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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

变臣-第4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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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市占地两坊,将近三千亩,井字型的街道将西市分成九大块,无数小街巷再将九大块分割成细碎的方块,这里有商家四万,经营着衣、食、住、行、药等日常用品,虽然及不上东市“四方珍奇,皆所积集”,但繁华却超过东市,是平常百姓不可或缺之所,被称为“金市”。
  大郑与周边各国通商,北漠、西域以及南洋诸国商人多在西市或附近坊市侨居,贩卖各自国家的特产,然后再将郑国的丝绸、瓷器、茶叶等物运送回国,一来一往获利甚多。不少外商暴富,喜欢郑国的繁华,索性在郑国买房置产长住下来,有的甚至成为了郑国人,让子孙后代读书科举,成为郑国官员。
  东、西市四面有围墙,围墙四面各有两个门,在西北门不远处有间经营皮毛的店铺,东西向,面阔三丈,进深三层,两面皆与街道毗连。一行车队在皮货店的后门停下,店老板袁大福带着四个伙计已经等在那里,车上装载着成捆的皮毛,有牛羊皮、狼皮、熊皮、狐皮。
  化名蒙多的卡律从马车上下来,与路过的街坊四邻熟络地打着招呼,他常年在郑国与漠国之间奔走,这家皮货店其实是他在永昌城的据点,店老板和伙计其实都是漠人。郑国北征以来,卡律一年多没有来永昌城,如今盟约初定,双国之间的商队开始往来,卡律便带着一队商队来永昌打探消息。
  秘室内,袁大福把京城最近关于江安义的争论源源本本地陈说了一遍,卡律笑道:“渠先生的计策生效了,眼下永昌城风雨欲来,不妨再添上一把火。郑人对盟约不满,但尚不清楚盟约的内容,你派人暗中将盟约内容透露出去,鼓动郑国百姓不满。现在郑人边关的兵马大减,只要郑人胆敢撕毁盟约,利漫汗的数十万大军就有理由南下,到时候让郑人用更多的好处来换和平。”
  东市,一家经营西域珠宝的商铺,比起皮货店这家珠宝店的门面阔气了许多,两层高的门面雕梁画栋,飞檐之下高挑着两串大红灯笼,高高飘扬的幌子上三个“宝慧光”三个金字,神气十足。店铺前停放着不少香车宝马,往来的人衣着华贵,多是皇亲国戚、达官贵人,大门旁还有道侧门,专门接待女子,里面的伙计也是皮肤白晰的胡娘。
  宝慧光的老板赫古德是休梨国人,在永昌城呆了二十四年,是地道的郑国通。二楼的茶室内四个高鼻凹眼的西域人围坐品茗,谈论的话题也是江安义一事。赫古德道:“这个江安义在化州设边市,运进郑国的货物被先收了一次税,东市要交的税也不能少,听说郑国朝庭准备对珠宝、香水等行业再多增一倍的税,这生意没法做下去了。”
  他对面坐着香料行的掌柜穆沙尔,抹着下巴上浓密的胡须道:“老兄,你楼下人来人往
  ,每天日进斗金,再贵郑国那些有钱的人也会给你送钱来,税收得高货卖得贵,你怕什么?眼下化州在打仗,货物运不进来,只能从青州冒险穿沙海,我年初运的香料遇到沙暴,折损了三成,还损了十几个伙计,才真的支撑不下去了。”
