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色盈门-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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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雪兰吃惊的是,孝亲王的正妃并未来,孝亲王府只有侧妃崔氏一人来了。
羽王妃平和,叫几个人一起玩叶子牌,雪兰并不大会玩叶子牌,只坐在羽王妃身边看牌。羽王妃拿着牌对雪兰笑道,“你瞧瞧,我这今日的牌可不是要给她们几个送银子去了?”
几个打牌的人都笑起来。
雪兰坐了一会儿,着实没学会叶子牌。羽王妃见她兴致不高,便赶起雪兰来,“你去园子里走走罢,别拘在我身边。”
雪兰见羽王妃如此说,脸微红,到底还是起了身。
这时,孝亲王的侧妃崔氏也站起了身来,“婶母,我陪叶二小姐去走走罢。”
羽王妃抬头看了一眼崔氏,笑得更和蔼,“好啊,你也算半个主人,陪陪也是这个理儿。”
雪兰看向崔氏,崔氏已经向雪兰走过来,缓缓笑道,“叶二小姐,我们一起去走走罢。”
雪兰望着似笑非笑的崔氏,扬起了嘴角,随着崔氏走出宴息厅。
崔氏当初的丑事都由雪兰闹出在众人面前,现在崔氏忽然和雪兰出来说要走走,雪兰猜想是崔氏想和自己说些若深若浅些的话来,以报当初之仇。
才走了没多远,崔氏便转头遣了身边服侍的人,“你们都向后去,我有话要和叶二小姐说。”
雪兰身边的南月望向雪兰,雪兰朝南月点点头,南月也退了下去。
“叶二小姐一定好奇我为什么要和你一道出来罢。”崔氏并不看雪兰,她的指尖抚过小径旁的矮花。如削葱的手指在浓绿的衬托下显出新雪般的洁白。
雪兰走在崔氏身侧,浅浅笑道,“王妃做事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不是我能随意揣摩的。”
能放低身段,不是一味要强,崔氏倒深深的向雪兰看去,“你倒很会讲话!不过你可知晓,我母亲在家里最恨的便是你。”
话已经敞开了说起,雪兰也不再顾及什么,“博鸣侯夫人在恨我时,倒不如查查帕子怎么会轻巧的挂在鱼钩上的。”
崔氏挑眉看着雪兰,雪兰也迎上一道目光,这是雪兰第一次仔细的看着崔氏。崔氏生得极美,长眉连娟,微睇绵藐。雪兰瞧着心中不由感叹,难怪太后会开始中意崔氏。
崔氏看了雪兰许久,忽然扬头咯咯笑了起来,“叶二小姐果然厉害,难怪淳亲王会待你与旁人不同。”
提到了淳亲王,雪兰不再接崔氏的话。多说多错,雪兰只想听听崔氏还要说什么。
崔氏回眸一笑,“我要告诉给二小姐的是……我并没有恼着二小姐的作为。”
雪兰修眉微挑,崔氏难道不恨自己?
崔氏薄唇滑过一丝妩媚的笑意,“我就是喜欢孝亲王,此事闹出来正好。我当时正因为母亲逼我嫁给淳亲王而烦恼,叶二小姐算是帮了我。”崔氏说着,望向小径的前方,“我也不怕二小姐笑话我,我很久以前就喜欢上孝亲王了。可是,太后给他指了门别的亲情。我当时心里很疼,我想我是不是再没有机会常伴他左右了?”
