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河拆桥-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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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说假如!”他忙补充,“假如我出轨了,你会怎么样啊?”
“不要有这种假如。”边桥的目光继续定在他瞳孔里,眼皮都不眨,“你不会想知道的。”
平时聊到什么话题,如果边桥明确地表示出不悦,苟小河肯定立马就哄着他换话题。
可今天他也不知道抽什么疯,顶着边桥地视线又揉两下鼻子,还是执着地小声问:“假如呢?”
边桥眉头一皱,许多暗沉的记忆从他脑海中闪回,让他有些烦躁。
“没有假如。”他还是这句话,说完就不耐烦地起身想走。
“那怎么办啊。”苟小河在他身后怔怔地说。
边桥嘴角抿了抿,从上往下死盯着他。
“我想了一晚上,假如你出轨了,”苟小河低头抠抠自己脚踝,有点儿难受,“我还是不舍得和你分开。”
房间里陡然没了人声,连投影仪里的电影都正好播到漫长的对视镜头,在幕布投下舒缓的背景音乐。
边桥似乎很低地舒了口气,苟小河抬头看他,正迎上边桥屈膝半跪回来,托起他的脸压下的吻。
姨父和小姨的种种相处画面涌出脑海,说笑的冷战的,苟小河抬手抱住边桥的脖子,很投入地亲回去。
他突然更加明白了点恋爱的意义:人总需要一个格外亲密、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伴侣,来共享种种好的坏的、愉快的低沉的情绪。
不管小姨和姨父的这段婚姻里,堆藏了多少功利与不堪,对于如今的小姨来说,或许也是舍不得当年真挚付出过的那一段真心吧。
这一吻结束,难得是由边桥先挪开脸。
苟小河扒着他的脖子咂咂嘴,竟然感觉有点儿上头,用脑门磨蹭一下边桥的脸,又用鼻尖拱他鼻子。
“再亲一会儿,”他朝边桥湿润的嘴角撅嘴,“没亲够。”
他撅嘴撅得太实在了,边桥看一眼,没绷住偏开头闷笑了一声。
“干嘛!”苟小河被笑了,立马缩回去,红着脸摸摸嘴。
“缩什么。”边桥盘腿坐下,把他抄进怀里,往他嘴上一下一下逗小孩儿似的亲,“没羞没臊的。鸡屁股再撅一个。”
“你才鸡屁股。”苟小河被逗乐了,搂着边桥的脖子也嘬他,“真的像鸡屁股吗?你也撅嘴我看看。”
边桥直接堵上他的嘴,这次把人亲到上不来气儿才松开。
“想得美。”他咬咬苟小河的鼻子。
苟小河今晚有点儿缠人,跟边桥在地毯上腻歪半天,你一口我一口的,亲到头发都自然干了才罢休。
亲够嘴了他也不安分,跟在边桥身后到处晃悠,边桥下楼拿瓶水,他都舍不得分开,赖皮赖脸地挂在边桥背上跟着。
“给我喝一口。”边桥喝水,他把下巴戳在人肩窝里,也张嘴要。
边桥转身把他往流水台上一搁,直接嘴对嘴喂过去。
“我没要喝……哇口水!”苟小河笑得乱抖,害怕被小姨他们听见,闷着嗓子往旁边躲,“……噫还是温的!”
接吻的时候他俩互相可没少吃对方口水,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嘴对嘴喂的水反倒有点儿恶心。
边桥今晚的笑点也被他给带低了,俩人挤在冰箱和台子旁边闷着头直乐,一瓶水黏黏糊糊的得泼小半瓶。
“你嘴怎么跟漏勺一样。”边桥拧上瓶盖,伸手拎苟小河领口,“什么都兜不住。”
“我领子都湿了。”苟小河好不容易止住笑,也揪揪领口,跳下流水台要去换衣服。
“要是让你含点儿别的,还不得漏一脸。”边桥说。
苟小河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还转着脖子认真问:“含什么?”
