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王的择夫标准-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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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闲感觉今天早上的心情没昨天的好。
“拿出去吧,太香了。”
“是。”
虫侍又叫了两个人进来,把季闲卧室里的栀子全部拿出去了。
季闲洗漱完,刚吃过早饭,林羊就找了过来——这几天他都是定点来的。
“陛下。”
林羊行了礼,马不停蹄地汇报起了自己的工作,“我们找的几家商场已经装好了新的电路总机,目前可以转换之前的生物能源,等之后电站建好了,就能替换上去,一个月里就能完工。
“还有您之前说的信息素等级管理条例,第七稿已经改好了,我一并给您带了过来。”
“坐吧。”季闲拿起管理条例翻开来看。
林羊应声坐下,接着左右瞧了瞧,疑惑道:“季副手大人今天没在啊?”
季闲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怎么,找他有事?”
“哪能啊?要是您没在跟前啊,我见着他都是要绕道走的。就算有事也不敢找他呀。”
季闲笑了一声:“你怎么这么怕他?”
林羊:“这话您可说错了,您回头问问身边的这些虫侍,哪一个不怵他的?”
季闲挑眉:“他没怎么你们吧?”
林羊:“这不是怎么没怎么的问题,气场,您明白的吧?就像您不高兴的时候,平常跟您面前敢打趣的虫侍,那一个个的也都是触角都不敢打直了啊。”
季闲:“……”
季闲回头看了眼时常伺候自己的虫侍一眼,那虫侍注意到季闲的视线,没说话,但把头埋得更低了一些。
行吧。
季闲收回视线。
林羊笑了一下,说:“我只是觉得奇怪,季副手大人不是见缝插针地往您跟前黏,今天都这时间了还不见影。”
季闲乜了他一眼,“他有任务出去了。你放心,我会把你的这份想念转达给他的。”
“您可饶了我吧。”
林羊嬉笑着。
一个虫侍走了过来,“陛下,斯塔拉求见。”
季闲觉得这个名字耳熟,想了片刻才记起,“在雷安手底下,管理王宫内务的那个?”
“是,陛下。”
“让他进来吧。”
“是。”
斯塔拉的年纪不小了,头发斑白,鞘翅已经不能严密地合拢,总是在中间留着一道缝隙,露出下面折叠的膜翅。
“陛下。”
斯塔拉在桌前单膝跪下,手里捧着一个狭长的盒子,高高举着。
“雷安大人有东西想要呈禀陛下。”
季闲勾了下手指,身边的虫侍上前接过盒子放在了季闲的手边。
季闲打开盒子,发现里头是一封信,信封上头三个大字:请罪书。
季闲的手一顿。
他抬头对林羊说:“你们先都下去吧。”
林羊见他表情不对,什么也没说,收了笑应声退下了。
房间里很快只剩下斯塔拉和季闲两个人。
“雷安呢?”季闲问。
斯塔拉说道:“陛下,雷安大人的一切都在盒子里,请陛下明察。”
季闲的眉心一跳,他的心里生出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他不喜欢。
季闲拿起盒子里的信,拆开来看。
'陛下,雷安有罪……]
雷安在请罪书里自免了虫侍领主的头衔,并把二十年前的事情交代了清楚。请罪书之下还压有一张新笺,里面的内容却让季闲愣了片刻。
'虫王有二,季北辰是另一个。……虫王自破壳降临,您是正统,毋庸置疑。
'……您是幼虫全因质疑自身,动摇了王的根基……虫王的成长并非生理成熟,重在意识。如果您不愿意、不接受自己的身份,您的成长会变得缓慢……反助长了季北辰的威势。
'吞噬或被吞噬,您没得选择,请不要抱有和平的幻想,请您铭记:您是虫王。
'……王不可并存。季北辰必死。]
“……”
季闲感觉很是荒谬,他随着进入蜕变期,对虫族的了解早已不是之前的一星半点,“双王”这种事,从未有过,且不符合虫族“规则”。
但雷安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
“雷安在哪儿?”
季闲又问了一遍。
这次斯塔拉回答了:“墓山沼泽。”
·
车开进森林的范围,季闲就远远看到有焦烟从森林中升起,细细的一缕,不像是大火,但透露着不详。
车子开到墓园跟前,再进去就要换乘步甲或者步行。
但季闲刚下车,就发现季北辰从森林中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跟着马绍尔。
季闲顿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雷安那封信先入为主的缘故,他感觉现在走向他的季北辰气势变化许多。
但或许也是马绍尔走到了他身后的缘故。——可马绍尔怎么会走到季北辰的身后呢?
季闲站在车边没有动,注视着季北辰走过来。
“陛下。”
季北辰走到季闲跟前,行了礼。马绍尔跪在他的后头。
季闲垂眸看着季北辰,这一次没有立刻叫他起来。
“雷安呢?”季闲问季北辰。
季北辰没有回答,回答的是马绍尔:“陛下,班达亚齐先是唆使巴哈罗刺杀陛下,后又藏匿巴哈罗躲避追捕,更为可恨的是他诓骗陛下不说,还盗窃了种子。
“雷安大人暗中调查,抓到了他的蛛丝马迹,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班达亚齐竟然成了信蜂领主,信息素等级在雷安之上。
季闲问:“他还活着吗?”
