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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门阀之上-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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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薄锋利的指甲与并不丰盈的指腹沿光慢慢伸出,在触及那精巧下颔的一瞬间,座上的人便如沐霜雪一般起了一丝战栗。凤目低垂,早已无关怜悯,睥睨的瞳眸如在深渊中攀升的犀灯,索人性命。
  “崔侍中既然不愿意带着陆家的善意回去,那我只好让人把你杀在荒郊野外了。”她一开口,清越的声音徒现锋利,仿若三尺刀锋嵌入心口,无论言者亦或听者,都只觉剧痛,“你当知,我也是不得已。乱世倾轧,大家都要卡在别人利益与求生欲的权衡点上过活。我如此,皇帝如此,太子也会如此。那诏书上写的是谁的名字,你以为我会在乎吗?”
  “你不在乎吗?”开口的并非崔映之,冷峻的声音从身后袭来,飘在陆昭的耳畔与颈间,如同锋利的割肉刀在猎物身上来回舔舐,随时见血。
  元澈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陆昭慢慢撤回手:“殿下既然来了,便交由殿下处置吧。”
  没有再更进一步的探寻,黑色的氅衣与黑色的铁甲将要交错而过。
  然而元澈的手忽然勒住了她。


第145章 偏执
  一股巧劲加在腕上, 元澈右臂轻轻曲挪,稍稍施力,陆昭只得回身, 他的手便顺势勾环在她的腰间。
  “捆起来套上装进马车里。”元澈朝崔映之抬了抬下巴,示意冯让迅速行动, 自己则捞着人向屏风后走去。
  元澈给的氅衣本就大, 陆昭披在身上,拖了三分之一在地上。就这样被他抵着腰,凌乱地走了几步, 陆昭却还是被绊倒,整个人都跌进了元澈的怀里。夏日流火从窗户的缝隙中钻进内室, 再钻进衣襟。溶溶日光下悬浮着细微的水汽,凝在两个人的脸上, 也便理所应当化成了汗。
  “你瞧,动了火气就容易热。”元澈一指勾在了她氅衣的系带上, 本想一解即开,然而勾缠了半天也没松开。软绸系带细细摩挲在雪腻脖颈上, 生生弄出一抹淡淡的红痕, 一时间,元澈倒不知方才那句动火不动火的话是在说谁。
  陆昭不知他要做什么,倒是颇为认真地说了一句:“你别乱动。”
  敲冰戛玉的声音如同凛冽的寒泉, 浇在元澈炽热的胸口上,解决了那一丝渴求后,只觉得周遭更闷、更热。
  陆昭脚下被绊着, 一时吃不上力, 便只撑在他身上,一点点就着他的臂站起来。
  深陷的腰窝即便隔着几重衣料, 元澈也摸得到,她一寸寸往上移,便如同他的手一寸寸向下移。守株待兔,当真无辜。
  直到他觉得不能再这样无辜下去了,拾起尚能控制的几分清醒,将她托放在靠墙处稍高的玉镜台上,让她先安坐下来。由屏风与墙壁隔绝出来的一线春光,盘桓在他的眉眼与她的眉眼之间,窗外梧桐音冷,室内浮香暗结。
  元澈呼吸深重,情风欲海扑在陆昭的耳鬓,紧紧高束的三千烦恼丝似乎再难拢住,随着他的鼻息与心跳,一荡一翕。一时间,元澈竟不知该着眼于哪一处。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趁着神智还在,元澈决定先问明白,“为什么要放崔映之?”
  陆昭只觉得喉间收得死紧,声音与气息混在一起,虚浮着:“我爹爹还在宫里,放了她,我让爹爹求个少府的官做,对今上,对大家,都好。”
  “还有什么?”元澈一只手抵在墙上,眼梢掠过了发梢,耐心地打量着这个说实话的新手。
  “别……”微微错开轻触耳鬓的指腹,却让陆昭的脸侧顶到了元澈的另一只手,这一顶把她的思绪与声音都顶散了,落在元澈耳中,如同温软暧昧的嘤咛。他慢慢贴身上去,逆着光,情不自禁地吻啄着陆昭耳垂上雾一般的绒毛。
  “他迎回了女儿,想成
  为戚族,总要议亲的不是?”陆昭仍试图把局面引到正事上,但她的耳边与衣襟却仍然持续不断地灌入燥热,“今日你父皇怒冲北阙,是奔着舍命去的。所以你与崔映之赐婚的诏书,必然早已在你的手里。没有诏书,也没有印玺,崔谅口说无凭,就干不成事情。所剩唯有一解……元澈,你有没有在听?”
