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春-第5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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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祖父镇压着,一切声势繁荣都是虚的……
看着姜铎一脸老斑,瘦小可怜的模样,姜林忍不住红了眼,落下泪来。
心里想着祖父故去后,姜家的出路……
正思虑间,忽听一道骂声:“好球攮的,都盼着老子早点死不成?还没咽气进棺材,你倒先哭上了!”
姜林闻言忙回过神,慌忙擦去眼泪,看到姜铎正看着他怒骂,一时间觉得无比亲切。
可又想到,这样的日子许是没几天了,又忍不住大哭起来。
姜铎看着幼孙这般恸哭,眼神却渐渐柔和起来。
高门大家子里,能有一个真心为老人哭哀的子孙,其实很不容易的……
“哼哼。”
姜铎笑了两声,道:“好忘八孙子,还没到哭的时候,你急甚么?”
姜林情绪恢复了些,抹去眼泪跪地道:“老祖宗,孙儿实在舍不得您,恨不能将自己的寿元,都给了您。若没您,这国公府也不算国公府了……”
见其又哽咽起来,姜铎一时间觉得很是欣慰,不枉他苦心积虑埋伏一场,他挣扎坐起,干喘了两声匀了匀气后,道:“老子虽没日子了,但也不在这几天。林哥儿,如今外面都怎么说?”
姜林闻言忙将朝中对董家的猜疑说了遍,最后兴奋道:“老祖宗,董家这回彻底完了!”
姜铎干瘪的嘴巴扯了扯,看着姜林叹息一声道:“你这小忘八虽是个孝顺的,可到底没甚么脑子。”
姜林自动过滤掉那些腌臜人的话,皱眉道:“老祖宗,都到这一步了,董家还能挺得住?”
姜铎靠在枕靠上,叹息一声道:“你不知道董辅那杂毛小子的厉害,当初老子在宣府,怎么修理他,他都能忍过去,而且还变得越来越谨慎缜密,越来越棘手。所以,宣府那边的事,牵扯不到董家多少。”
姜林闻言面色变了变,又仔细一想,缓缓点头道:“老祖宗说的是,董家离开宣府时,竟舍得将几十年积攒的家业全都卖了,和宣府再无干系,就凭这个,多少人也做不到。可是……”
姜林疑惑道:“即便牵扯不到多少,可贾蔷去了宣府,杀了范家家主和宣府副总兵,查抄之下,总能寻到些和董家牵扯上的罪证。这样大的事,哪怕沾上一丁点,董家也少不了被问罪。京里这边本就都怀疑这一回就是董家做的孽……宣德侯府又怎能化险为夷呢?”
姜铎哼哼了声,摇头道:“这里面名堂很多,还有宫里的圣意在。既然董家果真没有沾染许多,那么就是皇上收揽人心的好机会,不会放过的。皇上,终究要真正抓紧兵权的。还有,就是贾蔷那个小杂毛,又岂会遂了老子的心意?”
姜林吃惊道:“可是董家坏了事,对开国那一边是极好的事啊!”
姜铎看着姜林摇了摇头,啧啧道:“你这是武大郎放风筝,出手就不高。人家一心带着大燕兵马征战海外,根本懒得在内部斗。虽然想法幼稚了些,也有些可笑,但凭这份志向,就比你们这群忘八的高明不知多少。再说,那小杂毛处处提防着老子,又怎会随我的心意走?不过嘛,都以为这是老子最后一次出手,往后就黔驴技穷了。嘿嘿嘿……”
听着姜铎临闭眼昏睡前的那几声笑声,姜林忽地后背都有些凉。
这还不是最后一回?
姜林忽然觉得,他这个姓氏,真的姓的太对了!
这姜,终究是老的更辣!
正当他高兴的有些合不拢嘴时,刚睡下的姜铎忽地又睁开眼,看着他道:“把嘴管牢实了……另外,老子还忘问了,贾家小子干下那么一出,林如海又干下那么一出,如今朝廷上下都是怎么说的?可是骂声一片?”