边桥有点儿烫人的视线从他眼睛滑到嘴上,又往下轻描淡写地扫了扫某个部位,勾着笑往楼上走。
回过味儿来,他从喉咙口一路缩到小腹,舌根儿都麻了一下,臊着脸扑上去啃边桥的脖子:“你怎么这么色!”
闹闹腾腾终于到了准备睡觉的时间,苟小河扑上边桥的大床,颇有些感慨地晃荡着腿。
“我都想不起上回跟你一起睡这张床是什么时候了。”他举着胳膊玩自己的手指头,扭脸看边桥,“高考完那么长那么好的时间,都浪费了。”
边桥喜欢听他这个态度,站在衣柜前换着睡衣接话:“怎么浪费了?”
“你天天躲我,我坐哪儿你就走,我在你床上睡个午觉,你恨不得躲院子里。”
“有这么夸张?”边桥的嘴角翘了翘。
“当然有了。”苟小河张开五指虚虚挡着灯光,又晃晃小腿,“我现在回想起那段日子都很难过。”
没等他继续沉浸式回忆,头顶的光线一暗,边桥的胳膊杵在他脸侧,倾下身来撑在他上方。
“癞皮狗。”边桥的额发垂下来些许,微微垂着眼帘看他。
“你骂我?”苟小河现在学会恃宠而骄了,故意拧着脖子用眼角瞥他,“谈恋爱之前你可不这样跟我说话。”
“谈恋爱之前骂少了。”边桥把他的脸掰回来,“谁要当普通朋友的?”
“普通朋友就不能在一张床上睡午觉了哇?”苟小河抬手捞他脖子,又想亲嘴了。
“没那个习惯。”边桥配合着他的力道压下来,却没亲嘴,而是埋首在颈间轻轻啮咬他的喉结,“也不想睡普通朋友。”
说不清楚是因为脖子上的吮咬,还是因为边桥后面那句话,苟小河今晚本来就莫名的想缠人,喉结一颤,他更是有些毛毛躁躁的。
也可能是在自己家里,内心深处有足够的安全感,他今天胆子大了些,对于更亲密的那些行为,有了点儿跃跃欲试的兴奋。
“宝宝,”他咽咽喉咙,抱着边桥的脑袋也去咬他耳廓耳根,脸贴着脸,用分享秘密的口吻悄声问,“你早上是不是挺舒服的?”
“你给我打的时候?”边桥的嗓音也沉了起来,掌心顺着苟小河的衣摆探进去,轻轻揉搓他的腰,“想试试吗。”
苟小河看着匀称,没瘦成柴火垛,身上却是真的不挂肉。
他浑身都窄,背也薄腰也薄,两把胯骨像两柄微凸的扶手,将内库裤边与平实的小腹之间,撑起一道窄窄的空隙。边桥的手指从那道缝隙间抹过,就勾起他浑身一个大激灵。
血液充头的感觉太鲜明了,他脸一红,猛地曲起条腿,不受控制地从喉咙口哼了声,欠起身紧紧把眼埋在边桥肩上。
“试吗?”
边桥简直像那个邪恶的苹果老妖婆,一手揽在他背上,一手稳住他想蜷起来的腰腹,在他耳边密密地边亲边问。
他也不急着上手,像是觉得这么逗小孩儿挺有意思,这碰一下那摸一把的,眼睛始终落在苟小河脸上,想试出他更多的反应。
其实只是用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苟小河的心里冒出个天平。
反正他也摸过边桥的,不算吃亏。
心里虽然这么想,真让他开口答应,苟小河又没那么厚实的脸皮。
意念正左右摇摆着,不知是三楼还是小姨和姨父他们房间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道沉重的碎裂声。
“砰”的一声闷响,狗小盒趴在地上睡觉,直接蹦起来向后夹起耳朵。
“……什么声音?”
苟小河头皮一紧,和边桥对视一眼,撑起身子愣愣地朝房门的方向看,二人之间那层甜腻腻的氛围瞬间被冲散了。
第77章
狗小盒已经跑到门前盯着把手了; 边桥皱皱眉,下床去开门。
刚拉开条门缝,又一道炸裂声。
这次他们都听清了; 是玻璃杯子碎在地板上的声音,从小姨和姨父的卧室传出来。
苟小河忙蹬上拖鞋跟出去,还没到他们房间门口; 就听到小姨尖锐的嘶吼:“那你就给我滚!”