“可是,二小姐你给了我这样的机会。我并不在意自己是不是他的正妻或是妾室,只要在他身旁,只要能见到他,我的梳妆,我的浅唱才能精彩。”
雪兰良久不语。
崔氏拥有许多女子不曾拥有的坦荡,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活得比别人都洒脱多了。
“王妃才是真性情,我等不及。”雪兰由衷赞道。
崔氏莞尔笑道,“我其实也很欣赏叶二小姐,你比我活得更自在。我家王爷也和我说过二小姐,他说二小姐爬树很是了得。”
“……”
雪兰没办法接崔氏下面的话了。好在崔氏也不甚在意,两个人又说起别的话来。
两个人站在小径上竟然相谈甚欢。
待到回宴息厅时,雪兰已经和崔氏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羽王妃见两个面上皆有笑容着归来,便收了牌,“我原来还想叫人去寻你们,现在回来就好,也快开宴了。”
几个女眷都起身,宴面就在羽王府的花厅里摆了开。
第二百七十八章 加重
雪兰用过了饭,有小丫头就上前来帮着雪兰净手,在递帕子时,小丫头塞在雪兰手中一物。雪兰低头一看,是个小荷包,荷包上不绣人物,单单绣了一个孙悟空。
雪兰拿着帕子的手就是一顿,她把小荷包藏于长袖中,转身和羽王妃说话去了。
才说过几句话,一个丫头匆匆进了来,俯在羽王妃耳畔说了几句话,羽王妃的目光转向雪兰。
雪兰不知晓出了什么事,羽王妃却已经走到她身边,“叶二小姐,沐恩侯府上来人请你快些回去,说是沐恩侯身子不大好了。”
雪兰的心犹如被人凭空提起来一般,她出来时还没什么事,怎么忽然就……
雪兰只觉得四肢发软,羽王妃先扶住了她的手臂,“你别担心,回去瞧瞧再说,许是没什么大事,只是下人慌了而已。”
雪兰连个笑容都挤不出来了。
没大事下人又岂会来贸然来羽王府呢?
雪兰不顾得和羽王妃道别,勉强说了句“打扰王妃”,便急匆匆的提着裙子向外奔了去。
羽王妃望着雪兰的背影,轻叹一声,“沐恩侯看来是……”后面的话羽王妃没说,坐客的几个人却全明白过来了。
雪兰上了马车便不住的催着,“快,快回府里!”
南月扶住了雪兰的手,知晓自己再劝,雪兰亦是听不进去,只能沉默着。马车狂奔着回到了沐恩侯府,雪兰不等人扶,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她一路上提着裙子向紫园跑去,到了紫园园门时,雪兰已经气喘吁吁了。
她抬起头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跑向正房去。
正房里早已有了许多人,谭姨娘和大小姐正在一旁悄悄拭着泪,雪兰顾不得许多,拨开众人来到叶世涵的床前。
叶世涵和雪兰离开时已经判若两人,只见他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可见,外袍的衣襟上却有着斑斑血迹。
眼泪一下子模糊了雪兰的双眼,她轻轻的唤了一声“父亲”,而叶世涵连眼也没有睁开一下。
泪水再难抑制住,顷刻间,雪兰的脸上已经满是泪痕。
她转头看向房中的几个人,立在几个人中,雪兰看到了三小姐。三小姐正垂着头,不看任何一个人。
雪兰心里猜想和三小姐有关,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头问一旁的叶建舒,“我走时父亲还好好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叶世涵皱着眉,扯了扯雪兰的袖子,“有话我们到外面说去。”
雪兰随着叶建舒去了耳房,一进耳房,叶建舒打发走服侍的丫头,低声对雪兰说,“三妹夫要休了三妹妹,三妹妹哭着回了来,父亲就气得吐血了。”
又是苏茂谨和三小姐!
雪兰的双唇直发抖,有这样不省事的女儿,叶世涵身子如何能好?“太医怎么说?”
叶建舒定定的望着面前的雪兰,缓缓开了口,“太医说……让我们准备后事……”
雪兰怔了好半晌,才捂住了嘴,不叫自己哭出声来,可是那一声声压抑着的哽咽,还是从她的指缝间传了出来。
“不,不可以这样!父亲不能走!我去,我去寻名医,我现在就去!”雪兰抹了把眼泪从座上站起身来,不顾着什么,转身就要朝外走。
“二妹妹!”叶建舒高喝一声,雪兰的脚步停在门口。叶建舒痛心疾首道,“已经请了陈太医了,还让人请了孙郎中,两位太医都说不好!”
“不!我不相信!父亲不会有事的!”雪兰在这一刻暴发了,她转过身来,第一次对叶建舒发起了火,“我才回来多久?!我才感受父亲的疼爱多久?!凭什么父亲就要不在了?凭什么?!”
