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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表姑娘可不能什么都信-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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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云簌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女不懂宫里的规矩,若有冒犯,还请责罚。”
  “皇后娘娘当然要责罚你,还不去大殿外跪着,跪到娘娘消气了为止。”
  沈云簌起身,毅然决然的离开,跪在凤仪宫殿外。
  今日天空阴沉,大殿长廊下的红灯笼慢慢的开始摇曳翻飞,起风了。
  谢岐隔着门窗,看着外面的沈云簌。
  一直以为她是个温婉娴静的女子,却不知有这么倔强的时候,若她不愿入宫,他倒是可以有迂回的余地,若她与魏临真的互许终身,那他这些日子的筹划算什么?
  想到此,也打消了为沈云簌求情的想法。
  对于何皇后来说,任何事情,在皇家的颜面前,都是屁。
  一个小小的侍郎之女,既然拒嫁太子。
  何皇后被搞的心烦意乱,届时,偏殿里的几个贵女也都过来,呈上自己的作品,有用一双巧手把刺绣修补好的,还有把剩下的琴谱谱写完整的,每个女子都有自己的长处,瞧着这些贵女们认真的模样,何皇后更觉得太子的眼光有问题,这太子妃,必定要她亲自选。
  贵女们离开前,也都瞧见跪在地上的沈云簌。
  薛四姑娘很好奇沈云簌到底犯了什么错,竟然被皇后这般责罚,她猜测沈云簌怕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惹得何皇后不高兴,这样一来,就又少了一个对手。
  彼时,天空飘起了雪花,洋洋洒洒。
  地上已经是薄薄的一层,沈云簌跪在地上冷的只哆嗦,她的身上已经落满了雪花。
  她本就畏寒,这样的天气,保持一个姿势不动,双腿早就麻木,唯有自己的意志强撑着。
  眼前出现一双乌皮六合靴,瞧着来人杏黄色的衣角,便知道是谁,沈云簌依旧低着头,不言不语。
  见她这幅执着的样子,谢岐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无力感。
  若这样跪下去,不生病才怪,只要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那么他可以既往不咎。
  谢岐蹲下身,看着神情麻木的沈云簌:“告诉孤,你宁可冻死,也不愿嫁孤吗?”
  “臣女从未想过嫁入宫里,臣女心里已经有了人。”沈云簌的声音里缠着虚弱和颤音。
  “既然互许终身,为何不早些谈婚论嫁,害的孤对你动了心思。”
  “臣女不知会给殿下造成困扰,抱歉。”
  谢岐双手扶着沈云簌的手臂问:“既然没有谈婚论嫁,那就说明孤还有机会,你告诉孤,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都做了什么?”
  沈云簌被问住了,心里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委屈,两滴热泪顺着脸颊低落下来,这等事情怎么问的出口,在太子的眼里,她怕是那种不守妇道的女子。
  “这跟殿下有什么关系?”沈云簌的一字一句道。
  “你们若清清白白,我便去求母后,这一切就当没有发生过,可好?”
  沈云簌冷笑一声:“不用了,臣女一点也不清白。”
  “……”
  谢岐看到,沈云簌的眼中,有对自己的嘲讽,有对自己感情的坚定,而他,始终是个局外人。
  此时,一个身影匆匆的来到凤仪宫内,来到沈云簌面前,把身上的墨色斗篷脱下,披在沈云簌的身上,又把人揽进怀里。
  沈云簌抬眼,看到魏临后艰难的笑了一下:“表哥。”
  “没事,有我在,不要怕。”魏临在沈云簌耳边说道。
  毋庸置疑,与沈云簌互许终身的情郎出现了,谢岐道:“魏大人,你来做何?”
