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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表姑娘她不想高攀-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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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此她才明白哥哥曾经说?过的话,她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李幼白。
  她安逸,仗着家世便觉得此生无?忧,从未想过若有一日家倒了,倾颓了,她又该如何自?处,更别提像哥哥一样振兴家族。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做繁华时?候的一簇烟火,跟着绚烂,跟着毁灭,自?始至终,由不得自?己。
  萧氏急的头晕:“她跟那王家郎君倒是的确没再发展,可江州一行又算怎么回事?怎么就引得读书?人争先追捧,打着欢迎状元郎的名号,谁知道心里想什么?幼白长得俊,白净可爱,读书?又好,那些人到底都是男的,花花肠子多,指不定便想着借机拉近距离。
  她一个女子,被群狼环伺,若。。。哎,该怎么办才好。”
  卢诗宁安慰:“同行的有白毫和半青,再说?,还有几?个护卫跟随保护呢,母亲不必担心。”
  萧氏头更疼了:“你真是不往心里去,既答应你哥哥为他打算,便得做好万全准备。我以为足够放低姿态了,那对镯子她却是原封不动给我退了回来,礼物送不出去,她是铁了心跟咱们?公府划清界限了。
  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兄妹的,为你哥哥自?豪了十几?年,没成想到头来却被他刁难,总觉得他懂事,却是比你还令我头疼。”
  卢诗宁瘪了瘪嘴:“母亲不公平,好端端的前?几?日刚夸完我,今儿便为着哥哥改口,连我也责怪起?来了。”
  “不成,还得再下?功夫。”萧氏蹙眉,少?顷打定主意,“我写?信给幼白,便不信拿真情换不来她心软,我也就豁出去了,谁叫我生了你们?这么两个讨债的。”
  卢诗宁还没开口,萧氏便走到书?案前?,找纸笔,复又自?言自?语道:“信寄出去我还是不放心,便抽出这几?日空闲往济州走一趟,去见见李沛和冯氏。我这样诚心诚意,她总该知道我一片苦心了吧。”
  “讨债的,真是讨债的。。。”
  。。。。。
  却说?江州山美水美,自?然风光尤其赏心悦目。
  李幼白没想过自?己去了趟官署,出门便被一群读书?人给缠上。他们?是在官署里负责抄书?的小吏,前?几?年考试没中,因?家境不那么优渥,便到衙门做抄书?生,赚取薄银供养自?己读书?。
  得知李幼白便是当?年那个女状元,纷纷驻足等候,一见她出来便赶忙拱手?作揖。
  呼啦啦一群人,李幼白被惊得有些怔愣,待听完他们?的恳请后,稍微揣摩一番,便应邀同去。
  怵她之外?,还有衙门里的官员。
  寒门学子聚会,大都选在清雅少?钱的地方?,夏日还好,他们?去到藕花深处,包了条还算宽敞的游船。酒水吃食也是分?开来买的,李幼白想添钱,但他们?极力推辞,便也只好作罢。
  江州人食辣,李幼白被呛得小脸通红,他们?便恭敬递来酒水,又闻她不会饮酒,赶忙殷勤地换上菊花茶败火。船上无?冰,李幼白辣的浑身冒汗,被江风一吹,又很快凉湛下?来。
  他们?邀请她同来,
  是敬佩,也是想要询问考试秘诀,毕竟当?年李幼白三元及第,震惊朝野的同时?,也在外?地传播开来。她是女状元,还是个凭一己之力压下?郎君们?的女状元,她的上位,没有任何悬念,因?为足够强,实力与后者拉开的足够宽广。
  李幼白入仕后的每一次变动,都有人期待,有人静候,他们?也想看看这位状元郎的风采,看她是否读书?厉害,为官也厉害。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她用惊人的速度走到了大理寺正的位置,前?途无?量。不久前?又因?棣州案深得百姓信任倚重,而且万年县那桩圈地案,便是刑部?也故意拖延,不加定案。她却能逆风而上,不仅接下?案子,而且在极短的时?间通过各种证据证人事实,以完整剧情推演拿到确定线索,最终将涉案人员一一查获。