  赫古德道:“江安义在化州做刺史的时候,虽然收了税但货物很安全,以前化州境内强匪横行,光请镖师护卫的银两就抵得上两倍的税银了,说起来我宁愿多交点税,可惜这位江大人再也回不了化州做刺史了。”
  左侧坐着壮汉是胡姬酒肆的沙居多,取了个郑人名字叫沙罗,西域联军入侵化州对他的影响不大,西域姑娘歌舞侍酒的胡姬酒肆受到前来应试举子们的热捧,“笑入胡姬酒肆中”,每日歌舞到闭坊时分。
  沙居多对外称他是田韦人,其实他是戎弥国的密探,利用酒肆方便收集着郑国的情报。这几日京中的风潮沙居多看在眼中,他的酒肆时常有举子们争论,甚至有的时候从争论变成大打出手。前日沙居多收到密信,要他想办法在郑漠盟约的事情上做做文章,利用江安义**制造谣言,说郑皇为掩失败,有意将过错推给臣子,江安义便是其中一只替罪羊。
  郑国国内大乱,无心过问化州战事,联军才有可能夺取更多的战利品,沙居多摩挲着下巴,盘算着该怎样散布谣言。
  …………
  石重伟一脸疲惫,京中风潮越闹越大,从最初江安义与廖建辉相争,到郑漠盟约泄露,百姓对赔偿漠国财物极为不满,铜匦之中塞满了对朝庭不满的疏文,最近又冒出天子为掩征漠失败,有意将过错推给臣下,江安义入狱不过是替罪羊。龙卫和暗卫出动,抓了不少漠国和西域的细作,楚安王也不敢再火中取栗,京中情形诡异地安静下来,石重伟让大理寺暂缓审讯,对江安义和廖建辉严加看管,不准与人接触,等待天子决断。
  正月二十九日,天子的病情总算有所好转,石重伟接到王皇后派人送来的信息,连忙动身赶往雁山别苑。石方真颧骨突出,瘦得厉害,两只眼睛恢复了神采,拥坐在软榻之上。
  多日未见儿子,石方真微笑道:“伟儿,朕这些日子身体不适,朝中之事皆由你处置,我听你母后说,京中安稳,百官敬业,百姓太平,朕甚喜,朕在你这么大时可不如你。”
  石重伟心中生出不安,王皇后将他夸得厉害,这京中乱局如何开口向父皇说。王皇后在一旁笑道:“伟儿监国以来,不敢有丝毫怠慢,每日亥末才睡、卯初便起,勤于王事,马相和几位尚书大人都夸他有陛下之风。”
  石方真欣慰地点点头,道:“伟儿勤政也要注意身体,每日抽时间练练弓马,身体壮才是根本。咳咳,不要像朕五十几岁就卧病在床。”
  石重伟见父皇眼中黯然,连忙宽慰
  道:“父皇素来身体强壮,不过是偶有不适,定能安然无恙。有人献给儿臣几匹好马,等父皇身体康复之后,儿臣还要和父皇一起是秋狩呢。”
  石方真叹道:“朕一直忙着北征,这几年都未曾秋狩了,若是朕身体恢复,今年便前去秋狩一番,看看伟儿的骑射练得如何了。朕老了,平定漠人王庭怕是要看伟儿你的了。”
  王皇后见天子触动伤心事,忙笑道:“往年秋狩臣妾都在宫中等候,今年万岁可要带臣妾一同前往。臣妾虽然拉不开弓箭,但却可以为万岁和皇儿喝声彩。”
  一家人说说笑笑,半个时辰很快过去,石方真有些疲倦,王皇后冲儿子使了个眼色,笑道:“伟儿,你不是说有事向父皇启奏吗?”
  石方真靠在软枕之上,微闭着双眼道:“朕多日不理朝政,京中有何要事?”
  石重伟硬着头皮道:“父皇,京中热议军情司举告江安义通漠一案,齐大帅将江安义送到大理寺待审,廖建辉到堂举告江安义三大罪状,听审的举子被廖建辉脱衣展伤所激愤,聚众到朱雀门叩阙上疏……”
  越往下听,石方真的脸色越阴沉,石重伟吱唔着不敢再往下说。石方真怒道:“江安义通漠,此等小儿都知道不可能的事你怎么不及时决断,非要等到闹到沸沸扬扬才来奏朕,孔省、马遂真干什么吃的,他们就是这样辅佐你的?熊执仁呢,他怎么不劝你?”
