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咸鱼男主的反派白月光-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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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针已经拔除,”她直起身,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转头对着犹在发呆的林雅说道,“姑且先在小雅这里安置着她吧。”
林雅看向榻上沉睡过去眉目苍白的陆浮秋,不自觉地蹙眉,顿了顿,“待她醒来,怕是要知晓虚元洞……”
沈卿讶然:“知晓又如何?”
林雅忽地笑了一声,“确实,生离死别,于修者而言,也不过尔尔罢了。”
少女行至房门,门槛处却又顿住,沉吟了一会,“小雅,”
“天地不仁,大道无光,唯本心而至上。”
一向被称赞继归一宗双秀之后又一天才的林雅此刻却是凭栏远望,神情似懂非懂,而那少女的身影已然消失在视野中。
…
冷月疏枝,花落无声。
霏雨芳尽的山风袭袭,沈卿懒洋洋地坐在窗棂上,依靠着乌木制成的柱子,手中执了把鲜少离身的桃花玉骨扇,天生好似不识爱恨的眉眼此刻敛得柔和娇妍。
山中月影被摇曳的花树扯得斑驳,良久,少女身形一闪,眨眼消失在原地。
…
归一宗,玉衡阁。
周边是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谢折玉静静地盘腿坐在冰雪覆盖的湖面,整个人沉浸在识海的无边黑暗与空无之中,良久之后,才缓缓睁开眼睛。
虚元洞之行最终结束之时。
“此物本座留着无用,便赐予你罢。”
少女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瞧着一袭黑衣仍旧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搀扶着扶崖的少年,冷不丁地将一枚鸢青色的宝珠丢到了他怀里:“你既为万年难遇的奇才,便当知,但凡阵法,皆有基石。”
“这诸天十方阵虽诡谲,且为天地不容,但其基石却是三界至宝。”
沈卿慢悠悠地说道,“本座观其,还炼化了一缕九尾残魂。你待回宗融合此珠,想必破境不远了。”
彼时,他接住那枚看起来极其珍贵的宝珠,些许怔在了原地,“我不用。”
“让你收你就收着,”少女眉眼间隐约有些不耐烦,“什么时候本座赐徒弟宝物,也不行了?”
…
脑海中的景象一闪而过,谢折玉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中的这颗宝珠,心知若是放到玄天仙山,只怕是人们要纷纷争抢得头破血流的存在。
他静默了半晌,终是将其收入怀中。
“本座听闻人间有诗妙言,”蓦地,岑寂平静的玉衡阁突然响起一道娇娇女声。
谢折玉循声望去,却见少女踏月而来,衣袂飘然好似落仙。
“晚来天欲雪,”她抬手微扬,数坛老酒在半空划了一道随意的弧线,继而尽数整整齐齐地落在他面前。
“能饮一杯无?”
他定定地望着,看到娇艳的桃花瓣从天而降,飘飘洒洒着没有止休,似一场盛大葳蕤的花雨。而这般绮梦绚丽的花雨中,那个一袭白衣的身影正翩然而来,她皎洁如玉的腕间银铃随着脚步声轻灵灵地响,细长姣好的眉,明澈如烟云的眸子,绯红的唇。
地上飘洒的落英转眼铺了一地冰雪,她转瞬便来到身边。
他不受控制地想起那束发玉冠的少年临死前所说的话语:
“你昔日匿了名姓,堕入红尘滚滚,是为何?”
于是,鬼使神差地,在玉衡阁终年不止的风雪中,冷湖竹亭里,亭外大雪纷飞簌簌飘落,亭内红泥小火炉暖洋洋地烧腾着,正热着一壶琉璃色的酒,酒香四溢。
湖畔晚风飞雪,月色暖竹楼。
“这可是沈意当年偷偷埋下来的‘万古消’,”沈卿侧头笑了笑,先倒了一杯出来,她举着几近透明的杯盏,眸光不经意地落在其上良久,继而举杯朝谢折玉随手一扬,“他鸡贼得很,还以为藏得地方我不知道。”
少女脖子一仰,举杯饮尽,嘴里犹在嘟囔着什么,“藏来藏去,还不是被我发现了……”
谢折玉沉默不语,也为自己面前琉璃盏前斟满一杯,继而,一饮而尽。
两个人就这样分别倚坐在飞雪下湖心亭中的两架紫藤椅上,你一杯我一杯,无声地好似较劲着。
地上的“万古消”空了一坛又一坛。
“没想到你的酒量还可以呀。”面色酡红的少女低声夸赞道。
“师尊也不遑多让。”他轻咳了一声,沉郁苍白的眉眼沾染了几分酒气,微微上挑的眼尾此刻泅出淡淡的红。
“那是自然,”沈卿自顾自又饮了一杯,“你们凡间不是有古人云‘一醉解千愁么’?”