姜林忙道:“没有,倒是都在骂恪荣郡王,说是因为他贪了贾蔷的内务府钱庄,才惹出这么多祸事来……”
姜铎闻言眼神凝了凝,道:“你是说,官员在骂李时,还是百姓在骂?”
姜林道:“是清流官员们。”
姜铎闻言笑出声来,闭上眼连连摇头骂道:“好球攮的,这些书生杂毛鸟,真是一个比一个狠,没他娘的一个省油的灯,还真是热闹呐!”
……
皇城,凤藻宫。
今天年初二,因皇后没有归宁省亲的机会,所以就将尹家太夫人并秦氏、孙氏、乔氏和尹子瑜都接进宫里来团聚。
李暄自告奋勇当小二,跑前跑后,端的热闹,连隆安帝都拨冗得闲过来略略坐了一坐。
待送走隆安帝,尹后招呼娘家人落座后,尹家太夫人看着元春陪坐,笑道:“听闻娘娘家的哥儿,这回又做下好大的事,可了不得呢!”
秦氏笑道:“老太太又开始了,真是走到哪夸到哪!我就不信,就那样好?”
孙氏笑道:“可不就是和戏里演的一样?”
尹后看着孙氏笑道:“二嫂子如今是满意了?当初本宫指婚时,你可是哭狠了。”
孙氏有些羞臊道:“过去的事,娘娘何必多提?”坐在尹后身旁的尹子瑜微微浅笑。
尹家太夫人笑道:“也不尽是夸赞,那孩子到底不听话。嘱咐了一百回,战场上刀枪无眼,让他离远点,他到底不是正经军中武将。他倒好,跑到城墙头上和鞑子拼杀起来。”
李暄在一旁自责道:“外祖母,都是我的不是……”
尹家太夫人奇道:“怎还和你有干系?”其她人也都唬了一跳。
李暄惭愧道:“都是我平日教诲的多了,让他一心只记得忠君报国,谁料教出了这么个缺心眼子……”
“呸!”
满殿哄笑啐骂声中,李暄落荒而逃,今日他四哥请他去王府吃饭,推脱不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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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九章 击溃鞑子大军击杀博彦汗
凤藻宫,偏殿内。
尹后看着贾蔷送回来那一阙半词,凤眸明亮,笑道:“贾蔷还会这个?”
她细细的默读了遍: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哂然一笑,终不过是小儿女的甜言蜜语。
不过待看到第二首时,面色却郑重了起来,反复默读几遍后,叹道:“不意这孩子,竟有如此才情!怪道,他当初一心想要科举,得个举人的头衔好办事。原来非其自大,果真有才学在身。”
孙氏不无心疼道:“谁说不是呢?蔷哥儿生的就好,眉清目秀的,一看就是读书人。谁想如今倒被送到战场上,和骚鞑子厮杀去了。这要是有个闪失,岂不造孽!”
尹后好笑的看她一眼,提醒道:“二嫂子,他是一等宁国公世袭一等侯,这样尊贵的身份,难道不该为国尽忠?我大燕武侯,难道还比不得一个举子进士贵重?放心罢,贾蔷是个伶俐的,不会逞匹夫之勇,不顾性命。”
安抚罢孙氏,尹后又瞧了瞧那一阙半的词,而后同尹子瑜笑道:“这文武双全的郎君,还是个为国征战的盖世英雄,姑姑可疼你?”
尹子瑜俏脸泛红,抿嘴一笑。
尹后看着尹子瑜笑了笑罢,回头问尹家太夫人道:“甚么时候定日子?”
