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宠爱的病美人的一生-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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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门卫那里问道顾眠要了三年三班的教室钥匙后,却又得知另一个消息:“什么?来了没半个小时就走了?”
门卫大爷兼学校清洁工刘大爷肩膀上别着红袖章,大夏天也带着蓝色的前进帽,指着卫生院方向,说:“顾眠又病了,好像是中暑吧,有个大高个儿背着送过去了。”老是往卫生院跑的学生,门卫大爷都记得呢。
这话也不用复述了,陆撼城完完整整地听见了,嘴角都抽搐了一下,是真的快要气死了,但对着谭校长还是很有礼貌:“我知道了,校长,不打搅您了,我知道卫生院电话,对,认识人,我直接打过去就好,麻烦了。”
这边电话总算找到了顾眠的下落,陆撼城紧接着按电话号码的手指头都用力到快把电话戳烂。
这次打过去的,是家住卫生院家属楼的哥们家,哥们名叫潘庄,舞狮队二把手,为人很仗义,也是个成天爱到处跑的黑泥鳅,一听是陆哥电话,立马就拍了拍胸脯说包在他身上,然后挂断电话飞快跑去卫生院每个房间每个楼层的找人,最终推开五楼小病房,就看见打吊瓶的顾眠和冯四还有个不认识。
“我去,我腿都要跑断了眠眠哥!你别动,陆哥找你呢,你等着,我去把外头的电话线扯进来。”每层楼卫生院都有安装一个座机,线能牵很长很长,为的就是方便每个病房里不能动的病人跟家人通话。
而胸口闷得想吐的漂亮少年一脸茫然,烧得迷迷糊糊,眨了眨眼,就看风风火火过来的黑皮少年进来又出去,最后牵着老式座机跑过来,把话筒往他耳朵边一塞,最后深藏功与名地做了个拜拜的手势功成身退。
“啊?谁呀?”
顾眠根本没听清楚刚才潘庄那小子在说什么,他耳朵也被烧地嗡嗡作响,难受极了,于是接电话的声音虚弱无力,这种无力脆弱听在远在火车上的陆撼城耳朵里,瞬间压倒了一切嘈杂的环境音,柔软的声音被自动放大,贴在焦虑的陆撼城耳畔,成为世界唯一的旋律。
但该骂还得骂!
“我他妈找了你八百遍,为什么挂电话?我有没有说过不要顶着大太阳出门,顾眠你把我的话当放屁是不是?你让我放心出去就当旅游,你看你做的事,我还有心情吗?你是干脆想着气死我得了,好跟新的陆哥一块儿逍遥快活吧?”
顾眠听不清陆哥的声音,就只知道那边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像是很生气,但这些都不关顾眠的事情,他只是在听见陆哥声音的时候瞬间感觉眼睛一热,然后连忙让冯四通跟陆挽刚先出去一下,他要跟陆哥聊点重要的事情。
最后确定小病房里没有第二个人,才放软了声音习惯性找陆哥委屈地啜泣说:“我听不到你在说什么,陆哥,我是不是耳朵烧坏了?这几天老发烧,我错了,我不是故意跑出来的,就是学不进去,我想好好学习的,但学不进去……”
“所以想着或许回学校能够好点,你以前教我都是在学校教的啊。谁知道学校热死了,我还流鼻血了……”
“陆哥,怎么办?我……有点害怕,我不敢跟奶奶说。”
漂亮少年一边说一边哭,刚才在冯四通跟新朋友陆挽刚面前还一副‘老子铁打的没事儿,就是发个烧’,但在陆撼城这里,他哭得像个小朋友,在寻找依靠。
陆撼城登时找不到自己的声音,焦躁踱步在摇摇晃晃的火车上,找到卫生间就立马钻进去,然后将额头靠在冰凉的镜面上,许久,有不易察觉的呼吸颤音传入电话里,很可惜电话另一头的少年没能听到,只听见他的陆哥似乎是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声音字正腔圆一字一字蹦出来,力图让他听清:“别怕,一般来说只是耳鸣,一会儿你跟医生说一下,好好检查,账单先记在我名字会下降。”
“知道了……”顾眠擦了擦眼泪,脸颊压在柔软的枕头上,努力克制抽泣。
“还有,眠眠,换我求你了,别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生病好吗?”
