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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阁楼里的月亮-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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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很静,只有挂在阳台的校服往下滴水的声音,和韩聿克制的吞咽声。
  凉粥入口口感不太好,像融化了的橡皮,堵得人喉咙发胀,心里又空荡荡。
  韩聿喝了半碗粥,放下碗,给韩志勇打了个电话。
  对面接得倒是很快。
  “再来一圈……”韩志勇不知道又在哪个牌桌上,估计没看来电显示就接了电话,“喂。”
  韩聿简明扼要地开口,“别再趁我不在回来撒泼。”
  对面静了一瞬,再开口声音就盖过了麻将洗牌的声音,“怎么跟你爹说话呢!老子愿他妈什么时候回什么时候回!你……”
  “我只说这一遍,”韩聿平静地打断他,“奶奶这几天身体不好。”
  “狗崽子长能耐了是吧!”韩志勇熟练地开始撒泼,“就你孝顺!那你什么时候过来孝敬孝敬你爹?”
  这些话韩聿从小听到大,现在基本是免疫状态,任由韩志勇在电话那头歇斯底里骂了半天。
  电话里还隐约传来劝架的声音,诸如,“别跟小孩子一般计较”,“别让人看了笑话”之类的话。
  韩聿听了只觉得可笑。
  韩志勇早就让人笑话透了,连带着韩聿出去都抬不起头,这群人要真不想看笑话,早把韩志勇轰出去了。
  “以后我不会给奶奶留钱,”韩聿听着那边动静小了一点,“你再回来砸几次也都是一样的。”
  “老子抽死你!”韩志勇一听韩聿不给老太太留钱了,一下子急了眼,“养不熟的白眼狼,跟你婊子妈一样贱!”
  韩聿最开始只是安静听着,韩志勇最后一句话说完,他捏手机的手指紧了紧,但又很快松开,“钱再多一分都没有,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通讯结束前,隐约听见韩志勇仍在叫骂。
  以前,韩聿每天都生活在这种叫骂声中,推开家门,扑面而来的永远是酒精和尼古丁的味道。
  在更早以前,韩志勇口中的“婊子妈”还在家,那时候除了酒精和尼古丁,家还代表着女人无休止的哭声。
  韩聿已经想不起她长什么样子了,偶尔梦见,也只是一双带着泪的眼睛,邻居们都说韩聿哪里都像韩志勇,只一双眼睛随了妈妈。
  韩聿端起碗,又喝了几口凉粥,试图回忆一下当时的心境。
  妈妈走的时候,他8岁。
  他应该是没有哭的,可能只是有些失望,为什么妈妈走的时候不带他。
  但即便是这样,韩聿也不能认同韩志勇说她是个“婊子”,毕竟她是为了韩聿,才在这个家里待了那么久。
  韩聿几口喝完粥,到厨房把碗刷干净,又返回客厅。
  不大的客厅被翻腾的像堆放杂物的垃圾场,原本就立不稳的几把木质椅子缺腿断背的倒在地上,早就播不出画面的电视被扯着线扔在一角。
  韩聿把还能继续用的家具扶起来放好,不能修的堆在门口准备明天下去扔掉,然后拿了一把扫帚扫地。
  韩志勇踹翻了垃圾桶,一些废纸沾了水黏在地板上,只能用簸箕铲掉。
  收拾完客厅他拿着书包去了楼上,阁楼楼梯又抖又高,门外有锁,那个残废上不来也不敢进。
  韩聿开了门,没开灯坐到木质地板上。
  老旧的地板某块有些松动,不堪重负地发出吱呀一声,像绝症病人喉咙里沙哑的吟唱。
  他闭上眼睛,看见一片绿色衣领。
  能把那个颜色穿得好看的男生,他只见过一个。


第5章 
  高二晚自习只上到九点钟,严杨离家远,骑车要20多分钟才能到。
  才把车推进院子,就看到了老妈的车里。
  严杨一愣,拎着书包就往屋里跑,“妈!”
  张阿姨早就等在门口了,接过他书包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责怪道,“跑什么跑?”
  严杨三两下换了鞋,“我妈回来了?”