“我滚?”姨父的声音跟小姨比起来淡定得多,但苟小河听清了他嘲讽的口吻,“你好好想想这是谁的房子。”
边桥的眉心从刚才就没展开,听见这话,又是狠狠一皱。
卧室里突然静默了片刻,随即,实木门板被重重扽开; 撞到墙上发出让人心惊的声响; 小姨穿着睡衣从卧室大步出来; 眼眶猩红,嘴唇都气得发抖; 正撞上赶到门口的苟小河和边桥。
“小姨……”苟小河茫然惊愕地张张嘴。
刚喊了一声; 他的胳膊就被小姨一把攥住; 直接往楼梯口走。
苟小河没有防备; 被拽了个趔趄。
他赶紧稳了稳脚底; 小姨这会儿被情绪顶着; 力气很大,精致保养的指甲嵌进胳膊里,攥得人生疼。
苟小河虽然瘦; 但性别带来的体能区别摆在那儿; 他如果要挣开小姨不是难事儿。但小姨这个状态他绝不可能让她自己出门; 只能赶紧调整脚步,让自己不至于脚滑踩空,从楼梯上一脑袋滚下去。
慌乱之间,他下意识回头望向边桥,一句话都来不及再多说,就被小姨拽着带下楼。
边桥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回过神,他忙跟上来,拦住小姨和苟小河。
“姨。”他抿抿嘴,主动喊出这个几乎陌生的称呼,望着小姨,“很晚了,有什么事别冲动。”
“你让她走!”姨父听见了,在卧室里高喊一声,“姨什么姨?她这些年对你像个家里人该有的态度吗?!”
小姨连肩膀都在抖,指甲更深地陷进苟小河胳膊里。
面对边桥,她已经极力让自己情绪平稳了,但脚下仍然没停,只留下一句“陪着你爸吧,他这两年血压上来了”,就毫不犹豫从楼道间挤过去。
在玄关拽下挎包,她带着苟小河摔门而出。
苟小河从没遇见过这种情况,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敢开口拦她。
一直跟着小姨去车库坐进车里,看小姨将脸埋在方向盘上深深地喘了好几口气,他心里揪得难受,抬手一下下捋着小姨的背,轻声喊她:“小姨。”
小姨没理他,只把脸埋得更深,肩膀抖得更加剧烈。
自从被接到城里生活,除了小姨扎破脚那次,苟小河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
这些年的相处,一度让他以为小姨就该是风风火火,潇洒恣意的样子;就该是那个给姥姥送葬都能有条不紊、冷静自持的小姨。
“小姨,实在不开心,就离婚吧。”
苟小河不知道她和姨父之间又发生了什么,只能从自己的角度宽慰她。
“我已经考上大学了,你不用顾虑我的高考了。”
“从别墅搬出来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先租个房子。姥姥给我留了很多钱,还有这些年你给我的,我都攒着呢。”
小姨听到他认真算账,才捋一把散乱的头发,偏头很动容地看他一会儿。
“哪就这么可怜了,真当我这么些年吃白饭呢?”她嗓子又沙又哑,眼眶还挂着没干的泪水,却对苟小河挤出一个乏力的笑,“会开车吗?”
