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卿卿-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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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宛卿这辈子都没有想过会在风昭然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一时愣住。
风昭然从她的反应里猜到了自己的模样,本来还想挽救一下,最后还是放弃了,破罐子破摔一般,“过来,让孤抱一抱。”
姜宛卿绕过书案,走到他面前。
他搂住她的腰,把头埋在她身前。
“孤若是回信,你会难过,对不对?”
风昭然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沉闷,“但即便你会难过,孤也还是应该回信,对不对?”
姜宛卿轻轻抚着他的头发,声音很轻,但很清晰:“对。”
这才是他。
他一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一个人的喜怒和千万人的生死,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可是孤……”
风昭然很难说下去。
姜元龄是他布局最早、为时最长的棋子,也是最有力的棋子。
透过这颗棋子,他可以左右这场战局。
他没有理由不回信,他也不止一次打算回信。
但每一次提起笔,眼前就会出现姜宛卿的脸。
她看着他,有时候是微笑,有时候是含泪,有时候是……骂人。
姜宛卿骂人……很厉害的。
像是有无形的手托住了他的手腕,已经三天了,三天时间过去,他居然无法在回信上落下一个字。
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
作者有话说:
殿下:孤没有怕老婆,孤只是手不听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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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这是你的,谁也不能给
姜宛卿没有接话; 把汤递到风昭然面前,“尝尝?”
“孤不是说过……”
“我做的。”
风昭然接过去喝了。
姜宛卿看着他一口一口喝完,“难喝吗?”
“……孤有说难喝吗?”
“你喝得面上表情; 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不皱眉便是好喝。”
姜宛卿看着他,懒洋洋道:“骗人。”
她从前总觉得他是本天书,怎么都看不透; 但现在都不必仔细察看他的神情变幻; 对他的情绪却是了然于胸。
“殿下,既然你现在一时半会儿不回信,闲着也是闲着。”姜宛卿轻声道,“给我写首诗吧。”
风昭然的诗文和清名一样动天下。
越先安毫无形象地坐在帐篷外的大石头上抽旱烟。
张述在信中告诉他; 遇事不决找殿下,殿下若是不决; 找太子妃。
太子妃生得娇滴滴的,并非冰雪聪明的那一类,越先安其实不大相信她能做什么,实在是束手无策,估且死马当活马医; 才把姜宛卿请来。
不过这件事吧……怎么想怎么不对头; 明明该是风昭然巴不得尽快回信、姜宛卿一哭二闹三上吊才对。
眼下的情形居然完全反了过来。
所以越先安越想越不对劲。
他在外面抽完了一袋烟; 姜宛卿端着空汤盅出来。
越先安:“如何?”
“不知道。”姜宛卿道; “殿下估计还要再想想。”
这事对风昭然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能让风昭然举棋不定达三天之久,已经算给她面子了吧?
越先安看着她出奇平静的面孔,开始怀疑张述出的是一个馊主意。
越先安走进大帐; 发现风昭然果然还没有回信。
不单没有回信; 还把姜元龄的信搁在炭盆上; 火舌很快将那封信舔食得干干净净。
“殿下!”越先安忍不住一声断喝,“你可知这一封信,能保住多少将士的性命?!”
而且这一切不都是早已经安排好的吗?
早有多年以前,那个被皇后抱走的、又因病连母妃都“忘记”的少年太子便布好了这一盘棋,将计划传到遥远南疆。
现在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最要紧的那一颗棋子居然废弃了?
风昭然:“孤会亲自去一趟姜家。”
“而今两军交战,怎么去?”
*
此时年节将近,南疆军距离京城不过百余里,横亘在面前的只余一座名为“通津”的小城。
这是京城最后一道外围防线,拿下这座城,便是决战。
风昭然所在的地方是云城,与通津相隔只有十里。
战争已经持续了数月,百姓们在战火中心惊胆战地度过了新年,云城因为靠近京城,城中但凡有点本事的全部逃往了京城,大街的铺子十间里只开着四五间。
一盏“姜”字灯笼亮在街面最瞩目的地段,那是姜家的钱庄。
整个大央,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姜家的钱庄。
一名客人戴着帷帽,裹着一身风雪入内。
掌柜在柜台后面抬都没抬:“客倌,对不住,小店打烊了。”
“对我也打烊吗?”
来人摘下了帷帽。
掌柜明显顿住,眸子里有惊讶之色:“……五姑娘?”
——他果然认得她。
姜宛卿从前只以为钱庄是给姜家挣钱的,但眼见着云城能走的都走了,姜家的钱庄却还开着,才想到钱庄还有另外一重作用。
它是姜家遍布在天下的眼线。
“将这封信交给大小姐。”姜宛卿递过去一封信,封上是空白的,“就说,是故人所寄。”
掌柜的还未说话,门外忽然有人开口:“慢着。”
风昭然走了进来,他身披斗篷,斗篷上落满雪花,眼中微有一丝不悦:“卿卿,孤送你这首诗,可不是为了让你拿去送给别人的。”
姜宛卿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跟上自己的,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看穿她的打算,难道他在她问他要诗的时候,就知道她是要拿这诗给姜元龄?