  被元澈吻得慌了,陆昭下意识地伸手推向他的脸,却在半空中被捉住,被迫自然而然环在他的肩头。
  不过是一声名字,元澈却已被撩拨地快要疯掉。他谨慎地维持着每一分力道,但每一吻却着着实实深重了一些。
  “我在听。”双唇在耳畔滞留了片刻,语气却依旧含混,“继续。”
  “崔谅会去中书省,找诏书的存档。”陆昭身体向后错了错,“殿下别再这里耽误时间了,得先派个人,去中书省,就算来不及,放把火也好。”
  深埋于颈间的头颅终于抬起,略高于陆昭的目光低低垂视着怀抱中人:“我妻贤哲。”他的呼吸仍未平复,玉镜台前的金剪裁腰,任他擦摩,春雨初涨的晚晴薄暮,摧他肌骨,“只是你的封邑尚未发书到阳翟,一把火连它一起烧了,多可惜。不如把诏书上面的名字改一改吧。”
  锦帛卷轴轻轻塞进了陆昭的手里,元澈将她整个身子摁进了怀中,轻轻托起。陆昭的双眼迅速变得潮红湿润,卷轴在失力的双手中无限延展,与来自颈部的炽热暗流一道下行,汹涌如浪。雍容的字体被眼中的迷乱揉碎,“改……改写了什么?”她的里衣已开始皱的有些凌乱,声音也在微微发颤。
  “为什么要问?”他在她耳边一咏三叹,“我听说有人并不在意呢?”
  陆昭脖颈处的衣襟早已湿了大半,如白色的花瓣萎顿着,随着黑色氅衣的慢慢下褪,也将无力包裹那抹雪色。他早就想到了,他偏要这样坏。脚下失力,陆昭开始无边无着地乱蹬。绣鞋轻软,触碰到元澈的腿上,只觉得如猫儿爪垫的细肉,舒服,又有些痒痒的。
  “好好回话,不要乱动。”元澈在她腰间轻轻拍了一下。半口气噎在陆昭胸口,低吟般的声音从潮湿、细弱的气息中断断续续递进了元澈的耳朵里,最终的回答如同瞬间打开的池闸,含混地填满他。
  元澈满意地将她重新放回玉镜台上,眼中带着一丝餮足。鱼骨点缀的魫窗将阳光洗净,溶在光影中的凤目,依旧敛睫低垂,看他沉迷三界,看他匍匐九居。云紫色的衣裙如忽然绽放的玉兰,被室风吹胀,但仔细一看,仍能发现花瓣在掌中揉搓的痕迹。那件氅衣也不知怎么,就这样松开了,滑落了,最终如水墨枝叶一般,勾在了她的足踝上。
  清刚无欲下的风流万种,果然最为致命。
  “你拖得太久了。”陆昭小声地抱怨着,“快放我下去。”
  元澈小心翼翼地捉住那只足踝,将缠绕在上面的氅衣系带解下,搭在手臂上,然后才将陆昭抱了下来。
  “拖得太久这种话,下次找个合适的地方再夸你夫君吧。”
  元澈率先从屏风后面绕出,外面的声音此时才渐渐在这个世界明晰起来。
  整理好一切,一行人重新出发。崔映之被冯让困在马车内,遮了脸,一同随乘的还有彭耽书与庞满儿。在北门稍等片刻后,陆冲也骑着马,领了长公主的女儿秦姚与儿子秦誉汇合。
  秦姚常进宫来,与元澈也算相熟,且交情不坏,见了面便问:“大表兄怎么派了这个人来接我,连路都不识得。”
  元澈一边跑着马,一边道:“他是新上任的渤海王文学,在长乐宫里的时间不长。”
  “这么小的官。”两千石司空见惯的秦姚瞅了瞅陆冲,“可见脸蛋漂亮没什么用。”
  元澈听了却笑开了:“一会儿北门见了你爹爹,你问问他有没有用。”
  舞阳侯秦轶原是秦氏不显的一支,后来长公主登阙门看章台街演武,遥遥望见马上潘安的秦轶,一指便点中了他。
  秦姚骑术也好,驱了马跟上,把陆冲远远甩在了身后:“下次大表兄好歹派个开府的将军来。”
  “这次来不及了,等下次。”元澈则向更前方陆昭处追了上去,“等你大表兄我成了婚,恩封一个陆将军,去舞阳侯府,十里聘妆接你的驾。”
  秦姚疑惑:“车骑将军已经开府了,怎还得让大表兄封?”