  “带我未婚妻离开。”
  “……”
  魏临要把沈云簌带走,却被沈云簌阻止道:“皇后娘娘罚我跪在这里,表哥,我不能走。”
  “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会。”
  魏临拢了拢沈云簌身上的斗篷,帮她掸去头上的雪花,把头蓬上的帽子戴好,起身进入凤仪宫。
  皇后正阖眼思考,要给沈云簌安一个什么样的罪名,她给人的印象一向以理服人,断不能被人说她故意刁难小姑娘。
  只听宫女来报,镇北侯府的世子求见。
  “哼,自从陛下给了她特权,还真把皇宫当成自己家了,跟她说,本宫正烦着呢,让他走。”
  “娘娘,魏大人说他是要带她的表妹离开,请皇后娘娘准许。”
  何皇后睁开眼睛问:“沈家之女是魏临的表妹?”
  “是。”
  何皇后从美人榻上起身,随着宫女来到大殿内。
  魏临见到何皇后,行了请安礼后道:“皇后娘娘,臣的表妹做了何事?要惩罚她跪在大雪之中。”
  未等何皇后开口,身旁的老嬷嬷说道:“沈家姑娘不尊敬皇后娘娘。”
  “敢问说了何种不尊敬的话?”
  见魏临这般咄咄逼人,何皇后恼怒道:“魏临,你在质疑本宫吗?”
  “微臣不敢,但微臣的表妹什么性子最为了解,这是她第一次被皇后娘娘召见,若有不妥之处,还望皇后娘娘勿怪。”
  “你这个表妹实在不检点,还未谈婚论嫁,就已经和他人暗通款曲,这样的女子,是大燕的耻辱,而且她还堂而皇之的告诉本宫,已经与人私定终身,本宫还不能管教吗?”
  魏临停了这样的话,连忙下跪:“皇后娘娘,那暗通款曲之人正是微臣,此事若要说有错,那也是微臣的错,眼下大理寺事物繁多,微臣又代管了御史中丞一职,是在繁忙的脱不开身,故还未来得及提亲,但今日微臣见了陛下,已经求他给微臣赐婚,陛下也同意了。”
  皇后惊愕的看着魏临:“此人……是你。”
  “若陛下不给臣这么多差事,那么臣与表妹早已成婚了。”
  何皇后快要被气笑了,这话的意思是,他是为了皇家做事,才延缓了议亲之事,说到底,阻止他婚事的成了皇家,可这些太子从来没跟她说过。
  何皇后眉头拧紧,是谢岐不知道,还是本就知道,想要在两人之间横插一杠。
  “表妹比一般人都要畏寒,她自小在宜州长大,她一时无法适应这极寒的天气,希望皇后娘娘勿要继续责罚下去。”
  “行了,带走吧。”何皇后道。
  “谢皇后娘娘。”魏临朝着大殿之外奔去。
  殿外,沈云簌的身边,多了一个举伞的宫女。
  魏临把在雪地里的沈云簌饱了起来,离开了凤仪宫。
  沈云簌已经被冻得麻木了,强撑的意识逐渐消散,把脸埋在魏临的胸口,闭上了眼睛。
  这一路走了很久很久,虽然很冷,身体也极为不舒服,可她心里已经不再担心任何事。
  宫外,沈弘之早已等待多时,沈云簌迟迟未从宫里出来,他实在担心,他花了银子托人打听,得知沈云簌在宫里罚跪,更是急的火上浇油。
  皇上正在与其他人议事,不召见他,他也进不得宫,只能在宫门口打转。
  看到魏临抱着的人,双腿瞬间软了,好在手及时扶住一旁陈农身上:“阿簌怎么了?”
  “被皇后娘娘罚跪,冻着了。”
  沈弘之捂着胸口,平息自己的心绪。
  魏临直接抱着沈云簌上了马车,沈弘之也紧随其后,把身上的衣物解了,盖在沈云簌的身上。
  “阿簌,你怎么样?”沈弘之凑到沈云簌耳旁问,见沈云簌闭着眼睛不出声,慌了神:“阿簌……阿簌……”
  “爹爹……我冷。”
  得到了答复,方松了一口气。
  沈弘之想把沈云簌接过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可魏临将人抱到的紧紧的,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都这个时候了,他是不能计较太多,可看着自己的女儿被那名男子被人抱,怎么这么别扭。
  “沈大人,我要跟您坦白一件事。”
  从魏临的举动,他已经感知到了异样,从上次她让沈云簌替自己向李将军道谢时就觉得奇怪,总觉得魏临可以阻止。
  可若真的对自家女儿有意,也应该让他这个做父亲的知道,这其中,还能有什么隐情?
