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大魔王的祭品-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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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
喉间的血腥气愈发浓重,胸中酝酿着杀意。
但他突然察觉到额头有一股凉意。
那是不属于他的灵力。
极细的灵力,仿佛轻若无物的丝线。
奇怪的是,他并不排斥这一股陌生的灵力。
细微的灵力却带着稳定的力量,似有人轻轻在他额耳际诵念清心咒,让他心中暴虐嗜杀的情绪略微散去了些。
一双狭长冷漠的眼猝然睁开。
如墨一般的黑染黑了整个眼底。
司娆见他醒了,心中一喜,但不多时他的身形便是一僵,一下倒在池底。
肆虐的剑气停止了。
白日里看起来十分冷漠的模样,但如今的他双目紧闭竟显出几分脆弱来。
司娆在带他出去,和任由他留在水底之间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
或许他平时早已经习惯了呆在水底,但此时他身上有多处剑气划伤的伤口,继续在水底呆着只会加速失血。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重修)
头痛欲裂。
熟悉的疼痛、熟悉的反噬,他已经历数万次;身体已经疼痛到麻木,只有识海不断被剑气刺伤的痛感,提醒他还活着。
苍淮睁开了眼睛,眼前却不是熟悉的池底。
这是一处洞穴,四面崖壁上挂着些不知名的干枯植物;地面上是一处将将燃尽的篝火,还冒着些火星子,余温未消;不远处的洞口挂着藤蔓,遮住了光,分不清晨昏。
他身下应该是用石头堆砌而成的台子,上面铺了些干燥的草叶,应当就是这山洞中的“床”了。
洞穴十分狭小,只一眼便可将一切尽收眼底。
空气里飘着一点陌生的草药味,还有……
曾经在祭台上闻到过的,那一种馥郁的香气。
是那个人类少女鲜血的味道。
但并不十分浓烈,反而有些清浅,仿佛已经淡去许久了。
苍淮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他的记忆有些混乱。
那个人类祭品呢?死了?
是了,在那样的情况下,她不知死活地靠近,在剑气反噬之下或许早就化作了……
苍淮伸出苍白的指尖,揉了揉钝痛的太阳穴。
随着他的动作,只是简单披在身上的黑色长袍滑落下去,露出素色的里衣,身上细密的伤口都被包扎过——用的是细长的草叶,简易地用草木茎叶扎起来。
空气中弥漫的草药味,正是来源于此。
只是动了动手,手臂上的草叶就因此散架了,露出里面洇着血色的伤口。
不远处的篝火终于彻底燃尽了,发出噼啪的一声炸响,整个山洞内彻底归于黑暗。
“哗啦”
洞口的密密匝匝的藤蔓被一双纤细的手掀开。
晨间熹微的光乍然倾泻入内,还带进来一丝轻微的风,裹挟着晨间露水的气息。
身形纤弱的少女掀开藤蔓,流光溢彩的鲛纱随着动作滑落,露出一截白而莹润的藕臂,面部的侧影柔和,被身后的晨光勾勒出来,带着一点少女的纯真。
少女放下手中的药草,转过头,一眼就看见躺在角落里,已经睁开眼的苍淮。
深黑的长袍滑落了,露出素色的里衣,胸口用以包扎伤口的草叶因为他的动作而有些松散。
苍□□致的面容上,他的眉眼幽暗深沉,沾着几分不散的冷意,仿佛一口深井。
在看见他醒了之后,一双清澈流动的眼睛盈满了欣喜与惊讶。
她浅笑着,唇角露出两边浅浅的梨涡,像是春日枝头绽放满枝的杏花。
“你醒啦?”
少女行至他身前。
那一股馥郁的香气变得愈发浓郁。
苍淮眉心微皱。
是血的味道。
司娆观察了一下他身上的伤口,只见昨日还被剑气划得血肉绽开、鲜血直流的伤口,此时已经完全愈合了,如果不是里衣上洇出的淡淡血迹,几乎看不出此处曾经有受伤的痕迹。
“咦。”司娆有些意外。
望着缠在苍淮身上将落未落的草叶,她的眼神中带上了一丝迷茫:“这药的效果……有这么好吗?”