尹家太夫人笑道:“我打算后日去相府,和林大人商议商议。贾家太夫人上回传信儿,说二月他家那位衔玉而生的哥儿先成亲,我们应该到三月了。”
秦氏笑道:“荣国太夫人可是宝贝她那孙子的紧,担心蔷哥儿和相府还有我家办完事后,再给她那孙子办,要被比得见不得了,所以先一步办。里面又有赵国公府的体面人情在,那位老公爷也是个八面玲珑的,还专门使孙子到府上磕头赔了罪。因免了进门,不见外客,就在大门口磕了头,弄的老太太没法子,只能让进来说了会儿话。”
尹后自然不会不知此事,笑道:“那位老公爷,才是人精中的人精,咱们家自然敌不过他。”
恨那位老狐狸入骨的人不知多少,想要他不得好死的也不计其数,可他老成那个模样,床都下不得了,还是没人敢朝姜家动手。
常见有人欺负贾蔷,可谁见过有人欺负姜家的……
所以,旁人进不得尹家门儿,姜家人却是有法子的。
秦氏压低声音笑道:“娘娘,那个老公爷,快差不多了罢?”
尹后闻言眉尖轻挑,似笑非笑的看着秦氏道:“是本宫那不安心的大哥让你问的罢?大嫂子你告诉他,他一个小小的五品官,还没资格问这等事。老公爷一身关系着大燕社稷之安稳,也是他能打探根底的?”
秦氏闻言,脸色登时变了变,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尹家太夫人淡淡笑道:“说的好啊,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就该直白相告,断了他的念想。这个老大啊……”
见她动了怒,尹后反倒安抚道:“母亲何须着恼?倒也不算是坏事。大哥当了一辈子五品官,心里自然焦急。以他的才干,宰辅虽无望,但一任六部尚书的资历还是够了的。只是到底要避嫌,他当五品官,虽是吏部尚书也要敬他三分。果真让他当了六部尚书,军机处的大学士也要礼让他些。如此一来,岂非乱了朝廷纲常章法?就当他为了我这个当妹妹的受了委屈罢。”
尹家太夫人笑道:“到底是得了福,还是受了委屈,他自己心里清楚,你也不必为他说话。我自不会同他闹,该说的都说过了,他果真不听,就且看他能做出甚么了,只要不打你的招牌,随他怎么就是。”
不打皇后的招牌,他一个五品官,又能折腾出甚么来呢?
有一个这样明理睿智的母亲,尹后心里当真欣慰。
又说了起子话后,尹家女人没有多留,早早离了皇宫回家去了。
连尹子瑜都未多留,她快要出阁的姑娘,已经不便在外面留宿了。
尹后多少有些伤感,等娘家人走后,一个人坐了片刻,忽地叫来笔墨来,独自写下了那一阙半词。
当年在尹家做姑娘时,最爱的,便是这些。
尹子瑜,亦是受其熏陶,才对这些情有独钟。
将这一阙半词细细品味了许久,尹后绝美的俏脸上,嘴角弯起一抹极好看的弧度。
有趣。
难怪这个混帐,如此风流……
自古以来的才子,哪个不是胆大包天的好色之徒!
……
十王街,恪荣郡王府。
王府内,比先前更繁盛了些。
来来往往皆是人,李暄进门一路走来,感觉不是一座王府,倒像是部堂。
待入中堂,见面先拱手问好道:“四哥,新年吉祥!”说着,就要跪下磕头。
李时一把抄住,笑骂道:“少作怪!昨儿不是拜过了?还来,哥哥可没多余的红封!”
李暄打了个哈哈笑道:“四哥你也忒小气了些,连多给个红封都舍不得。那内务府钱庄不都是四哥你掌着的了,拿出来花啊!”
李时气个半死,竖眼道:“成心来气哥哥的是不是?”
李暄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见李时面色越来越难看,忙摆手道:“没有的事!四哥,弟弟今儿来,就是想同你解释一下外面的谣言。那些球攮的没安好心啊!”