  他写?的结案陈词,如今广为流传。
  江州这几?位读书?人,抄书?生,也都各自?拜读过。却是着实没想到,能在衙门口遇到她,这样的好机会,焉能不把握。
  畅快痛饮,各抒己见,游船沿着江水缓缓流淌,每个人的脸上写?着踌躇满志,激荡振奋。那些被落第影响的抑郁,沉闷,顷刻间消失不见。仿佛有种莫名的情绪在感染每一个人,他们?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努力下?去的勇气。
  天色昏暗,游船终于在渡口停下?。
  一船人起?身相送,在欣喜崇拜的目光中,李幼白走下?船,转头与他们?挥手?道别。
  落日的余晖洒满她全身,众人痴痴望着,她就像一轮生机勃勃的朝阳,腰背挺直地走向前?去,最终消失在人群之中。
  她所说?的话,所言的鼓励,却像是刀劈斧砍般印到他们?心中。
  或许有一日他们?灯下?苦读熬不住的时?候,会想到今日的欢聚,会因?彼时?的希冀而重新燃起?斗志。这是一条不知何时?才能达成所愿的路,或许孤独,但只要心存笃定,必然璀璨。
  李幼白借着落日余晖,去了当?年父亲和母亲住过的宅院。
  因?当?年的事,原先处于繁华街道的小院,如今四周极为冷清,住在小院旁边的四邻也相继搬走。或许是觉得不祥,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被动或者主动,总之这里杂草丛生,偶尔听见几?声鸟鸣,夹杂在蝉鸣之中,空阔的仿若有回响一般。
  半青纳闷,却还是走在前?面想为她拨开杂草,李幼白握着她手?腕,笑道:“你和白毫等在外?面,我自?己进去。”
  门早已枯裂,上面的门栓锈迹斑斑,屋檐下?挂着几?个鸟窝,回来的母鸟盘桓不肯进入,似把李幼白当?成了敌人,叼着虫子发出驱赶的警戒声。
  李幼白仰着头,从半开的大门间,可清楚看到里面荒凉冷清的场景。
  她走进去,入目是一堵推倒的残垣断壁,茂盛的枯草围绕着它,形成极为壮观的声势。绕过它后是一方?水池,不大,池底贴着一层鹅卵石,早已干出裂纹,缝隙间钻来无?数小草,拼命地向上生长。
  回过头,这是一间不大的院子。菱花格墙壁,从空隙看过去,是破败不堪的屋子,正屋四间,左右各有厢房,正屋坐北朝南,对面则是一间书?房,从地上散落的文房四宝便能看出,陈旧结满蛛网。
  李幼白蹲下?身,借着熹微的光打量手?里的砚台,摩挲着那依旧温润的石头,她仿佛能感受到父亲用它研墨的痕迹。凌乱的破桌椅,虽没经历,却也能从乱局中窥出父亲被抓时?的剧烈反抗。
  物件都在,所有题写?的字画等遗物却是一件都没了。
  刘长湛恨他,必不容他一丝一毫的遗留。
  天渐渐黑透,半青在外?面喊她,她应声,然后转身往外?走。
  “姑娘,你手?里拿着什么?”
  半青探着脑袋,黑漆漆的看不清。
  李幼白往前?举着,说?道:“砚台。”
  白毫看到,问:“但这砚台都裂了,也不能用了,姑娘捡它作甚。”
  “好看。”
  李幼白觉得此行很是充实,每一次停泊都像是一次新的经历,她试着去享受和融入,在相处过程中认识和了解当?地风俗民情。
  每日回到住处,总是累的躺下?便睡,根本无?暇他想。
  齐州城里那人,却是死活睡不着了。
  许是吃饱喝足,了无?牵挂,又因?母亲萧氏松口,也着实付诸行动,他暗自?窃喜,又不能表现?出来。每每做出伤春悲秋的景象,都要忍着恶心坚持。
  现?下?夜深人静,他脑子里只有一个人,李幼白。
  二十日了,他想她想的茶饭不思,但一想到此举是为了两人日后的幸福,便又觉得异常甜蜜,觉得就算受点苦,也全都值了。
  翻了个身,他叹气。
  莲池跟着他睡不着,是怕他前?些日子作的狠了,倘若有什么遗症,自?己还能及时?找大夫。故而听见声音,他便趿鞋冲了过来。
  一撩开帘子,对上卢辰钊明亮审视的双眼。
  莲池手?抖了下?,讪讪道:“世子爷还没睡呢。”
  卢辰钊:。。。
  莲池:“世子爷是不是饿了,外?头还有鸡汤,我去小厨房热热?”