病床上的少年愣了愣,水汪汪的桃花眼里是隐约察觉到什么的惊颤的羞怯。
他乖乖回:“好。”
第15章 紧张
冯四通跟陆挽刚这几天混下来还算比较熟,两人一块儿被赶出来,就干脆都去买了块儿雪糕吃。
“就这毒日头,也就眠眠哥能拉我出来了,救命啊,我都快被晒化了。”冯四通食量大,一口一个小雪糕,还是直接用嚼的,一口气吃了三根才感觉心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陆挽刚虽然热,却好像不怎么爱出汗,买了雪糕后蹲在一旁乘凉,漫不经心地看着卫生院大厅来来往往的老人,忽地问了冯四通一个问题:“你说,他们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啊?我们还不能听?”
“我不能可以理解,毕竟不是很熟,你也不行吗?”陆挽刚就是觉得,一个病人,病成那样了,接到好朋友的电话第一时间是把他们赶出去,这很不合理啊,两个男的,有什么腻歪话好说吗?
不过陆挽刚自己是没有朋友的人,就问的冯四通。
冯四通跟着蹲下来,一边嗦棒棒冰,一边想当然地说:“你跟你妈打电话,会喜欢让朋友在旁边听吗?要是你想找你妈要钱,找你妈撒个娇什么的,朋友在的话多不方便啊,再说,要是你妈喊你小名‘宝贝’‘宝宝’‘屎蛋’,这些被你同学听见了,你愿意?”
这话实在是说得在理,陆挽刚点了点头,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不对啊,陆撼城又不是顾眠他妈。”
冯四通对这个问题实在没什么好奇地,倒是奇怪地看了一眼陆挽刚,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想让别人听就听,不想就不想,你这么在意做什么?”
陆挽刚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这么关注顾眠,被点出来,下意识反驳:“没有在意,随便问问。”
“哦……”冯四通也不在乎这个,他吃完雪糕就拍了拍裤子,跟陆挽刚说可以上去了,上头的陆哥应该跟顾眠打完电话了。
陆挽刚这下比较安静,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还没有走到顾眠那间病房门口,就看见进进出出了不少医务人员。
“我靠!顾眠你可别死啊!你死了我也不活了!”冯四通吓得差点儿没大哭一场,冲在前面挤进去,结果发现人好好的,没死,正很安静地像是一幅画,坐在病床上给主任医生看眼睛和耳朵还有喉咙。
小护士白了一眼高壮高壮的冯四通,提醒道:“这里是医院,请安静。”
顾眠也顺势白了一眼冯四通,嗓子都发炎了,但也忍不住说道:“再胡说八道你就死定了。”
冯四通憨憨笑着,缩在角落闭嘴,顾眠看了一眼情绪好像有点不对的陆挽刚,说:“挽哥你是不是也有点中暑?要不要让医生也给你看看?”
主任医生是潘庄的妈妈,接了个电话后专门过来看看顾眠,给人检查了一通,发现问题不大,揉了揉顾眠的脑袋,笑道:“没什么大事儿,正常,晚上是不是熬夜了?有点心律不齐,又中暑,好好休息就行了。”
顾眠松了口气,他的确是在挂了陆哥电话后安心下来,耳鸣就逐渐消失,潘医生过来的时候他就完全好了,就像是陆哥治好了他,但这种巧合是顾眠的秘密。
待医生走了,好些给他测量各项数据还有验血的护士全部离开,顾眠才扭头看向冯四通:“要不你们也回去吧,我这儿还要吊一会儿。”
“回去也没事儿干啊,要不咱们在这里学习?”冯四通看顾眠缓过来了,就开始惦记陆哥承诺要给他的五十块。
顾眠虚弱且鄙视地看着冯四通,抬了抬自己的手,这手背上刚被扎了好几个针眼,青了一大片,刚才甚至还有点回血,他都这样了,冯四通居然还想着赚钱?