“我……”苟小河愣愣。
“算了。”小姨拍拍脑门,“气得脑子都迷糊了。安全带扣上。”
小姨把车开到了一个小区,位置离别墅所在的区有些远,但也是靠近市中心的地段。
这小区远没有别墅区那么高档,应有的配置倒也齐全,刷了门禁卡进去,整个小区灯光温馨,还有不少人在散步,小广场上甚至有一群阿姨在跳广场舞。
“前几年的楼盘,我用自己的钱买的,没告诉你姨父。”
小姨在地库停好车,带他进电梯,到了一栋家门前,开锁进门。
“我自己的家。”她摁开灯,对苟小河笑笑,“以后也是你的新家了,欢迎。”
苟小河从没细打听过姨父的生意,只知道他们很忙,小姨和姨父在一起后,就一直跟在他身边帮他。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小姨不仅有自己的房子,还有一份独立的收入。
她一直在为离婚后的生活做准备。
苟小河在这间三室两厅的家里转一圈,能看出小姨对生活质量有着自己的要求,专门打造了一间用来运动健身的静音房。
“你好厉害,小姨。”他从心底里发出赞美。
“有什么好厉害的,所有本禹晰事都是做小三学来的。”小姨从橱柜里开了瓶酒,撑在吧台前闷声自嘲。
回到自己的家,她的状态一点儿也不再遮掩,情绪极速地跌落回去。
“别这么说。”苟小河坐在她对面,听她把那个词明晃晃地套在自己身上,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小姨冲着酒瓶发了会儿怔,突然又开口说:“每次我和你姨父吵完架,看着他摔门走,或者我自己拎着包走的时候,心里想的其实都是边桥的妈妈。”
苟小河一愣。
“人真的不能做违背良心的事,小河。不管给自己找了多少年借口,破坏了别人家庭,就是第三者,早晚会受到同样的惩罚。”
小姨的鼻根又红了。
“边桥妈妈当年跟你姨父一遍遍吵架的时候,可能就是我现在的心情吧。”
“边桥每次看我和他爸爸吵架,心里肯定也是这么想。”
“都是我的报应,是我活该。”
“所以我连可怜自己的资格都没有。这些话其实最不该跟你说,但这世上除了你,我真的……”
小姨喝酒喝得脸胀红,眼皮稍微一抖,成串的眼泪就挤了出来。
她干脆闭上眼,趴在吧台上撑住额头,嘴角无声地颤着,更多的话被泪水噎在喉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直到小姨歪倒在沙发上睡过去,苟小河除了心疼地陪着她,也只能沉默。
就像小姨曾经告诉他的,人总得活着,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不论对错都只能往前看,谁也回不了头。
给小姨取条毯子搭在身上,他窝在另一头的沙发里发会儿呆,很想边桥。
他是真的想让小姨离婚,也是真的开始担心,以小姨和姨父现在的关系、离婚后的状态,他和边桥以后该怎么相处。
——下午边桥还问他是不是不想让家里知道他们在谈恋爱,就眼下这种气氛,真让他们知道,两个大人还不得全疯了?
被小姨带出门时太突然了,手机没拿,拖鞋都没来及换。小姨这个样子他不敢跑回去,怕她睡半截会吐。
摸索着去开小姨的电脑,想给边桥发个微信消息,又被开机密码给拦住了。
苟小河已经很久没这么迷茫过了。
上回还是姥姥刚走,他以为自己以后只能独自生活时。
今天与那天只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都很想边桥。
想念混着心事的感觉太磨人。苟小河胡思乱想到半夜,照顾着小姨吐了一回,蜷在沙发上半睡半醒地迷瞪到天亮。
看小姨已经彻底安稳下来睡熟了,他实在是撑不住,记下小姨家的门牌号,打车回别墅。
他没手机,出门着急也忘了从小姨那儿找点现银,到了别墅的小区门前,只能跟司机商量等他进去拿钱出来结账。
正趴在车窗前举着手保证自己绝不是骗子,苟小河的余光看到一抹熟悉的人影,步履匆匆的从小区出来,低头接着电话,要去拉一辆网约车的车门。
“边桥!”他眼睛一亮,立马直起身子喊了声。
边桥动作一顿,猛地朝他看过来,目光直勾勾的刀子一般,脸色差到难看的地步,眼角沁满通宵后的红血丝。
第78章
边桥对于家里正式吵架的印象; 其实要退回到小时候。
——很小的时候,小到他父母还没离婚,他还没被不管不顾地扔到苟家村。
那时候他还不明白出轨的意义; 只模糊地记得,他爸回家的次数突然越来越少,偶尔回来一次也待不久; 带回的只有冷漠与争吵。
无休无止的争吵。
边桥的妈妈曾经也是一个很活泼温和的人,从那段时间开始,她就像后来边桥老爸形容的那样,变得像个神经病。
疯子一样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