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等等我-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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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薄文的归来并未迎得一家人的盛情欢庆,大家还是往常的样子,一张桌子,几道简单家常菜。
依旧是沉默的晚餐,从头至尾,只有贺岳然的一句:“多吃点。”
今天饭后有小甜点,乔阿坐在一边默默吃,几位长辈在谈生活与工作上的事。
突然,吴美香对晚文说:“控制食量。”
晚文也许是听走神了,稍不注意多吃一块小蛋糕。手中勺子杵在嘴边,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直到吴美香下达指令:“吃下吧,以后注意。”
晚文这才缓缓下咽。
贺薄文说:“小孩子,多吃两块也没事。”
“两块没事,三块没事,每天都多几块就有事了。”吴美香吩咐阿姨:“老张,麻烦倒杯温开水来。”
远处有回应:“来了。”
吴美香继续道:“自小就要培养自制力,嘴都管不住还能做成功什么事情,虽然年纪小代谢快,但不节制只会……”
又开始了。
脑瓜子嗡嗡的。
乔阿抬眼想看贺薄文此刻的表情,两人碰巧目光对上,他轻提唇角,转移了视线,对吴美香说:“房间让老张收拾好了吗?”
“打扫过,床件也给你准备一套新的,清洗暴晒过。”
乔阿一听这茬,赶紧接上问:“小文叔要住这里?”
贺薄文说:“住几天,那边要打扫下,通通风。”
吴美香接上说:“你这手臂伤了不方便,不如就先住这,找新阿姨对你的生活习惯都不了解,老张还好些。”
贺薄文:“没事,不用你操心。”
乔阿又抓住机会:“要不我跟小文叔过去住,还能照顾他。”
吴美香当即否决:“你哪会照顾人,而且你学习任务重,没有时间。在这边方便和晚文一起学习、补课,你就安心在这住,其他的等高考完再说吧。”
乔阿压下一口气:“……噢。”
贺薄文明白她的心思,不禁笑了起来。
乔阿盯着他,趁别人不注意,大翻个白眼。她吃下最后一口蛋糕,擦擦嘴,安静坐在边上,一肚子气没处撒。
吴美香又与贺薄文开启“健康。生活”对话模式,贺岳然放下报纸,也参与进来。
乔阿一点也不想听他们的无聊对话,盯着面前的茶几走起神来。
墙柜上的摆钟滴滴答答吵了许久……
“阿礼。”
“阿礼。”吴美香连叫她三声,“乔阿。”
乔阿抬头,闻声望去:“嗯?”
贺薄文悠闲地背靠沙发坐着,表情松弛:“叫你呢。”
吴美香说:“不早了,和晚文上去学习吧。”
乔阿:“好。”
晚文先起身,恭恭敬敬道:“那我就先上楼了,爸爸妈妈哥哥晚安。”
难得贺薄文回来,就不能放她一马吗?乔阿不想多嘴,毕竟自己是个外人。她跟在晚文后面,刚迈上楼梯,就听到吴美香问贺薄文情感方面的事情。
她一句也不想多听,快步越过晚文上楼。关上门,躺在床上发呆。
作业总是很多,可她一点也不想写。盯着顶上的吊灯走神。不一会儿,起身到窗口吹吹风。
她趴在窗栏上往远看、往下看。
啊……这日子,真是让人活腻了。
……
乔阿失眠了,她有些口渴,挣扎快半小时才艰难起身下楼喝水。刚倒满水出来,见个黑影杵在沙发里。她没有被吓到,因为太熟悉:“小文叔,梦游呢?”
贺薄文提了下手中的茶杯:“喝水。”
乔阿没有问他为什么不开灯,用脚丫子都能想出来答案:节能。
她趿着拖鞋到贺薄文旁边坐下,继续调侃:“你不会是认床失眠了吧?”
“有点。”
“那你什么时候走?”
