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娅的战歌-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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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此地，只是为我的刀选一位合适的主人。”精瘦的老者淡声道，看向露奈亚娜的目光中仿佛燃烧着精魄，“受全系元素眷顾的人不只有那位纯白灵火，还有你，我说的对吗？来自北迦圣堂的露奈亚娜·新月。”
露奈亚娜的目光灼灼，带着衡量的意味。
“不用担心，我对北迦的计划没兴趣，也不关心什么女神现世，我只需要一个配得上我的刀的好主人，而除了那位不识好歹的纯白灵火，你就是最合适的人。”墨老笑了起来。
“不，就算我把刀交到她手中，以她那软弱的个性也不会接受的，这把刀想要成为真正的灵火之刃，还差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个步骤——来自可以感召四系元素的灵火淬炼。”
“所以你才是这把「墨敛」最好的选择，照这个局势发展下去，有朝一日你定会与那纯白灵火一决高下，你需要一柄足以匹敌雷因怀兹的利刃，而我也希望「墨敛」能与真正的灵火之刃正面对决。”
须发全白的老者震声笑了起来，望向露奈亚娜，同样目光灼灼。
“不过是个老不死的一生之愿，你就做个顺手人情，拿着就是。”
墨老的目光中燃烧着惊人的热情，恍惚之间露奈亚娜似乎看到了初初觉醒时的自己，人类的灵魂之焰总是在为某个理由燃烧着，即使旁人无法理解，却也是自身必须走下去的路。
如此才是生存。
她上前一步，向墨老伸出了手，“你想要我怎么做？”
墨老将那柄与自身同名的「墨敛」放在了她手中，道：“点燃你的灵火就好，剩下的，是我这个铸剑师的工作。”
露奈亚娜依言而行，纯白的灵魂之焰自胸口溢出，缓缓蔓延到了手心，而后覆盖了「墨敛」的刀身，陡然掀起了熊熊的烈焰。
在那灼烈燃烧的纯白灵魂之焰中，依稀可见幽黑的灰烬一闪而过，就像她白色长发中的黑色挑染一般，并不如苏洛的灵魂之焰纯净，但一点不影响她感知全系的元素精灵。
「墨敛」的刀刃在灵活之中被灼烧着，逐渐呈现出了高温的异色，而墨老也终于支撑不住，捂着胸口倒退了两步，狠狠咳出了一口血来。
他身上呈现着不自然的飘红，皮肉迅速翻卷，几乎要露出骨头，好像也在被高温灼烧一般，露奈亚娜眉头一皱，“你……”
“疯子也好，不可理喻也罢，这辈子我听得最多的就这两句，你就省省吧。”精瘦的老者一哂，像是感觉不到皮肉被灼烧的痛苦，执着地向着灵魂之焰中的长刀伸出了手。
他与「墨敛」神魂相连，此时更得纯白灵火淬炼，离灵火之刃大成就只差那最后一步。
无论如何，哪怕是烧尽最后一丝生命，他也必须亲自走完这这一步。
墨老眼中精光大盛，一时间竟然盖过了猩红核心的光辉，那光芒迅速化为实质的灵火，席卷了他的全身，而后涌入纯白灵魂之焰中，一同灼烧那越来越亮的长刀。
火焰迅速消耗着他的身体，宛如一根燃烧的烛心，转眼间精瘦的老者已经彻底被焚烧殆尽，连衣服也一并被卷入火中，片缕不留。
那柄长刀也在灵火的淬炼中定型，依旧是漆黑的刀刃，只在刀背上多了一道颀长的灰白色烧痕，汹涌的元素精灵被固定在了事先写下的炼金铭文之中，最终汇聚到刀柄处，形成一个精聚的「墨」字。
露奈亚娜闭上了眼睛，用力握住了那柄长刀，淬炼的灵火纷飞而散，焕然一新的「墨敛」在主人的手中发出了欢愉的嗡鸣声，仅仅只是这样简单的触碰，露奈亚娜也能感觉到它与那些凡铁的不同。
