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爱氧化的人-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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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浪漫没有用。”
“等到他回国,我们都觉得终于可以好好在一起了,可是没过多久我们就离婚了。”陈思锦闭上眼睛,神情灰败,“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因为当时我的求婚太随便,所以离婚也这么草率?”
季星回觉得胸口很闷,他忍不住问:“你想他吗?”
陈思锦摇摇头,很轻地说:“不可以想。”
“走吧,打车回去。”陈思锦闭了闭眼睛,把他那些失控的情绪给收了回去。
季星回扶了把陈思锦,他确实饮酒过量,整个人都有些摇晃。
时间晚了,φ火gewoci¥推荐餐厅大堂已经没有用餐的客人了,只有一张桌子上坐着人。
男人站起来,朝他们径直走来。
季星回有点惊讶,他没想到陈思锦的前夫居然没有走。
“我来吧。”男人对季星回说,陈思锦醉得有些神志不清,被抱过去之后也没有挣扎。
“今天多谢你。”男人很客气,甚至递了张名片给季星回。
季星回坐进特价快车,一把扯松了自己的领带,缓慢地呼出一口气。
每次应酬完他都会特别累,恨不得直接睡过去。
季星回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有一些待回复的新消息,但都不是他期待的那个人。
他从兜里掏出名片,陈思锦的前夫叫乔喻,是个独立策展人,季星回觉得这个名字挺眼熟,估计是以前和沈逸远一起看展的时候看到过的。
其实季星回不太能欣赏艺术展,抽象的更不行,但他不喜欢扫兴,所以每次都陪着沈逸远看。
没有登记的外来车辆不能进小区,季星回就让司机师傅停在门口,他自己走进去,正好也醒醒酒。
夜晚很安静,风吹过在树梢惊起一片沙沙声,季星回开始想念家里的猫咪,幸好有阿姨会给它换水添粮,这会儿估计早就吃饱喝足,正在家里跑酷。
季星回忍不住笑,步子也加快了。
今晚的酒的后劲有些大,季星回换鞋的时候觉得脑袋很晕,他就干脆坐下来。
地板微凉,季星回往后仰,就这么躺了下来。
大概是他今天看了太多失败的爱情故事,所以才会这么心烦意乱。
季星回抬起手腕,把手表凑到自己眼前,点进通讯录,慢慢地往下翻。
周克云的首字母是Z,在最底下,季星回翻得很慢,找到名字之后停在那里。
季星回叹了口气,他明明脸皮很厚的,怎么一碰到和周克云有关的事,就要踌躇成这样?
他想起易锦,易锦一直说,如果喜欢谁,就要马上去追,待在原地是不会有结果的。
或许是记忆里的易锦给了他勇气,季星回很迟缓地按下了通话按钮。
周克云的电话没有铃声,是最简单的那种嘟嘟声,一下一下,在寂静的大房子里撞着。
四四方方的房子像一个黑色的鱼缸,伴随着没有回应的铃声,季星回觉得自己正在沉下去,就像是小时候在海边玩耍,被潮水卷走的沙滩城堡,倒塌在顷刻间。
就在季星回准备挂断的前一秒,这个电话突然接通了。
周克云那里听起来很嘈杂,他的声音很遥远:“等一下。”
季星回没有说话,他安静地呼吸着,像一条鱼在吞吐。
隔了一会儿,电话那头的声音轻了很多,好像是关上了一扇门。
“季星回。”周克云叫了他的名字,似乎在确认他是否还在电话里。
季星回回过神,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慢吞吞地问了一个蠢问题:“你到了吗?”
周克云很耐心地说:“已经到了。”
“顺利吗?”季星回不想那么快结束通话,他正在绞尽脑汁地想问题。
周克云很客观:“目前为止还可以。”
季星回慢慢地翻身,地板很硬,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他又问:“你是不是在忙?”
周克云静了两秒,然后说:“不忙的。”
周克云的声音听起来是如此耐心温柔,季星回莫名觉得很难过,他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多想说一点好听的,有趣的话。
“季星回,你是不是喝酒了?”周克云的声音有些低沉。
季星回点了点头,随即想起他们是在打电话,于是慌忙补充:“嗯,今天有应酬。”
“你现在回家了吗?”周克云又问。
酒精让季星回反应迟钝,他思考了几秒钟才说:“刚刚到家。”
周克云的声音又飘远了,他好像对身边的人说了一句“等会儿”,然后熟悉的声音又凑近了:“家里有解酒药,在橱柜里。”
季星回很轻地“嗯”了一声。
“季星回,你没事吧?”周克云好像有点紧张,“你把视频打开。”
季星回摇摇头,他挤出一个笑:“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周克云并不相信他,追问道:“你真的回家了吗?”
