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辙-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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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的。”林改说。
他的声音里有泪意。
真是的,以前怎不知道林改这么爱哭。以前他总是带着幼稚的骄傲和慧黠,就算孤僻了点,也从没有人能欺负他。
蒋少野唯一一次见他哭,还是有一次他考试落到了年级五十多名。
“好了好了。”蒋少野温声说,“亲嘴,好不好?”
他一身已是湿淋淋,探上前来想吻林改,可林改却侧头躲开。
真的哭了,眼睛里亮晶晶的,有几道倏忽滑过的痕迹落在头发里。
“我帮你。”林改仍旧执拗地握着蒋少野的阴茎。
蒋少野觉得好笑,“你会吗?”
林改沉默了。
蒋少野顿时意识到自己又犯了个白目的错误,懊悔地舔了一下林改颊上的泪痕。然后他再度圈住林改的手,带动着它握住了两个人的阴茎,上上下下地抚弄。
这个动作,与其说是安慰蒋少野,还不如说是安慰林改。
可尽管就这样温吞地抚弄着,林改泫然欲泣的表情到底让蒋少野动起了一些失真的欲望。虽然不能插入,但他好像还可以做一些更过分的事情。在这样的时候,也许,无论他提什么要求,林改都会答应的。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了。手掌几乎要将林改的手摩擦出火焰,甚至强迫林改将五指并拢似一个小洞穴,让自己的阴茎反反复复、不知好歹地进出。林改的那一根却不晓得自己争取,只是着急地不断吐着清液,润滑液令他们都缠黏在一起,有种不分彼此的错觉。
青竹香气浓郁得盈满了这间狭窄卧室,林改盯着自己手中那越来越硬、越来越烫的阴茎,像烙铁一般,他却偏偏没法脱手。蒋少野忽然倒在了他的肩膀上,与他一同望着那个地方。
“林改。”蒋少野的气息倾吐在林改的胸膛,那一枚玉观音在两人的肌肤间反复磋磨,“林改……”
林改的目光复落在蒋少野的腺体上。
那是完好的alpha腺体,平素深埋在血管下,此刻却微微地发红,血气大盛,甚至仿佛在跳动。那好闻的青竹的香气便是从中散发出来,叫林改着了魔一般,忽然低下头,轻轻地舔了一下。
蒋少野猛地一颤,险些下牙咬了林改的乳头。
是情欲的味道。
林改觉出些陌生的好奇——江应权从不准他碰自己的腺体,好像alpha都很在意这个——可是蒋少野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又朝他低下了脖颈,将腺体暴露在他面前,继续手上的动作。
好像他们在互相交换弱点一样。
林改舔了舔上唇,再次吮上蒋少野的腺体。
Alpha信息素毫无阻拦地直接冲进林改的口腔,没有剂量的管控,没有中介的疏通,竹香味如洪水一般泛滥至灌顶,蒋少野突然抬起了身子嘶吼一声,滚烫的精液射在了林改的手里,又溅落在林改的身上。
林改也射了,只是他分不清到底谁的是谁的,篮球衣被撩到了下巴,从胸脯、小腹到腿间全是浊白的精液,映衬着吮吻出的无数红痕,像脆弱的梅花沾着雪,又像融化的冰淇淋露出了软红的水果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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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少野的一招鲜:
“喜欢亲嘴,是不是?”
“亲个嘴的话,你能不能开心一点?”
“亲嘴,好不好?”
第30章 30
蒋少野抱着林改去冲了个澡,换回小熊睡衣,再回来时林改已犯困了,蜷起身子躺在乱七八糟的床单上。蒋少野扯住床单一角,往外一拉,林改便像个球似地从这头滚到了那头。
过一会儿,读书灯的光线也灭掉,床垫稍稍一沉,蒋少野在他背后躺了下来。
“喂。”蒋少野喊他,“林改。”
林改一手枕着自己的脑袋,刚刚射精的身体疲乏极了,一动也不想动,“嗯?”