“确实。”他被酒意消散了几分的冷冽眉眼一瞬间如浓雾般再度汇聚沉郁,谢折玉平静地望着湖面飞雪,似是无意,“弟子竟是不知,师尊还去过人间?”
“不然怎会如此了解?”
作者有话说:
小肥章,补上昨天和前天的。
第61章 半晌欢
沈卿懒洋洋地晃了晃琉璃盏; 好看的眉眼微微一挑,几不可闻的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谢折玉早已饮尽杯中酒,神色淡淡,“若是没有去过; 也是一憾。改日折玉可与师尊同去红尘; 人间九城,论酒则属扬州各色应有尽有。”
“呵; ”少女再度饮了一杯; 平日皎洁如玉的面庞此刻沾染了些许淡淡的粉意; “扬州……秋露白; 确实不错……”
谢折玉漆如点黑的瞳眸看不出半分思绪; 口中却轻飘飘地吐出接二连三的话语:“却是许久没有见人间雪了。”
秋露时节; 民间以草药酿酒,封存至冬雪,小酌三两杯。
“本座却是见过,二十四桥不愧是红尘盛景,草木浅深白; 和月照三更。”许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 沈卿不似平日里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她晃着杯中的酒; 望着琉璃盏上映照出的自己的眼睛,“不过要属最美,还是阳春三月; 雪霁春暖。”
谢折玉的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酒杯; 竟隐隐有些发白;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仰起头望着灰白色的天空,冷絮飞舞,眨眼间便纷扬了漫天。
“那年,沈意大乘境圆满。三界已万年来无一人登顶仙极,琉华和玄衣,包括归一宗上下皆一片欣喜。”醉意颇深的少女低声喃喃,净透如明镜的眼眸此刻隐隐有几分迷蒙,遥遥望过漫天白草,似是看向了极远处深不可测的巍峨群山中,“真可笑啊……不过是冥冥之中存在的游戏一场罢了。千年修道,一朝溃散。”
“游戏……一场?”他不自禁问道。
沈卿靠在紫藤椅上懒懒地望着飞雪绕空,红炉夜火,忽地便来了些微困倦,“无论是沈意琉华,亦或是玄衣林雅,还有神意门的那小子,”
她转过头,迷蒙的双眼将一侧少年从头到尾打量了遍,模糊笑了笑,“差点忘了,还有你。”
她漂亮的眉眼绽出一抹笑意,宛如稚童般纯真无邪,微醺红唇吐出的话语却凉薄如蛇,“真不知道,你们一个两个的,是为什么,死个人便像天塌了般,失了魂,丢了魄。”
他霍然抬起了眼睛,望定了她。
虽然已是酒酣耳热,然而少女此刻冷漠凉薄的话语却还是,宛如一柄利剑穿透了他。
良久,谢折玉没有说话,他笑了笑。他的笑容,就像春风拂过大雪封弥的荒原。
然而,那双微微上扬的凤眼,却是冰冷的,仿佛千年不化的冰川,
在他笑的时候,也唯有眼睛是依旧沉冽如霜。
他苍白冷郁的眉眼沉沉地看着她,眼中满是嘲讽,“你以为这三界众生,都如你一般,没心没肺?”
“嘻嘻……想来她死去的时候,你很伤心吧?”沈卿已然醉了,倚在紫藤椅上左手撑着下巴看着他娇娇地笑,“你平日里这么玩儿命修炼,为的就是想找出那幕后凶手,亲手为她报仇吧?”