这只是随处可见的清草叶,生命力顽强,许多人只将其当作寻常杂草。
曾有一个落魄散修告诉司娆,其貌不扬的清草叶有一定的止血效果。
剑气划出的伤口本就不易治愈,会有细微的剑气一直残留在伤口处,不断撕裂准备愈合的血肉。
她没有那么多灵力可以用来疗伤,只能破罐子破摔,试试这据说可以用来疗伤的“清草叶”。
但是这普通的药草,效果也能如此惊人吗?
望着墙角堆成一团的清草叶,司娆的眼神肃然起敬。
司娆还想掀开其他的草叶看个仔细,却不想在伸手的瞬间,被一双冰冷的手钳制住了,分明未感觉他如何用力,自己的手却仿佛顿在了原地,无法再前进分毫。
她抬脸,迎上一双冷漠狭长的双眼,眼中带着探究。
“啊,你别误会,我只是想帮你检查一下伤口。”
那双手仍未松开。
“好吧,既然你不愿的话……”
感受到他的戒心,司娆也不欲纠缠,准备退开。
她抽手。
抽不开。
司娆挂上一个礼貌而不失复杂的微笑:“你好,能放开我了吗?”
“昨夜伤的?”
司娆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似是清冷玉山,带着几分微微的哑。
略一怔忪后,司娆答道:“是……”
“昨晚不知发生了什么,看你状态很不好的样子,也不知是修炼岔气了,还是那池子出了问题,总之还是先把你搬出来了。”
司娆似是想起了什么,唇角微微翘起:“昨晚把你捞出来的时候,你一身都是血,原以为你要好几天才能醒过来,不想才一晚就醒了,伤口也恢复了。”
“想不到这阵法中的药草药效如此惊人。”司娆喃喃自语道。
苍淮原以为她会趁机索要报酬,却不想半句未曾提过自己的伤势,她好像只是随手为之,并不图谋什么。
早知魔域的人无利不起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怎么可能真的有人毫无所图?
苍淮看着她的眼睛,那是如水一般清亮的眼眸,仿佛一眼望得到底,在这阴暗的洞穴中,他竟从她眼底看到了和风与月。
似是被烫到一般,苍淮陡然松开手。
“嘶……”
司娆皱紧眉头,揉揉被捏疼了的手腕。
但随着动作,她却感到一阵异样。
——身上原本有多处被剑气划伤的伤口,因为伤得没有苍淮重,她只做了简单的止血,每有动作便能感到伤口被拉扯的剧痛。
但此时似有一股暖流涤荡全身,清扫了沉疴与疼痛,活动间感觉整个人都变得轻盈了几分。
司娆微微有些惊讶,内视丹田却见原本只有一小团的灵气,陡然扩大了数倍,竟然隐隐有凝结的迹象。
她这是要筑基了?
不仅身上的伤陡然间全好了,修为也陡然拔高了一大截!
惊奇之下,司娆抬眼看去,却见本来还躺在不远处的男人化作浓稠的黑雾,轻烟软雾一般消失不见了。
空中轻飘飘地落下几片松散滑落的清草叶。
司娆:……
大意了。
她险些以为是这些随处可见的药草,疗愈效果惊人。
却不想效果惊人的,不是眼前的药草,而是那个看上去脾气很差的水妖。
不过须臾,他不仅治好了她身上的伤,就连积年留下的几处经脉淤积也被清理了,此时经脉中灵力流通十分顺畅,陡然给了司娆一种身心轻盈的感觉。
司娆跑到沉剑池前。
经过了一夜,昨夜被染成了赤色的池水再次变得澄明,清澈见底。
司娆道:“谢谢你。”
她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
见到水妖那般惊人的恢复速度之后,多少也能猜测出几分,就算昨夜她不去帮忙,他第二天也会恢复如常。
但经脉上的问题,会影响修士的一生。
因为失落魔域,司娆身上曾受过大大小小无数的伤,没有及时治疗,经脉上留下了旧伤,回到玄音城后,修为也始终停滞不前,如今陡然拔高一大截,她心中不无感激。
回想起这些年在修行上吃的苦,司娆眼泪汪汪道:“你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妖。”
池底,墨眸幽暗如同深渊。
苍淮眉心微皱,他想,真是个古怪的人。
自千年前无尽海一役,他的凶名已经深入人心,这天底下怎么还会有人觉得他是好人?