蒋少野仰面躺着,看他背对自己,颇为不忿,转身去揽他腰,“喂。”又幼稚地喊。
“做什么呀。”林改翻了个身,看住他。
蒋少野满意了,又不说了。
“蒋少野。”林改窝在他臂弯里,忽而却开口,“以后多做几次,好不好?”
蒋少野没有答话。
林改却撑着身体爬起来,一双圆眼睛认真地在夜色中注视着他:“我会不断进步……我会越来越好的。”
蒋少野说:“你把这当考试呢?”
林改拧了眉毛。蒋少野复伸出手,落在林改的脊背上,林改倏然一抖,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蒋少野好像都能看见他竖起来的长耳朵。
蒋少野安静地往上抚摸,直到碰着林改那残损的腺体,拇指来回抚摩那缝了线的伤疤,是个不带其他暗示的下意识的动作。
“林改,”他慢慢地说,“和我结婚,这不是一堂考试,我也没有资格给你打分。你不用这么费劲。”
林改似乎听不明白。只有轻细的呼吸声在夜中散开。
“而且你现在好爱哭。”蒋少野又说,“我不想让你哭。”
林改忙说:“没关系的,你不用管我——”
“怎么可能不管你啊?”蒋少野打断了他的话。
林改的脸色微微白了,“我……”
他有意穿了蒋少野的球衣,他想要对蒋少野打开身体,他还帮蒋少野用手做了出来。
现在蒋少野说,他可以不必这样“费劲”的。
“我不是你前夫。”蒋少野收回了手臂,直挺挺地躺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他叫什么?”
“……江应权。”
林改慢慢地重新躺了回去,把被子盖整齐,脑袋微微下滑,滑到了枕头底下。
蒋少野沉默半晌,就在林改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又开口:“他标记过你?”
“嗯。”
“但他还是要折磨你的腺体?”
“……嗯。”
“法院也不罚他?”
“……”林改就像个小蚌壳,蒋少野说一句他吐一个“嗯”,就立刻又闭得死紧。但这句话他没法再那么简单地应付了。“他只是咬我的腺体……没有其他的暴力。我以前就有信息素紊乱,腺体失常可能和基因有关,他说我的信息素太少了,他太想要……”
蒋少野呼吸一沉,周遭涌动的青竹香气忽而变得尖锐刺鼻。
“最后出事的时候,也是他送我去了医院,做了清创手术,才知道我的腺体已经……这样。所以法院没有认定家暴,只说他有过失,出于人道主义,判他多给我一些赔偿金。”
“过失?没有出轨没有家暴,他哪来的过失。”蒋少野冷笑了一声。
林改眨了眨已经干涩的眼睛。
这一场离婚官司打了大半年,他在人生地不熟的洛杉矶,在实验室、律所和法院之间三点一线地来回跑。他也曾试图用他自己的方法去解决这一道人生难题,他从图书馆借来了《统一结婚离婚法》,自己做了很多次推演,还跑了很多次医院,试图弄明白自己的腺体失常和青春期信息素紊乱到底有多强的相关性。
医院的人却只有两手一摊:你是科学家,你来告诉我呀。
“让我猜猜,”蒋少野忽而又说,“他家里有钱有权,请了好律师,说他不知道你以前有过信息素紊乱,所以在……在床上粗暴了一些,仅此而已。是不是?”
林改咬住了嘴唇,没有回答。蒋少野听见他断断续续的呼吸,不知道他是不是又要哭,心里便愈加地烦闷。
他甚至想离开这张床,这个房间,他怕自己下一秒就要做出什么失控的事情来。
“林改,”他咬着牙,话音里似拴着石头狠命地往下沉,“你为什么不上诉?”
“什么?”林改惘然地问。
“你就这样认输了吗?我记忆里的林改,可不是这样的。”
林改无端一笑,“你记忆里的林改,是怎样的?”
