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哭包美人折服-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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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望不到头的雪道被阳光照着,明耀而刺眼,郁枝的心跳到嗓子眼。
风直喉咙里灌,魏四小姐不再说话,一手执鞭,一手揽紧郁枝那把子腰肢,每到疾驰转弯时护得郁枝还没大喊出来,人已经陷入温软的怀抱。
“该死!大黄!超过她!”
“笑死人了,大黄?枝枝,你听到他那狗名没?”
魏平奚仗着冰境没人认识她,很是放飞自我,眉间尽是舒朗:“好狗好狗,你这名字多好,喊出来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条好狗!有你一条好狗,打败冰境无对手,快跑!”
“……”
郁枝看到此一幕,才真信了四小姐小她五岁。
十八岁,鲜花明媚的年纪,确实不该整日阴沉沉算计这个算计那个。
十八岁该怎样呢?
就该有一往无前的冲势啊。
之前见到的四小姐,有仙气,也有温柔,有阴晴不定,也有设局报复的毒辣。
唯独少了眼下这份鲜活。
郁枝跟着大笑起来:“好狗好狗,快跑呀!”
冗长的雪道,一狗当先,身后无数狗在追。
疯狗疯起来有着睥睨天下群狗之势,郁枝和四小姐的头发热烈飞扬,发与发交缠亲吻。
路终有尽头。
尽头之处,魏平奚抱着美人从车里下来,问侍者:“我赢了多少?”
侍者抱着金算盘噼里啪啦拨弄,因下注之人太多,且在这的都是不差钱的主儿,一场竞赌算下来合计超过三万两!
“三万两?”魏四小姐微微不满,似是感叹京城多‘穷狗’,随意道:“那就用三万两包下今日的【冰境】,可行?”
如非遇到今日这般的豪赌,公子哥们来【冰境】一日的花销加起来不到一万,贵人以三万包【冰境】一日,除非和钱过不去,否则谁会拒绝?
侍者欢欢喜喜应了。
“那好,今日的【冰境】不接待男子,只准女子入内。你懂我的意思罢?”
“懂,懂。贵人稍等。”
玄衣公子驾狗而来,气还没喘匀听到这话,眼前一晕:“你玩真的?”
“谁和你玩假的?”魏平奚下巴微抬:“你服不服?”
整座冰境排行榜上的高手都没比过一个初学者,公子哥咬牙:“服!”
他自打了脸,不等侍者委婉劝退,痛快出了冰境。
瞧不起女子的男人结果被一女子全部赶出来,此事半个时辰内传遍京城大街小巷。
“那人是四小姐罢?”
“哪个四小姐?”
“天底下有几个如此能耐的四小姐,当然是魏四小姐!”
“冰境里面的权贵都被赶了出来,三万两,包冰境一天,一天之内只接待女子。”
“豪气!”
“可不是豪气?凭一只无人驯服的疯狗赢了所有人,这位是四小姐,怪不得要人又爱又恨。”
“她还在冰境?”
“离开了。好似是带着她的妾室出来玩。”
“她的妾室?”
“……”
京城是个不讲理的地方,但京城又是个讲理的地方。起码冰境说到做到这一日只接待女子入场。
世家贵女们寻常出门总是路过冰境而不入,不是不想入内,是里面全是男子,男女有别。
再者当着男子,玩不尽兴。
如今有了大好的机会,诸贵女欢欢喜喜邀上三两好友前往冰境滑雪,还以为能看到为她们带来游玩契机的四小姐,哪知去了那魏平奚早就离开。
“真是好奇,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呀?”
“或许,是一个让人惧怕又忍不住想靠近的人?”
诸女面面相觑,须臾不再想这些。
来了冰境便是要放飞自我,若不然来这的趣味就失去了。
……
“她去了冰境滑雪?还赢了程越?”
“不仅如此,娘娘,她赢了所有人,一句话把里面的男子全都赶出来,今日的冰境只招待女客。”
乾宁宫,皇后娘娘笑颜美好,身旁的婢子问道:“要请四小姐入宫吗?”