雪兰说着,泪泗滂沱,想止都止不住。
叶建舒的眼圈也红了起来,父亲倒了,家就全散了!他强忍着心内的痛苦,劝道,“二妹妹,你别急,别急,你还有我们……”
“你们是父亲么?”雪兰半吼着打断了叶建舒的话,“你们谁可以如父亲一般疼爱我?!父亲可以为了我,和祖母翻脸,你们哪一个做得到?!”
雪兰不再理愣在当场的叶建舒,撩帘子跑了出去。
雪兰一直在跑,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泪水如决堤的河水,一遍遍的冲洗着她的脸庞。
父亲,求求您别走!千万别走!
雪兰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之后,才被南月抱了住。南月几乎要哭出声来,“小姐,你别伤心行么?我现在就去找大人,我现在就去,您好好的,您别吓我……”
对,还有盛信廷,可以问盛信廷!
雪兰的双眼中又重现光彩,她推着南月,“我不跑了,你快去找盛大人,快去!”
南月急急忙忙的离开了,雪兰半跌坐在花园子里,忽然觉得这盛夏冷了起来,她不由得抱住了自己的双肩。
是变天了么?
一定是!
变天了父亲会冷的!
雪兰想到这里,忽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急匆匆的往紫园里赶。她的父亲此时一定是怕冷的。
回到了紫园的雪兰,已经冷静了许多。在她进来时,大小姐和谭姨娘、三小姐很识趣的避到一边去,雪兰到了叶世涵面前,帮他掖了掖被角。
叶世涵犹如睡着了一般,只是,整张脸早没了从前的风采。
看着看着,雪兰又红了眼圈。
雪兰转过头去,擦掉了脸上的泪,才起了身。
她一转身,直盯向三小姐,“你,跟我出来。”
连一声三妹妹雪兰也懒得再叫,她直接点指着三小姐。
三小姐的身子抖了一下,她脚下极不情愿的蹭着跟雪兰走出内室去。
到了当院,雪兰回头打了三小姐一巴掌,直打得三小姐向后一跌,坐倒了地上。三小姐捂着脸,怒气冲冲的看向雪兰,“你凭什么打我?!”
“就凭你把父亲气成这样!”雪兰的双眼血红一片。
三小姐捂着嘴还在分辨,“苏茂谨要休了我,我自然要回了娘家,又不是我的错,你凭什么打我?!”
第二百七十九章 责问
雪兰指着地上的三小姐骂道,“你们夫妻闹将起来,怎么就要真打到休了的地步?若是他真想休了你,先该禀明你公婆,没有你公婆的允许,他休得可能理直气壮?!这些道理你会不懂?!父亲病了时,没见你回来一次,现在和自己男人打了架,你便跑回来给父亲添堵,你的良心长到哪去了?!你可还记得当初父亲为你低三下四的去苏家相求么?谁家不是低头娶媳妇,抬头嫁女儿,偏偏你让父亲丢尽了脸面,还不能露出一点脸色来!你若是记得一分一毫父亲的好,今日你也不该和父亲说出这些话来?!你还好意思怪我打你么?!”
雪兰一口气骂完了三小姐,三小姐讷讷的捂着脸,没说出一句辩解的话来。
雪兰寒声对三小姐说道,“父亲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让你去陪了葬去!”
三小姐的身子抖如筛糠,她只觉得雪兰此刻的眼神能杀人!