李时笑骂道:“到底还是和贾蔷亲近些,你倒忘了和谁才是亲弟兄了。”
见李暄急着想要解释,李时摆手笑道:“行了,与你顽笑两句。今儿叫你来,原就是想说此事。有些人觉得贾蔷那边死猪不怕开水烫,名声已经够臭了,骂他毫无用处,倒是想着祸水东引,将脏水泼到我身上来,挑起我和贾蔷去斗,借刀杀人借到爷身上来了,也真是想瞎了心了。如今那些做臣子的,愈发不懂规矩,乱了尊卑。”
见李暄面色阴晴不定,狐疑的看着他,李时道:“此事你同贾蔷说,本王不会因外面的事怪罪记恨他,他也不必多心。如今暗地里有人煽阴风点邪火,让他好自为之罢。过往的一些不痛快,都是小事,本王也都不放在心上,且看以后罢。”
李暄闻言,仔细的观察着李时,惊喜道:“四哥,你说的是真的?”
李时笑道:“如何有假?哥哥我也看出来了,那贾蔷就是个半吊子,做事从不考虑后果得失。虽然鲁莽的很,但也是个纯粹的。再说,他不是一直想出海么?”
李暄笑道:“这倒是真的,他海船都造了一半了。这小子是个孝顺的,给弟弟我也准备了一艘。他先出海去趟趟,等路趟平了,弟弟也能出去逛上一圈,见见外面的景儿!”
见他美滋滋眉开眼笑,李时皱眉道:“五弟,浑说甚么?你甚么身份,岂能有如此念想?寻常百姓人家子弟都知道父母在不远游,你想往哪里去?若是让父皇、母后知道你有这般念想,你的皮还要不要了?”
李暄神秘兮兮笑道:“四哥,你不知道罢,我和贾蔷在父皇母后跟前说过此事,父皇没骂我们,还默许了!所以还是四哥英明,知道和贾蔷那个二愣子闹没来由的很。理会他做甚么?四哥是有大前程的,贾蔷早晚要滚蛋的人,和他置气着实不值当啊!”
李时闻言,面色骤然一变,怔怔的看着一脸得意的李暄,心中翻滚不已。
父皇默许了小五出海?
怎么可能……
一时间,李时心乱如麻。
……
宣府,火器营。
“手持叉架前进!
火绳枪靠在左肩,左手持枪,左手指间握住火绳,右手持叉架。
叉架靠枪前进!
叉架交左手,空出右手来。
放下叉架,枪下肩!
左手将叉架放下,右手将火绳枪从左肩取下。
右手持枪,左手下垂!
……”
“吹火绳!
对火绳轻轻吹气以造成火头。
装火绳!
将火绳一头装在蛇杆夹子上。
试火绳!
调整火绳长度,以确定火绳可以正好点入药锅。
吹火绳,开药锅盖!
举枪瞄准!
叉架稍向前倒,将火绳枪平衡在叉架上,左脚向前一步。
射击!”
一名火器老卒将火器操作的每一式讲解清楚,只是这一系列的操行,让华文、华安、董川并宣府诸参将、游击们傻了眼。
如此繁琐,怎能上阵?
赵破虏笑道:“这还没完,射击罢,还有取火绳、清药锅、装药引、摇药锅、吹药锅等诸多步骤,错一步都不成,要受罚!”
宣镇参将赵偲笑道:“老天爷,军中兵卒大半连左右都分不清,练成这样,岂不要了老命了?”
赵破虏摆手道:“其实远比弓箭手好练,弓箭手想练得好,得有天赋,没几年苦功根本没大用。可火器兵,这些操行只要细心,不用三个月就能练成。当然,要打得有准头,又是另一说法了。不过总的来说,比弓箭手好练。”
贾蔷淡淡道:“这种火器,在西洋已经被淘汰了。早二三十年前,西洋那边就出现了一种不需火绳的自走火器,叫燧发枪。不用火绳点燃,靠激发火石来点燃子药,发射铅弹。即使在雨雪天气也能使用,且射速大大提高。西洋番鬼正是靠着这种火器,凭借数百人,就能攻下一个小国来。往后,火器一定会取代刀枪弓箭。”
老将们不大能接受这种论点,也想象不出贾蔷描述的燧发枪是甚么样的。
不过碍于贾蔷的身份和霸道狠辣,没人说甚么反驳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