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给煞星将军后-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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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若是希望如此,臣便会与他和睦相处。”赵夜阑滴水不漏地回道。
赵暄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倒也不用,成婚后你只需做你自己就好。”
“是。”
“对了,燕将军英姿飒爽,和你倒是极为相配。你好像还未见过他吧,他和朕以前见过的样子实在是……”
“臣见过的。”
赵暄一怔,笑问:“那你觉得他如何?”
“不如何。”
赵暄放声大笑:“这几日朝堂上每个人都在夸他,也就是你,瞧他不起。”
赵夜阑没有滞留太久,撤回旨意无望后,他就告辞离开了。
赵暄目送他离开,瘦弱的身影与金碧辉煌的宫殿渐行渐远,他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呢喃道:“高公公,你说……他真的不会怨朕吗?”
高公公为他添茶,道:“赵大人的命都是皇上您捡的,他这些年鞠躬尽瘁,还曾为您挡过一箭,这般忠心耿耿,世间找不出第二人了。如今您又给他找了门好亲事,哪能怪罪于皇上呢?”
“是啊,他身体本来就不好,又中过箭,总是养不好。”赵暄下意识按了下胸口的位置,若不是当年赵夜阑替他挡这一下,病秧子可能就是他了,甚至也可能直接死在那个雪夜。他扭头吩咐道,“去太医院找重新几个医术好的,带去赵府再给他好好看看。”
赵夜阑回府没多久,太医院的人就来了,又是把脉又是煎药的,他神情恹恹地听着外面下人们来来往往的声音。
良久,小高端着一碗药进来,他皱起眉头,将药放在一旁,去了书房。
小高又捧着药碗追到书房,连哄带劝地说:“大人你快喝一口吧,良药苦口,这次是新来的大夫,说不准能让你的病好转呢。”
“放着吧。”赵夜阑展开一张纸,提笔开始作画。
“大人,你先喝一口。”小高似乎也不怕他生气,跟个老母鸡似的,聒噪个不停。
待药凉过之后,赵夜阑才搁下笔,端起碗闭上眼,波澜不惊地喝完,又将桌上作好的画随手送给小高。
小高喜不自胜,再仔细一瞧,画上明明是只老母鸡。
距离婚期越来越近,赵府和将军府都肉眼可见的忙碌了起来。尽管有礼部的人来负责此事,可两位主角也少不得要配合。
婚服、喜宴、大礼等流程都要熟悉才行。
居然连宫里的嬷嬷都被派到赵府来,带了好些闺房物件。
赵夜阑刚听她说完圆房二字,就把人请出去府了。
他要忙的事有很多,可不想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他要看账本,这些年积蓄甚多,心里有个数,绝不会便宜别人半个子儿。
小高抱着崭新的大红喜服,笑眯眯地进来,瞧见他坐在桌前一脸阴郁,上前问道:“大人,你怎么不开心?”
赵夜阑瞥他一眼:“你倒是很开心。”
“那当然了,我觉着,大人你穿这件衣服,一定会非常好看。”小高将喜服抖了抖,赵夜阑的脸色更黑了。
小高将衣服挂在一旁,询问道:“大人,你在愁什么?”
赵夜阑没有出声,跟他说了也不懂,成亲后就很难再担任左相一职了,还能否上早朝都不一定,皇上也没给个准话,保不齐就让他和寻常妇人一样在后宅里呆着。
但他直觉觉得,皇上一定会这么处理,既束缚住了他,又把燕明庭牵制住了,一举两得。
他倒是不介意呆在后宅一辈子,当个富贵闲散人。前提是能安稳活命,但那些仇家,会让他如愿么?
“对了,篮子呢?”赵夜阑问。
“稍等。”小高转头去拿篮子,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想想这篮子里经常有些奇怪玩意,便直接交给赵夜阑,“好奇怪,今天这些东西好像没有什么异常。”
今日篮子里只有一些零嘴,红枣、花生、桂圆、瓜子,小高如同丈二和尚,完全摸不着头脑:“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大人你好像也不爱吃啊?”