“你有点人性好吗?”顾眠淡淡说,“放几天假吧,我昨天根本就没睡好,等我缓缓。”
“嗐,是谁找我跟挽哥的时候还壮志凌云,拍着胸脯说你今天不学好第一单元就不回家的?”冯四通眯着眼睛斜看顾眠,“现在我看你好多了……这样吧,我在旁边念,你在旁边跟着读,都不用你抄写单词的,我教教你语感。”
“……好吧。”顾眠也想起来今天自己这么打鸡血来着,以后……以后说不定他是要出国的……也去意大利,英语是全世界通用语不是吗?
啊,不对,不一定去啦,但是说不定呢……万一呢……
顾眠默默臊红了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想这些,就是潜意识……觉得……要做点准备。
“不过你口语可太烂了,挽哥你来念吧,你口语好。”顾眠漂亮的眼睛看向陆挽刚,方才刚哭过像是湖面的眸子分外温柔,“不过要是想先回家也没关系,我就勉为其难听冯四的。”
陆挽刚被望得忍不住闪躲,鬼知道为什么要躲,低头拿起课本坐下,又表现得很正常:“我反正也没事儿干。”
“不过为什么你口音这么好听呢?”顾眠好奇。
陆挽刚淡淡笑了一下,不着痕迹地展示自己:“也没什么,就是老师都是外国人,口音大概比较正宗吧,而且我学得也比你们多,也考过了托福。”
“什么是托福?”顾眠完全不了解这方面的事情,关于考试,学校什么时候考试他都不清楚,全凭陆哥带他突击训练,才每次月考期末成绩过得去。
“我要去国外读大学,自然是需要先考过托福,不然人家不录取的。”
“大学?”顾眠这回跟冯四通都愣住了,原本还以为大家都是即将上高中的,结果这人抢跑!
“好厉害……托福难吗?去国外都需要考这个吗?”顾眠担心地问。
冯四通在旁边说:“肯定难啊,一听就难。”
陆挽刚很乐意帮忙解释关于外界的一切,这好像是他比陆撼城唯一优越的地方:“其实不难,只要有系统的学习,面试也能够轻松过的话,回过头来看就不难。”
“你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顾眠抿了抿唇,不大高兴,他真是很少想以后的事情,难得提前对未来进行准备,却发现事情比想象的还要复杂艰难。
“算了,不说这些,先学第一单元。”然而漂亮的少年懒得想未来到底多难,还是先学吧,学了再说。
于是一下午,顾眠和冯四通一块儿都在听陆挽刚念课本。
这简直是种催眠,一堆鸟语叽里呱啦冒出来,但又抑扬顿挫很优美,顾眠原本就躺着,睡着简直就是意料之中。
再度醒来时,弟弟顾鼎坐在他旁边啃苹果,冯四通跟陆挽刚都不在。
窗外是一望无际的紫红天色,万里无云,只一颗红日悬在山头。
顾眠睁眼就瞧见那山那霞光,哪怕闭上眼皮,暖色都能透进来,他睡了个好觉,自觉也努力学习了一下午,没错,听英语课文睡着对他来说也算是学习了。
他伸了个懒腰,心情颇好地下床,领着弟弟回家去,路上弟弟徒手掰开从裤兜里摸出来的苹果,顾眠分了一半,慢吞吞吃着,却想起来警告弟弟说:“你怎么知道我在卫生院的?爷爷奶奶也知道了?”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顾鼎摇摇脑袋,老实巴交地说:“没没,陆哥说你不想爷爷奶奶晓得,我就自己过来的。”
顾眠听见某人的名字,忽地脚步都情不自禁慢下来:“他什么时候给你打电话了?”