*
司娆的适应能力极强。
知道暂时无法离开这里,她很快适应下了封印阵中的环境。
经过几日的观察,她发现每日巳时,是封印中最亮的时候,这个时候会有一线阳光落入阵中,同时也是一天中灵气最盛的时间;
而申时,封印中就会彻底暗下来,开始起风,越至深夜,风越疾,到戌时前后朔风中就会夹杂着凌厉的风刃,迅疾可刮骨。
入夜之后,灵气更加稀薄,几近于无。
司娆推测,灵气的多寡,与封印阵法的强弱有关。
巳时应是阵法最弱的时候,而晚间正是封印阵法活动最强的时候。
得出了这个结果,司娆的活动也更加自如。
她已经隐隐能感觉到自己的境界松动了,但因为阵中的灵气太过稀薄,迟迟无法突破,只能每日在巳时晒着太阳争分夺秒地修炼。
几日下来,也略有了几分进益。
那一日之后,没再见到沉剑池有任何的异动,也没再见过泡在池中的水妖出来过。
司娆每日会去沉剑池边坐一会儿,偶尔说说话,里面的水妖也从来没有回应过。
在这个封印中,周遭都太过安静,唯有她和池底的水妖。
知道他大概是性格孤僻,司娆也不甚在意。
她时常会捡到一些小玩意儿。
或是野花,或是精巧的石子,或是模样齐整的小树枝……
算是在这个贫瘠空旷的封印中唯一有趣的东西。
看了觉得有意思,于是也投入沉剑池中分享给他。
二十日之后。
司娆感到丹田的灵力趋于圆融,隐隐有要突破的迹象。
她在山洞中布下了一个简单的聚灵阵法,虽然灵气过于稀薄,聚灵阵也不一定能起作用,但是聊胜于无。
从这一日开始,司娆闭关。
*
苍淮在入定中,时常会听到带回来的祭品在上面自说自话,然后往下丢东西。
沉剑池底,原本只有一些满布青荇的石头,但此时又多了许多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石头、枯枝和枯萎的植物。
他不知这名人类是在进行什么神秘的仪式,还是以为能用这种方式打动他。
但是这一日,她没来。
第二日,她没来。
……
一连五日,沉剑池边都十分安静。
安静得一如从前。
倏然间,水下睁开了一双墨瞳,幽暗冷沉,一如沉静的湖水。
果然,寂静和黑暗才是这个结界的底色,本就不应该出现其他的色彩。
作者有话说:
【前三章重修过,之前看的宝重新看一下噻~】
第5章
周身灵气涌动逐渐迟缓,直至滞涩。
修士突破筑基期,需要凝气转道,即将体内呈气状的灵力凝实成液体,这个过程无疑需要大量的灵气作为支撑。
封印阵内的灵气终究太过稀薄,哪怕布置了聚灵阵,情况也未有太多改观。
也不知过了多久,司娆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巍峨庄严的司府门前。
她手里提着一把剑,一把平凡的短剑,平凡到甚至不属于法器,只是一把寻常铁剑。剑身上刻着最常见的仙鹤祥云纹,但剑尖却染了斑驳血迹,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她伸出手,那是一双稍显稚嫩的手,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甚至凝结。
她费力地推开面前厚重的司府大门,门内的一男一女,一个端方严肃,一个温柔娴雅,容颜姣好的脸却在看清她的瞬间变了脸色。
母亲发出一声惊呼。
脸上的惊恐让她原本的温柔娴雅不复存在。
被丢弃在魔域深渊,一睁眼便面对着无数渴求鲜血的魔物,司娆没有感到害怕。