  严杨爸妈早些年离婚了,但是因为两人年轻时一起创业,商业活动都在一起,所以现在是以合作伙伴的方式相处。
  爸妈都是事业型家长,一年365天300天都在出差,回来也待不几天,张阿姨在他们家做了十几年工,严杨一直都是她照顾着。
  “回来了,”张阿姨抬手指了指楼上,小声说,“开会呢。”
  楼上只有严杨自己住,老爸老妈回来都住楼下各自的房间,不过楼上有间小书房,他们开会时会用,平时留给严杨写作业。
  严杨往上跑的动作顿住,“那我一会儿再上去。”
  他拿了换洗衣服,在楼下浴室洗了个澡,正冲着泡,听见老妈跟张阿姨说话的声音了。
  他三两下冲干净,一出门,就差点儿跟正在门口过的老妈撞到一起。
  陈静茹女士西装衬衫还没来得及换下来,端庄优雅的姿态被亲儿子吓破了,往后退了一步,没忍住喊了一嗓子,“严杨!作死呢!”
  严杨也吓了一跳,扶着老妈拍了拍她后背,没忍住犯贫,“您站这干嘛?我都这么大了,能自己洗澡了。”
  陈静茹缓了缓劲儿,“要点脸吧,我就看看你快洗好了没。”
  “洗好了,”严杨搂着老妈往客厅走,“您不说明天才回来吗?”
  “临时改的航班。”陈静茹晚上八点多才到家,没歇够就又开了个长会,这会儿有点累,坐在沙发上指挥严杨给她捏肩膀。
  严杨心疼,一下下给她捏着,“吃饭了吗?”
  “不吃了,”陈静茹抬手捏了捏眉心,“张姐给煮了燕窝,一会儿你给我端屋里。”
  “遵旨,”严杨应了一声,又问,“项目顺利吗?”
  严杨家主要做医疗器材代理,去年新开了分公司,老爸带着人在那边坐镇,老妈负责客户业务。
  “顺利,”陈静茹谈工作不避着他,“你爸明天去工厂那边。”
  公司运营严杨不太懂,但听说这次数目不小,应当是很难谈。
  “陈女士辛苦了,”严杨说,“要是辛苦之余能多回来看看留守儿童就好了。”
  陈静茹闭了闭眼睛,轻叹了口气,指挥他,“右边使点劲儿。”
  严杨右手食指曲起来在陈静茹肩窝顶了顶,“是不是劲儿小?”
  “正好,”陈静茹说着,回头看了他一眼,“冯老师跟我沟通了。”
  “啊?”严杨停下手,弯腰趴在沙发靠背上,凑近问,“冯老师怎么这么爱告状?我挺老实的啊。”
  陈静茹懒懒地说,“儿子,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严杨没忍住笑了,“真的,我真什么事儿也没犯,同学们犯错误,还得靠我我纠正呢。”
  “拉倒吧,”陈静茹顿了一会儿,“你班有个……先心病的同学?”
  “啊,”严杨愣了一下,知道为什么冯玉杰联系老妈了,“有。”
  陈静茹没再说什么,拍了拍严杨手,“继续,别偷懒。”
  严杨继续给陈静茹按摩肩膀,过了一会儿说,“那同学叫季豪,是大华同桌。”
  “你今年还和大华在一个班?”陈静茹问。
  邢弈华和严杨是初中同学,两人十分聊得来,陈静茹也见过几次。
  “在,”严杨说,“和高晨也一个班,我俩前后桌。”
  高晨和严杨两家从老人辈就认识,两人从小玩到大,张阿姨做饭好吃,高晨小时候天天泡在严家。
  后来严杨家搬家,高晨蹭饭的频率才少了下来。
  陈静茹笑了笑,“那你们老师真够受得了。”
  她说完就站起来往卧室走,走到门口时,回头朝严杨笑了笑,“儿子,妈为你骄傲。”
  “妈。”严杨脱口喊住了她。
  陈静茹顿住脚步,“怎么了?”