它是墨老的精魂，是真正「不拘于形、不留于器、四象四通、随心而动」的灵火之刃。
铭刻于灵魂之焰上的契约也让露奈亚娜感受到了墨老的执念与追求，她缓缓睁开眼睛，仰头长叹了一声。
“你的愿望，我会实现的，以此契约为誓。”
“……这终究也是「复制品」与那高高在上的「正主」之间的对决啊。”
她抬手向着墨老身体消失的方向挥了一刀，迸射而出的刀风竟然直接划破了混沌魔龙的胃壁，御座上的奥兹尼格斯疼得“嘶”了一声，下意识地捂住了人形时并不存在的胃。
“很能干嘛，区区凡人也能锻出伤到我的刀。”
“你我也是「区区凡人」制造出来的产物。”露奈亚娜收了刀，侧头撇了他一眼。
奥兹尼格斯耸了耸肩，声音一顿，忽然挑起眉，“……我怎么感觉你的灵魂之焰更加精进了？那老头的刀有这么厉害吗？”
“并不全是他的力量，但的确是因他而起。”露奈亚娜回归头，注视着胃壁中滚烫的核心，墨绿的眼睛里倒映出一道暗光。
“《晨曦赞歌》中的六大试炼，北迦圣子早已提前在我面前唱完了全诗，这本是我唯一的优势，却始终无法参透其中的内容。”白发的少女垂下目光，看了看满是细茧的手心，“与「墨敛」结契之后，我终于明白，六大试炼到底是什么了。”
“白焰为刃，巨龙铸魂，是为让纯白灵魂之焰得以毫无顾忌地发挥实力，我不知道她有没有找到龙魂，但我有了你，也有了「墨敛」，便能替代雷因怀兹与巨龙之魂。”
露奈亚娜闭了闭眼睛，“而后是治愈大地的新芽，风暴海洋的歌声，暗影炎牙的火焰，以及飘摇羽岛之上的风——这正是四大元素精灵的真面目，有了足以发挥实力的武器，足以抵御反噬的灵魂，更需要得到真正的元素大精灵的承认才行。”
“于此，拥有四大贤者集合之力的人，才称得上是上古时期足以一己之力颠覆战场，拯救世界的「晨曦女神」。”
奥兹尼格斯听得倒懂不懂，但他并不如何在意，反正等他度过逆鳞成为永生之龙，无论契约者想去哪里，他都能为她铺平前行的道路。
作为她陪他大闹这一场的谢礼。
“你差不多也该在这破地方呆腻了吧，奥兹。”白发的少女抬眼，看向御座之上的人形，“换个鳞而已，需要龟缩在此这么多天吗？”
闻言奥兹尼格斯哈哈大笑起来，分明是拿到新刀的某人按耐不住了而已，但他并不讨厌契约者适度的狂傲，倒不如说露奈亚娜及其对他胃口，作为同为他人记忆中诞生的灵魂，这世上没有比他们彼此更加了解的人。
“那老头能让你挣脱桎梏，我当然也不会拖你后腿。”御座上的黑龙青年向她伸出了手。
“来吧，斩断这一切，让世界为你的苏醒而颤栗！！——”
第144章 第三决战（上）
书阁封印发生异常的同时，玄武直接闪现到了还在文殊院中看书的清砥跟前，伸手拿走了他正在翻阅的古籍。
“「三千世界」马上就要破碎，快起来干活儿了。”
沉浸在中的森青贤者有些意外，“没记错的话这才第八日吧？当初不是预估最少能撑过十五日的吗？”
“「三千世界」里不只有奥兹尼格斯，还有另一个人，那个人的攻击十分棘手，跟苏洛不相上下，铭文制造的幻境拦不住他们。”玄武微微蹙眉，似乎也有些疑虑，“……如果不是知道苏洛他们离开了京江，我甚至怀疑跟魔龙在一起的人就是她了，除了她之外我从未见过这种——”
玄武深吸了一口气，“这种仿佛被全系元素精灵眷顾的人。”
清砥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树藤随即从书间内伸出，载着他飞速往朱焰台而去，途中朱焰天子的联络也到了，封印的异动已经肉眼可见，京江城的百姓们都走出了街道，恍然望向那不断闪烁着金光的巨大书塔。
“语山，阿洛那边怎么样了？”他一边说话，手中扣了个印，城中植物见风即涨，形成无数高耸的栅栏，将蠢蠢欲碎的书塔封印笼罩其中。
朱焰天子的脸出现在了凭空浮现的水镜之中，神色间也带着焦急，“北边传讯朕已经在昨日接到了他们返程入境的消息，原定今日就会抵达，可惜看样子是赶不上了。”