他写的情诗,乃是最好的回信。
至于她高不高兴难不难过,那完全是另外一回事。而且,她比谁都更盼着这场战争早日结束,因为只有风昭然坐稳了皇位,她才能实行自己的计划,而不必担心像上次那个,一个举动就险些祸害苍生。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姜宛卿声音低,但透着一丝固执,“还请殿下以大局为重。”
她生得明丽美艳,看着像一朵好脾气的富贵花,但固执起来,连下颔线都透着倔强。
风昭然心里有幽幽的疼,又有熟悉的暖意和酸楚,他的声音微微沙哑:“卿卿,是不是为了孤,你什么都肯做?”
“……”
姜宛卿感觉他会错意了。
他最近好像越容易越会错意。
哪怕她只是看他一眼,他也能像朵花儿似的,认为这一眼里含着阳光雨露,全为他一人,于是便开得分外灿烂。
“收好。”风昭然将那封信塞进她的袖子里,“这是你的,谁也不能给。”
姜宛卿捏着信,皱眉:“我是想……”
“孤知道,你是想帮孤。”风昭然握住她的手,深深道,“卿卿,是孤低估了你的心胸,既如此,你可愿意和孤一起去赌一局?”
“赌什么?”
风昭然没有回答,他转过脸面向掌柜,声音与神情皆换成了另一副样子:“烦请转告舅父,孤有要事相商,请舅父赐见。”
话说得十分客气,但神情冷淡矜贵。
姜宛卿觉得这才对,这才是风昭然,现在这个动不动就犯傻的风昭然常常让她有点害怕——这种害怕就像自己已经踩到了悬崖边,却无法止住脚,想停却停不下来。
她有时候真希望风昭然做回上一世那个冷漠无情的太子,这样她无论做什么都会痛快很多。
两军交战,按说一只鸟飞过战线,都会被当成敌方的信鸽而射下来,但姜家的钱庄迅速地把消息送到了京城,并很快传来回信,约两人在京城见面。
姜宛卿终于明白了风昭然说“赌一局”的意思。
这哪里是什么赌一局?这根本就是在赌命!
这时候单枪匹马去京城,姜家想留下他的小命易如反掌,根本就是去送菜的!
风昭然却微笑:“怕了?那还要不要随孤一道去?”
姜宛卿恨恨地瞪着他,她能劝的话,越先安已经先劝过一遍了,劝到最后甚至拿出舅舅的身份用吼的。
风昭然只是道:“舅舅,把烟枪戒了吧,您年纪也不大,嗓子已经不行了。”
越先安气得七窍生烟。
姜宛卿到底还是随风昭然一起登上了姜家的马车。
那是一辆运货的马车,夹杂在车队里,绕过了当前如临大敌的通津,从西城门进入京城。
姜宛卿相信此时此刻,风昭然的海捕文书已经发遍了大央全境,在这种情形下,姜家能把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越过战线弄进京城,可见其手段。
上一世在宫里那些日子,她常常叩问上苍,为什么那会是她的命。
此时上苍给了她答案——因为在姜家的助力与个人的情爱之间,但凡是个人,但凡长了脑子,都会选姜家。
而姜元龄代表着姜家。
所以风昭然和姜元龄相亲相爱简直是天经地义,像眼下这样把她带在身边,反而十分奇怪。
马车驶入京城。
战火尚未烧到京城,但前年洪水逃来了一波灾民,去年开战又逃来了一波,热闹繁华的京城街边墙角多了许多衣衫褴褛面目模糊的百姓,像是给精美的丝绸溅上了东一点西一点的火星,烧出了一个个漆黑的孔洞。
“来人呐!抓贼啊!抢钱啦!!”
前面忽然有一名老妇人大喊,一条人影像泥鳅一样消失在人群里,老妇人追之不及,捶胸顿足。
有人劝她:“那些都是穷疯了的,不怕死,这年头谁敢把钱袋子这么挂在身上啊,大娘,您以后可要小心点啊……”
马车驶过,掀起的一角车帘后,姜宛卿看见就在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一只脏兮兮的小手伸出街边摊子上的蒸笼,飞快地抓走一只馒头。
看热闹的摊主回过神来:“我打不死你这小叫化!”
摊主当然打不着那小叫化,他若是扔下摊子去追,就算追回了那只馒头,回来摊子上的蒸笼指定全空。
“什么世道这是!”摊主向客人抱怨,“乱成这样!”
“这不是太子反了么?”