  石方真说着激动起来,脸色露出潮红,开始咳嗽,吓得王皇后和刘维国连声道:“万岁休怒,万岁休怒。”
  石重伟委屈地道:“儿臣当即要放江安义出狱,可是二弟坚持国法不可违、要大理寺审讯江安义,孔相也认为既然已经将江安义押在大理寺,那就索性依照朝庭律法光明正大地审讯,给天下人一个明白,以示公正无私。”
  对于两个儿子间的那点争斗石方真洞若观火,甚至有意无意地默许纵容,而此刻石方真却感到无力,从石重伟含含糊糊的话语中他听出两人之间的角力,而江安义一案则是他们角力的对象。
  王皇后熟知石方真的脾性,天子一个细微的动作她也能体查出心情,发觉丈夫对儿子的表现不满,王皇后忙道:“万岁有所不知,伟儿这段时日因为江安义一案常来雁山别苑,可是万岁身体欠佳臣妾便让他回去等消息,说起来都是臣妾耽误了时间。臣妾听伟儿提过,朝臣们莫衷一词,楚安王与黄平咄咄逼人,暗地里操纵举子闹事,京中生乱实是有因,怪不得伟儿。”
  王皇后替儿子解说了一番,顺手给楚安王上了点眼药,石方真疲惫地闭上眼,轻声道:“朕累了,要休息了,伟儿你先回去吧,朕会下旨处理此事。”
  等王皇后送石重伟出去,石方真睁开眼道:“刘维国,召冯忠来见朕。”
  ………………………………


第八百二十四章 风从上来
  栖龙居,寝宫外,王皇后焦虑不安地道:“冯忠都进去半个时辰了,万岁怎么还不宣本宫入内。万岁的身体才刚有些好转,这要是累了病情加重可怎么得了。刘维国,你让开,让本宫进去瞧瞧。”
  刘维国苦笑道:“娘娘莫急,万岁爷的脾气您最清楚,万岁吩咐老奴守在门前,不准任何人入内,老奴怎敢抗旨。”刘维国知道王皇后担心冯忠的禀奏对太子不利,低声安慰道:“娘娘放心,冯忠知道轻重,不会有事的。”
  再过了片刻,冯忠从内走出,王皇后连忙上前问道:“一切可好?”
  冯忠恭身施礼,道:“禀娘娘,没事。”
  王皇后长出了一口气,迈步进殿,见石方真闭着双眼在软榻上休息,胸口一起一伏,脸色难看。
  听到王皇后轻声呼唤,石方真没有睁开眼,他仍在消化着冯忠告诉他京中的情形。原以为不过是两个儿子之间的小打小闹,没想到居然引出了大局面,臣子们选边站,举子们闹纷纷,就连漠人和西域人也在混水摸鱼。
  冯忠的禀奏对太子多有美化,但知子莫若父,从支言片语中石方真能查觉到太子在整件事中处置失当,不客气地说造成今天京中凌乱不堪的局面主要就是因为石重伟控制不住局面。
  心中暗自叹息,石方真有些失望,三个儿子中他最喜欢石重伟,幼时便立他为储君,着意培养,身传言教煞费苦心,可是伟儿更像其祖,性喜奢靡,原打算替他平定外患,留下充盈的国库,那他将来做个安享富贵的守平天子,谁料北征失利,国库耗尽,西域入侵,局势变得严峻起来。
  抑制不住地轻咳了两声,石方真焦躁起来,这些原本都是小事,要是换作以前的自己,半年之内便可恢复正常。可是偏生征漠胜果被一场大火化为乌有,自己急怒之下引发旧疾,又染上风寒,出现咯血之症,身体大不如前,无力打理国事。石方真心中闪过一丝惶恐,自己该不会……
  虽然天子闭着眼,但王皇后仍能他脸上细微的表情猜出他几分心思。伸手握住石方真的手,王皇后轻声道:“万岁,您还是安心静养,朝中政务让伟儿去处置,有您在翻不了天。”
  感觉着掌心传来的温暖,石方真紧缩的心安定了下来,思路清晰起来:京中乱局要迅速平定下来,要不然人心浮动、易生变化。握住王皇后的手,石方真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心神一松沉沉睡去。
  第二日,太子和文武百官接到了数道圣旨。第一道是天子的“罪己诏”,将北征失败的过错揽于自身,愿承受上天的一切责罚;第二道是变卖皇庄,充实国库,抚恤伤亡将士;第三道命洛怀王石重仁主持、三法司会同公审江安义通漠一案;第四道圣旨是严查京中细作,明令举子安心读书备考,妄议朝政则革去功名发回原藉。四道圣旨一下,京中风潮迅速平息,至少表面上再听不到议论,但是风平浪静之下暗流汹涌,等待着江安义审讯的结果。