“不必。才来京的第一天,让她好好玩罢。”
“是。”
“派人护着她,省得被没眼力的冲撞了。”
“是,娘娘。”
……
“不愧是咱们表妹,才来多久闹出的阵仗不小,现在整座京城的贵女都暗暗感激她呢。”
“大哥,接下来咱们去哪找人?”
“你猜她会去哪?”
颜如倾摸下巴:“以我对京城的了解加之表妹干翻全场的性子,她从冰境出来,顺道的话……”
“火焰山!”
火焰山不是真的火焰山,是以人心为焰火,烧的是金钱,故火焰山也被称为‘金银山’。
这里聚集大大小小的赛场,只要你有能力,完全可以在此大展拳脚赚得手软。
魏平奚不差钱。
以她钱生钱的本事,那些庄子铺子加起来她一辈子都花不完。
此刻她身处射箭场,眼睛蒙着绸带,郁枝戴着面纱站在百步之外,两手高举过头顶捧着巴掌大小的铜盘。
在最快的速度蒙着眼睛听声辨位射穿铜盘,不仅考验的是射箭准头、内力,还有心态以及玩家彼此的信任。
“准备好了!”
郁枝大声喊。
魏平奚耳廓微动,话音方落,长箭毫不迟疑地射穿铜盘。
郁枝愣了愣,震得手腕发麻,扔了铜盘朝四小姐挥手:“赢了!”
这是她们赢的第四十五场。
活像来砸场子的。
“不玩了不玩了,腻味了。”
她躺在宽大的竹椅,竹椅上铺着软乎乎的虎皮,女侍者献上茶点供贵客需用,魏平奚懒洋洋躺那不动。
郁枝捧着茶杯喂她:“不玩了吗?还有好多没玩呢。”
一开始玩那射箭的游戏她吓都要吓死了,可玩过几次上瘾的成了她。
四小姐一箭破空而来,威风凛凛,灭杀全场,很刺激。
“不玩了,不如你去玩?”
“我玩?”郁枝跃跃欲试:“我只能玩没有危险的,玩不成你那样子,你玩是赢钱,我玩肯定是输钱。”
“有输有赢生意才办得下去,去输罢,开心就好。”
郁枝做出最后的挣扎:“那万一输很多呢?”
“总没我赢来的多。快去!”
郁枝趁人没留意羞涩地掀起面纱亲她脸颊:“我去了。”
没有童年的枝枝姑娘,如今二十三岁,欢欣雀跃地在吞吃金银的‘火焰山’自由游走,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受——不怕输钱。
“四小姐睿智大才,怪乎能惹得美人倾慕。”
“你知道我是谁?”
“起先不知,看到这张脸又怎能不知?”火焰山的管事恭恭敬敬为四小姐续杯茶。
魏平奚懒得多做理会,人山人海中捕捉着一道纤弱的身影。
一个时辰后,郁枝输到最后脸都白了,恹恹地走回来,有气无力。
她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魏平奚笑她可爱,问侍者:“她输了多少场?”
侍者急着翻看记录本:“总共四十八场。”
“赢了几场?”
“两场。”
四小姐笑得眉眼弯弯,伸手搂过战败的美人:“输就输了,就问你开不开心?”
郁枝耷拉的眉眼扬起,注入鲜活的生机:“好玩,虽然赢得不多,但,足够我记一辈子了。”
“芝麻粒大的小事还要记一辈子?开心就够了。以后会更开心。”
“是吗?”
魏平奚笑而不语,末了松开她:“走罢,天不早了咱们该回家了。”
侍者早早整理账本结算四小姐输赢后的账目。
木制托盘放着一两白银,是魏平奚赢来的总和减去郁枝输去的最终银两。
一两银子孤孤单单杵在那,像在嘲笑某位美人的‘好运道’。
郁枝窘迫低头不敢看人。
“一两啊。”
挣了那么多银钱,此刻看到这一两银子饶是魏平奚也被惊了一惊。
她这妾败家的本事有点厉害?
“不错!”她拾起那锭银子:“还有赢头,没白来。”
一锭银子塞进郁枝手心,四小姐眉目清然:“送你,感谢枝枝姑娘手下留情。”
银子拿着烫手,郁枝满面羞愧。
“开心就好,走罢。回家!”