“是——”蒋少野蓦地哑口,顿了顿,才道,“是很顽强、很高傲,对自己要求很高,稍微有点做不好的都会生气……”
林改听了,眨眨眼,却没有对他这番评价说什么。
“这不是我做好做不好的问题。”他只耐心地说,“像我这样腺体失常的缘由,在科学上的确还没有很好的解释。江应权的律师说,根据一般的行为逻辑,alpha面对我这样的omega,都会选择咬得更深一点来完成交配,他说的并没有错。”
“林改,”蒋少野却好像并没有听进脑子里,“你在这种事情上,也相信科学吗?他是不是有意要伤害你,你自己感觉不到吗?”
林改一时没有回答。
——他妈妈也曾说过类似的话,咬牙切齿、双眼泛红地。妈妈一直都比他厉害多了,可是林改知道,上诉也没用的,结果不会变的。
不相信科学,那还能相信什么呢?
他与蒋少野之间隔着大概两寸的距离,被窝里便透着两寸的风。明明是燥热的夏夜,方才浓郁的信息素味道还未完全散去,但黑暗的万物都似已冷了下来,等待沉入孤独的梦乡。
“蒋少野。”终于,林改开了口,却提了个突兀的问题,“你谈过恋爱吗?”
蒋少野一怔,“什么?”
林改轻声说:“我有时候以为我在谈恋爱,可最后却发现,那好像并不是恋爱。”
蒋少野的话音微微僵滞,“你说什么时候?”
“我以为我和江应权谈过恋爱。”林改平静地说,“我以为,我和他结婚,是因为我喜欢他。”
蒋少野不说话了。
这个话题显然加重了蒋少野的不快,林改心里也憋住了一股深深的迷惘,他的声音愈加地低:“我想你应该和我不一样……”他又笑了下,“高中的时候,大家都传你在和楚琴谈恋爱。”
“我没有——”
“我后来知道了,你没有。”林改却很宽容地跳过了这一个话题,“但我觉得,你应该比我更明白,恋爱是什么感觉。我不是故意要提江应权的,可是我只知道他了,我没有别的经验,对不起。”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蒋少野哑了声音。
从没有吃到过蜂蜜的小熊,没法辨别猎人给他的东西是不是真正的甜。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蒋少野,”林改睁着干涩的眼睛凝望向天花板,“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了不起。我是个很容易放弃的人。一点点危险,一点点恐惧,一点点厌烦。都会让我立刻想要放弃。
“蒋少野,谈恋爱如果是这样的,那我不要谈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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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大清早就累崩溃了,想要评论,呜呜呜
第31章 31
空调的风短暂地停了下来,窗帘外是盛夏的星空,将窗下半尺之地照亮。
蒋少野没有回答他。
林改看起来,似乎也不需要回答。他勾了勾嘴角,便闭上眼睛,好像“不要谈恋爱”就是他今晚的结论。
可是林改想要的谈恋爱,到底是什么样的?
