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春-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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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遗憾的是,可能会殃及不少忠正之臣”
“活该!”
李婧毫无余地的下了判词,道:“谁让他们不知好歹,不明白道理还骂你!不过”她又有些担忧,问道:“爷,你不是说,太上皇快要盖棺定论了么?现在咱们将人得罪的那样死,那以后”
太上皇现在可以以强权慑服群臣,得了他想要的,拍拍屁股放心去死了,可等他死后,那些被压下去的臣子不敢记恨一个死去的先帝,却能把“始作俑者”顽出花来。
到那时,贾蔷又该如何自处?
贾蔷却微笑道:“你想的没错,不过,有许多事是你料想不到的。譬如,我非官场中人,那么许多手段,他们就用不到我身上。更重要的是,太上皇之后,朝堂斗争非但不会平息,只会更加残酷。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朝堂之上,大半皆为景初旧臣,还大多不入天子眼中到那个时候,谁会将精力放在一个不沾染权力的小人物身上?且,咱们一消失就是一年半载,回来后只要别上蹿下跳,除了那些倒霉的,谁还会记那么久?”
李婧闻言,放下大半心来,只是还有些不安,道:“那万一这次倒霉的人里有心胸狭窄之人,以后又东山再起了呢?”
贾蔷看着西边天际大半红日都已落入群山之间,呵了声,道:“父死三年,子不改其政。我想,再怎样,被贬出京的人也不能回来的太快吧?若是给我三年时间,还不能护住自己的周全,那只能活该倒霉。至于能不能挺过这三年呵,你以为太上皇金口玉言钦赐良臣二字,是顽笑话么?”
看着贾蔷轻言淡语中透露出坚定的自信,将大势人心运筹于指掌间,李婧眼神简直敬仰崇慕,她轻声道:“我原以为,曾历江湖之高远,已知世事之险恶。如今方知,朝堂之险,比草莽江湖间更为可怕。爷,却不知有何用我之处?毕竟,我与爷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若有我出力之处,只管吩咐便是。”
贾蔷闻言,侧眸看向李婧,眼睛微微眯了眯,道:“还真有一事,此事,涉及极重,若不处置,可能牵扯到我的生死,是我一大破绽。所以需要一极可靠之人,为我断绝隐患。”
李婧闻言,深吸一口气道:“爷,何不交于我?”
贾蔷微笑了下,反手握住李婧的手,道:“非我信不过你,我若信不过你,此事根本不会露出半点口风。只是眼下时间不到,待到了,自会请你去办。此事,也只能由你去办。”
李婧抿嘴一笑,点了点头,道:“虽刀山火海,义不容辞。”看着贾蔷俊俏无双的面容,心中实在喜爱,忍不住轻轻上前,倚靠在贾蔷怀中,喃喃道:“也不知,西洋番医能不能治好我爹”
贾蔷拍了拍她的肩,以工科男的思维劝道:“有用最好,若果真事不可为,也是天命如此。我等做儿女姑爷的,尽了这份心,就能问心无愧了,别难过。”
李婧又是伤感又是无奈的嗔了贾蔷一眼,又将臻首枕在贾蔷肩头,二人不再多言,以观落日。
却不知,这一幕落在二楼东面一处半开的窗户内,一双眺远而望的瞳眸中,却让瞳眸的主人震惊的一时间忘记了悲痛
这
这这
那贾蔷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和一男人搂搂抱抱?!
呕!!
第九十二章 悲伤
“姑娘,快看,这是谁?”
黛玉还在震惊反胃中,房门外传来喜悦的欢呼声。
正在收拾床铺的紫鹃抬起头来,皱眉道:“小浪蹄子,让你去给姑娘沏茶,你跑哪去了?”
房门打开,雪雁笑嘻嘻的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比她高一头,面上带着呆憨微笑的香菱。
“哟!”
他乡遇故知的紫鹃看到香菱后都忍不住惊喜一呼,随即满脸问号问道:“你怎么在这?!”