  王皇后忧心不已,虽然天子没有明面上责任太子,但将审讯江安义一案交给了洛怀王,摆明是对太子和楚安王都不放心,千防万防防着石重杰,没想到又冒出个石重仁来。王皇后跪倒在天子面前替太子请罪,石方真让刘维国扶起王皇后,示意刘维国带人离开,屋内只剩下夫妻两人。
  石方真道:“梓童无须忧虑,朕并无易储之心。伟儿此次有错,但事出有因,也不能全怪他。”
  听到天子的话,王皇后垂泪道:“多谢万岁,臣妾唯恐万岁生出易储之心,那我们母子便死无葬身之地了。”
  石方真示意王皇后在床边坐下,拉着她的手道:“伟儿毕竟还年轻,多经历些风雨自然知道如何应对,这是好事。朕只怕自己的身体挨不了多久,不能为伟儿谋划周道,有些事朕说与你听,朕如果有个万一,你要替朕好好看顾伟儿。”
  王皇后泪水涟涟,连连摇头道:“万岁切莫说不吉之言,臣妾还要与万岁白头偕老直至百年。”说着,伏在石方真的枕边泣不成声。
  石方真伸手轻轻抚摸着王皇后的头发,轻声回忆道:“朕初见你时你还是个黄毛丫头,后来父皇让朕娶你为太子妃,朕还想那个小东西怎么能做朕的妻子,掀开盖头朕看到你一头乌黑的长发、秀美的容貌惊为天人。唉,一晃眼伟儿都二十三岁了,你我都成了皇爷爷皇奶奶,怎么能不老。年过五十不算夭寿,朕想趁着明白交待你一些事情。”王皇后痛哭出声,几近昏厥,石方真叹息一声,没有继续往下说。夫妻俩静静地偎依在一起,既温馨又伤感。
  …………
  洛怀王石重仁接旨审理江安义一案,来到大理寺公堂居中而坐,大理寺卿吕良真、刑部尚书吴化仁、御史大夫黄平带着一众属吏躬身参见。公案后一声清脆的“免礼”,众人直身看见石重仁。这位年少的王爷头戴金冠、身穿红袍,气宇轩昂,一团锐气。不少人暗暗嘀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位洛怀王不声不响地异军崛起,与天子日渐亲近,更是随从天子一起北征,此次太子与楚安王明争暗斗,天子让他来主持公道,其中意味奈人寻味,不管洛怀王最终会如何,这位年少的王爷都不可小视,看来没事要常上门走动走动。
  石重仁客套了几句,然后道:“父皇派小王来审理江安义一案,小王才疏德浅,哪堪重任,小王寻思父皇的意思,肯定不乐见小王成天无所事事,让小王来跟着吕大人、吴大人、黄大人多学学,所以此次审讯小王是以学为主,还望诸位大人不吝赐教。”
  话说得滴水不漏,众人心中越发对洛怀王高看一眼,吕良真躬身道:“王爷过谦了,万岁既然让王爷来主审,下官等人自然听命行事。天子诏中言明,尽快审清江安义一案,明示天下百姓,不知王爷准备什么时候审讯江安义。”
  石重仁笑道:“江安义一案闹得沸沸扬扬,天下臣民争论不休,便是列位大人恐怕也各有看法。父皇命小王审清此案,就不能含糊开审,小王有意发文给镇北大营齐大帅,让他将知情人都送进京来,当面锣对面鼓问个清楚,不知各位大人意下如何?”
  吕良真等人自然恭声应是。石重仁站起身来道:“各位大人辛苦,等证人到齐之后再告诉小王,小王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众人恭送,庄松伟陪着洛怀王离开大理寺,马车开始驰动,车厢内庄松伟不解地问道:“王爷为何甩手离去,何不与吕、吴几位大人多说上几句,趁机笼络些可用之人。”
  石重仁笑道:“孤要是学二皇兄,明日就有人说孤想要夺嫡了。父皇丝毫没有易储之心,只不过借二皇兄来磨砺太子,做磨刀石有意思吗,还不如孤逍遥自在过得舒服。”庄松伟看着那张讥讽笑意的脸,带着超出年纪的成熟,无声地叹息着,不再言语。
  车辆在大道上平稳地驶过,石重仁撩起车帘无聊地张望着窗外,心中想着江安义明明大功于国,父皇清楚地知道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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