仿佛被狠狠刺痛了般,他冷淡的眉眼微微皱起来,谢折玉拂袖而起,冷笑,“我真是疯了,才会以为……”
他的背影消失在寒云暮雪中。
湖心亭竹绿翠绕,唯有大雪无声簌簌而下。
无人应答,偶有炉火噼啪响。
她止了笑,把手举起来,缓缓端详着这柔嫩纤白却可眨眼间夺人命于无形的手,“他说的可真是一点也没错……”
夜雪下地白风色寒,衬着冷月湖光,绽出漫天幽幽飞霜,似雪幻化而成的百蕊采了月色。躺倒在紫藤花倚中的少女缓缓闭上眼睛,用手盖住,半晌,五指移开处有淡淡的泪痕。
“你说是不是,师兄……”
再度睁开,少女眼中黑白分明,一丝情绪也无。
唯有微不可闻的名姓随着夜风淡去,消失在朔月乱雪中。
…
半晌贪酣,月至中天。
“吱呀——”一声,谢折玉缓缓推开古老的藤门,面无表情地望向湖心亭的方向。
一弯月色晶亮如莹,纷繁如鹅毛的大雪已然零碎成细小的雪花飘荡而落,竹亭轻薄的顶尖上堆积得雪厚了,承受不住地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倾倒而下,冷冷的空气中隐约浮动着远处桃林四溢而来的清香,地上红泥火炉里的炭火还在偶尔发出噼啪燃烧断裂的声响,跳动的火光映照在沉睡少女的脸上。
——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归于寂静,只有眼前这一处湖心亭在宁静平和的时光中缓缓流淌着。
“嘤——”靠在紫藤椅上沉睡的人忽然动了动,许是睡得不大舒服,她不自觉地低声喃喃了一句,继而皱眉将身子蜷起。
谢折玉手指握紧,思绪被从平静中惊醒,他冷淡的眸光透过蒙蒙细雪,落在醉得不省人事的沈卿身上,微微泛白的指节透露了些许他此刻不平的心绪。
年轻的剑修者沉默立在竹亭下,一枚六角晶莹的雪花落在指尖,瞬间化作无色流莹,湿漉漉地顺着手指缓缓滑落。
玉衡阁一切如旧,纷扬雪意伴着清浅桃花香,他站在湖心亭中呆愣了许久,背影孤单零落,却也像是从来便是这般独来独往的孑然一身般,衬着花香雪落的如画景象也毫无任何违和感。
良久,他微微俯身,神色平静地仔细看着沉睡过去的少女,好似今夜月下对酌仿佛从未发生过,自然那少女凉薄至极的话语也好似从未听到过。
夜深了,红炉的炭火只剩下发白的灰烬。
如豆的灯火下,她许是醉得狠了,眼睛闭着,完全不复平日里似笑非笑的凉薄,微光从卷翘的眼睫筛下一层薄薄的暗影,也不知他走后,又独自一个喝了多少“万古消”,双颊泛着淡淡的桃粉,那微张的薄唇透着殷红的水润。
冰凉的夜风从冷湖卷起,直直袭如竹亭,肆意地吹拂起少女鸦色长发,她似乎是觉得有些冷,嗫嚅出一声浅浅低吟。
沉沉睡过去的少女面容上带着几分娇憨,在这一瞬间,谢折玉有些微恍惚。
他不受控制地抬手缓缓拂上她的鬓发,眼前人在此刻像极了十五六岁的模样,年华正好,二十四桥明月犹在,本就是三界顶顶出众的容貌,如玉般的侧颜让他彻底陷入恍惚。
有月光洒下来,被风吹得破碎,苍白沉郁的少年虔诚的目光尽数落在紫藤花间的少女身上,宛如神女信徒般珍重万分地轻捧着掌上明珠,他轻轻低喃:
“卿卿……”
一切恍若如梦似幻。
他轻轻将她从长椅上扶起,想把她搬到房内榻上。然而睡死过去的人蓦地头歪了过去,顺势便靠上了他的肩,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音节,再度沉沉睡去。
谢折玉只觉得自己的右肩有些僵硬,却也鬼使神差地没有叫醒她,只是任由少女靠着,他一边屈指弹出一道雪色,将犹在冒白烟的火炉尽数浇灭,一切都做完后,他僵在原地愣了许久,最终还是颤颤地抬起了双手,轻而易举地将少女揽在怀中。
“没心没肺……”忽然之间,只听得怀中人低声喃喃,“是为什么……?”