  “你说吧。”
  “我与阿簌两情相悦,我想娶她做我的妻子。”
  听到魏临亲自说出口,沈弘之还是十分震惊的,他从未觉得魏临不好,可像他这种人,要娶的人应该是京都城里有名望的贵女。
  她们家阿簌容貌没得说,可性子他却十分清楚,不适合深宅大院,他倒是更愿意寻个与自己门当户对的人家,家里的人不要太多,关系也不要太复杂,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可若按照相貌,官位品级,以及人品来看,适合沈云簌的人家还真的少之又少。
  “可她从未跟我说过。”沈弘之道。
  “阿簌是想等兄长婚事成了以后再说我们的事,不想搅扰其中,可偏偏这个时候,皇后要替太子选太子妃,出了这样事我有责任,不该隐瞒,应该早些让你们知道。”
  沈弘之深呼一口气,掀开车帘,想看了看走到哪里。
  听了魏临的阐述,沈弘之才了解到水事情的起因经过,她的女儿没错,只是不想嫁入宫里罢了,
  外面的雪越来越大,他的心也是有些茫然,现在不该随意答应魏临什么,还要等沈云簌亲自跟她说。
  沈弘之摸了摸沈云簌的额头道:“你们先回琉璃巷,我去寻郎中过来。”
  下了马车,沈弘之把请郎中的事交给陈农,自己则骑上一匹马,往宫里的方向去,此事无论如何今日要禀明皇上。
  沈云簌虽然脑袋昏沉到睁不开眼,但父亲和魏临的话她隐隐的听到了一些。
  再后来,感觉被人抱到床上,可她还是冷的厉害,忽冷忽热,有种要撑不下的感觉。
  迷糊着被人从床上捞起来喂药,沈云簌觉得药苦的要命,她已经够难受了,只想把嘴里的药吐出来。
  看着沈云簌把嘴里的药吐出来,春罗急的不行。
  “这可怎么办,姑娘一向不爱吃药,吃药前都会吃哈几块饴糖。”
  魏临道:“你们出去,我会喂她喝药。”
  春罗还是不放心,被妙圆直接拉走了:“世子的话你还不信呀。”
  “可是……可是……姑娘怎么会病成这样回来了。”说着春罗就开始掉眼泪。
  “等姑娘醒了不久什么都知道了,别哭了。”
  房里,魏临只能强制喂药,知道沈云簌是有意识的,只是不想喝这么苦的药,他尝了一口,这碗药的确苦的要命。
  可药不喝下去,身上的温病就不会好,于是自己猛灌了一口,俯身直接给她度过去。


第48章 第48章
  ◎花言巧语◎
  有些熟悉的气息混着啮檗吞针的药味; 似是被欢愉拉扯,又被痛苦揉搓,沈云簌昏沉的脑袋逐渐有了一些意识; 她努力睁眼。
  只感觉到模糊的人影喝了一口药就给她灌下去。
  如此重复好些次。
  沈云簌努力睁开眼; 在看到是魏临后; 也不奇怪了; 随即陷入沉睡。
  魏临喂完了药后,从房里走出来; 交代三个小丫鬟将人照看好。
  此时沈时尧冒着大雪从官署回来; 陈农告知府里发生的一切; 他火急火燎的去寻沈云簌; 却没有想到魏临也在。
  “世子?”沈时尧不可思议的看了看魏临; 差一点忘了正事,等他要进去时,被魏临拦下:“阿簌已经吃过药了,现在睡了。”
  “好端端的; 进了一趟宫,怎么就病了; 父亲呢,父亲可有回来?”
