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再嫁-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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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话本子,虞枝心想这才符合绿漪。
虞枝一面拿起最上面的一本书翻开,一面想也许是自己多心了。
正在她想的时候,一张信笺从书中掉出来。
虞枝捡起来,她没想去看,可是余光却在不经意间瞄到信笺上的一些内容。
然后,虞枝忍不住去看了。
半天后,虞枝瞳孔骤缩,她极为缓慢地张嘴,发声艰涩:“这是什么?”
信笺上赫然记录虞枝今日起居,从早到晚,精细到虞枝用膳事吃了什么菜,吃了几口。
第42章 疏远(补)
玉漱殿; 灯火如昼,静谧无声,殿中侍女皆被虞枝屏退。
“绿漪; 你过来。”虞枝注视着走进来的绿漪,轻声唤她。
从后院被叫回来的绿漪依言慢慢靠近虞枝; 她并未察觉有何不对。
当绿漪走到虞枝面前后; 虞枝开门见山道:“绿漪,接下来我要问你一些事; 我希望你从实回答; 不要骗我。”
绿漪如常道:“夫人您问便是,奴婢一定如实回答。”
“好。”
虞枝缓缓拿出那一张写满她一日起居的纸; 平静地问:“这封信笺是从你屋里找出来的; 这是你写的吗?”
虞枝的语气如常,唯有捏着纸的手指微微发白。
在看到虞枝手里摊开的信笺时; 绿漪登时神色闪过震惊和慌乱; 脸色失去血色; 一时竟忘记回复。
“绿漪; 这是你的字迹。”在虞枝进宫后,绿漪就派过来服侍虞枝,说来她们两人认识已有十年,比绿萝还要早两年。
是以; 虞枝识得绿漪的字。
绿漪不吱声,虞枝也不急; 就只看着她; 眼中抑住冷火。
冗长的静默后; 绿漪垂首; 终于开口:“娘娘; 是奴婢所写。”
对于这份信笺,绿漪有许多理由可以用来搪塞,但是绿漪没有,因为她答应虞枝只讲实话。
其实在应承下这份差事时,绿漪就有料想过被虞枝发现的场面,她做过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会如此突然,打得她措手不及。
闻言,虞枝闭了闭眼,一字一顿吐出来:“我看过了,很详细。”
绿漪缄默,唇瓣褪尽血色。
虞枝道:“你做这种事有多久了?”
绿漪抬头觑了一眼虞枝,半晌,她心里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慢慢道:“断断续续有五年了。”
虞枝的睫毛因绿漪的话而战栗两下。
虞枝提出自己的猜测:“我有见过你和我宫里的暗卫见面,你是不是把信交给了他?”
绿漪道:“是。”
“每日都会吗?”
“是。”绿漪补充,“以前不是,现在是。”
虞枝心中憋着一口气,在听到绿漪说“是”时她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强作冷静后,虞枝换个稍微轻松点的问题道:“你屋子里有许多竹管,是用来装这些的吗?”
抽屉里竹管仍然不可胜数,这证明只要虞枝没发现,这件事就会一直做下去,直到竹管用完再添新。
“是。”
“暗卫会转交给谁?”
绿漪顿了一下,该来的都会来,她回:“是陛下。”
虞枝眼皮突突地跳,深吸一口气,极为缓慢地从喉咙间压出字眼:“也是令容让你做这件事的?”
“。。。。。。是。”绿漪说完,又道,“夫人,陛下让奴婢做这些是关心您。”
虞枝端量着绿漪,眸光淡淡,她说:“你是我的人还是他的人,都自身难保,为何要替他讲好话?”
绿漪道:“奴婢只是不希望您误会陛下,此事是陛下去边疆前要求奴婢的,当时陛下和夫人您分离,陛下担忧您在宫里过得不好,这才叫奴婢写这些东西给他过目,只有您过得好,陛下在边疆才会安心。”
只是关心?在虞枝看来这是令人费解的关心过度,让人觉得诡异。
“那缘何他从边疆回来后他还让你做这种事?”虞枝诘问道。
“陛下回来后只有他出长安办事时要求奴婢写,其余日子奴婢没有写过。”
虞枝哑然,绞尽脑汁也不明白姜璟为何要这样做。
他在想什么?