“我没有夜不归宿。”季星回抿唇,有点不高兴地说,“我有证人,让喵喵过来叫两声给你听。”
周克云放轻了声音:“好,我知道了,那你早点睡。”
“我不想睡。”季星回有点任性地说。
“你是不是喝醉了?”周克云问。
“可能吧。”季星回很老实地说,“我觉得有点难过。”
这个房子真的太大了,周克云不说话的时候,季星回就觉得自己快要被寂静吞没了。
“为什么难过呢?”周克云顺着他问。
季星回想了一下才说:“你知不知道陈思锦结过婚啊?”
“知道,他给我发过婚礼邀请函。”周克云说。
季星回觉得更难过了,他声音很轻,像在自言自语:“那为什么还是分开了?结婚了为什么还要离婚?”
周克云静静的,他找不到正确答案,只好说:“我不知道。”
季星回垂头丧气地曲起双腿,他觉得自己现在有些讨人厌。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没关系。”周克云的声音依旧温柔,“你说什么都行,我听着呢。”
季星回眨巴两下眼睛,把突然冒出来的眼泪憋了回去,酒精给了他一点莽撞的勇气:“周克云,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呢?”
“因为我们结婚了。”周克云耐心地说。
“那任何一个跟你结婚的人,你都会对他这么好吗?”季星回忍不住追问。
周克云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不会跟别人结婚。”
季星回胸口泛起细密的疼,如此鲜明。他不敢再说话了,他把手背放在额头上,很轻地讲:“我要睡了。”
季星回开始埋怨自己,其实他想说的根本不是刚刚那些话,甚至不是那一句在他脑袋里徘徊一整天的“吐司好吃吗?”
他是在想念周克云,情难自抑的,徒劳无功的,永远无法说出口的。
周克云“嗯”了一声,通话却没有结束,他们之间静了一会儿,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
“今天谢谢你的吐司,很好吃。”周克云突然说。
季星回用手掌抹掉突然滚出来的眼泪,他有点委屈地想,要是周克云能对他差劲一点,不那么温柔,他还能自在一点,也能让他少一点自作多情的苦恼。
但他还是要去争取,他想多要一点,他不能待在原地。
易锦说,对待喜欢的人,一定要创造下一次独处的机会,比如借书,比如请客吃饭。
“等你回来,再给你做好了。”季星回很努力地笑着说了这句话。
有一下很轻的声音拍打在季星回的耳畔,听起来像一个隔着手机的吻。
季星回恍恍惚惚的,天花板是这样黑,他听到周克云温和的声音,在静夜里成为一张温柔的网。
他说:“晚安,星回。”
第46章 46
季星回是被手腕上的闹钟震醒的,他还没从睡眠中彻底挣脱出来,又被路过的猫踩了好几下。
醒过来只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疼,快要散架似的。
季星回茫然地看着天花板,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才发现自己居然在地板上睡了一夜。
他实在没办法忍受自己身上酿了一夜的酒味,一会儿还要上班,季星回也顾不得自己还没归位的四肢,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上楼进浴室洗澡。
还好季星回为了防止自己睡过头,第一个闹钟定的时间都比较早。
季星回洗了澡又洗了头,家里的洗浴用品味道淡淡的,凑近了又觉得很香。
他简单地围了条浴巾,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鬼使神差的,季星回突然打算弄个背头。
吹风机开热风,吹的时候手不断把头发往后捋,吹完之后用发胶定型。
季星回没有把刘海全部翻上去,他两边留了头发修饰,中间露出光洁的额头,这个发型让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少。
季星回对着镜子看了看,感觉有些不习惯。
但再纠结就要迟到,季星回赶紧去衣帽间随手抓了件衬衫。
这件衬衫季星回没见过,但确实是他的尺码,季星回奇怪地扒拉了下衣柜,突然发现自己的衣服里混入了好几件新衬衫,看起来都不便宜。
手里这件则是FG的,摸起来很舒服。
季星回猜想可能是周克云拿回来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穿了手里这件。
走出家门的那一刻,季星回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坏事那样,心里浮现出一点羞愧。
周克云不在的时候,梳了他说会好看的背头,穿了他准备的高价衬衫,像个贼似的,又忍不住。
又当又立的,季星回叹了口气。
到行里时间还早,季星回坐在办公室吃煎饼,拿出手机划了一会儿,人突然愣在那。
他一喝醉就断片,要不是手机上的通话记录,他差点忘记了昨晚和周克云打了电话。
季星回眨巴两下眼睛,实在记不清到底和周克云说了什么。
但不管是说了胡话还是说了实话,都挺要命的。
季星回有些懊恼地给了自己额头一拳头,恨不得原地抄写喝酒误事这四个字一百遍。
偏偏手机还突然震起来,季星回手忙脚乱的,差点把手机给摔了。
来电显示是周克云,季星回有点心虚地接起来:“早上好。”