  陈农道:“老爷进宫里了,说见不到陛下就不回来。”
  沈时尧把目光转向魏临,上下打量着他,刚来京都,他和妹妹一起来接; 那日就感觉不对; 可后来沈云簌也没说什么; 他也就不甚在意。
  可今日公然出现在女子的闺房里; 他这个兄长还要避讳三分呢。
  “阿簌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此事说来复杂,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释的清楚的,魏临道:“等阿簌醒来,自当会告知你,我也要进一趟宫里,看看沈大人如何了。”
  这边的沈弘之终于进了宫里,他先前不知宫里如何,也未料想到皇后会责罚自家女儿,若沈云簌真的犯了错,那她必会管教,若无错,定要讨个说法。
  一路来到太和殿,沈弘之给永徽帝行了大礼,言语悲愤的讲述今日沈云簌在凤仪宫里的遭遇。
  皇后那边的消息永徽帝听到了一些,沈家之女对皇后不敬,导致在雪地里罚跪了许久,而今日魏临忽然进宫求他与沈家赐婚,敏锐如他,洞悉了这其中的情由。
  这皇后想必中意沈家姑娘,而小姑娘和魏临有了情意,怎么看都觉得是皇后棒打鸳鸯。
  且不说这些,自沈弘之上任一来,工部修筑河道一时就有条不紊进行着,他看中有能力有作为的人,爱女在宫里遭了罪,自当要安抚一下。
  “若皇后有错,朕定当责罚,今日魏临求朕赐婚,你意下如何?”
  沈弘之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她都未问过沈云簌呢,不好直接替她做决定:“陛下,此事,容臣回去思量一番如何?”
  “看在你爱女心切的份上,给你时间考虑。”
  沈弘之明白,今日自家女儿长跪不起的和皇后抗衡,自然是自己有了主意,沈弘之依稀记得沈云簌幼时也是这般,不在的事怎么都行,若是她在意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届时,魏临进了大殿。
  他禀明了沈云簌的情况,整个人属于昏睡的状态,身子也热的厉害,要求陛下还沈云簌一个公道。
  永徽帝当即摆驾凤仪宫。
  此刻的凤仪宫内,谢岐跪在地上。
  何皇后拧紧了眉头,开始说教:“你可是太子,怎么跟一个臣子争人,这位沈家之女有什么好的,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你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太子妃也是未来的皇后,之前因有愧,我才答应将她召回宫里看看,你看她今日说的那些话,简直大逆不道。”
  “母后,此事怪儿臣,不怪沈姑娘。”
  “到了现在你还替这小狐狸说话,她到底哪一点好?”
  自始至终,好像都是他一厢情愿:“从未接近过儿臣,是儿臣想方设法的接近她,你要说她哪里好,儿臣觉她样样好,性子也豁达,为人也谦和。”
  “可今日你也看到了,不是母后不愿意帮你,此事,就此打住。”
  “儿臣明白。”
  此时,外面传来了太监尖细是声音,何皇后忙让谢岐从后门离开。
  整理衣衫后,去迎接永徽帝:“陛下,怎么突然到访?”
  永徽帝自是没有好脸色:“你做了什么好事,你自己不知道吗?”
  这时,老嬷嬷小声在何皇后叮嘱了几句话,她才知道沈弘之为了女儿,跟永徽帝讨要说法,还以辞官为要挟。
  皇后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来,毕竟沈云簌实在没做出错事,若说她不说敬语,委实说不过去,反倒是显得自己小家子气。
  “你作为一国之母,怎得一点的气度都没有。”
  皇后低垂着脑袋,今日在凤仪宫的盛气凌人全然没有。
  永徽帝明白,唯一的补救办法,便是为魏家和沈家赐婚,再以凤仪宫的名义,给沈家姑娘送一份嫁妆。
  如今国库不算太充盈,怎么算,都是自己吃亏:“陛下,犯不着这样做吧。”
  “那姑娘被冻得至今昏迷不醒,你说呢。”
  何皇后不敢再有怨言,此事,也算给谢岐一个教训,不是她这个做母后的不厚道:“臣妾听陛下的。”
  东宫内,谢岐也是一夜无眠,今日在凤仪宫里其实有赌的成分,即便沈云簌对他毫无情意,可太子妃这个位置她总会想要的。
  可偏偏,她一点也不想做太子妃。
  刘弓来到太子面前道:“殿下,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孤睡不着,孤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方才皇后娘娘递了消息,陛下要为魏大人和沈姑娘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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