虞枝沉默良久,神色复杂难言,没有人理解虞枝此刻的心情。
“绿漪,你觉得这正常吗?”虞枝的声音忍不住拔高。
这件事对虞枝的冲击很大,她实在无法想象姜璟会做这些,让虞枝感到自己的所有好像俱被姜璟渗透,无孔不入。
不久前自己和姜璟保持距离的主意像个笑话。
她自以为和姜璟回到过去正常的关系,可是暗处发生的事在明目张胆地告诉她,过去的关系也不是她认为是正常的。
姜璟越线的行为给虞枝造成巨大震撼和困扰,她不能接受。
在她心中,姜璟长久以来的形象出现裂痕,似乎坍塌了一角。
绿漪没有说话,她已经习惯了,绿漪既听命于虞枝,是她的贴身宫婢,也是忠于姜璟的人。
绿漪认为她没有背主,一来她每日尽心尽力伺候虞枝,二来她也认真办好姜璟交给她的任务。
虞枝皱眉,脸色算不上很好看:“绿漪,他可还要求你做旁的事?”
“没有了。”
绿漪摇头,但她有一件事隐瞒了虞枝——从三年前开始,在成佑帝来时,绿漪会记录一份虞枝和成佑帝之间相处的细节。
听言,虞枝竟莫名松了一口气,神情稍作和缓。
虞枝喝了一口茶压压混乱的心神:“绿漪,你是我的人,为何要听从令容的话?”
绿漪道:“陛下他对奴婢有恩,五年前奴婢家中发生大祸,是陛下他出手帮了奴婢的家人,如此大恩,奴婢不得不报。”
说完,绿漪便下跪,头着地,悲声道:“夫人,奴婢罪该万死,但奴婢斗胆恳请夫人看在奴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不要赶奴婢走,奴婢还想一辈子伺候您。”
虞枝阖目,心里纠结。
绿漪虽然隐瞒她做这种事,可她也是为报恩,于情于理。
且听到“奴婢还想一辈子伺候您”的话时,虞枝想起过去,很是触动。
按理来说,宫婢到一定年纪可以出宫,然绿漪没有,她放弃出宫机会,选择一生陪在虞枝旁边。
虞枝无法忽视掉她与绿漪的十年情分,也狠不下心来是,说到底,此事罪魁祸首是姜璟。
良久后,虞枝起身,她扶起绿漪,绿漪不肯起来,只唤:“夫人。”
虞枝“嗯”了一声,“不要跪了,起来罢。”
绿漪执拗不起,眼睛发红。
虞枝道:“我可以继续将你留在玉漱殿,但是你不可以再在我身边伺候。”
“谢夫人宽宥。”绿漪哽声道。
绿漪起来,虞枝目及到她额头的红肿,她道:“你家里出事,你该告诉我。”
绿漪道:“奴婢有想过,可是夫人您当时正巧感染了风寒。。。。。。”
闻言,虞枝目光微滞,无奈叹息一声,怒气和伤心如一缕轻薄的烟雾消失殆尽。
“这份信笺我处理了,你以后也不要再做了,你回头告诉那名暗卫,让他告诉令容,此事我已知晓,往后不要再做。”
绿漪道:“是。”
虞枝思量道:“我再问你,此事除你外还有旁人吗?”
绿漪道:“没有了。”
“我宫里是不是还有他的人?”
“有。”照姜璟对虞枝的在意,他定然在玉漱殿安插了自己的人。
“你知道吗?”
绿漪摇首:“奴婢不知。”
“你下去吧。”
“奴婢告退。”
待殿内只剩下虞枝一人,她便就着烛火点燃信笺,继而把烧起来的信笺丢入火盆中,再不理会。
她意识到姜璟和成佑帝一样,对她有难以言明的控制欲。
而今的虞枝只觉窒息反感,心口郁郁,难以排解。
心情无法平静的虞枝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有种突然的冲动,想把镯子卸下来,但最后念想不了了之。
虞枝选择练字。
。
绿漪在殿后的假山处和暗卫接头,然后把所有事都和暗卫阐述清楚。
暗卫面无表情点头,随后去往紫宸殿复命。
绿漪捂着心跳紊乱的胸口回来,一路上沉默寡言。
她在想虞枝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五年来虞枝都没察觉,为何现在一下子就突然发现了?
