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女配重生了-第4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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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心慈看着他眼底升起的冷意,觉得可以了:“手法干脆点,我不喜欢拖泥带水,主要也疼,如果可以让项逐元给我收个尸。”
明西洛恨不得现在就掐死她:“你配死得其所!”
果然还是要鞭尸,下慢性毒药,让他看着死个一两个月最后才咽气吗:“我觉得以我们的关系没有必要那么恨吧,差不多发泄一下仇恨,骂两句,给个痛快算了。”
明西洛看着她眼里隐隐亮起的光彩,让她整个人都明媚起来,仿佛即便轮回结束位列仙班的上人,诡异又带着让人灼热的光彩。
明西洛突然上前,手掌顿时压在她肩上。
项心慈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怎么?”
明西洛顿时有些急:“来人!”
长安、长福、林无竞、秦姑姑同时推门而入:“奴才(奴婢)在。”
明西洛看都不看他们:“传太医!”
项心慈一脸茫然:“怎么了——”便觉得颈间一痛,慢慢失去了意识。
……
忠国夫人寝殿内。
太医开了药已经悄无声息退下。
卧室内点起了安神香,清幽的香气弥漫在每个角落。
明西洛沉默的站在窗前,没看床上的人。
焦迎、秦姑姑被打的浑身是伤,不知是生是死的在外面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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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无竞被人压着跪在庭院中。从宣德殿回来到现在,明西洛没对他下过一丝命令。
玉焕姑姑等人不安的等在外殿,一会看看走廊上的秦姑姑,一会张望外面的林统领,她们雅棠宫里里外外已经守满了皇上的人,属于夫人带来的禁卫军被关押在各地的院落不准外出。
焦耳担忧不已:“姑姑……”
玉焕急忙瞪她一眼:“别说话。”想死吗,长安还带着人在一旁站着,人多口杂,小心被人抓了把柄。
焦耳更担心了,皇上抱夫人回来后,便没允许她们进去伺候,太医刚才匆匆离开,玉焕也拦了没让她问。
焦耳压抑的哭着,焦迎和秦姑姑是因为要往项家传消息被皇上下令打成这样,整个雅棠宫的气氛全变了,她们被软禁在这里连给秦姑姑和焦迎送药都办不到。
玉焕比焦耳要镇定一些,她从小身在宫廷,伺候过两任皇后,朝荣夕灭的荣华见多了。
反而是焦耳她们,被忠国夫人的行事风格带的有些天真,风浪经的太少。
……
天色渐渐晚了,雕梁画栋的偌大山庄内亮起了烛灯,一隅发生的变动未惊起任何风浪,一切还是如常安静。
芬娘站在走廊的尽头,瘦小的身影如山岳般无畏,路过长廊时,她平静看着‘封禁’的主殿,目光宁寂从容,又坚定的转身离开,一切归心,看破生死迷障。
……
珠帘轻纱的奢华寝殿内,夜明珠散发着清幽的光,安神香静静的燃着。
明西洛依旧站在窗边,看着夕阳落下,月色爬上树梢,群山化作虚影压下来,心情像夜色一样沉重的喘不过气来,她是最直接的刽子手,手持利器,却不自知的诉说悲怜。
他凭什么听下去!他一句废话也不想听她说!更不想成全她!
结果,明西洛更加悲哀的发现,时至今日,有了乐乐,他依旧像多年前一样没有制衡她的筹码,却让自己一次又一次陷入这个死循环,而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让他清楚看到自己的自大、自以为是,甚至让项心慈更深的捅了他一刀。
果然不长记性,每次都已经觉得是最坏的结果,可还有更坏的等着他!
他当初怎么会觉得自己能改变她!明西洛快被自己蠢笑了,落得这样的境地,就是他咎由自取!甚至连怨恨的人都没有,因为项心慈从来没有向他承诺什么,是他疯了一样跳下去!
明西洛也果然笑了,手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隐忍压抑,心有所属!