赵夜阑将篮子扔出去,气道:“把这些都收拾干净了。”
转眼便到了大婚当日,街道两旁有官兵严守,外围是些看热闹的老百姓,从赵府排到了将军府。
十里红妆的盛景,只有在新皇迎后的时候才见过。
迎亲队伍很长,送亲队伍更是如此,轿子后面坠着很多箱子,沉甸甸的聘礼嫁妆令人艳羡不已。
赵夜阑坐在轿子里,入目全是红彤彤的大红色,手里攥着喜帕,上面绣着金色的囍字,与他的脸色极为不搭。
外面叽叽喳喳的声音都传进了轿中,有猜测嫁妆值多少银子的,有骂他搜刮民财的……他懒洋洋地闭上眼补眠,直到轿子被人踢了三下,听见喜娘说:“请接新人落轿。”
他才悠悠转醒,看见一只手从门帘外伸了进来,手掌很大,指腹上布满了茧子,是常年习武之人的手。
今日大礼是由皇上亲自主持,百官前来贺喜,赵夜阑不欲在众人面前失色,索性盖上喜帕,眼不见心不烦,伸手握住了那只手。
那只手僵硬了一瞬,然后搀着他下轿。一同踏过将军府的门槛,牵着走到主殿。
赵暄穿着明黄色的便服,坐在主位上,说了几句祝词。两边站着的是文武百官,各怀心思,齐齐注视着这对新人。
“吉时已到,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之后赵夜阑便被人牵着送往新房,只是身边一直很安静的人突然打起了喷嚏:“啊秋!啊秋啊秋!”
赵夜阑:“……”
“将军,你忍着点。”喜娘小声说道。
“我都忍好久了,方才差点在拜堂的时候就打了。”燕明庭屈指,揉了揉鼻子。
赵夜阑心道:莽夫!
送进新房后,燕明庭被催促着去和宾客们喝酒。不管有没有和这群人见过面,熟不熟悉,这种日子都得做足了面子。他先和皇上应付一番,等人离开后,才转头去和那些文绉绉的同僚喝酒。
武将们酒量一个赛一个的好,没多久就把这群文臣给喝趴下了,剩下就是一群武将在这拼酒。
钟越红是在座唯一一名女将,酒量虽好,可也难敌这么多人。她准备换一桌,看见燕明庭坐在门槛上,手里拎着个酒瓶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酒。
“将军,月亮都出来了。”钟越红提醒他,“这里交给我们吧,你该回房了。”
燕明庭叹气,撑着身子站起来,就听钟越红小声说:“将军若是不愿意,为何还要接旨,咱们兄弟这么多人,直接……”
话未说完,就被后面冒出来的何翠章给捂住了嘴:“越红,这可是京城,小心说话!”
钟越红反手给他一肘子:“我就是替将军不值,他为皇上出生入死,好不容易打了胜仗,结果却送个男人给他?还是赵夜阑那样的人,这不是平白毁将军青名吗?后人们会怎么评判将军?”
其他人也沉默了,因为她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战士们私下也在为将军抱不平。
燕明庭仰头喝了口酒,忽然道:“我不是为皇上出生入死。”
众人们一愣。
“我是为百姓出生入死。”
“将军……”听见这话,几人愈发沉痛悲伤,相继红了眼眶。
“这话是赵夜阑告诉我的。”
几人眼泪瞬间凝固,又包了回去。
“他什么时候告诉你的?”钟越红好奇道。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燕明庭回忆道。
那年回京,皇子们争相拜访父亲,想拉拢燕家军的势力。
父亲束手无策,因为燕明庭中的毒不知何时能解,所以并不确定能在京中待到何时,很可能就是一辈子。
那皇子们必然会用燕明庭来要挟他,太子荒淫无度,二皇子生性残暴,三皇子无权无势,四皇子没有大智,五皇子软弱天真,哪个都不好选,一旦选错便可能让整个燕家军陪葬。
燕明庭在府里撞见了等人的赵夜阑,问他:“你既然是三皇子的人,那也是来找我父亲的?”
