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珠-第1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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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慌慌地停住:“怎么了,不对吗?”
徐吟看着眼前的青年,他浑身冒汗,脸庞泛红,眉梢眼角尽是春意。都这样了,可他还是停了下来,忍耐着问她。
“没有,你做的很对。”她抬手抱住他厚实的肩膀,将脸埋进去,“继续。”
于是风雨更急,辗转着,痴缠着……
外面冬夜寒冷,屋内却春光融融。
屋里的动静隐约传出来,守在外面的嬷嬷侍女们松了口气。
尤其那位昭王妃派来的嬷嬷,她本就是来听动静的,此时差事完成,满脸都是笑意。
“水备好了吗?衣裳找出来了吧?可不要让主子等着。”
昭王府的侍女应了声是,又查看了一遍。
确定万事俱备,那嬷嬷转过去,客气地对小满说道:“姑娘,等会儿就劳烦你了。”
小满脸庞通红,胡乱点了点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里头终于喊人了。
小满拍了拍发烫的脸颊,带着人进去了。
可惜她没来得及看一眼,就被燕凌赶走了:“东西放下,人出去。”
小满不由看向床铺,帐子垂着,只隐约显出半个人影。
小姐没反对,那就是同意。她也就不多说什么,将衣裳搁下,便退下了。
门关上,燕凌走过去,撩起帐子。
看到床上的人,他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好吗?我扶你起来……”
徐吟半倚在床上,长发铺了满枕,露在外头的肌肤都泛着粉。听到他的声音,她睁开眼睛看过来。
燕凌对了个正着,差点想把她按回去。她从来都是骄傲的,冷静的,何曾这么柔弱过?
还好他及时收回目光,也不等她回应,就自觉地伸过去,把她抱了起来。
“哎……”
身子忽然悬空,徐吟“哎”了一声。
其实她没什么事,打小身体康健,又日日练箭骑马,这点事委实累不着她。非要说的话,就是……还不适应。
但在燕凌眼里,她可不是没事的样子。
“别动,我来。”
他不由分说,带着强制的意味,这让徐吟觉得很新鲜,索性就听他的。
燕凌把她稳稳地送进去,难得见她这么听话,犹豫了下,问:“我帮你洗?”
徐吟没忍住笑了,横了他一眼:“想得美!出去!”
对上她的眼神,燕凌整个人都是飘,出去前不放心地说了句:“有事喊我啊!”
“知道了。”
当徐吟洗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燕凌就披着件袍子靠在床边,一边发呆一边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笑什么?穿成这样也不怕冻到。”
燕凌回过神,回道:“没什么。”然后自己进去洗。
等他出来的时候,床铺已经收拾过了。
两人重新躺下,燕凌自然地伸过手臂,将她揽进怀里。
如今天气正冷,哪怕屋里烧着炭,还是会有寒意,徐吟也就不客气地将他当暖炉了。
看她恢复了往常的样子,燕凌终于放松下来,正想跟她说话,徐吟抢先一步开口了。
“你不是说你看书了吗?怎么好像没学到啊?”
受到置疑的燕凌叫屈:“我那是一时紧张,后来不是很顺利吗?”
徐吟笑了一声,不答话。
就他那横冲直撞的样子,顺利还不是她配合。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满意?”
徐吟原想顶回去,触到他的眼神,马上改了口:“没有啊,我就说说。”
奈何燕凌已经蠢蠢欲动:“那再试一次?我保证这回一定让你满意。”
“真的不……唔!”
屋里又传来动静,丫头们一个个都红着脸低着头。只有嬷嬷带着过来人的微笑,说道:“记得多备些水。”
第449章 明珠
燕凌怀疑自己在做梦。
他发现自己站在人来人往的天街上,到处都是花灯,和除夕那日一样。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喊:“陛下出来了!”
