能不喜欢,这不是担心表哥,每日劳神费力对身体不好么?”
周令怀摇头失笑:“我这段时间没去学堂,也没有旁的事,倒也不算费神。”
废了腿之后,若不想太依靠旁人,他这双手就需要代替腿,需要做的也要更多,他每日都要做半个时辰的雕刻,锻炼手、眼、心、气。
“谢谢表哥。”虞幼窈迫不及待就打开来瞧。
盒子里摆了一把月牙形的木梳。
第349章 不许反悔喔
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木料,木梳色泽淡黄、油润,静静地呈放在盒子里,竟宛如金石美玉,细腻光润。
木梳背厚齿薄,齿梳细密,粗细均匀,背上雕了杏花纹,淡黄色的花纹,显得古朴又雅致,却是十分精致。
虞幼窈笑得满面欢喜:“表哥,这把木梳,就是你原本要送给我的端午节礼物吧,可真漂亮,上面还雕了我最喜欢的杏花纹,是用什么木料做得?”
木质细腻温润,比紫檀黄梨更甚几分。
周令怀笑道:“是黄杨木。”
“居然是黄杨木?!”虞幼窈一脸惊奇,将黄杨木梳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瞧:“千年难长黄杨木,《闲情偶寄》记载“黄杨每岁一寸,不溢分毫,至闰年反缩一寸,是天限之命也”,以寓黄杨木天命贵重,是以天限其命,生长缓慢,可难得啦!”
黄杨木有“千年矮”之名,没有大料,即便如此,也至少要生长百年才能勉强出料。
上好的黄杨木少则几百年,甚至是上千年。
价比紫檀贵,堪比乌木。
表哥送的黄杨木梳,材质几乎跟金玉媲美了。
周令怀点头:“黄杨木长三年,闰年则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