“我是来找你的,少将军。”赵夜阑声音不大,但从容不迫。
“找我?”燕明庭感觉很新鲜,仿佛自己也是个大人物了。府里宾客无数,全是找父亲的,而他因为中毒的原因,不好见外客,更不能声张,只对外传是回京探亲,更没想到最后竟被传成了京中有名的丑男子。
“少将军从小便随将军征战沙场,将来也是一等人物,只是若现在做错了决定,就不只是燕家军的损失了,而是整个大宣朝的损失。”
燕明庭道:“所以你想劝我们加入三皇子?”
“不,我希望你们不要加入任何一个阵营。”赵夜阑摇头。
“为什么?”
“因为你们是为百姓而战,不是为赵家而战。不要卷入这场阴谋中来,独善其身你们才能继续保护百姓。”
燕明庭怔住:“可是,不做出抉择的话,赵家随时能要我们燕家军的命。”
“那是因为你们如今必须留在京城,倘若不用呢?”赵夜阑说,“少将军,解铃还须系铃人,就看你有没有这个魄力了。”
燕明庭明白了他的话外之音,如今的困局就在于他爹不会置他的生死于不顾,所以处在进退维谷的境地中。
当晚他和父亲聊了一整夜,最后父亲终于同意他不在京中医治,回到军营中去,愿以他一人性命换来燕家军的安稳,不要踏入这杀人不见血的皇城。
谁知几天后,三皇子暗中派人把负责他病情的太医偷偷送到了边疆来。老将军承了他的情,只说以后若是三皇子登基,要燕明庭一定好好听话。
回忆戛然而止,其中的细节不欲与这群属下们讲,燕明庭只是无奈地笑了笑:“这门婚事我不乐意,赵夜阑未必就乐意,所以你们少说些这种话了。”
钟越红:“那你方才一直叹气做什么?”
“我是在想……”燕明庭摸摸下巴,“赵夜阑一直以为我丑陋不堪,突然见到我英俊潇洒的模样,会不会惊喜的晕过去?他本就芳心暗许,这下岂不是要痴情一片了?这就棘手了,我应该怎么处理他这份感情问题呢……”
部下们:“……”打扰了,属实是在替你瞎操心。
将前院交给手下人后,燕明庭才穿过回廊,两边的红灯笼映得人面颊绯红,喜气洋洋的。
来到房门外,竟难得生出些紧张的情绪,他正正衣襟,闻见身上的酒味,用手扇了扇,然后推开房门——
里面空无一人。
燕明庭眨了眨眼,环视一圈,难道是躲起来了?
他走进去将房梁、衣柜、床底都仔细查过,没有任何人的踪迹。
“来人。”
很快便有一个神色慌张的小丫鬟跑了过来。
“夫……赵……他去哪了?”燕明庭指着房里问,一时竟不知该用什么称呼好。
丫鬟匆忙回道:“回将军,夫……赵……哎呀,将军不好了,他去您的库房了!”
“新婚之夜,不好好在房里待着,去库房做什么?”燕明庭大步流星地往库房走去。
丫鬟道:“他拿着礼单,去库房清点宾客们的礼金了!”
燕明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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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新婚之夜的二人——
燕明庭:他要是被我帅呆,死心塌地爱上我,我应该怎么办呢(/\*)
赵夜阑:让我看看,是谁送的礼金太少,瞧不起我赵某人,今晚暗杀。jpg
第6章
将军府的库房形同虚设,听起来响当当的将军府,其实财产少得可怜,赏银和俸禄几乎都拿去置办兵器,以及奖赏战士了。
这间房还是重新打扫出来的,然后就被燕明庭塞满了从边疆带回来的武器。
下人们唯恐刀剑无眼,伤了这位新来的主人,一边小心翼翼地护着他,一边又只能听命于他,把今日收到的礼金和箱子都悉数打开,供他查阅。
燕明庭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那道清冷寡淡的声音飘了出来:“户部左侍郎纹银百两,绸缎十匹,宝剑一把,勉强说得过去……绸缎呢?”