大家急慌慌地往前挤去,直到那座花楼。
他顺着人流涌上前,挤在人群里。
锣鼓敲了一声,一行人慢慢上了花楼。
打头那人穿着龙袍,正是伪帝。走了两步,他回头向身后的女子伸出手。
那女子花容月貌,堪称绝色,正是徐思。
——不对,她比徐思要年长一些,容貌更盛,打扮也更华丽。
伪帝牵着徐思的手上了花楼,两人说说笑笑地看灯。
他却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人,相比起徐思的华丽,她穿得简洁利落,窄袖的胡服,热烈的红色,在人群中却像是一只孤鹤。脸上覆着半边的面具,露出来的另外半边不施脂粉,却仍然堪称姝丽。
他听到旁边有人小声说话。
“那就是徐贵妃啊!真美!怪不得陛下对她言听计从。”
“红颜祸水,要不是生得这么美,怎么能把陛下迷得是非不分?”
“商之妲己,夏之妹喜,周之褒姒……如此妖姬,国之祸事。”
“听说柳昭仪被打入了冷宫,就因为得罪了徐贵妃。”
“还有戚才人,怀着龙种呢,竟死于非命……”
“看到徐贵妃旁边那个女人没?那就是她妹妹,听说她的脸是在东江王府跟人争风吃醋划伤的。”
“恶毒啊!徐贵妃做的坏事,她没少帮凶。”
“还好脸坏了,要不然就是另一对赵氏姐妹。”
“明珠郡主,这么好的封号,怎么就给了她……”
不,不是的。他在心里说,你们都弄错了,她不是这样的。
可是他张不开口,只能看着他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神情充满不屑与痛恨。
花街倏然淡去,下一刻,漫天都是黄沙,他牵着马站在路边。
有玄铁卫疾驰而来,向他禀报:“公子,他们去凉川了。”
凉川,他抬头看过去,黄沙中露出小镇隐隐约约的轮廓。
他翻身上马:“走。”
旁边,秦先生跟人说完话,过来向他请示:“公子,他们发现了方翼的行踪,这小子奉了世子的命来追杀你。”
他不屑地回道:“暂且不必管他,真敢跟上来,就叫他有来无回。”
“是。”
他驰过了漫漫黄沙,抵达那座边陲小镇,推开了客栈的大门。
他看着她身穿红衣,脸上仍然覆着那半边面具,从黄沙中向他走来——经过他时,淡漠地扫过一眼,丝毫没有停留。
再后来,他看到她周围燃起熊熊大火,脖子流下鲜血,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
他冲进去,看到她眼神空洞,生气逐渐逸失。面具落下,藏在下面的半边脸布满一条条深深的刀疤,可以想像划下去的时候使了多少力气。
他心脏疼得紧缩,终于喊出了她的名字:“徐吟——”
燕凌猛然睁开眼,看到的却是头顶的百子千孙帐。
烛光透进来,周围静谧而安详。没有黄沙,也没有火光。
“怎么了?”徐吟被他吵醒,迷迷糊糊问。
看到她活生生地躺在身边,燕凌悬空的心缓缓落了回去。
“没事,做了个梦。”
徐吟打了个呵欠:“梦见什么了?吓成这样。”
燕凌这才发现,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吐出那口气,将她往怀里揽了揽,说:“很奇怪的梦,梦见你姐姐当了贵妃,你毁了容,戴着半边面具。”
说完,发现怀里徐吟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怎、怎么了?”
“说说。”徐吟已经没半点睡意了,拉着他问,“具体什么样的梦?”
于是燕凌把梦中的情形说给她听,末了还说笑:“真是莫名其妙,别的事就算了,那个方翼我都没见过他,还奉了大哥的命来追杀我,也太离谱了。”
发现徐吟没笑,他关切地问:“怎么了?你不会被吓到了吧?伪帝都死透了,这些都是不可能的事。”
徐吟仰起头问他:“你有没有想过,假如当初我没发现方翼包藏祸心,是个什么结果?”