她凭什么对着他毫无愧疚的说出那四个字!
明西洛突然折返回床边,如深夜降临的恶鬼盯着床上的人,恨不得吃她肉喝她血,让她尝尝什么是痛不欲生,
但床上的人躺的安详宁和,一张天下无争的脸此刻弱小的不再散发令人压抑的气息,简单仿佛没有任何攻击力。
可他依旧记得她眼底跃跃欲试的几乎解脱般的光亮,犹如烈阳毫不留情的直接刺入他心底,她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成全她的‘心有所属’!他连威胁她生死的筹码都没有!
孩子也不及一个项逐元让她侧目吗!
事实就是……没有。
他,明西洛,容下林无竞和狄路后,比上次更狼狈的将自己陷入连反击的言语都没有的境地。
因为这个人是他一次一次要抓在手里,一次次主动凑过去,如今落得这个结局,就是他咎由自取,他没有资格怪这个冷心冷肺的女人!
他所有不甘、怨恨都只能冲着自己来,时至今日连为自己孩子讨个说法的立场都没有,因为孩子都是他要求生的,是项心慈‘伟大’的成全了他。
呵,多伟大!
明西洛眼底的痛苦、压抑、悲愤交织在一起,每一种都是蚀骨之痛,发不出去、延伸不得,只能反击回心底,一次次冲击他的承受力:“我……哪一点对不起你……”
明西洛眼睛赤红的盯着床上睡颜安静的人,痛苦几乎让他承受不住一次次自厌的反噬,却只能咽下一口口血盯着床上的人。
突然明西洛觉得一晃神的刹那,心底涌出一股直冲脑海的恨,恨意来得干脆又直接,没有迷离纠缠、没有茫然无措、不是压抑痛苦,恨得畅快淋漓、高高在上又骄傲自负,这股恨仿佛要将床上的人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还不甘心!
明西洛觉得目光突然间贪婪、绝望、癫狂的注视着床上的人,身体一步步向前,好像在向前又好像没有,明西洛不像想他有没有上前,意思沉寂在这股肆意的恨中,灵魂都解脱的永生。
明西洛好似慢慢的俯下身,骄傲不屈的阴森目光,让他不屑于坐她躺过的床,他的手缓缓抬起,不知是兴奋还是什么,颤抖的滑过她温热的肌肤,嘴角露出一抹更为癫狂的笑意,宽大、有力、布满厚茧的手,猛然掐住她的脖子。
床上的人顿时大口呼吸,表情痛苦。
明西洛瞬间小心小心的松开,动作堪称温柔,但如果有人在,便会看到明西洛现在的诡异,他的面部表情仿佛完全撕裂开,一半痛苦一半癫狂。
癫狂明显占据上风,下一刻又猛然掐住项心慈的脖子。
项心慈神色扭曲,手痛苦无力的攀住无法撼动的手。
“挣扎……”刺耳低沉的声音缓慢的响起,没一个字都不着急,慢的似乎有雅兴耗尽一天的时间:“最有资格让你死的人难道不是我……”
项心慈眼睛似乎睁开了一瞬,又在药力的作用下无力的闭上,下一刻却软软的松开了攀在男人手臂上的手,下一瞬手臂突然跃起挠明西洛的脸:“不是……”但声音无力,又陡然归于沉寂。
明西洛瞬间回神,发现手掐在项心慈的脖子上,床上的人脸色青白,已经没了呼吸。
明西洛脑中一片空白,身体先于情绪快速掐项心慈人中,此刻他心中一无所有,只知道她不能死,她必须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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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久。
项心慈痛苦的皱眉,却没有醒来,又昏睡过去。
明西洛瞬间瘫软在地,却不容拒绝的拖着沉重的身体离开床边,坐到距离心慈最远的木椅上,那种被梦境困扰过后的倦怠感清晰明了。
刚刚……怎么了?