  元澈道:“车骑将军官位爵位都太高,迎亲的时候,你爹爹得先拜他,你还愿意?”
  听着玩笑话,秦姚也不气,回身看了看并不习惯于骑马颠簸的陆冲,撇了撇嘴,心里腹诽了一句,可真慢:“你快着些。”
  丞相府中,崔谅端坐在早先贺祎的位置上。因为先前身先士卒的冲杀,先登北阙,他也身被数伤。简单地包扎后,他便继续领兵将未央宫的残余势力清扫。
  虽然受伤颇多,崔谅却恍若未觉,端坐在贺祎位置上顾盼自豪,神态颇为适意,笑着对席中众将说道:“贺祎一向以关陇世族魁首而称,这些世族也常目无旁人,不知早先的他可曾想到,如今自己不仅身首异处,连其位也将易人而坐。”
  席中众人听到这话,都是哄然大笑起来。说实话,贺氏执掌的宿卫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连丞相府也都被清杀殆尽,他们自己也是大感意外,眼下心中更是洋溢着凌霄豪情。
  但亦有人不乏忿忿道:“可惜贺祎死得太快,未能让将军历数其罪,在东市斩首以谢天下,实乃大憾!”
  听到这话,崔谅亦是颇感失望。宿卫战斗力如此不堪,也是他早先没有预料到的事情。如今看来,起事之初那长久的彷徨犹豫实在是笑话。若当时能矢志而进,不做更多权衡,他们或能在京畿与皇帝共赏灯宴也未可知。
  但这也是无奈,战阵较量充满意外,什么情况都会发生。此事成或不成,关系到他阖家老幼性命,能够持稳而进是最好的。如今的战果于他而言,简直是起事之初未曾预料到的美好。
  心中虽然作此安慰,但崔谅仍是不乏失望。若他能再多一部分兵员,可能连太子都能一道收入囊中,届时昭告天下收斩权奸,小女儿崔映之成婚,才算是达到一个圆满预期。如今女儿不知所踪,太子也未寻到,可想而知来日局势还会有所演变。
  崔谅定了定心神,从贺祎的位子上慢慢起身,众将尚可沉浸在这大胜喜悦中,但他则需要开始考虑接下来的善后问题。


第146章 默契
  元澈与陆昭一行人经由大司马门北上, 此时城北尚未遭受荼毒,沿途街上不乏有世族携家口出城逃窜。出逃的世族中不乏门阀,虽然皇帝受困众臣私逃是重罪, 但即便是身为公主驸马的舞阳侯秦轶,也只得命人放行, 此时再阻止这些人出逃, 无异于索人性命,将这些人得罪个干净。
  王峤处,元澈作为太子并不出面。昨日宫宴惊变, 陈留王氏仅留下王谦在宫内,王峤一直抱病在家。虽然病也是真病, 但若说王家无半分观望的心态,任谁也是不信的。此时自己身为太子若再出面, 首先就会给其他人家一个观望者仍可见重信的观感。
  其次,行台即将在略阳建立, 在解决凉王问题后,由于地缘之故可能还要再迁安定。安定如今已有王谦, 如果再将王峤引入一个显重的位置, 那么王氏在行台的影响力便会太大。可是他此时又极需要中枢印玺。因此,在与陆昭简单的交谈几句后,对方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提出亲自去处理王峤任职一事,但要求带上秦姚与秦誉。
  元澈欣然应允。
  日光与乱尘之下,他们再次短暂分道。车水马龙自四面八方的坊门涌出, 如河水乱流, 黑氅与黑甲如同两滴墨一般,汇入了人海。只是在袖袂与甲衣轻轻擦过的瞬间, 两人皆不约而同地微微侧首,目仍直视着前路,所有的意念与不可言说的情愫便在这场眼风之间,各自交付了。
  盛夏之日,王氏府邸此时静谧得如同下了一场冬雪。木阶蜿蜒,遍植兰蕙,陆昭单独在王家下人的引领下,踏着沉木与青苔直径入正堂见了王峤。
  王峤本是偶感风寒,早已恢复如初,然而毕竟是有了年纪的人,病后还是有着清癯之态。如同早有预料一般,正堂的桌子上,已安放着中书印玺,而自己也已换好了可以随时出行的装束。
  陆昭也不多叙,直接将丞相贺祎、贺存与保太后之死的事实简单告知,并且也说明太子平安无事,即将前往略阳暂建行台的打算。
  王峤闻言赞同道:“崔贼来势汹汹,但太子殿下若能在略阳草创行台,安定陆将军国之大才,荆州苏慕洲为殿下亲信,函谷关、潼关虽为关陇世族所掌,但也与贺祎有些故旧,想来短时之内,崔逆也难以争取到。来日凉逆既定,回都平叛,贼必破矣。如今太子可出城了?”