许是冷得狠了,她微微颤抖着,不自觉地向唯一的热源处蜷缩着,将整个人尽数依在他温热的胸膛。虽然明知是酒意使然,少女的神情全然不同于平日里的漫不经心,而是从未有过的茫然和安静。
就像那只常年懒洋洋趴在青柳巷口晒太阳的小白猫,谢折玉冷不丁想道。
他许是也醉了,竟然半分也不想推开怀中的人,任由她毛绒绒的头蹭上他的胸口,像猫般蹭了蹭,然后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再度睡了过去。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在那一瞬间好似停滞了跳动般,谢折玉僵硬着弯下脖颈,却又在即将看清怀中人眉眼的一瞬间僵住,紧接着再度缓缓直起身。
很久,他没有放开她,怀中唯一的温暖。
月下飞雪,桃夭浮动。
天地一时间显得如此空旷,冷湖中央,一角竹亭,抱着沉睡过去怀中人的玄衣少年。
微凉的月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静夜深处响起了缥缈的钟声。
谢折玉黑沉沉的眸子看不清其中的情绪,他遥遥望着无边风雪的夜,此刻的所有都仿佛虚妄而又不真实,宛如镜中月,水中花。
在幽州时,他一个人不知在雪地里走了多久,暗如鬼魅的夜色静悄悄笼下,他的整个世界只剩下簌簌不停的飞雪和长靴落地踏过层雪的咯吱咯吱声,入目皆是白茫茫的荒野,除却长剑挥下,魍魉横死飞溅一地的鲜红。
他一个人疲惫不堪地走着,从雪霁春暖的扬州一路穿过魍魉滋生的幽州,再到终年风雪的巍巍昆仑。
终其一生,汲汲所求的不过就是如现在般——
一弯明月,氤氲烛火,少女窝成小小的一团,安静地睡着,等他归来。
一切恍如一场静谧温柔的梦境。
玉衡阁冷月疏雪,无边夜色笼下,将谢折玉彻底淹没。
如果是真的,该有多好。
第62章 桃意浓
“陆师妹; 且随我来吧。”
林雅有些好笑得看着一侧极为跳脱的陆浮秋,自她醒来像是忘却了前尘,唯唯记得自己寻蘅玉道君入了归一宗; 关于虚元洞的事情却是半分也记不得了。
一路御剑,他随着少女的眸光望及远处云雾缭绕的群山,暗叹了一声; 忘了也好; 余下只需做个无忧无虑的女孩,修剑修心便可。
那些不能明说的过往; 尽数消散最好。
彼时; 御剑而行的归一宗年轻的掌事长老沉静了眉眼; 静静缀在少女飞扬的天蓝色道袍后。
数万年来; 历经沧海桑田; 玄天仙山诸多仙门几度变幻; 唯有神意与归一亘古至今,比起神意的大气磅礴、古蕴深厚,归一更似它的掌座一般,恣意随性,不拘红尘。
远山缭绕; 千万丈绵延山脉拔地而起; 巨峰陡峭入云霄,数不尽的桃林掩映其中; 远望聚成团团淡粉色云霞,宛如仙境。
“哇——!”行至大殿广场前,此刻心性宛如十来岁小女孩的陆浮秋忍不住感慨出声; “林雅师兄; 好多剑修者呀!”
即便比不得漫山遍野皆剑修的神意门; 在以心剑见长的归一却也是到处可见,外出历练、寻药猎兽归来的修者,亦或是神色匆匆、穿梭在飞檐楼角的年轻弟子,人人皆是一袭白衣,长剑悬于腰间。修者绝五谷,吐纳存息,无一不是容貌清俊之人,端的是一派正儿八经的剑修模样。
归一宗弟子独有的白衣乃是东海鲛纱制成,似是为了应和这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辨的逍遥景象,皆衣袂飘然,御剑当空羽带迎风,腰间佩戴者彰显着宗门之人身份的碧绳雪玉。
林雅引着少女一路而行,最终落在大殿一侧长阶上,眼前是开阔无垠望不见尽头的广场。
“我先带你去见过尊座。”
他转头笑着说道。
却见眼前的少女仿佛失了魂般,愣愣地站在原地,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却迸发出奇异的光芒色彩,看得正是广场方向——
耿耿星云,千里山川,皆不敌眼前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