“老早就打过啦,下午打了一个,刚才打了一个,下午到处找哥你呢,楼上的哥哥还下来过一趟说有你电话。”
顾眠没说话了,笑着吃苹果。
但很快就笑不出来。
一路上,满大街的熟人碰见他就跟他说:
“咦,小顾你怎么在这里,下午撼城打电话到处找你呢。”
“眠眠哥!陆哥找到你没有?!下午他给我打电话来着。”
“眠眠哥,陆哥之前给我打电话到处找你呢,你们联系到了吗?”
“顾眠!陆撼城找你找疯了!”
一路上,起码不下十个人跟他说陆撼城在找他,把顾眠吓得直往家跑,到家就给陆撼城那厮播了个电话回去,那边几乎是瞬间就接了:“眠眠?你回家了?好了?”那头少年的声音低低的。
“你先等等,我问你,你是不是到处打电话找我?你干啥啊?!全世界都知道你找我了!”顾眠吓死了,心怦怦直跳,想说你这么大张旗鼓,大家会很奇怪吧,但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他说不出口,这才哪儿到哪儿呀,是就他一个人紧张吗?
第一次出远门的少年在火车上愣了半晌,忽地轻轻笑说:“你紧张什么?”
顾眠‘啪’地挂断。
妈的,才不告诉你!
而另一头在火车上原本肃脸了一整天的冷峻少年在卧铺上看着被挂断的手机,眨了眨眼,最后抱着手机放在胸口,一点点,一点点,看着窗外山山相连间瑰丽的晚霞,露出个恍然地宠溺的微笑。
第16章 可怜
陆撼城不清楚他的顾眠又再闹什么脾气,但可爱,且叫人心痒,想追着打回去好好追问一番,又不太方便。
火车哐哧哐哧正在开始减速,朝着远方鸣笛发出着进站的消息,几乎是一天一夜的长途火车行程终于快要抵达目的地,他得回去帮父母提行李。
直到上飞机之前陆撼城都没空,到了机场又忙着登机,在飞机上还没办法联系,抵达上海后更是一下车就被车子接走,一路需要跟父母聊天,直至抵达‘家’里,又太晚了,已然是凌晨三点多,少年便定了第二天九点的闹钟,九点再打吧,正好叫顾眠起床。
另一头小城里无所事事被人惦记的顾眠等了一晚上电话,又是翻来覆去睡不着的一晚,最后起来看电视,结果晚上的节目很少,只有轮流播放还珠格格的湖南台还有信号。
他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幽蓝的光洒在客厅,电视剧情缠缠绵绵,他在电视外头看了个寂寞,看不进去,忽地又想起前日自己偷偷在网吧看见的那个网站,心里激烈挣扎两秒不到,心想着晚上或许网吧没什么人,便溜了出去。
——才不是去看奇奇怪怪的漫画!
顾眠顶着月亮出门,夜晚的药厂寂静到虫鸣与晚风都格外温柔,他在这份温柔里快步前行,却没想到在网吧门口偶遇了同样来上网的陆挽刚!
“你怎么在这儿?”陆老头儿真正的孙子应当在家中三层小楼睡觉,而不是在网吧吧?
顾眠做贼心虚,率先问道。
来自外面世界的少年人在夜晚看这从未出过小城的漂亮人,并不清楚是出于什么激荡的情绪,说话声音都差点儿劈叉,干咳了一声,回说:“睡不着,出来玩儿,你也是?”
顾眠眸色飘忽地点头:“来打游戏。”
“原来你也喜欢玩儿游戏啊,看着不像。”陆挽刚撩开门帘,让顾眠先进去,然后自己跟着进去说开两台机子,连坐的,顾眠现在想单独找个包间都不行,默默后悔起来不该出门的。
“怎么不像?我就不能玩儿游戏了?”顾眠不开心,说话便也带了点儿出来。
陆挽刚笑着一边坐下一边开机子,不知道想起什么,感慨说:“看你感觉像是个乖乖学生,就从不来这种乌烟瘴气地方的人,而且总感觉陆撼城这么管着你,似乎也不会允许你来。”
顾眠如今很在意别人同他提陆哥,一听这话,明明知道别人没什么别的意思,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可能知道,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