那种从心底生出的对一个人的怨恨,毫不犹豫、干脆直接,让人沉迷却也心惊。痛快、坚定、鲜明、执着的恨的浓烈、不屈。
难道,那才是他心底最想做的事,明西洛自嘲一笑,他还不如一个虚幻来的能爱能恨。
可现实里,他不过是自己找上门去要扑火的飞蛾,难道还能怨火势太大?烧死了他!
他什么起也懦弱的开始做梦了,明西洛瘫在座椅上,神色却异常坚定,他就是他,不需要任何载体,不需要沉迷在虚妄中的恨,他不至于懦弱的不敢承认自己的失败。
明西洛想着,却被现在身处情绪中心的心绪影响,恨得咬牙切齿,头昏脑胀,又被所有无能为力缠住,怒极攻心,涌出一口血,狼狈不已。
明西洛看着手上的血渍,突然笑的比刚才的发疯时的表情还癫狂,对!失败!他一开始就追求了不属于他的人!自命不凡的追赶了远在天边的星空月色!最终是虚幻、一场空!
明西洛收敛了笑,苦涩的撑着疲惫的身体起身,踉跄的走了出去……
他承认了,他与项心慈从来就是他强求,他还要感激对方松散的道德,给了他拥有这个人的机会,也算了却过心愿,与星光在一起过……
玉焕见皇上突然出来,吓的顿时跪好。
明西洛看也没看这里的人,不带一丝狼狈,孤傲冷肃,没有一丝感情的走了出去。带走了所有侍卫。
林无竞在明西洛路过他身边时猛然一惊,觉得这个人……
明西洛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吗,从此,她的事与他再无关系。
林无竞茫然的望着皇上的背影,心底升起一股寒意,皇上……怎么了?
“林统领,快来!”
林无竞瞬间起身,让人先把秦姑姑和焦迎抬下去,请太……林无竞想到刚才皇上的背影,直觉将‘太医’两个字收回去,以秦姑姑等人的身份根本没有资格请太医,平日里她们可以用,是因为夫人……
林无竞改口:“请大夫。”并将关押的禁卫军放出来,封锁所有门庭,嘱咐所有当值的人,不能将今天发生的事泄露出去,派人急忙去安抚老夫人。
确定一切处理好,林无竞急忙回应玉焕的呼唤,快速进入殿内,查看夫人的情况。
项心慈脖子上触目惊心的掐痕清晰无比。
林无竞瞬间上前,急着探夫人的气息,确定夫人活着虚脱般的松口气,活着便好。
玉焕见状,腿一软,急忙扶住高脚凳才支撑下来,刚刚一进来看到这一幕再联想到皇上离开,她瞬间吓破了胆,没敢碰床上的主子,幸好,幸好:“奴……奴婢没有让……让任何人看到。”
林无竞握了夫人的手,又松开:“去拿遮瑕膏,一会老夫人和梅姑都会过来,不要节外生枝。”
“是。”玉焕深知宫中之事忌讳陌生,神色尽量恢复平静,急忙去做,不能让那些人看见这个痕迹,免得好心办坏事,万一皇上后悔了,最后皇上和夫人之间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最好连夫人都不要知道这个掐很。
林无竞坐在床头,看着床上睡着的人,手指颤抖的抚过她脖子上的痕迹,这样的力道,足以要了夫人的命。
皇上要夫人的命,林无竞想到刚刚差点……心里一阵抽痛,手掌拂过她的脸颊,庆幸又不得不冷静。
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这样的掐痕再联想到皇上刚才离开时候的表情,皇上眼底的决绝没有任何悲伤、犹豫,以后忠国府恐怕得不到皇上庇护了。
最坏的也是最好的消息是,皇上带走了御林军,可见没有软禁夫人的意思,林无竞一时间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不好,如果皇上软禁了夫人,证明皇上心里到底在意,但如今……林无竞反而不确定了。
皇上什么意思?结束了吗?如果这样……未尝不是好事:“夫人……夫人……”
玉焕拿着遮瑕膏走了过来:“林大人不用叫了,我刚刚问了大夫,夫人喝了药房里还点了安神香,不到天亮醒不过来。”
芬娘急忙走了进来。
林无竞起身为老夫人让开位置。