摊主急忙竖起手指,让那位熟客噤声,然后自己忍不住,低低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逮谁谁不反?听说太子治好了洪水,当官的还奉了圣旨想把太子射死在水上……”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风昭然在姚城的种种“神迹”及姚城官员们的种种罪状,已经在风昭然有心的安排下,散入了京城的街头巷尾。
风昭然起兵之初,皇帝连下数道圣旨,命天下各州皆讨之。
但兵部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过户部发出来的军饷,十多年来,各地州军都自给自足,已经不大把圣旨当一回事。
他们在各自在家里坐山观虎斗,等到哪一边露出明显的颓势,再出来帮上一把。
更有甚者,悄悄在自己的地盘上秣马厉兵,准备趁皇帝与太子两败俱伤之时,来个坐收渔人之利。
风昭然早在监国理政之时便清晰地看到了这一点——皇帝若不及时收敛,天下行将大乱。
他没有提醒皇帝,当然,提醒了皇帝也不会听。
他顺从地替皇帝操持着政务,看着皇帝与庆王父子俩像两只巨大的老鼠,从国库里大口大口吞食。
他甚至是放纵了他们这一点,自他离京之后,皇帝很快便感觉到不便——银子好像不够花了,无论是想建个园子还是想搜罗一批奇兽,户部的尚书连换了三个,每一个都只会哭穷。
皇帝甚至动念要把风昭然找回来,褫夺太子位的那种,让他乖乖当个臣子。
帝位嘛,自然还是雄才大略又酷肖于他的庆王更合适。
庆王正如皇帝所言,“酷肖于朕”,在这点上再一次和皇帝不谋而合,他也觉得若是有个风昭然这样能搂钱的臣子挺好的。
然后便被崔贵妃甩了一记耳光。
“风昭然若是再回到京城,咱们一个也跑不了!”
崔贵妃咬牙切齿,她从前总爱嘲笑皇后爱动手,有失风范,现在才明白养一个跟自己不是一条心的孩子有多心累。
皇后不是亲生的,打便打了,崔贵妃却是打完又心疼,苦劝道:“景儿,他回来了,谁是君,谁是臣,还未可知!”
庆王认为崔贵妃是妇人之见,并不是很当一回事,只不过碍于这妇人是自己的母亲,母亲的面子还是要给的,遂与崔贵妃一唱一和,打消了皇帝让风昭然回京的念头。
而好容易将这念头送到皇帝脑子里的皇后则勃然大怒,又在坤良宫痛砸了一回东西。
越婕妤就在这片乌烟瘴气中患了不治之症,自请出宫,避居城外护国寺,静静等死。
没有人在意一个早就形同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她的离开没有引起一丝波澜,直到风昭然带着南疆军一路北上,宫里的几位才猛然想起那个可以拿来威胁风昭然的人质不见了。
( ?° ?? ?°)?轻( ?° ?? ?°)?吻( ?° ?? ?°)?最( ?° ?? ?°)?帅( ?° ?? ?°)?最高( ?° ?? ?°)?的( ?° ?? ?°)?侯( ?° ?? ?°)?哥( ?° ?? ?°)?整( ?° ?? ?°)?理( ?° ?? ?°)? 护国寺早没有了越婕妤的身影。
皇宫里的人都以为越婕妤南下和儿子汇合,而皇帝与皇后多年来首次夫妻同心,同样暴怒——他们终于发现自己不单被风昭然耍了,还被耍了这么久。
“那娘娘现在在哪里?”姜宛卿忍不住问。
很明显并没有去南疆军大营。
“孤让人把她送到北疆去了。”风昭然瞧了她一眼,“母妃不像某人,此刻正乖乖待在北疆,只怕又养了一屋子的猫,等孤这边安定下来,便派人去接她。”
姜宛卿:“……”
就在这时,车夫“吁”了一声,马车停下。
姜宛卿和风昭然互相看了一眼。
姜家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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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乖乖待着
姜家家主的书房乃是家门重地; 姜宛卿很少进来。
她只来过一次。
那时周小婉病重,换了好几个大夫,吃了无数药; 皆不见起色。
在周小婉又一次昏迷之后,姜宛卿哭着跑进这间书房,求父亲救救小娘。
然而她话没说完就被下人抱了出来; 听到父亲一句不耐烦的话——“这是孩子能来的地方吗?”
后来还是戚氏把她送回小院; 告诉她父亲有大事要忙,家里的小事不可以拿到书房去让父亲烦心。
戚氏还说已经请了宫里的御医,周小婉很快就会好起来。
御医确实来了,但周小婉的病依然没有好转; 在病榻上缠绵了三个月后,撒手人寰。
姜宛卿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踏进这间书房; 没想到永远这么短暂。
她的好父亲还是那般温文尔雅,两撇胡子保养得宜,与风昭然寒暄过后,温和地向姜宛卿道:“去见见你母亲和姐姐吧,许久未见; 她们对你甚是想念。”
姜宛卿福了福身便要退下; 风昭然忽然拉住她的手; 柔声叮嘱:“记得披上斗篷; 外头冷。”
姜宛卿一直不知道风昭然到底要做什么。
上一世他恨不能直接把她扔进冷宫; 这一世却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他的心头肉,到哪里都要带着。
戚氏的屋子里暖,窗台上的水仙散发出清甜香气; 下人正端了戚氏常喝的八珍汤上来。
戚氏道:“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