“你别急，立刻引导百姓们去避难，虽然我无法消灭混沌魔龙，但困住它一时半会儿并不是难事，我绝不会放任他再祸害京江。”清砥温声道，他的情绪像是春风化物，不动声色地安慰了天子的焦灼，“比起书塔封印那边，星融兵器对城内的破坏更加棘手。”
“朕明白，星融兵器方面会由十二煌星协助御魔司负责镇压，至于魔龙那边……就交给卿了。”朱焰天子沉声道。
清砥点了点头，正要结束水镜通讯，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随即一道刀光自上而下从书塔封印内冲出，直接撕裂了整个建筑，金色的铭文像是血液一样喷涌而出，魔龙巨大的身影从内部缓缓显现，宛如炼狱魔神。
清砥微微一怔，在水镜中目睹了全程的朱焰天子也愣在了原地，两人同时看到了那个落在魔龙头顶的娇小身影——一个持刀的白发少女，远远望去与苏洛有五六分的相似，手中长刀却是黑刃的，刀刃上还残留着澎湃的元素之力，刚才那一刀竟不是奥兹尼格斯所为，而出自她之手！
森青贤者与朱焰天子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但眼下已经没有时间再深究，清砥关掉了水镜通讯，地上的植物冲破街道上的青砖，虬结的根系向上攀升，在他跟前形成了一把巨大的弓弦。
清砥指间凝聚起纯粹的大地系元素，活跃的元素精灵越聚越多，凝成了一根颀长的能量箭矢，他搭弓上弦，大地系元素的结晶迅雷般疾射而出，在命中混沌魔龙之前迅速铺张开来，化为无数厚重的藤条枯枝，将魔龙层层包裹封锁，树藤上生出了锁一样的白色小花，藤条全数绞紧，死死困住了魔龙巨大的身躯。
高阶大地系封印魔法·花葬木棺！
“雕虫小技——！”奥兹尼格斯仰头震声咆哮，灼烈的龙息喷涌而出，烧得那些枯枝寸寸蜷缩，而他头顶持刀的少女也随即一跃而下，手中寒光迸闪，竟是轻松切碎了清砥构筑的木棺。
森青贤者微微蹙眉，魔龙体内的暗元素依旧在影响周围元素精灵的活力，但那名少女却丝毫不受影响，她与苏洛一样能够使用多系元素，在大地系元素式微的同时，以火元素完成斩击，难怪他的藤条会如此不堪一击。
那个少女……是唐砚在报告中提到过的，被魔龙吞没的北迦第十二圣堂骑士？
可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厉害了？
……说到这个，为什么唐砚的情报没能及时跟上，刚才使用水镜通讯的时候也没有接听？
在封印塔中的这些时日，她身上必定发生了什么足以扭转局势的异变，却没能被御魔司发现。
露奈亚娜一击得手，乘着龙息而上，再次回到了奥兹尼格斯的头顶，焚毁一切的魔龙之息在她跟前乖巧的宛如水流，连头发都不曾灼伤，这是她再厉害也无法解释的现象，除非——
清砥心中生出了一个荒谬的念头，除非这个少女，已经与奥兹尼格斯缔结了「契约兽」。
这比奥兹尼格斯即将成为永生之龙更加不可思议，且不说什么样的灵魂之焰能够承受与混沌魔龙的契约，单是奥兹尼格斯愿意以“契约兽”的身份臣服于某个人类就已经足够令人惊异了。
他心中因为震惊而分神，混沌魔龙再次释放出了吐息，烧毁了周围的藤条栅栏，扇动翅膀冲天而起。
那身躯比前几日被封印时更加巨大，黑森森的鳞片像是张开的利刃，轻易撕碎一切靠近之物，龙息的力量也远比初见之时强大，不光是清砥的封印拦不住，哪怕再加上十二煌星的两台龙机神，还有伊斯特拉与龙星烨，在此时的奥兹尼格斯跟前都只有被镇压的份。
在这压倒性的力量跟前，清砥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奥兹尼格斯完成换鳞，真正成为永生之龙了。