“吃早饭了吗?”周克云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正在吃。”季星回十分老实地说。
周克云好像特意打电话就是为了问这件事,电话里突然静了。
季星回平时和客户聊个把小时都不带停的,偏偏跟周克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什么时候回来?”季星回问。
周克云很快速地回答:“不好说,忙完就回来。”
季星回“嗯”了一声,此情此景应该说句想念,但这种话太拗口,想想就觉得别扭,他想了想,还是咽了回去。
周克云那边似乎是有人跟他说话,季星回安静地等,手里的笔无意识地在纸上划来划去。
“今天晚上还给我打电话吗?”周克云认真地问。
季星回想起来就觉得不好意思:“昨天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有。”周克云说,“但以后应酬还是少喝一点,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的。”季星回乖乖的,“今晚不应酬。”
“那不打电话了吗?”周克云语气很平,好像有点不高兴。
季星回忙说:“晚上我再跟你说,我也不知道今天忙到几点。”
“好的。”周克云最后说,“那先这样,陈然喊我两次了,再不过去他要啰嗦了。”
季星回觉得有点好笑,周克云好像在跟他告状似的,他笑着说:“知道知道,拜拜。”
挂了电话,季星回才发现自己在纸上写了两遍周克云的名字,他下意识用手遮住了。
都在奔三的人了,还在搞这种高中生谈恋爱写对方名字的傻动作。
季星回呼出一口气,心里想,其实每天晚上打电话的行为,也挺像高中生的。
这种想法一冒出来,就会让人怅然,季星回吃光剩下的煎饼,开始写今天的工作计划。
中午吃饭的时候碰到了陈思锦,他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衣着得体,笑容温和,看到季星回就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
陈思锦一直没有多少领导架子,行里的年轻人都很喜欢他。
季星回自然不会去提昨晚的事,公私要分明,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同事,更别说是领导了。
陈思锦端着餐盘坐到季星回对面,轻声说:“昨天麻烦你了。”
“我也没做什么。”季星回声音也放轻,又认真补充一句,“我会保密的。”
陈思锦倒是洒脱:“我都这个年纪了,其实也不是很介意别人说三道四,只是一想到要把那个人牵扯进来,就觉得更对不起他,所以才申请调职,找个清静。”
“昨天真的谢谢你,很多东西憋在心里也不好受,昨天借着酒劲说出来,现在觉得轻松很多。”陈思锦笑笑。
季星回看得出来,陈思锦现在还是很在乎乔喻,但他也不是以为喜欢就足够战胜一切的高中生了。对于婚姻来说,喜欢甚至是可以被舍弃的条件。
“四年没被人管过,昨天挨了顿臭骂,居然挺高兴的。”陈思锦突然叹了口气,意有所指地说,“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季星回很真诚地说:“我觉得是好事。”
陈思锦吃了两口菜,笑着说:“那我也该乐观一点。”
后面他们没再谈这事,聊了会工作就各自回办公室了。
午休结束后季星回接到星港西山陵园的电话,负责对接的人告诉他墓碑已经做好,现在需要跟他确认下葬的时间。
季星回想了一下,跟他说明天再给答复。
这个电话听起来像在谈工作,季星回挂断之后愣神了好一会儿。
他想他应该要跟周克云先说一下。
刚刚一直在苦恼的跟周克云打电话要聊什么的问题现在被解决了,但季星回却有点提不起精神来。
人的一生好像到这里就是尽头,但季星回一点也不想和奶奶告别。
可惜心情再复杂工作还是要做,忙起来就没个时间观念,弄到晚上七点半才想起饭都没吃。
季星回整理了一下桌子下班,他慢腾腾地走,有骑电动车的人从他身边掠过。
心里有事的时候走走路,倒是觉得松快不少。
这个时候的西庭,熙攘且忙碌,季星回想起他第一天到达的时候,从火车上下来,第一次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人山人海。
大学的时候跟奶奶打电话,总说西庭特别好,其实也没那么好,大城市总让人的感知变钝,所有人的面孔都很模糊,在拥挤和孤独中失去特征。
季星回想念星港的小巷,纳凉的老人见到他总要喊他一声,问他是不是要去上课;小孩玩闹不爱看路,总要撞到他的腿上;奶奶透过窗看到他,会要他摘点葱带进来。这些记忆是如此鲜活,又让人感伤。
季星回顺路去吃了一碗面,这种商圈附近的食物价格都翻倍,但季星回今天实在没心情自己做饭。
如果只有一个人,随便对付两口也过去了,他开始想念周克云。
回到家打开门,狸花猫正趴在门厅,奶里奶气地冲他“喵”一声。季星回蹲下来摸它,跟它对话:“今天开心吗?”
猫是不懂的,它只是接受两脚兽的抚摸。
季星回觉得好多了,他站起来检查了狸花猫的水和粮。
等季星回洗完了澡,一个人又觉得孤单,就下楼绑架猫,一把薅到自己腿上。
季星回躺在沙发上给周克云打电话,第一通没有打通,这让他隐隐有些丧气,他使劲揉了一把狸花猫的脑袋瓜,继续厚着脸皮给周克云发微信。
“还在忙吗?”
季星回把手机倒扣在胸口,躺着躺着就开始犯困,他挂在梦和现实的边缘晃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