香菱先给窗边的黛玉行了礼问好,然后有些害羞道:“薛大爷把我的身契送给小蔷二爷了,如今我跟着他”
香菱和雪雁闻言都先惊后喜,齐齐恭贺道:“哎呀呀!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她们都听说过宝姑娘她哥哥的“威名”,更知道苦命香菱的经历,若是她跟了那不省心的薛蟠,日后的命运可想而知。
谁曾想,居然一下跳出樊笼里,成了贾蔷的人!
不管怎么说,尽管贾蔷没有薛家那样富,可人生的好啊!!
如果非要挨打,她们也宁肯挨贾蔷的鞭打,而不是顶着好大脑袋铃铛大眼的薛蟠。
然而正在这时,却听到一道冷哼声传来,道:“有什么好喜的,恶心!”
紫鹃闻言登时失色,连忙几步走到黛玉跟前,劝道:“姑娘,哪有这样说话的,香菱是好的”
黛玉也知失言,抿了抿嘴,道:“我自不是在说香菱,而是说他!”说罢,纤细的手往窗外一指。
紫鹃看了去,待认出船首甲板上的人来,也变了面色,唬的惨白一张脸,强忍着反胃道:“怎怎会这样?”
虽听说过一些男人有分桃之癖,但从未见过啊!
香菱和雪雁见之好奇,巴巴的跟上前来,香菱个儿高,先望见了船头景色,她先是有些吃味的噘了噘嘴,随即“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黛玉三人望了过来,疑惑道:“莫不是难过傻了?”
香菱掩口笑道:“你们不知,那也是个女孩子呢。”
“?!!”
黛玉先回头看了香菱一眼,然后再看向窗外,仔细辨认了会儿后,才发现似乎真的是个女孩子
紫鹃啧啧道:“不是说那是金沙帮的少帮主么?怎会是个女孩子?”
香菱知道个屁,摇摇头道:“只听说父母膝下无儿,就打小充作男儿养,娘早早没了,如今她爹也”
此言未说完,紫鹃和雪雁就连连对香菱使眼色。
这哪里说的是那劳什子少帮主,分明就是黛玉嘛!
果然,黛玉神情一下落寞下来,不过她见香菱慌了神,心中反倒不忍,轻轻摇头道:“不必如此,都是薄命人,谁又比谁可怜?”顿了顿,又问道:“今儿码头上出了何事,怎么听着乱糟糟的?”
黛玉先一步由健妇嬷嬷们直接护着用软轿送上了船的,所以并不清楚码头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香菱虽在马车里,却听的真切。
闻问后,气鼓鼓道:“都是琏二爷的不是,不许我们爷上船。”
黛玉闻言奇道:“琏二哥不许蔷哥儿上船?这是怎么说的?”
香菱道:“也不是,是琏二爷不让李婧姐姐和她爹爹上船,说她爹爹是病死秧子,嫌他晦气。”
黛玉闻言登时恼道:“琏二哥好没道理!”
她爹也是病死秧子,岂不感同身受!
紫鹃笑道:“那然后呢?”
香菱皱起眉苦思道:“好像是宫里来了个天使,传了太上皇的旨意,给我们爷赐了表字”
雪雁不解其意,道:“表字?太上皇赐你们小蔷二爷表字作甚?表字到底是做什么的呀?”
紫鹃也不甚了解,黛玉却眸光闪动,转头看向窗外不远处,那并肩而立的二人,轻声道:“生若无名,不可分别,故始生三月而加名,故云幼名也,人年二十,有为人父之道,朋友等类不可复呼其名,故冠而加字这是礼记所记。不过,表字多为父祖恩师所赐”
寻常女孩子不懂最后一言的含义,紫鹃等人只取笑道:“可小蔷二爷也不到二十啊。”
黛玉摇头道:“你们知道什么,春秋时就不守着这一条了,再往后,读了数明了礼知晓是非,亦或是顶立门户者,虽年岁不足,都可取字。”
紫鹃笑道:“这我知道,宝二爷不是给姑娘取了字,叫颦颦么?”