永生魔龙的属性太过巧合，眼下的京江一时间竟找不出能够对抗他的人选，再加上那个手持黑刃的少女，清砥在电光火石之间已经做出了判断，身后汹涌的大地系元素之力向四周推散开去，在京江城上空隐隐形成了厚重的防护层。
既然无法困住他，那么在纯白耀影回来之前，至少要保护好京江城中的百姓才行。
随着奥兹尼格斯一同苏醒的，还有无数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5系与4系星融兵器，尽管这几日里朱焰天子已经下令清查城中的实验室遗迹，但玖斓地宫错综复杂，历经数十代扩建，想从中找到埋藏的实验室并不容易，即使有十二煌星的协助也不过大致确定了方位，还未来得及铲除，这些幽灵一样的小型星融又跟混沌魔龙一起卷土重来了。
有了上一次的避难经验，这一次的疏散速度快了许多，苏绮夏正在南城协助撤离，她才刚从调查遗迹处回来不久，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被迫投入了战斗，街道上一眼望不到头的星融兵器令她头皮发麻，这比她与卡修相遇两年以来见过的星融兵器加起来都还要多出百倍，也不知道京江城的地底是如何容纳下这么多原初核心的。
一枪挑飞了一台试图偷袭的星融，她抬头看向了城市上空肆虐的魔龙，心中叹了口气。
【绮夏，你的身体不能再进入龙机神了！】卡修略带焦急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感受到了契约武器的拒绝之意，苏绮夏也有些无奈。
“森青贤者的防御层撑不过第二次了，总不能看着这些人都死在我跟前吧？”少女手中的炎枪挽了个枪花，“是是，我知道你又要说那些蝼蚁的死活关我什么事了，但我没办法眼看无辜之人死去，更何况这里是玖斓的帝都，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我的第二故乡啊。”
火焰从枪尖析出，旋绕在她的周围，正当苏绮夏打算以血契强行突破龙机神时，城外忽然传来了一声悠长的龙吟。
那与之前她见过的真龙族，与龙机神的声音都不一样，像天晴时的大海一样温柔而辽阔，让人打心底地舒畅起来，可那长吟之中又分明夹杂着比任何真龙族都强大的龙威，并没有强迫的意味，却会使得聆听者本能地感到敬畏。
苏绮夏的眼睛一亮，抬头看向了龙吟传来的方向，“是阿洛她们……终于赶上了！”
而远方与龙吟一同抵达京江城的，是无形无声的海浪。
明明地处平原的京江城，距离最近的河流也有一段距离，但此时每个人都感受到了盈盈脉脉的水意，宛如身处汪洋之中，正躺在海浪上漫无目的地漂浮。
这种岁月静好的平缓水元素与混沌魔龙所散发的，破坏一切的灼烈火元素完全相反，双方在京江城中直面碰撞，针锋相对，令人意外的是看似不堪一击的水元素居然丝毫不退，甚至隐隐占了上风，温柔而不容抗拒地将爆裂的火包围其中。
天空中没有阴云，也未下雨，但所有人都看到了烟波浩渺，那头龙从升腾而起的雾气中缓缓显出身形，脖颈像天鹅般优雅而颀长，四肢是如同船桨一样的巨大肉鳍，被水母裙摆一样的半透明能量层包裹着，后背上生出同样半透明的斑斓彩翼。
真龙族中居住在冰之境上的海洋霸主——海翼龙。
彼时京江城中的要人都忍不住松了口气，纯白耀影赶上了，苏洛她真的带回了那头传说中的永生之龙，而她将成为面对奥兹尼格斯的绝佳秘密武器。
希望萦绕在每个人心中，看到空中出现了那样一头能与混沌魔龙势均力敌的巨龙，连避难百姓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人们似乎找到了抵挡混沌魔龙的信心，更多人加入到了清扫星融兵器的队伍里。
苏洛站在约修娅的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