绿漪哪知在她和暗卫接头时,虞枝径自找了一个僻静的小轩练字,小轩屋的窗户刚刚好正对假山,所有画面一览无遗。
紫宸殿。
姜璟从暗卫口中得知此事后,面上露出惊讶之色。
暗卫转述虞枝的话:“夫人给陛下您的话——此事我已知晓,往后不要再做。”
姜璟声调一如既往:“朕知道了。”
他继续问:“母妃什么反应?”
“绿漪说夫人是难过,似乎也很生气,但没有对她发火,还是将她留在玉漱殿中,只是不让她在身边伺候。”
姜璟道:“摆驾玉漱殿。”
过了一阵工夫,就着皎洁的月色,姜璟来到玉漱殿。
此时刚入夜不久,时辰不晚,藉由玉漱殿透光的窗户可知虞枝尚未就寝。
殿门两端悬挂的六角宫灯发出亮眼的光芒,光晕折射在姜璟周身,照出他温和神情,刻画出他纹丝不动的影子。
姜璟看着门,这一次他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让门口守着的宫人进去通报。
殿中分外安静,宫人小声道:“夫人,陛下来了。”
虞枝笔尖一松,墨汁在白纸上晕染开,如黑色的花。
过了三息,虞枝锁住眉,眼里透出几分苦恼,尔后她换一张崭新的宣纸,凝神握住笔杆,继续写字。
宫人等待了一会儿,才听到虞枝的话:“让他回去,不见。”
宫人领命,正要转身,前方再度响起虞枝的声音。
“等等,你再告诉他一声,这一段时间我不欲再见到他,我不想徒添烦恼,当下我只想安心习字。”
听罢,宫人额头流下细密冷汗。
她立刻明白陛下和夫人是闹了矛盾,那这个传话的差事可不好做,但宫人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转告殿外等候的姜璟。
殿外,宫人走出来。
姜璟神色如常。
宫人垂首,正声把虞枝的话复述一遍。
姜璟微微吊起的眼尾徐徐拉下来。
他听自己问:“这是母妃的意思。”
宫人骤然觉得胆寒,身躯无意识抖起来,她颤道:“启禀陛下,这就是夫人的原话,千真万确,奴婢可不敢篡改。”
换做平常,姜璟会说一声随口的安抚话,可是现在他没有。
姜璟未理宫人,望向殿门,眼神幽深地像是穿过厚重的殿门,直直定格在虞枝身上。
虞枝没有要听他的解释。
出乎姜璟的意料,他吃了闭门羹,并且荣获虞枝的警告,让他最近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一次疏离不够,还要来第二次明面的疏远。
一个疑问在姜璟心中沸出。
他,做错了什么?
第43章 生气
虞枝逐客; 姜璟并未不依不饶,他遵从虞枝的话离开。
临走前,姜璟半张脸隐在暗处; 他语气认真且郑重,让宫人带话给虞枝:“儿臣知错; 恳请母妃原谅。”
宫人将原话转述给虞枝听; 虞枝没有抬眼,只点点下巴; 表示已知晓。
往后几日; 姜璟如虞枝所言,没有再来叨扰; 给虞枝足够的清净。
全玉漱殿的宫人对虞枝和姜璟之间的冷战心照不宣; 虽然不解,也不敢多问; 勤勤恳恳做好自己的事。
约莫五日后; 姜璟不经意间开口问虞枝近况。
高忠道:“夫人每日都在和贺学士学习; 今儿贺学士和夫人还在太液池游湖。”
“游湖?”姜璟挑眉; “游湖作甚?”