  卢辰钊:。。。
  莲池打了个冷颤:“世子爷,你别这样,我害怕。”
  “哎。”卢辰钊幽幽叹了口气,“你说?李幼白会不会哭,偷偷的哭?”
  莲池不解:“为何?”
  “我是个男人,尚且如此承受不住,她到底是个小女娘,又是被迫为了我们?能在一起?,去往南边流浪,就像是犯错被流徙一样,你说?她难受吧。
  不只如此,异乡客,更容易怅惘难受。月缺时?哀愁,月圆时?期盼,她会不会想我想的彻夜难眠,躲起?来不让半青那丫头看见,然后哭的伤心?”
  莲池张了张嘴,不忍打断他的美梦。
  卢辰钊又平躺过去,枕着手?感叹:“着实委屈她了。”
  “世子爷,其实。。。”莲池犹豫再三,观察了他身体和心理状况后,决定坦白,“其实夫人压下?几?封信,怕刺激到你,叫我们?也别说?。”
  卢辰钊歪头,满是困惑:“信?什么信?”
  他和李幼白的计划是,从李幼白离开后便彻底断了联系,然后自?己放纵消沉,而李幼白不能心软,务必要等到萧氏彻底认她,心甘情愿以诚恳的姿态接纳她,到时?两人才能见面。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会有什么信。
  他坐起?来,撩开帐子盯着莲池,莲池被他看的心虚,忙往后退了步,小声道。
  “就是,夫人着人去寻李娘子,想着送她礼物,挽回她,可前?去送信的人,每次回来都会带一封信。有时?候说?李娘子跟王家郎君在一块儿求佛拜神。。。”
  “那是她表哥!”卢辰钊不屑地哼了声,替她解释。
  莲池又道:“然后李娘子又去了江州,据说?是跟一群读书?人把酒言欢了。。。”
  “她根本就不会喝酒,纯属瞎编。”卢辰钊愈发自?信。
  莲池咽了咽嗓子,大着胆子又道:“他们?吟诗作赋,抚琴听曲,而今江州那边的郎君们?都写?了好几?篇赋文来颂扬李娘子,道她是天资聪颖,勤勉仁善,又能与民同乐,不拘小节,赋文被广泛传播,夫人那边还保存了几?篇。
  李娘子每日都会晨起?出门,带星而归,回屋后洗漱便睡,过的日日饱满,似乎她。。。”
  没有想你,不会想你。
  这八个字如鲠在喉,说?不说?,卢辰钊的脸都变得黢黑。
  “撕拉”一声,上好的新绸帷帐被扯裂,布条甩开,卢辰钊闭目调整呼吸。
  就在莲池以为他要动怒时?,他忽然缓缓抬头,冲莲池露出一抹“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心里有数”的笑,轻嗤了声,说?道。
  “你无?需用这种眼神盯着我,我也不需要你的谨慎和怜悯。”
  “因?为,这也是我们?两人商量好的。”
  莲池惊诧:“世子爷果真计谋深远。”
  卢辰钊乜了眼,道:“知道就好,出去吧。”
  房门合上,卢辰钊的笑脸耷拉下?来,他抬头看着被扯裂的破布,就像看着此刻自?己的心,碎成豆腐渣了。
  他咣当?躺下?,欢喜早已从脑中被踢出来,取而代之地惆怅,忧虑,甚至有一丝丝赌气般的恼怒。
  李幼白,到底是个没心没肺的!