郁枝愣了愣,收好银子追上她,重新牵好那只如玉妙手。
是挺开心的。她想,就是有点伤钱。
第34章 她的温柔
冬日;有风有雪,庭院白梅开。
天色暗下来,郁枝折了一支瘦俏梅枝插在白瓷瓶,好心情地盯着梅花反复欣赏。
四小姐不在这。
四小姐带她回来后用过晚膳被喊去后院老夫人住的地方;现在还没回来;祖孙两人估计有说不完的话。
郁枝摸出袖袋里的一两银子;与她随行带来的‘小金库’放在一块儿——几十粒金豆;十几片金叶,四小姐富得流油,鲜少有赏她银子时。
一两银放在里面格外突兀;郁枝眉眼绽开温温柔柔的笑。
明漱院。
老夫人和魏夫人听完孙女/女儿汇报这一日的行程,包括如何甩开颜家四兄弟;事无巨细;一通话说下来她们好似跟着小辈滑雪射箭玩尽‘火焰山’诸般花样。
“年轻人有活力,京城好玩的地方多;有机会多去逛逛;逛完说给老婆子听。”
她一把年纪最喜欢和小辈相处,尤其样样出挑的宝贝外孙女。
颜家多儿子,老夫人有二子、二女,大女儿贵为中宫之主,为陛下先后诞下公主、太子,小女儿嫁予仪阳侯为妻;子嗣最多,三子一女。
奈何三个外孙与老夫人不亲近,老夫人更瞧不上外孙的品行。
等到儿子这一辈儿媳生的全是小子;纵使她再宝贝孙子,宝贝了一个又一个;说实话,有点腻。
孙子到底没有外孙女养眼。
而在外孙女之中,远在千里之外的奚奚宝贝比起住在深宫的公主殿下更讨老夫人喜欢。
人与人讲究眼缘,同为外孙女也有远近亲疏。
盖因人心是偏的,真正做到不偏不倚的极少。
“你去罢,喊枝枝过来陪老婆子说说话。”
“是,外祖母。”
魏平奚提裙起身:“母亲,孩儿先下去了。”
颜晴看她哪哪都好,目光温煦:“去罢。”
“奚奚这孩子,也不知随了你和侯爷谁。”老夫人笑道:“这模样和这性情,外人觉着扎眼、叛逆,我瞧着挺好。”
“自家人说好才是真的好。管外人说三道四呢?”魏夫人低垂眼帘,轻吹一口茶气,慢饮碧螺春。
……
天光昏昏,地上覆盖积雪,途径梅林,翡翠玛瑙一左一右提着灯笼为小姐照明。
“北方的雪厚沉,声势也和咱们陵南府不一样。”魏平奚伸出手,雪花融化在她掌心。
“谁说不是呢。小姐,慢点走。”
从明漱院出来,路过‘点绛池’,穿过梅林,行过一道道垂花拱门,往前走百步有余魏平奚回到外祖家为她安排的清晖院。
清晖院,郁枝捧脸欣赏梅花的冷与俏,白与洁。
“回姨娘,小姐回来了!”金石跑来报信。
得知四小姐回来,郁枝眉梢微喜,起身提着裙角往门外迎。
风吹动她乌黑柔软的发丝,锦缎衣裳贴合妙曼的身段。
庭院通明,虽是夜晚却有白日见不到灯火重重。
脚步声欢快叠来,魏平奚抬眸,在温暖的灯光中见到朝她欢喜走来的美人。
美人起初是走,而后小跑,金石银锭在她身后小心嘱咐“路滑”。
郁枝小跑着跑进四小姐怀抱,魏平奚下意识张开双臂拥她入怀,软香陷落,令人有一霎的失神。
风雪又起。
吹灭那分‘灯火阑珊处’的惊艳。
“也不怕跌倒,天冷,怎么不在屋里等?”魏平奚半搂着她进门。
瞧见这般景象,金石银锭不免为姨娘感到欢喜——从没见过四小姐待哪个女子这般好呢!