“呃……”
“你梦中的事,很有可能会变成现实。”
燕凌没否认她的话,只安抚道:“这种假设的事情,就不要再去想了。现在一切都很好啊!该死的人都死了,该活的人也活着。”
这倒也是,反正这一世已经改变了,那些痛苦和绝望都不会再发生了。
看她重露笑容,燕凌心里一松,凑过来吻了吻她。
“那些人可真没眼光,明珠郡主,我觉得这个封号很好呢!你在我心里,就是最珍贵的明珠,希望你大放光彩,让世人知道你的宝贵,又希望把你藏起来,只叫我看得到——要不,让父亲给你改个封号?”
徐吟被他说的笑起来。
前世她要了明珠这个封号,为的是恶心魏四,自己从来没当回事。一个靠姐姐出卖自己得来的封号,本来就是肮脏的,她又怎么会觉得好?
可是现在,被他这么说出来,忽然就释然了。
恶心的是伪帝,是那些害她们的人,跟一个封号什么关系?她本来就是明珠,是父亲的掌上明珠,是他在心里藏了两辈子的明珠。
“你记着今天说的话,日后变心了,可别觉得我是鱼眼珠子。”
燕凌道:“要真那样,我才是鱼眼珠子,看不出来什么是宝贝。”
徐吟不由一笑,主动伸手揽住他。
燕凌看了看外头,冬日夜长,还不见光亮,不由蠢蠢欲动。
“时候还早,要不我们……”
徐吟感觉到了,立刻缩回被子里:“我想睡觉。”
“这么精神睡什么觉啊!都这个点了,就当晨练了。”
徐吟被他逗笑了:“什么晨练,谁拿这个当晨练?你要不要脸?”
“不要不要,我要你。”燕凌死皮赖脸,跟着缩进被子,“来嘛,这么冷的天,动一动才会暖和。”
再不同意,他什么稀奇古怪的理由都要说出来了。徐吟不再说话,纵容他的放肆。
思路客
新房里安静下来,只有断断续续的声响。
龙凤烛亮了一夜,终于燃尽了。
第450章 高兴
后果显而易见,早上睡迟了。
徐吟初时有点不好意思,可事情已经这样了,不好意思也没办法,便厚着脸皮在心里默念,只要我不尴尬就不存在。
于是她从容自若地去敬茶了。
燕家人口少,除了自家父母兄嫂,便只有几个远房叔伯。
徐吟先去拜了祖宗,然后见了长辈。
整个过程,没有人为难她——开玩笑,徐氏手里有兵,她是带着兵马嫁过来的,谁敢为难?
等那些远房族亲离开,只剩下自家人,气氛就更和谐了。
用过早饭,昭王妃说:“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跟阿吟说说话。”
昭王顺势起身:“行,我跟老大先去博文馆,公务太多了。”
谢氏也有事要忙,昨天办了婚礼还没收拾完,随后也告退了。
屋里只剩下三个人。
昭王妃看着燕凌,燕凌也看着她。
昭王妃又好气又好笑:“你赖着干什么?看不出来要你走吗?”
燕凌一脸无辜:“母亲为何要赶我走?我又没地方去。你们只管说话,当我不存在就好了!”
“臭小子!”昭王妃点了点他,转回头对徐吟和颜悦色地说,“别理他,我们到里头说话。”
“是。”
婆媳俩进了次间,这里是昭王妃平日起居之处。她吩咐一声,徐吟就看到一溜儿丫鬟捧着东西过来。
布料、配件、首饰……应有尽有。
昭王妃左挑右选,忙忙碌碌:“以前总想要个女儿,可惜家里只有两个坏小子,从来没享受过打扮女儿的乐趣。现在好了,有你在,家里等于多了个女儿。”
徐吟心想,燕承已经成婚,家里不是有谢氏么?转念一想,也对,谢氏出身百年世家,必是样样齐全,昭王妃反倒不好做多了。
“肤白就是好,瞧你,素的艳的什么颜色都好配。”昭王妃笑眯眯地给她搭了几身,又问她的喜好,定下了衣裳的样式。
徐吟道:“母亲,我衣裳很多,您不必费事的。”
昭王妃按着她:“你别管,我就爱费事。”
徐吟失笑。她都这么说了,自己还能怎样?