  严杨舔了舔嘴唇,“我哥……”
  他话在牙尖绕了两圈,又给咽了回去,最后笑了笑,“晚安。”
  他声音小,不知道陈静茹是听见了还是装作没听见,也跟他说,“晚安。”
  陈静茹关上门进了卧室,严杨想,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是别问我哥的事了。
  季豪是开学第二周周五回的学校,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看起来没什么身体不太好的表现。
  高二课程总的来说不算特别紧张,但三班课表却排得十分没有技巧。
  一大早就上语文课,正是“夏打盹”的时候,第一节 课就有一群“点头族”了。
  “都醒醒神!”语文老师用书角在黑板上敲了敲,“坚持坚持,不行站起来活动两下。”
  人困的时候,纯靠意志力支撑,战胜的几率几乎为零。
  严杨很不幸战败了。
  严杨原本和高晨同桌,但因为怕热,自己搬着桌子往后靠了一排。
  他闭上眼睛之前,本想让高晨讲阅读时叫醒他,一看高晨的头正在做不规则绕圈运动,嘟囔了一句天要亡我,彻底睡过去了。
  教室还是一样闷,但上课时没人活动,好歹空调风能吹到严杨身边,睡眠环境还不算恶劣。
  在课上睡觉总是特别香的,两分钟也能感觉自己睡了半小时,一边紧张,一边自我麻痹。
  严杨连老师什么时候到身边的都不知道。
  “严杨。”语文老师踩着高跟鞋站在严杨身边,伸手敲了敲桌面。
  严杨正睡踏实,猛一下被惊醒,闭着眼睛条件反射就坐起来了。
  等到反应过来,语文老师举着的卷子正装模作样要往下落。
  他抬手虚虚地挡了一下,说了声老师我错了,自觉站起来走到教室后边,选了个靠近空调的地方站着听了。
  他刚站定,就跟前边回着头往后看的季豪目光撞在了一起。
  严杨愣了一下,朝季豪挑了挑眉。
  季豪朝他笑了笑,回过头继续听课了。
  季豪长相文质彬彬,他近视度数应该不深,眼镜看起来比班里大部分同学的啤酒瓶底要薄很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不好,季豪有些瘦,虽然个子不矮,但多少还是带了些病态。
  看出季豪想和自己说话,严杨下课直接去找了他。
  季豪也坐在教室靠后的位置,不过是靠近门的一侧,和严杨隔着几排。
  “严杨,”季豪摘了眼镜放在一边,眯着眼睛仰头朝严杨笑了笑,很自来熟地问他,“醒盹了吗?”
  邢弈华去找樊清了,严杨干脆扯过他的凳子坐到季豪身边,“醒了,你身体好点了?”
  “没事儿了,”季豪摇了摇头,“其实那天早上起来就觉得不太舒服,但我经常不舒服,也没太在意。”
  严杨不赞同地皱了皱眉,“下回不舒服得重视起来。”
  “嗯,”季豪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低声说,“那天吓着你了吧。”
  “吓着了,”严杨夸张地趴到桌上,也跟着压低声音,“吓得花容失色,都不帅了。”
  季豪又被他逗笑了,他笑起来挺好看,感觉病气也跟着散了。
  严杨问,“下午就放假了,你怎么还来了?”
  高二周末假两周放一次,周五下午就没课了。
  “在家待不住了,”季豪说完,又很认真跟他说,“严杨,那天谢谢你。”
  严杨摆了摆手,“谢什么。”
  他说完又想起来跪在地板上给季豪做了半天心肺复苏的韩聿,“那天主要是韩聿来得及时。”
  “嗯,”季豪说,“韩聿也谢,你也谢。”
  提到韩聿,严杨没忍住多问了一句,“你俩是高一在一个班吗?”
  “不是,”季豪给了严杨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他是我弟弟的家教。”
  严杨点点头,没再多问,正想说有时间一起吃饭,季豪突然神神秘秘地朝他勾了勾手。
  严杨将信将疑凑过去,“怎么了?”