马绍尔:“……雷安大人在身上藏了炸药,把自己跟班达亚齐所在屏蔽罩里,炸了。”
“……”
季闲闭上眼叹了口气,说:“以虫侍领主的身份,厚葬。”
马绍尔:“多谢陛下。”
季闲睁开眼,说:“你们都退下吧。”
“是。”
马绍尔起身,与其他虫侍一并退进了墓园里。
季北辰依旧单膝跪在季闲的跟前,低着头。
季闲看着季北辰。他忽然想起,上一次他和季北辰这样紧绷的对峙,还是在那个阳光房里,季北辰浑身是伤,他问季北辰是否选择要效忠他的时候。
才过去一个月吧,竟也觉得是好久前的事了。
“你身上的香气淡了。”
季闲开了口。
季北辰抬起头看着季闲,说:“陛下身上的香味浓了。”
季闲吸了口气,“双王的事情你知道了。”
“是的,雷安大人在……爆炸之前,把事情都跟我说过了。”
“怎么说的?”
季北辰答非所问:“原本他是打算把我跟班达亚齐一起炸的,但是那个装有虫钟信息素的屏障罩对我不起作用。”
季闲:“那么,你怎么想的?”
季北辰伸手摸着自己脖子上的黄金项圈,食指准确落在项圈上的“季闲”两个字上。
“我是陛下的虫奴,我属于您。”
啪。
那是非常轻微的一声响,一滴水落在了青石的路面上,在森林里细碎的声浪中根本听不出来。
但在季北辰听来,那简直像是一声惊雷——因为那是一滴血。一滴季闲的血。
从未有过的浓郁芬芳像是一颗浓缩了蜜甜的炸弹,在季北辰的神经末梢炸开,诱惑毫无预兆地把他的欲望从潜意识里连根拔出。
咔!
季北辰的犬牙骤然伸长,但紧接着就却被他一口咬住,发出一声金戈撞击的铿锵声。
季北辰循香看去,季闲的手指染红了,是他自己逼出的一注鲜血。
“果然。”
季闲把季北辰刚才的动作尽收眼底,扯了下嘴角,“我真是……刚才居然还抱有一丝侥幸,万一是假的呢?万一弄错了呢?”
季闲自嘲地笑了起来:“雷安说我也没错,有时候我还是无法摒弃自己的软弱。——你连自己的牙都控制不了,你怎么当我的虫奴?”
季北辰伸手按在自己的腹部——之前被班达亚齐捅伤的地方——用力捏住伤口。
鲜血被止血凝胶隔绝在身体里,剧痛带来了清醒。
季北辰的犬牙还没有完全收回,但是他的表情已经平静了。
“我可以忍住。”
季北辰说。
“自虫王诞生以来,从没有双王的存在,雷安大人也没有继承虫侍完全的意识传承,他说的不一定就是对的。我只是一个仿冒品,当您完成蜕变,我自然也会回归原本的位置。”
季闲:“如果回不去呢?”
季北辰:“那我会用尽一切的办法,也要留在您的身边——即使被您吃掉。”
季闲:“那你如果忍不住呢?”
“……”
“虫子的信息素压制是根植于基因中的,无法改变,即使是虫王,我闻到你的香气时也会不受控地被吸引。你又怎么保证当这份诱惑升级,你能抵抗得住呢?”
“那就请陛下豪赌一次吧!”
季北辰掷地有声地说道,“陛下,您之前说过您决定相信我。那么请您再豪赌一次,这一次,请您相信我和您——相信我可以忍住,相信您自己可以忍住,相信我们不会厮杀,相信我会陪伴您,直到您年迈死去。”
季闲:“……”
季北辰:“陛下,请您相信‘我们’,也请您不要放弃‘我们’。”
作者有话说:
季闲自破壳起就一直处于一种不安、孤独的状态,之前孤注一掷决定相信季北辰,确实是他的一次豪赌。之后季北辰也给了他这份安全感。
但是随着双王曝光,他与季北辰的相互吸引的本质曝光,不安感翻倍地杀了个回马枪,他不安的不仅是自己的安危,更是他会“失去”季北辰,无论是身体意义上的失去,还是心理意义上的失去。
所以这一章的季闲,其实有些不理智,以及透露了一点软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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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OVO
(没榜单后好冷清好冷清呀(眼睛还没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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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蜕变
相信。豪赌。
“你说的简单。”
季闲看着季北辰,问:“你知道被最亲近的人伤害是什么滋味吗?你知道信任被辜负是什么滋味吗?——我不想再体会那种感觉了。”
季闲才破壳一个多月,他说的这些事显然都是他继承的人类记忆中的往事。
这是“虚假”的。但季北辰并没有指出这一点。
季北辰:“陛下,就像雷安大人说过的那样,早在您无法接受自己身份、我闻到您的香气的那一瞬间,我们的命运已经走上了争夺的轨迹,现在不过是把这层布给掀开了。”
季闲:“那是因为我知道你杀不了我!我是虫王,没有虫子可以杀死我。可是现在不一样,你是第二个王,你可以杀死我。”
“不,陛下。虫王的绝对力量需要您的意识驱使,在您无意识的那些时间里,我有千百次的机会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您,吃掉您。”
“……”
季闲的呼吸有些急,他盯着季北辰不说话。
季北辰眼神坚定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您继承的人类记忆里发生过什么,但我知道您现在感觉很不安。可是我没有办法消除您的不安,我只能恳求您,相信我,或者杀了我。”
最后三个字像是一把刀扎在了季闲的神经上,他忽然暴怒,伸手一把抓住季北辰的衣领,把季北辰扯得仰头露出了脖子。
“你以为我不敢!?”