“还好,路不是很滑,又不是一直在庭院站着,我不冷。”
她身上衣衫被风雪吹冷,心竟然比往常要热乎。
进门,暖融融的热浪扑来,金石银锭为主子奉茶。
茶香四溢,四小姐哼笑:“今晚这么热情?往常见了我可没提裙小跑来迎。”
她拐着弯说郁枝素日疲懒不拿她当主子,有点像调。情,还有点小责怪的意味。
郁枝一阵心虚,实话实说:“这不是今日输了好多银子嘛……”
事后回想起来她越想越觉得自己败家,得亏了她跟的是不差钱的主,换个不够富裕的,把她卖了来偿的心都有了。
那么多银子,她也是倒霉,脑子发热不管不顾都输进去了。
也不能说“都”,余了一两。
她为四小姐感到心疼肉疼。
伤了四小姐的银钱,她迎一迎她,多冲她笑笑,理所应当。
魏平奚先前想到了这出,听她果真如此的回应,倒生出一丝半点的不舒服——不白败她的银子,作为她的妾竟不能起身多迎迎她?
她怪性发作:“外祖母想要你陪着说说话,收拾收拾,去明漱院。”
“啊?”郁枝愣在那。
金石银锭一愣,赶紧打点姨娘出门要穿的裘衣,要抱的手炉。
她才回来,郁枝和她说两句话就被‘赶’出门,走在去往明漱院的路上她心情低落。
银锭看她捧着小暖炉一言不发,以为她是为即将拜见老夫人感到紧张,宽解道:“姨娘人见人爱,老夫人见了肯定也喜欢。”
郁枝不愿让人为她担心,勉强打起精神来。
“郁姨娘,里面请。”
老夫人身边的嬷嬷亲自来迎,郁枝受宠若惊。
“妾身见过老夫人,老夫人安康。”
她盈盈行礼,一身雪白裘衣,脖颈围着圈绯红毛领,巴掌大的小脸模样是顶好的。
“喊什么老夫人,先前进门时喊的什么,无需改口。”
郁枝睫毛微动,嗓音清甜:“谢过外祖母。”
“坐。”
“是,外祖母。”
“既喊我外祖母,便是一家人,莫要拘谨。白日奚奚带你玩去了?玩得好吗?”
“很好。”郁枝脸红:“就是输了好多银钱。”
这事老夫人在外孙女那知道的一清二楚,她外孙都不觉得这妾败家,她没必要上赶着给人添不痛快。
她细细看着郁枝那张脸,那双眼。
“你知道荆河柳家吗?”
同样的问题短短几日被祖孙二人提及,郁枝摇头。
她不知荆河柳家,老夫人说不清是喜是忧:“荆河柳家,退回几十年是我大炎朝名门望族,可惜得罪了太后,满门倾覆。
“皇权是把锋利的剑,这剑要斩向柳家,柳家真就如命数将至的柳树倒下去。
“所以说不要得罪皇家人,这世上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心里要有数。有数的人活得长。”
这话满含深意,郁枝心里一沉:“妾会伺候好四小姐。”
敲打是一层意思,不让她以柳家血脉的身份为外孙带来风险是另一重意思。
如今她只懂了前一层,迟早会懂得第二层。
故人之后与最疼爱的外孙相比,自然外孙女是老夫人手中宝。
“这册子你拿去罢。”
装订精美的画册置于几案,当着老夫人的面郁枝不敢乱翻,珍重地捧在怀里,识趣告退。
回清晖院的途中风雪渐大,郁枝满脑子都是“荆河柳家”。
先前奚奚和她提荆河柳家她并未多想,确切的说,是不敢多想,听起来就很厉害的家族她不敢想能与其有何干系。
可老夫人今晚提了。
祖孙二人不会闲来聊天都会聊到同一家一姓。
荆河柳家,自是姓柳。
阿娘也姓柳。
郁枝思及老夫人所言的“满门倾覆”,忽觉一阵冷意从脊背袭来,她打了个寒颤。
“姨娘?”
“无碍。”郁枝稳住心神,疾步穿过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