  在确认了王峤赞成在略阳建立行台的意向后,陆昭饮了一口茶,道:“尚未。”不过既然王峤并没有贸然提出要随行略阳的打算,陆昭也多少能感受到其本人对太子的态度也并不确定,因此并未急于同行邀取事权。
  于是道:“崔贼入城时,兄长的西阙尚在,未随圣驾,理应能够出城。荆州么,苏瀛虽掌荆扬,但与崔贼并非势不两立。中书,非我悲观,荆州四战之地,北上可通京畿,南下可邀楚国,西连汉中天府,东据司州腹地。皇帝宗王如今俱在崔贼之手,若其与荆州串联,再与楚国有什么动作……中书,崔谅之胜败岂独在兵事,实乃天下祸乱之肇始。”
  王峤沿陆昭之想,徐徐疏理。陆昭所言之切,实在值得深思,崔谅之祸如今已经不能仅仅用兵家的胜败来简单评判了。
  崔谅举兵,无非是达到自己的政治诉求,谋求地位上的擢升,但地位上的擢升也有很多种方式。与太子结亲,列为朝中重臣,同时执掌方镇,这仅仅是一种。
  但是在他看来基本已是无望,太子在宫变之前便找到自己,将崔映之为太子妃的封诰诏书都给截下篡改了,可见是不想与其结亲。而先前崔谅杀伐贺氏一族,导致关中对其观感欠佳。这两者无疑会将崔谅逼向另一个方向,那就是彻底放弃长安与皇帝。
  向已驻兵洛阳的渤海王邀好,是其中一途。崔氏有不少故旧在司州任职,王家虽也有人,但毕竟不是自己兄长北平亭侯这一支。来日如果魏国东西两分,雍州遭战乱残败,太子必会势危,那么他们在太子这边下注的一支,可谓前程堪忧。甚至因为远离陈留本土之故,更难有实资可以倚重。这是他难以乐见的。
  而如果崔谅与荆州串联,甚至只让荆州做旁观之态,一旦崔谅兵败,也可以携魏国皇室宗亲逃窜南下,投奔蜀国……王峤忽然恐慌不已,喃喃道:“国祸……国祸呀。”
  陆昭慢慢将茶盏放下:“早先太子对崔谅怀柔以待,想来也是不想使将才南流,致使国门失以藩篱。崔谅经营荆北诸郡日久,若来日兵败南归,引楚君入关,贺氏一门之祸,未必不能在你我之家上演。中书须知,只要皇帝还在长安,魏国的疆土就会一日不断的为其赋能,你我世家也都因其有着无与伦比的威望。但若不在了,所有的政治大义也会随着秩序的失去化为乱流,届时你我两家,又能守得几分?”
  王峤连连称是:“若如此,实在不宜将崔谅逼至过甚,荆州要有所警惕,洛阳方面至少也要派个人,以作联络。”
  “中书所言极是。”陆昭道,“我想,崔谅有今日之势,也非庸俗之辈。先前屠戮贺家,只是因其根基在长安太深,若不根除,必遭反噬。”王峤一边听,一边点头,他明白其中的厉害,绝对不会觉得是崔谅嗜杀成性。这种在长安盘踞几十年的世家,若不根除,在贺祎这种高手腕的一众政治家的操控下,崔谅自己不会有分厘之地。
  陆昭继续道:“贺氏既除,其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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