“通完风。”
简直是废话。
乔阿靠过来,手指戳了下他的绷带,声音软上几分:“你就跟奶奶说说,让我跟你去住呗。我会好好伺候你的,我就是你的小棉袄,小背心。”
贺薄文弹开她手指:“自己去。”
“小文叔~小文叔——”乔阿俯身抱住他的腿,“叔啊……”
“起开。”贺薄文不吃她这套,“不起薅头发了。”
乔阿一头撞在他腹部,死乞白赖地不动了:“你有本事薅死我。”
贺薄文不喜欢与人身体接触,可这孩子打小就不受控制。在几个老长辈面前,她就是只乖巧的小白兔;朋友堆里化身为酷里酷气的大姐大;到了他这,跟坨化不开的麦芽糖似的。
戏精。
贺薄文洗完澡不久,身上散发着和自己一样的味道——青梅味的沐浴露。用久了习以为常,今天怎么觉得这么好闻呢。乔阿猛嗅一口,忽然被抓住头发,拽了起来。
她一阵吃痛,扯开贺薄文的手:“秃了!”
“怎么跟你说的,别碰我。”
乔阿理好头发,瞪着贺薄文,忽然一脚踩在他脚面上,拿上杯子晃晃啷啷地走了。
“回来。”
乔阿不理他。
“站住。”
已经没影了。
客厅重归沉寂。
猝不及防挨了一脚板,贺薄文越想越难受,浑身起毛似的。
他起身打开灯,重新找了双换上。
……
乔阿这一上午精神亢奋,虽然迎来阶段性失败,但只要贺薄文在,就还有回转的余地。
中午回贺家吃午饭,只有贺岳然在家。饭后,乔阿回房间小休一会,先去了学校。
班里陆续来人,乔阿从后门进,敲敲角落一个正在啃鸭脖的男生的桌子:“灿哥,跟我出来下。”
周灿吐出骨头:“干嘛?”
“帮我拿个东西。”乔阿朝他同桌勾勾手,“大刘,一起呗。”
因为数量太多,大刘去借了辆小推车把东西送到班级。
周灿提起两个袋子冲同学们吆喝一句:“乔姐请客喝奶茶啊,来帮忙分分。”
“乔姐大气。”
“谢谢乔姐。”
“……”
乔阿自在地坐在座位上,一根吸管插进果茶,轻轻摇了摇。
小迪才到班级,赶紧凑过来:“什么好事啊?”
“没好事,就是想请客,冲冲喜。”
“冲喜?”小迪反应了两秒,“什么呀。”
乔阿大吸一口,与路过的女同学碰了下杯,继续对小迪说:“我觉得我的苦日子就快到头了。”
……
老人早睡早起,贺岳然和吴美香九点前一准深眠。乔阿趁无人注意,晚饭后偷溜出去。
直到近十一点才回来。
贺薄文的房间没有独卫,他有一个习惯,离开房间便会关灯。
一楼卫生间的灯亮着,准是他在里头。乔阿在墙外等了会,直到灯熄灭才悄悄进屋。
她踮着脚,微弓腰,鬼鬼祟祟轻轻带上门。一转身,碰到洗完澡出来的贺薄文。他穿着睡衣,脖子上挂着毛巾,看上去和蔼可亲,可声音就不那么亲切了:“去哪了?”
乔阿立马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左看看右瞧瞧,再轻轻走到他面前:“小迪家,就这一次,千万别告诉爷爷奶奶。”
贺薄文显然不信:“不准晚上出门。”
“好好好,”乔阿捏住他衣角晃了晃,“别告诉他们,我上去洗澡了。”
贺薄文没说话。
乔阿拉起他的手与他按了下大拇指:“不许背叛我。”语落,小跑着上楼去。
贺薄文转身看她的背影消失在黑暗的楼梯,目光更深了。
……
半夜下起大雨。
早上,贺薄文开车送晚文和乔阿上学。
一路上,乔阿一直盯着手机,消息不停响。脸上挂着甜蜜的微笑,开心地与人聊天。
贺薄文的视线从后视镜转到副驾驶的晚文身上,她正在听MP4,嘴角微翘,满脸岁月静好。
“在听什么?”