燕明庭推开门,就瞧见下人打开一个新箱子,里面放着收到的绫罗绸缎,赵夜阑俯身拿起一匹,指腹揉搓着布料。
“将军。”下人唤道。
燕明庭点点头,目光还停留在那道红艳的背影上,可对方迟迟未转身,甚至不厌其烦地箱子里挑选起来。
“咳。”燕明庭刻意咳嗽两声,示意自己的存在。
赵夜阑这才百般不情愿地回头扫了一眼,倏地顿住,再次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人,瞳孔微张:“你是何人?”
“他就是将军啊。”覃管家回道,擦擦冷汗,连忙给丫鬟们使个眼色,把人哄进新房去。这大半夜的,新人齐聚在库房清点礼金算怎么回事嘛。
赵夜阑被簇拥着走到门口,狐疑地瞥了燕明庭一眼,同样的喜服,燕明庭却穿出了恣意不羁的感觉,身体似一副长弓,刚劲有力,蓄势待发,头发悉数盘在头顶,露出英阔的面容,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虽常年风吹日晒,皮肤却也还算得上白净。
燕明庭满意地在他脸上看到了惊讶的神情,颇有些得意,微微抬起下颌,正要开口,就见赵夜阑转瞬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模样,回头吩咐道:“那两件绸缎明日拿去成衣铺。”
“是。”小高立马应道,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走了两件绸缎。
覃管家和下人们都看向将军,燕明庭点点头:“给他罢,放着也无用。”
赵夜阑侧目横了他一眼,抬脚便往新房里走去,“砰”地一声关上门,将燕明庭和身后一众人拦在了外面。
“将军,还要喝合卺酒呢。”丫鬟小声道。
“无事,你们先退下吧,不用伺候了。”燕明庭挥挥手,等下人们都离开后,才若无其事地进屋。
桌上两个杯子空着,燕明庭看了眼坐在床边的人,自顾自的走到桌旁,提起酒壶仰头喝了几口,爽快道:“酒倒是好酒。”
赵夜阑目光阴郁地盯着他,纹丝未动。
“时候不早了,歇息吧。”燕明庭放下酒壶,来到床前,伸手去解腰带。
“你做什么!”赵夜阑喝声道。
燕明庭一愣:“脱衣啊,难道你要穿着这么累赘的衣服就寝?”
赵夜阑正想骂他几句,谁知一开口,就不由自主地咳了起来。他下意识揪住衣领,偏过头咳个不停,脸色更显苍白,紧紧闭上眼,不欲被燕明庭看见他狼狈的样子。
待稍微好转后,他才缓缓睁开眼,眼里又充斥着戒备与恼怒,只是这恼怒也不知是对别人还是自己的。
视线一顿,他看着出现在面前的杯子,疑惑地看向眼前人。
“先喝点水吧。”燕明庭道。
赵夜阑沉默半晌,无声地接过来,热水浸润过嗓子,喉咙才觉得熨帖。
燕明庭见他不咳了,刚收回杯子,自己倒忍不住又打了两个喷嚏,打得赵夜阑直皱眉。
“我说……你身上到底是什么味啊?这么呛人。”燕明庭问道,“弄得这么香,回回见了都要打喷嚏。”
赵夜阑睨他:“这可是进贡的上好熏香,只有你个莽夫才觉得呛人。”
“哪个地方进贡的,专害人。”燕明庭不信,说着又要捂鼻子。
不解风情!
赵夜阑多看他一眼都觉得费神,想要就寝,可又要防着眼前这个莽夫。
思忖间,燕明庭已经脱了外衣,往床上一坐,问道:“你怎么还不脱?”
赵夜阑眼光如刀,刀刀割在他身上。
奈何燕明庭浑然不觉,甚至观察起他的新夫人来。
他自小在男人堆里长大,阅过百万大军,就是没见过赵夜阑这样的男人。说他厉害吧,走几步就咳几声,虚弱得跟根野草似的,一阵风都能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