高忠道:“听说是为让夫人开拓心境。”
姜璟不言。
高忠娓娓道来:“夫人每日按时用膳,每顿吃得都比从前要多些。。。。。。”
姜璟像是在听。
过了一会儿,高忠陈述完毕,又不禁多讲了一句话:“总之陛下您不用担心; 夫人她好得很。”
闻言,姜璟轻扯起嘴角; 似笑非笑。
姜璟呢喃:“看来朕真是为母妃找了一个好老师。”
高忠虽然没听清姜璟在说什么; 却本能打个寒战; 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会错姜璟的意; 说错话了。
夜里; 姜璟决意去玉漱殿,他想,经过这几日虞枝合该消气了。
然事与愿违,当姜璟如往常一般悄无声息步入宫殿,却得到虞枝一句:“你怎会出现在这里?”
姜璟神色罕见地一僵。
虞枝蹙眉,她质问道:“你不是答应过我最近这段日子不出现我面前吗?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
姜璟很快冷静下来,他面带歉疚,告罪道:“请您见谅,儿臣不请自来只是想向您道歉,那件事是儿臣的错,不该让绿漪那么做,儿臣知错,恳请您原谅。”
虞枝扶额,搁置下羊毫笔,道:“令容,我不想听这些,也不想见你,我也希望你谅解我。”
不想见姜璟,一方面是因为姜璟所为,另一方面是虞枝欲意戒断对姜璟的依赖。
她侧过身,一咬牙,狠下心肠道:“总之请你出去。”
话落,殿中陷入诡异的安静。
良久,姜璟缓缓道:“您就这么不想见我?”
“是。”虞枝闭眼。
姜璟默然。
从虞枝的语气中可知,她并未消气,如此一看,情况比姜璟想得更加糟糕,与姜璟而言,这可能不算什么,可是对于虞枝而言,此事极为不正常,她难以接受,不能释怀。
一句话概括,姜璟想得太简单,他没有虞枝的角度去换位思考,低估虞枝反应。
姜璟面上笑容寡淡。
最后他压下升起来的躁意,吞下自己作出来的苦果,道:“好。”
确定姜璟走后,虞枝才回身,却没了练字的心情,她想起白日贺嘉对她坦诚布公的话。
贺嘉对虞枝说他是她的老师,也是姜璟的臣子,换句话说,为人臣才是贺嘉心里摆在第一位的。
所以贺嘉告诉虞枝,他自己也被姜璟叫过去询问过——关于她习字的所有细节。
虞枝无法理解,这时候虞枝意识到自己对姜璟的了解好像从很久以前就停滞住了,满心以为他是温润如玉的君子。
可是如今的事实在告诉虞枝,她心中姜璟的形象与真正的姜璟是有差别的。
虞枝蓦然发觉她一点都不了解现在的姜璟,她看不懂他。
这一夜,虞枝注定要因为姜璟的闯入而睡不好,同理,姜璟也因为虞枝的冷淡和疏离倍感烦躁,直接去兽园看了一夜的斗兽,顺便瞧瞧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四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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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乌云遮日,天空下起蒙蒙细雨,雨线织帘,天地灌入淅淅沥沥的雨声,喧嚣又寂静。
虞枝看眼天色,随即让玉漱殿的一名内侍拿着伞去宫门接贺嘉,他出门时还未下雨,虞枝担心贺嘉没带伞。
内侍领命前去,折返回来时却没看到他身后的贺嘉。
虞枝疑惑道:“老师呢?”
内侍道:“夫人,奴婢方才没见到贺学士,见到的人是他的仆从,他将一封信交给奴婢。”
内侍把信递给虞枝,虞枝定睛一看,是贺嘉的笔迹,她拆信看,才知今日贺嘉要告假,翰林院最近有书需要修撰,人手不足,遂将他喊回去帮忙了。
交代完不能要的理由后,贺嘉又道眼下他也不用再叫什么,他让虞枝专心练字,如果到瓶颈期或是疲倦期时可去外面走走,舒缓心情。
虞枝接受贺嘉的告假,按照他的话专心练字。
可是后面书修撰好后,贺嘉又有各种理由请假。
刚开始虞枝还单纯以为贺嘉是真有公务缠身,可随贺嘉因公缺席次数越来越多,虞枝心存疑窦,后续怀疑愈发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