与林改相比,蒋少野无非是桃花多一些,在这十年间,不少beta或omega都曾有意与他暧昧,他也曾认真谈过几次,但最终却都没觉出有多少趣味。尤其当家里的债务压得他喘不过气的时候,他会把恋爱也视作一种额外的负担,每分每秒都只想甩脱掉。
他有时都怀疑自己是有问题的。
可林改不一样。林改不是负担,林改是轻盈的,像盛在记忆里的肥皂泡,没有根基地飘舞。
十年间,蒋少野总反反复复想起他们毕业旅行的那两日。他们一起睡过摇摇晃晃的夜班大巴,一起蹚过森林公园山崖下的溪水,在风雨桥的小摊上买甘蔗的时候,林改对他说,这里真有趣,以后还要来玩。
夏日小镇的太阳大盛,河两岸的山风振振吹起少年的白T恤,蒋少野排了半天的队把甘蔗送到林改面前,热得撩起衣襟擦了下汗水。林改龇牙咧嘴地咬下一片甘蔗,腮帮子鼓鼓地嚼动,却笑,盯着看他露出的腹肌。
在那一刻,蒋少野曾错觉,林改是喜欢他的。
“那就说定了。”蒋少野若无其事地握住林改的手,往那啃得乱七八糟的甘蔗上又撕下一口。
这甘蔗甜得过分,牙关一咬,汁水淋漓。他好像还能从这一口里分辨出属于林改的牛奶味,便有些情不自禁的飘飘然。
“你到了北京,如果换了号码,也一定要告诉我。”他说。
“好啊。”林改轻松地答应。
“一定要记得啊。”蒋少野强调,“我8月底去美国,在那之前一定要告诉我。”
“好好。”林改都有些不耐烦了,把还剩大半的甘蔗塞给他,“我不吃了,你吃。”
——可是林改没有告诉他。
因为楚琴意外发情,他们的旅行最终拐进了医院。而从医院离开后,蒋少野就再也没能联系上林改。
直到他去了美国,直到他的旧手机彻底报废,直到他回到罗城。
那样轻盈的一个肥皂泡,说飘走就飘走了。
*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林改为筹建新实验室而起早贪黑地忙碌起来,蒋少野在外面也呆得越来越久,他们的休息本就不重合,交流也就越来越少。
但他们心中竟都感到侥幸地松了口气。
失败的床事意味着什么,谁也不愿再多想。但见面还是好的,在一起还是好的,有时蒋少野半夜两点回到家,在林改身边睡下,林改尚能有所感觉,尽管不敢靠近。他憋紧了呼吸,过片刻,蒋少野的手会缓慢地、试探地环住他的腰。
不知为何,林改好像只有等到蒋少野这个动作,才能终于安稳地睡着。——尽管更多的时候,蒋少野会迟至四五点才回来。
*
这天天气极热,佟雅晖站在狭窄后院的围墙边,脚底下垫着几块砖头,伸长脖子望了半天,便流了不少的汗。待望见那台熟悉的奥迪A6拐了个弯驶入这条小路,他便立刻高兴地跳下来,对屋里喊道:“樊阿姨,少野来啦!”
樊阿姨是他家雇了几年的omega保姆,正忙着在厨房烧菜,闻言探出头,便见佟雅晖撩开纱帘进来,所到之处,都带起一阵茉莉花似的渺渺香风。樊阿姨一下子急了:“佟先生您不要激动呀,今天好不容易打扫了三次了……”
佟雅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信息素又在失控,惘然停住脚步,又立刻折向洗手间,“我再去打扫一遍。”
“哎呀爸,不用了。”“咔嚓”一声,是开门的声音,蒋少野已经提着大包小包出现在门口,显然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我打过抑制剂,这么一点点没事的。”
佟雅晖看到儿子,立刻带了笑容,上前两步,却又踯躅地停下。他将手在身上揩了揩,“我还是去洗一洗。”
蒋少野没有再阻拦。走进来后,先将礼品都交给樊阿姨,凡是吃的东西都有标签贴了用量,樊阿姨一一清点过了,忽然说:“是谁啊,这么细心,字还写得这么好看。”
蒋少野笑,“那当然不是我了。”
樊阿姨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对了樊阿姨。”蒋少野却说,“爸的病历,是不是你收着?我拿去有点用。”
樊阿姨应了声,将病历找出来,蒋少野又拿出一个红包先塞给她:“这是下个月的生活费。”
樊阿姨收下了。两人做这些都似地下党接头般鬼鬼祟祟,便在这时,佟雅晖终于再次出来。
他洗了头脸,使那张偏向秀雅的脸庞更显得晶莹剔透。他身材极消瘦,两只手腕子也纤细伶仃,从宽衣袖里露出来,将长至肩下的头发略微挽起。
Omega总是很爱漂亮的,他的小爸爸,即使是病得形销骨立,被医生告诫了好几次,也不肯剪掉这一头长发,每次都只做作地修掉一点发茬。
蒋少野看着他,忽然联想起林改。林改也会爱漂亮吗?
他以前竟好像从没注意过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