黛玉红肿的眼睛嗔了她一眼,闲话几句,心中的压抑苦闷倒是散了不少,见她如此,紫鹃连忙故意压低声音悄悄问道:“香菱,小蔷二爷新收房的那个,是劳什子金沙帮的少帮主,听起来就像戏里风尘三侠的红拂女那般,那她可有武艺在身?”
香菱闻言,听不出戏谑顽笑之意,居然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点头道:“应该有,她好大的力气。”
紫鹃奇道:“你怎知她好大的力气?”
香菱闻言脸一下红了起来,有些慌张的目光躲闪起来,见她这般,别说紫鹃和雪雁,便是黛玉都好奇起来
啷个回事?
左右逼问之下,实诚的香菱就将今日发生的事说了出来,黛玉主仆三人纷纷为香菱鸣不平。
香菱忙摆手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们爷是因为要回贾府接林姑娘,才急急走的,没说明白。”
黛玉气啐道:“和我什么相干,他压根儿就不想和我们一路,别替他说好话了。”
昨晚她昏迷的时间并不长,醒来后,在暖阁里听到了荣庆堂上贾蔷和贾母等人的谈话,要说没点小怨气,那是不可能的。
香菱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可在黛玉清幽的目光注视下,她觉得有点心虚,悄悄低下了头,小声道:“姑娘,我要回去了,我我走了”
紫鹃拉了拉黛玉的袖襟,其实不用她使眼色,黛玉见香菱这般可怜巴巴的,心中已是不忍,上前拉住她,嗔道:“果真这般回去,你那位从不肯吃亏的主子还不记恨我们?他连老太太和两个大老爷都不怕,知道你受了委屈,还不带着他的红拂女打上门来?琏二哥是拦不住他的,你可不要害我们。”
“是呀是呀!”
紫鹃和雪雁都笑嘻嘻的附和道,紫鹃又问道:“香菱,你晚上睡在哪?”
香菱闻言,登时满面通红。
见她如此,紫鹃自知问了蠢话,和黛玉、雪雁跟着一起红了脸。
黛玉到底真性情,啐了口道:“满口疯话,这也是你问的?”
紫鹃狡辩道:“我是因为他乡遇故知,欢喜的了,想邀香菱和我们一起睡!”
香菱闻言真信了,有些感动的婉拒道:“使不得,夜里还要给我们爷端茶倒水呢。”
见她这般实诚,紫鹃自己都不好意思了,笑道:“那明儿你一定来寻我们顽!”
香菱笑着应下后,又和黛玉招呼了声,才转身离去。
待紫鹃、雪雁送她出门回来后,发现黛玉又坐回了窗边,只是船窗已经放下,桌角的蜡烛也已燃起。
黛玉孤零零的坐在那,单手托着腮,静静的出神。
她忽然想起,还没问出贾蔷的表字到底是什么。
不过又想,贾蔷的表字叫什么,和她又有什么相干呢
若非送他那小妾的父亲去津门看病,贾蔷根本就不愿意帮她。
想来,他是真的以为她只是一个五服外非亲非故之人吧
再想想,若是她父亲也去后,留下孤零零的一个她在这世上,还有谁会关心她?
一滴泪珠儿,自脸上滑落。
夜未央,人憔悴
紫鹃见之叹息一声,虽明知劝说也没用,却还是要上前去劝。
只是还未动身,忽地,一旁雪雁鼻翼扇动了下,惊奇道:“什么味道?好香!”
紫鹃没好气瞪了她一眼,不过随即也皱了皱眉,嗅到了一股陌生的香气,顺着味道寻了寻,她对黛玉眨了眨眼道:“姑娘,好像是窗户外面飘进来的。”
黛玉心里苦闷,哪肯理会这俩没心没肺的,紫鹃上前,轻轻推开了窗子,忽地掩口道:“姑娘快看!”