晚文只戴了一只耳机,暂停下来回答哥哥:“Little Women。”
贺薄文不想打扰她,没再开口。
很快到了学校门口,贺薄文把手伸到后座。
乔阿自然知道他想要什么,装傻充愣,还故意拍了下他的手心:“再见。”
刚开车门,迈出一条腿。
“站住。”
乔阿坐正:“怎么了?”
贺薄文仍注视着后视镜里的她:“手机。”
“这是我隐私。”乔阿紧抱书包溜下车,“保证以后不带了。”她关上车门,到驾驶座对车窗里的男人挥挥手,“拜拜。”
晚文松开安全带:“哥哥,我忘记带纸巾了,你有吗?”
贺薄文按开储物盒拿出一包给她,晚文道声谢,便下车了。
刚走不远,贺薄文降下车窗叫住她:“晚文。”
晚文回头。
“等一下,我有事情问你。”
晚文坐了回来:“什么事?”
“乔阿是不是在谈恋爱?”
晚文一脸惊讶:“是吗?”
“我在问你。”
“我不知道。”晚文思考一番,又说:“我们在学校没什么交集,不过她的朋友好像挺多。你问这个做什么?她恋爱了?”
“没事,好了,你进去吧。”
晚文并无八卦的心,她淡定地打开车门:“哥哥再见。”
“嗯。”
……
第3章 yeah!
最近学校操场修草坪,已经有三天没做早操了。
上午大课间,乔阿去图书馆还了本书回来,瞅见周灿捧着本杂志津津有味地看着。
那封面、插图、大logo,乔阿可不能再熟悉了。
她走到周灿旁边敲敲桌子:“灿哥看小黄。|书呢。”
周灿抬头看她:“谁看小黄。|书了,科幻!科幻懂不懂,高科技,烧脑文!”
嗬,我不懂,你懂你懂。
乔阿故意捏起杂志一角,看看封面:“《悬星》啊。”
“借你看看?”
乔阿偏个身,胳膊搭在周灿肩上:“好看吗?”
“挺有意思的,我买好几期了。”周灿从桌肚里的一堆书里拽出上一期,“这本先给你看。”
乔阿接过来,三页五页地往后翻,看似随意,却直奔主题:“这些你都看了?”
页码停在36,篇名《重度机体》。
“都看过。”周灿瞄过来一眼,“这篇好看,这作者可以,故事写的还行,就是文笔不太好。”
“……”乔阿不服了,“哪里不好?这不挺好的。”
“也不算差,就一般般吧。”
一……一般般……
居然说我一般般……
“但是她脑洞牛逼啊,我看了她好几篇都不错。”
这还差不多。
乔阿合上杂志,扔回他课桌:“我认识这作者,回头给你要个签名版的。”
“行啊乔姐,”周灿竖起拇指,“乔姐姐就是人脉广。”
乔阿笑笑:“有来有往,你是不是欠我个人情?”
“乔姐尽管交代。”
“今晚帮我个忙。”
周灿做作地抱拳:“万死不辞。”
乔阿掸灰似的拍拍他衣袖:“爽快。”
……
晚上近十一点,夜深人静。
周灿出现在贺家别墅围墙外。不难被发现,因为他吹了三声口哨,即便声音很小。
乔阿刚下楼,就被贺薄文堵住了:“上哪去。”
明知故问。
乔阿跟着装傻:“渴了,下来喝点水,一起吗?”
贺薄文没理睬她这小把戏:“回去睡觉,很晚了,其他事明天再说。”
乔阿往门口看去,立马又心虚地回过目光,僵硬地笑笑:“好吧,你也早点睡。”
“嗯。”
乔阿上楼了,贺薄文原地站一会,向外走去。
……
第二天早晨,贺薄文也没说什么,吃完饭就出去了。
教室里,乔阿从书包里掏出昨晚的作业。周灿到她前面倒着坐:“昨晚干嘛去了?说着说着人没了。”
“太困,睡着了。”
“昨晚真吓死我了。”
“你说过了。”
“再说一遍!你那叔叔是真吓人,开门就直奔我过来。那气势,跟要提刀砍了我似的。我是站也不是跑也不是。”
乔阿幻想起那个画面,不禁露出笑意:“然后呢?”