但看到母亲惊恐的神色,司娆害怕了。
她历经艰险,从号称十死九伤的深渊爬出来,原以为会见到父母欣喜的神色。
母亲害怕了。
她的眼神里明明白白这样写着。
司娆退了一步。
于是也看得更加清楚,有一个身穿白裙的少女怯生生地躲在母亲身后,她生得玉雪可爱,面容却和她有七八分相似。
她的目光,有好奇,有惶惑,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司娆提着剑的手,微微颤抖。
如同第一次杀死魔物时,腥臭的血溅在脸上,她的手颤抖得险些握不住剑。
她挣扎着从魔域深渊爬出来,看见的却是另一个被父母捧在掌心的女孩。
她应是善良的,不染尘埃的,干净得仿佛像一张白纸。
和她截然不同。
聚灵阵中,双眼紧闭的少女陡然吐出一口血,血洒前襟。
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筑基第一劫。
问心。
无数人因道心不坚,无法跨过这一关,修为倒退,终生止步练气期;更有人,因此滋生心魔,在凝气转道时,破心堕魔。
浓墨一般的黑雾无声无息地升腾而起,化作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模样,裁剪自夜色的长袍垂顺落地。
本来还算宽敞的洞穴,因他出现陡然变得逼仄了起来。
他面容冷峻,像极了雪夜松柏。
带着几分漠然的眼神落在聚灵阵中的少女身上。
她樱唇紧抿,唇角渗出一点殷红血迹,脸色苍白得过分。
阵内灵气运转已十分滞涩,如同即将干枯的泉水,只间或有几缕细若游丝的灵气被她吸收。
这简易的聚灵阵,像是腐朽的水管,兢兢业业地汲取着封印阵内本就稀薄的灵气。
苍淮眉心微皱,这几日水下的灵气一丝一缕地往外跑,竟是因为她在这设了个聚灵阵。
动静虽不大,莫名地让人烦躁。
他眼中多了几分戾气,这聚灵阵不知从何处学来,劣质得可笑,照这个情形,要筑基到哪年去?
“啪!”
一枚深陷在山壁中的圆润石子被无形之力凭空拔起,聚灵阵微弱的光芒,顿时熄灭,原本聚起的细若游丝的灵气也转眼间溃散在空气中。
苍淮脸色不变,手指轻点,那一枚石子便往右侧一移,再次一按。
分明未见如何用力,那一枚石子却如受重击般碎成均匀的五块碎石,深深嵌入石壁之中。
“啪!”
又是一声轻响。
隐没在山壁之间的石子竟然冒出了大盛的华光,由灵力结成的线一枚一枚串联起来,一座阵法的雏形再次显现。
周身光芒却比之前的微弱之光更胜出百倍!
隐隐的,山石震颤。
似是植物抽芽,亦或是从水底升腾而起的水泡……
“啵。”
极细的一声轻响。
似是有什么破开了厚重的泥土,升腾而起。
霎时间,灵气井喷一般地注入到聚灵阵中。
那是从地脉深处抽出的磅礴灵气,不管不顾地涌入到阵中。
端坐在阵法中的司娆,如同渴水的鱼一般吸收着这陡然出现的磅礴灵气,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都在如饥似渴地吸收着灵气!
如同在沙漠行走多日的干渴旅人,乍见绿洲!
苍淮剑眉微挑,仍是不太满意。
封印阵中有诸多限制,若是在外,定不至于只引来这点灵气。
不过也该够了。
因这一个聚灵阵每日汲汲也不过吸走几缕灵气,一寸一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