  季豪低声问,“想不想听韩聿的八卦。”
  严杨:……
  实不相瞒,他想,他非常想。
  其实严杨并不是一个八卦的人,好奇心也少得可怜,千娇百宠着长大,要什么有什么,实在没什么能特别吸引他。
  但是韩聿看起来挺特别的,这个年纪的人,总是对“特别的”和“话很少”的同龄人感兴趣。
  如果恰好对方长得很好看的话,那兴趣就更大了。
  但是严杨比较要面子,于是强忍住好奇,故作矜持地说了句,“这样不好吧。”
  季豪撑着下巴看了他一会儿,煞有介事点点头,“嗯,确实不太好。”
  严杨:……失算了。
  季豪又开始笑,他从桌肚里拿出一瓶水递给严杨,“逗你的。”
  严杨接过来拧开喝了一口,故意说,“不凉。”
  季豪夏天也不喝冰水,保温杯里一直都有温水,全是邢弈华下课给他灌满的。
  “楼下超市开着了,”季豪看了看时间,“还够时间买回来。”
  严杨往外看了看,地面一股热浪,连忙拒绝道,“太热了,不敢出去。”
  季豪也往外看了一眼,“说今天有雨呢。”
  严杨往外看了看,“看着不像,连朵云彩都没有。”
  “可能也不下,天气预报没几回准的,”季豪摆了摆手机,“听韩聿说的。”
  可能人真的不经念叨,两人正说着韩聿,严杨一偏头,就跟正从外边过的韩聿对上了视线。
  韩聿没想到严杨会往外看,肉眼可见地愣住了。
  严杨也愣了愣,等回过神,隔着窗户喊,“等一下!”
  他说完就往外走,季豪没出门,朝韩聿摆了摆手。
  门一开,严杨就被热气扑了一脸,他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意识到没什么作用,干脆大步走出去了。
  “怎么了?”韩聿问。
  他应该是去办公室了,手里抱着一摞书,看起来挺沉。
  严杨有点不好意思,“没事儿,就问问你那天的水在哪买的。”
  韩聿顿了一下,移开视线,“食堂。”
  严杨皱了皱眉,“我怎么没看到有这么凉的。”
  韩聿微微垂下视线,“可能你去得晚。”
  “不对,那天 ……”他话正说了一半,上课铃就响了。
  韩聿得去楼下,严杨就没再拉着他多说,赶紧让他下楼,“要不下回你带我去?我自己找不到。”
  韩聿没立刻回答,严杨正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自来熟了,就听韩聿说,“好的。”
  他说完就没再看严杨,抱着一摞书径直往下走。
  严杨觉得他反应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只好看着他走了。
  他踩着上课铃的尾音窜进后门,拿着卷子又走回到教室后边,站着听完了这节课。
  上课时又忍不住走了个神儿,他想,韩聿是真的不爱说话。


第6章 
  季豪说今天有雨,还真的有雨,上午第四节 课快下课时,外边天就黑了。
  夏季雨总是来得很凶,冯玉杰敲了敲黑板,“都紧着收拾,一会儿雨下起来不好走了,靠窗的锁上窗户。”
  靠窗的几排同学把窗户锁好,一个个整装待发,下课铃一响,教室的人顷刻间就没了影。
  高晨早收拾好了,拎着书包回头问他,“少爷,你拿伞了吗?”
  严杨往外看了看,黑云已经快压过来了,看起来雨会很大,皱了皱眉,“没。”
  “指望不上了,”高晨夸张地说,“本来想给你个机会送我回家的。”
  “滚蛋,”严杨笑着踹了他一脚,“快走吧你。”
  高晨家住得近,赶一赶应该能在雨下起来之前到家。
  高晨到前边拿了两个垃圾袋,一个套书包上,一个递给严杨,“你跟我回家还是自求多福?”
  严杨没有带伞的习惯,赶上下雨,十回有八回能淋在半路上,早都习惯了,他接过垃圾袋,“我回家。”
  “行。”高晨应了一声,拎着书包跑出去了。
  教室里就还严杨一个人,他不紧不慢收拾了书包,坐在座位上慢悠悠地把张阿姨早上塞给他的一片面包吃了。
  刚就着不凉的水把那口面包顺下去,外边雨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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