  他在齐州吃苦,她却好,竟真的不管自?己,痛快地游玩起?来。
  她的良心,一定被狗吃了!亏得自?己还担心她痛哭流涕,原都是自?作多情,自?以为是。
  他愤愤不甘,睡意全无?。
  忽然猛地坐起?来,盯着那帐子如何都不顺眼了,索性伸手?将其扯下?,几?番用力后,一把甩在地上。
  莲池进来便看到满地的碎布条,颇有些惊讶。
  卢辰钊淡声开口:“找纸笔,我要写?信。”


第110章 
  卢辰钊从没写过这样的?信; 故而琢磨许久费了不少脑汁。
  字里?行间透着股娇弱,像是病入膏肓又无药可医的病秧子,有意无意提几句自己的?病症表象; 好似再也熬不住了。偏信的?末尾又?倏然转折,道?为了?两?人能在?一起,他便是再苦也能撑住。
  末了?要封信,忽然顿住,抬手沾了沾桌上的茶水; 弹在?信纸上。
  映着烛火看,倒很像是泪痕。
  他心满意足地?把信交给莲池; 长舒一口语气:“快马加鞭送去江州。”
  但偏不凑巧; 入夏以来江州连日大雨,空气里?潮的?厉害,送信的?驿卒怕损毁信件,便用牛皮纸包裹再三; 放进身后的?竹筒里?; 外头又?加了?一层封装。但毕竟都是达官显贵的?东西?; 他思?量再三; 决计避避再走。
  正是因为路上耽搁,导致跟收信人完美错开。
  他亲手送到?江州驿馆时; 李幼白已然启程往北折返了?; 故而她并没有收到?信; 也不知?卢辰钊此时是何境遇。
  但李幼白想; 卢辰钊是最聪明的?; 且只是为了?计策; 他大可想方设法来获得萧氏的?信任,不必非要拿身体去搏。且最关键的?原因; 还是途中行程太过紧凑,以至于?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
  总之交给彼此的?任务,彼此能完成,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她也认为卢辰钊一定会做到?。
  李幼白先走水路,后改陆路,日夜兼程往北折返,总算在?半月后看到?了?京城城门。
  卢辰钊与罗云接管宫城防护,故而李幼白进宫拜见贵妃时,特意在?宫门口附近逗留许久,但终是不见他的?身影,眼见着时辰越来越晚,她不得不收起小心思?去往仙居殿。
  贵妃甫一看到?她,便把她抱入怀里?,接着又?握着双臂左看右看,怎么都看不够一般,怕她身上有伤,又?怕在?途中受了?委屈,但见李幼白笑容明媚,便知?她这一行很是舒畅,只好叹了?一声?,对那略微变深的?肤色感慨。
  “你啊,雪白的?皮肤晒成这副模样,等会用完饭,便也别?走了?,陪我?多些日子。我?打算明儿去行宫泡汤泉,你与我?一起。有几个池子是新修好的?,天然的?汤水最是舒筋解乏。且,我?也有些事要同你讲。”
  李幼白惦记着卢辰钊,便吃了?会儿饭,状若无意地?问道?:“城门驻防我?看到?几个陌生面孔,是换人了?吗?”
  崔慕珠抬眸,忽然笑起来:“你还不如直接问我?卢世子去了?哪里??”
  被窥破心思?,李幼白脸色稍微发红,却也没有否认。
  “你们?走后,我?便一直着人盯着齐州。听说镇国?公府近来不大安生,卢世子病了?一场。他身子仿佛是不大好的?,若不然一场病怎么折腾的?如此厉害,说是延长了?休沐时间,罗云这才把戍卫之职转交给刘丛。”
  李幼白听完,忍不住为他辩解:“没,他身体很好的?。”
  崔慕珠疑惑:“幼白,你不会跟他。。。”
  见李幼白茫然的?表情,崔慕珠便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而李幼白不多时也明白过来,脸红如火,忙摇头否认道?:“母亲你想哪去了?,我?没有,我?只是。。。。他。。在?公府读书时,他便没有病过。。。不是你想的?那般,我?和他并未。。。”
  崔慕珠抬手,笑道?:“无妨,便是你们?真的?在?一起了?,也无所谓,年轻时候便要随心所欲,美好的?身体谁都喜欢。他虽相貌不若明旭那般俊美无俦,但胜在?五官硬朗,那双眼睛生的?却是极好,深邃多情,我?瞧他体格应当不错,自然,好不好的?你自己才知?道?,他。。。”
  “母亲!”李幼白已然听不下去,起身走到?楹窗前,抬手扇风。
  崔慕珠依旧笑盈盈:“你年纪小,面皮薄,等日后就?明白母亲这番话为何意了?。”
  既能两?情相悦,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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