芬娘看眼床上的人,松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刚刚还坚定不已的眼里顿时染上雾气。
林无竞见状,安抚道:“老夫人,没事了。”
芬娘赶紧擦擦眼泪,怕添了麻烦:“林大人今天我守夜,会不会不方便。”
林无竞看玉焕一眼。
玉焕开口道:“方便,方便。”夫人脖子上的痕迹已经掩盖完整:“今晚麻烦老夫人和林大人,奴婢去看看秦姑姑。”
芬娘谦逊的送走玉焕,回到床边,没去擦心慈脖子上的痕迹,也没问淡淡的粉脂香,她们当年少不得这个,最是明白不过,何况还是她的方子,年轻时客人们用了鞭子,痕迹还没有消失就要待客,少不了这些东西。
芬娘苍老粗糙的手,握了一下女儿软绵的手掌,又急忙松开,担心划伤了她。
林无竞见状,看眼没人的房间开口道:“老夫人不用担心,夫人的精神状态没有大碍。”
芬娘点点头:“嗯,我听秦姑提过……”
焦耳急忙端着药进来,刚才她和玉焕姑姑同时冲进来,玉焕突然让她去煎药,她没有多想,以为夫人又发了急症,急忙去了。
林无竞急忙接过慌张的焦耳手里的药。
焦耳已经扑倒床前,见夫人真的没有大碍,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她们夫人怎么了,又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皇上刚刚将所有禁卫军都软禁了起来,岂不是说皇上说要她们夫人的命,她们夫人就没了!太可怕了。
林无竞被她哭的烦躁:“焦耳,去看看秦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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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德殿内,一盏烛火孤零零的亮着,偌大的宫殿里一个伺候的宫人也没有。
就连那盏仿佛风一吹就散的烛火,也尚且不及雅棠宫偏殿的侍女宫灯仪态妖娆,但又有谁能说这里的灯光比宫灯要弱。
明西洛下意识握了下拳,依旧维持着回来后的姿势一动不动的坐在窗前看着放在桌子上的手。
他无法相信他会对项心慈下手,且如此不留余地!
明西洛神情冷肃的将握起的拳松开,他承认当时他恨她不假,但他更确定更多的是怨恨自己一再上前落得这样的下场,他想发泄的怨气绝对不是让她死就能了解,最愤怒的时候也无非是要看着她求饶,让她求而不得、失去所有,而不是要她命!
她的命怎么能解他的怨。但在她床边时,他仅仅一个晃神,手仿佛不受控制般要杀了她,不计后果、深入骨髓,她不死便不休的恨意肃杀。
明西洛皱眉,他心底深处想杀了她?
明西洛将手放在桌子上,重新看向窗外,神色更冷了几分他十分确定没有……因为没有立场,所以无力感更胜想她死的心,那一刻的恨,畅快却没有依据。
而且,他就是想至项心慈与死地也不会……那么做,简直……
但明西洛又不能否认那种感觉好像属于他,这也最令他不解,不该属于他却属于他……很矛盾不是吗?
到现在明西洛都不敢相信他有一瞬想亲手杀了项心慈,如此偏激且不留余地,可他偏偏做了。
如今明西洛连解释的心都没有,心慈认为是他本意便是他本意吧,何须再纠缠下去,让自己更狼狈不堪。
长安端着膳食躬身站在门外,神色焦虑,皇上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刚刚从雅棠宫回来虚弱成那样,也不让请太医,这怎么行。
长安看眼快凉的饭菜,咬咬牙,拍拍门,小心呼唤:“皇上……”
宣德殿内静悄悄的。
“皇上……”
殿内唯一的烛火随着窗外的风,恍惚了一下,又缓缓平静。
“皇上……”
明西洛疲惫的撑住额头:“进来。”声音低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