季闲怒吼。
季北辰仰着头,。脖子上那个金色项圈上,季闲的名字在阳光下折射出纤细的笔迹。
“您敢,但您舍不得。您感到不安,是因为您喜欢现在的生活,您也不想失去我。我也是一样的,我喜欢现在的生活,我不想失去您。
“所以陛下,请您再赌一次吧。”
季闲的双眼有些红——他当然知道这些道理,他贪恋这鲜活的“生”,他还有很多的规划和抱负,他才刚刚接受了自己的责任和身份,刚刚才……喜欢了一个人。
“我会杀了你的。”
季闲用自己最凶恶的语气对季北辰说道,“如果有一天我发觉你忍不住了,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好。”
季北辰露出一个笑:“多谢陛下。”
“……”
季闲松开季北辰的衣领,后退了两步,把头偏到一边去平复情绪。
季北辰自行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拉拉扯扯条腹部的布料,把之前他刻意掩盖过的腹部伤口都露了出来。
过了一会,季闲消化完汹涌澎湃的情绪潮,一回头,就看到了季北辰腹部大喇喇晾着的巨大伤口——琥珀色的血液被一层凝胶隔绝在里头,因为血液涌出太多,那伤口看着不可怖,倒像极了种子的那种琥珀凝胶贴了一块在上头。
“你受伤了。”
季闲皱眉上前,弯腰查看季北辰的伤口。
之前季北辰身上的湿痕和破洞他都注意到了,但他看这人行走自如,没有一点不适的样子,就以为那湿痕是别人的——虫子们的血颜色大多偏淡,在虫侍黑色的制服上就更难以辨认了。
“嘶。”
季北辰立刻脆弱的抽了一口气,腹部也跟着蜷了一下,却安慰季闲说,“陛下别担心,小伤。”
“鸡蛋大的贯穿上是小伤?”
季闲抬头瞪了他一眼,伸手摸了下季北辰伤口上的凝胶。
季北辰低头看着季闲雪白的手指,说:“这是被班达亚齐捅了一下,不过避开了要害,所以算不得重伤。上边是林羊给的医用凝胶,西大陆的东西,应急效果很好,我感觉没什么大碍。”
他看上去也确实不像是有大碍的。
季闲稍一想,就明白刚才那伤口是怎么忽然被他看到的了。
“……”
季闲收回手站直了,语气里的关切一下消失了个干净,“你还跟林羊谋划过了?”
季北辰听他冷淡,反倒笑了起来,解释道:“没有,只是他觉得我是您身边受宠的人,所以非要给我塞一些东西,实在是盛情难却。”
季闲:“……”
要不是早上刚听林羊抱怨过季北辰的可怕气场,他还就真信了。
“陛下。”
季北辰朝季闲跟前走了一步,说,“我的伤口疼得很,能否跟陛下同乘一辆车呢?”
季闲:“……你不是说没大碍吗?”
季北辰:“不会死,但真的很疼。”
季闲:“……”
“小心我吃了你。”
季闲放了一句狠话,然后把季北辰带上了自己的车。
季北辰上了车倒没有整什么幺蛾子,他说了一句自己很累,然后就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车子启动,离开墓园,上了平坦的公路后,季闲头上的触角忽然软乎乎地从发丝里升了起来。
其中一根延长了,小心翼翼地往季北辰那边飘了过去,在季北辰的脸前边晃了一会,确认是睡着了。
季闲这才转过头,看着季北辰的睡脸。
他吸了吸鼻子,或许是车里空间的缘故,季北辰身上的香味浓了一些,依旧勾他食欲,但远没有抵达失控的界限。
吃掉。
季闲在心里念着这两个字,心里却生不出一丝想吃的冲动——吃人这种事,别说实践,单是听到这个词就足够让季闲心里排斥。
但季闲还是忍不住好奇,他伸手轻轻戳了下季北辰的皮肤。
依旧是那种有些硬的革质皮肤,真要类比食物的话,大概是熏过的肉皮?
季闲拉起季北辰的手——手很大、很粗糙,且不干净。
季闲挑了一根还算干净的无名指,随意用衣袖擦了擦,然后露出牙齿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