雪兰转身走进正房去。
谭姨娘和大小姐早在房里听到了雪兰在外面和三小姐的对话。谭姨娘抹着眼泪,大小姐红着眼圈来到雪兰身边,低声道,“父亲身子不好的事,看来是瞒不住了,我正想着去告诉给祖母。”
叶世涵现在病得这么严重,叶老太太也该知晓了。于是,雪兰点头,大小姐便离开了正房。没有一柱香的功夫,紫园园里传来了脚步声,叶老太太人还未到正房,声音先传了来,“我儿怎么样了?!我的儿啊!……”声音急促,又透着绝望,雪兰就算再不喜欢叶老太太,叶老太太也是叶世涵的母亲。
叶老太太很快被人扶进了正房里,她直奔叶世涵的床而去。见叶世涵动也不动一下,叶老太太双手颤抖着,抚向了叶世涵的脸。
“儿啊!……你怎么了?……”叶老太太号啕大哭起来。
大小姐怕叶老太太再哭坏了身子,她忙扶住了叶老太太,“祖母,您快别哭了,大哥哥已经又叫人请太医去了,您若是先哭坏了身子,您叫我们可如何是好。”
叶老太太想着还有长孙和两个孙女还未婚配,她忙收了泪,先吩咐起来,“叫人把事都备下来,库房里短了什么,只管向我这里来要。”
大小姐原本是不指望叶老太太张罗这些事,不过是想让她少哭些,免得伤了身子。现在见叶老太太拿出精神来,大小姐悄悄松口气。
一忙直忙到了掌灯时分,叶老太太连悲带累,被大小姐扶了回去。雪兰不想让人照顾叶世涵,她对叶建舒说,“大哥哥,今晚让我守着父亲罢。”
叶建舒原想着自己守着,见雪兰执意要守着,便点了头。
谭姨娘端着药送了进来,雪兰接过药去,拿着小银勺一点点喂给叶世涵。可是,药到了叶世涵的嘴旁,便顺着嘴角流了下来,雪兰急忙拿着帕子去擦。
从叶世涵吐血之后,他就再不曾喂进药去。
雪兰坐在一旁,轻声对着合着眼的叶世涵说,“父亲,您把药吃了罢,吃了罢,好不好?”
叶世涵还是沉沉的昏迷着,连眼皮也不曾动一下。
谭姨娘扶着床栏抹把泪,“二小姐,要不我再去熬药罢。”
雪兰只看着叶世涵,好久之后才摇了摇头,“不必了……”
谭姨娘咬着帕子退了出去,她不敢再看叶世涵一眼。
南月就在这时走了进来,“小姐,大人带来一位会施针的郎中来了。”
雪兰听到郎中二字,忽的站起来,“在哪里?”
南月答道,“现在在外面候着呢。”
雪兰把脚一跺,“糊涂东西,还不快叫人进来!”
南月急忙退下去,请进了盛信廷和那个郎中。
盛信廷才进来就见雪兰的脸色已经极差,他不由得望去床上的叶世涵,叶世涵眼窝深陷,一动不动,瞧着便是病极重。
“怎么会忽然病倒了?”盛信廷问雪兰,不是说叶世涵的病有所好转的么?
雪兰哪还有心思理盛信廷,她忙让过郎中。
郎中倒是极恭敬,给雪兰施了一礼,就给叶世涵诊起脉来。雪兰紧紧的盯着郎中,不敢错过郎中眼神的一丝变化。
可是诊脉的郎中的眉,却越皱越紧。
雪兰的心先凉了半截,“不……好么?”
郎中摇了摇头,沉吟片刻才道,“实不相瞒,恐怕侯爷的病不好了,侯爷本就身子不好,加之急血攻心,致使病发,老朽已无回天之力。便是施针,也只会让侯爷醒过来一会儿,却不能治得了侯爷的病。”
雪兰倒退一步,被南月和盛信廷扶了住,才没倒下去。
“施针!”过了许久,雪兰咬着牙说道,“我要让父亲和我说上最后几句话!”
郎中无奈的点点头,从医箱里拿出了一排细小的银针来,他分着穴位扎在叶世涵的头顶、人中和脚心上。
银针探入,没多久,叶世涵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是……在哪里?”叶世涵的声音比寻常小了许多。
雪兰上前来握紧了叶世涵的手,“父亲,父亲,您是在家啊,女儿在您身边呢!”
叶世涵动了动头,极费力的看了雪兰一眼,气似乎就短了许多,他努力的吸一口气,对雪兰却是一笑,“兰姐儿回来了……”
雪兰的眼泪滚落下来,兰姐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