第九十三章 置身事外
甲板上,一个简易的木架上架起一口半圆锅,不过这锅却是当炉膛来用,内里盛着些碳火。
在铁锅之上,却是用两根弯曲的槽铁,架起了一个简易的烤架
香料是铁头随身带着的,铁钳子则为柱子所藏,也不知到底是做甚用的。
至于肉,也没船上的,是临开船前,自码头上采买所得。
除了买了一只羊外,还有几尾鲜鱼
烤架之上,十来串儿烤肉一溜摆开,尾端还有一条收拾停当的河鱼。
肉串发出滋滋的声音,油脂滴落碳火上,炸起一朵火苗。
孜然、番椒等香料配上羊肉和河中野鱼的肉香味,伴随着河面上的晚风,飘去了很远
贾蔷、李婧和香菱围坐在火炉边,一边取暖翻烤,一边闲话说笑。
贾蔷和李婧还好,早就吃了不知多少回了,对这诱人的香气有免疫力。
可香菱却是头一回嗅到,只觉得口中的口水一波又一波的汹涌而来,怎么吞咽也吞咽不尽。
怎能这样香呢?
看着烤炉上的烤肉,香菱的眼睛都在放光,俏美的脸上表情虔诚!
见她孩子般的模样,贾蔷和李婧对视一笑。
一柱香功夫后,贾蔷停下手上活计,拿起一串咬下一块儿轻轻一嚼,满口香辣鲜浓的肉汁,然后将剩下的递给身边的李婧,又取了一串,递给对面脸都快伸过烤炉的香菱。
香菱喜的眉开眼笑,学着贾蔷的动作,轻咬了口,一扯,吃进口中,倒吸一口凉气
卧槽,好烫!好辣!
看着她苦起脸来,眼泪都快留下来了,贾蔷哈哈大笑起来,将她手中的那串儿拿了回来,挑了串儿放了少许辣椒的给她,道:“吃这个吧,这个香浓些,不辣。”
李婧从旁边拿了个粗碗,放在香菱嘴边,道:“吐出来吧,你吃不惯太辣的,吃下去要闹肚子不是顽的。”
香菱闻言,老实的吐了出来,接过贾蔷那串儿不辣的吃了口后,眉眼又笑了起来。
贾蔷也吃了口,又从身边拿起一个小坛子来,打开塞子,和李婧碰了碰,喝了口酒
二楼客房内,黛玉主仆三人看到这一幕,不约而同的听到了对方吞咽口水的声音。
紫鹃眼睛一亮,黛玉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这会儿居然知道馋了不是,居然知道饿了!!
她轻声问道:“姑娘,咱们也用晚饭吧,我去给你取?先前我就让雪雁告诉厨里,做了些你爱吃的菜。”
因为是贾母出钱租下的一条整船,所以船上专门带了两个厨娘。
黛玉闻言,想想平日里爱吃的那些菜,这会儿却全无兴致,因此摇了摇头,道:“不必了,你们去吃吧,我不饿。”
紫鹃苦口婆心道:“姑娘,日子还长,你不吃东西如何是好?好歹,吃一碗碧梗粥也好啊。”
雪雁道:“我去给姑娘取来?”
黛玉回到床榻上,螓首轻轻倚在床帏栏上,道:“不必理我,端来我也不吃,你们自去用就是。”
雪雁还想劝,却被紫鹃拦住,将她拉去外间,悄声道:“我瞧姑娘对平日里的饭没甚胃口,你去下面,跟小蔷二爷要几个她们吃的肉串儿来。”
雪雁闻言惊呆了,道:“我又不认得我认得小蔷二爷,可她不认得我啊。我不敢”
紫鹃气道:“没见过你这般没用的,你在这守着,出了问题仔细你的皮!”
说罢,自己朝楼下行去。
养心殿上,气氛凝重,隆安帝目光如冰。
良臣!
此等表字,居然轻赐给一黄口孺子!
古来名臣,以“良臣”为字者何人?
前朝名臣韩世忠!
自赵构起,历代帝王所列昭勋阁、太庙陪臣中,必有此忠烈良臣。
那黄口孺子,只是信口开河荒唐言,就能得此表字,何等荒唐!
但是,正是这种荒唐和不成体统,也让隆安帝看出了太上皇的震怒和决心。
还有,那黄口孺子今日正好出京,还是在太上皇两度表赞之下,不得不出京
姑且当做是不得不出京吧,涉