“这可是我攒了好久的,若有个女儿就给她当嫁妆。不过现在给你也是一样,长长久久留在家里,就更好了。”
昭王妃笑眯眯的,接着给她挑了首饰。
徐吟坦然受了:“多谢母亲。”
昭王妃忙了一通,又挑了几件让人给谢氏送去——小的刚进门,大的也不能忽略。
送完见面礼,拉近了彼此的感情,昭王妃终于开始说事了:“小二我亲自带到十岁,就送军营去了,身边并无仆妇丫鬟。你现在进了门,院子里添的人都是我新挑的,若有什么不适合,去留你只管做主就是。”
徐吟应是:“先适应些日子,合得来就留下,合不来再说。”
昭王妃就喜欢她这坦荡的性子:“你连十万大军都管得来,我是不必操心你的。”
然后又说了一些燕凌从小到大的事,末了道:“你是他千求万求娶回来的,日后定能过得美满。将来他要是有做得不是的地方,不拘你同谁说,我们都不会偏向他。”
偏不偏向另说,婆母有这份心就很好了,徐吟真心谢过。
然后就是家里的一些事,譬如什么事是谁管啊,有哪些约定俗成的规矩啦,然后说:“咱们家没那么严苛,大体不错就行了。家里的事要有为难的,找你大嫂就是。她也是个好性子,回头处一处你就知道了。”
徐吟一一应下。
就这么忙了一通,快到中午了。
有仆妇过来问菜单,昭王妃便对徐吟道:“你正好去看看,我们家厨子是潼阳带来的,口味和京城有所差别。先前找了个楚地的厨子,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以后忙起来要各自叫膳,心里也有数。”
“是。”徐吟答应一声,跟着那仆妇去了。
待她离开,昭王妃出了次间,瞧见燕凌百无聊赖地坐着,就是不走。
她拍了下儿子的头:“怎么样,高兴了吗?”
燕凌咧着嘴笑。
昭王妃横了他一眼,又忍不住笑:“傻样!”想想补了一句,“跟你父亲一样。”
诶,父亲也有犯傻的时候吗?这倒是他从未见过的。不过也是,他是当儿子的,父亲在他面前要有威严,母亲眼里的父亲当然不一样了。
说到这个,燕凌忽然发现了什么,说:“母亲,你今天特别高兴。”
“有吗?”
“有啊!都笑成什么样了!”
昭王妃伸手摸了摸,脸颊还真没放下去过。她笑眯眯地说:“你成家立业了,母亲高兴嘛!”
燕凌不相信:“大哥成家的时候,您可没高兴成这样,肯定有别的事。”
昭王妃还是笑着,燕凌笃定自己猜对了。不过母亲不说,他也不好追着问。
“你们处得还好吧?有没有欺负人家?”
燕凌叫屈:“从来只有我被欺负的份,什么时候欺负过她?”
“最好是这样!”昭王妃随后感叹,“女子出嫁,无异于第二次投胎。突然到一个新的家里,原本与自己无关的人都成了家人,处处不适应。当初你大嫂也是,看着胸有成竹,其实心里虚得很。好在你大哥体贴,慢慢过了这个阶段。阿吟性子看着强,但家里的事和外头不同,你也要多留意。”
燕凌肃然应是:“人是我自己要娶的,自然要珍之爱之。”
昭王妃笑起来:“你懂这个道理就好。亲家公原本要留她在家招婿的,肯让她嫁过来,是对咱们家的信任。若是她过得不好,那我们就愧对人家了。对了,徐家那边你要多走动,她姐姐不在京城,你们要多孝顺些。”
“这还用您说?我心里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