“倒没一句凶话,挨近了也没看出生气,说几句话就回了,还对我微笑了。按理来说笑了应该是没啥事,可我硬是起一身鸡皮疙瘩。你叔是干什么的?那气场真是唬人。”
“他说什么了?”
“忘了。”
乔阿竖起手,周灿利索地往后躲一下。她倒不是要真打,只是逗他一逗:“你能记得什么?”
周灿抓抓脖子:“真没说什么,提到什么自我、人生,我紧张地都没听进去,就记得他让我回家注意安全,早点休息。”
乔阿哼笑一声:“出息。”
前面的同学来了,周灿起身让位,双手按在乔阿桌上:“乔姐,我可为你赴汤蹈火了,一个签名不够,这周双休,得请我吃饭,再去飚个车。”
“行啊。”
周灿走了又折回来:“贺晚文就是他妹子吧?你也把她带来呗,我是越看她越漂亮,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不好意思,无能为力。”
“诶,乔姐,你要有人家一半淑女,我也追你。”
“滚滚滚。”乔阿拿起书要砸他。
周灿机灵一闪:“看看,能不能温柔点。”
……
晚上贺薄文没回来吃饭。
洗完澡,乔阿待在房间做题。快十点半时候有人敲门。
肯定不会是贺老夫妇。要么晚文,要么她哥,多半是后者。
“进。”
乔阿猜对了,贺薄文出现在门口:“能进吗?”
“你都已经进来了。”
贺薄文没有关紧门,掩上条细缝,走到乔阿身边:“作业多吗?”
欲盖弥彰。
乔阿配合他:“不多。”
贺薄文单手半插在睡裤口袋里:“后天我就不在这住了。”
乔阿撂下笔,转向他坐着:“要带我走?”
“不带。”
一招致命。
乔阿垂下头,瞬间泄气,开始卖惨:“我不想住这了。做不完的习题,上不完的补习,你看看我这一堆书,成山了,学校的做完了还得写你妈…的。”
这话不中听,像骂人。乔阿偷瞄他一眼,声音降低:“还有三个补习老师留的,我这灿烂的青春也太灰暗了。”她又耷拉下眼皮,“以前跟你住不就挺好的。”
“所以跟我演了两天戏?”
乔阿抬起头,讶异地看着他。
“准备怎么答谢那个小同学?请客?”
“你不会给我装窃听器了吧。还是他把我卖了?”
“阿礼,我比你们大十七八岁。一个眼神就能看出真假,更别说问上几句话。本来尚且存疑,你叫个搭档送上门来,还暴露得一干二净。”贺薄文很高,快到185,站在面前极富压迫感,尤其是在这么严肃的时候,“一出戏不光要有剧本,还要好演员,他的台词倒是背得顺溜,可不懂随机应变。”
乔阿撇了下嘴角。
“我爸妈年纪大了,睡得早,没精力时时看着你。所以你想造出些危机感,让我把你带走,亲自管教。是吧?”
乔阿噤声,默认了。
“以后也别再用这些幼稚的小手段来跟我演戏。我是看你长大的,你在想什么,我不知道七八分,也知道四五分。”
“我就是想跟你去住而已。”乔阿指甲捏住他的衣角,轻轻往下拽了拽,“要不下次月考,我考到年级第一你就带我出去怎么样?奶奶不就是为我学习考虑,我自己也可以学得好。”
贺薄文沉默片刻,才说:“我不想用奖惩制度,以各种结果来诱惑你,无论是物资还是精神上。学习应该是件自主且愉快的事。”
“好吧。”她落寞地松开手。
“你爸爸把你交给我,我就得对你负责。我以为这里的学习生活环境都比跟着我更适合,毕竟我的父母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